他蹙眉笑视着她,「还受宠若惊呢!你明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样的心意……」
迎上他深情炽热的眼神,她露出俏皮狡黠的笑意。
「天笑,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教你受了伤。」他十分自责,「当我看见你受伤时,我真是恨死了自己,我好怕会失去你,就像上次走水……」
话未说完,她已用手指轻轻地盖在他的嘴唇上,「你无法时时刻刻地保护我的,这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但是……」
「舒海澄,我不是弱女子。」她咧嘴一笑。
看着她那坚强的笑脸,他浓眉一皱,「是的,我知道你不是……」
「对了,」她话锋一转,「何玉瑞呢?」
「她在侯府闹事,就算死罪可免,也是活罪难逃。」他说:「鹤鸣已将她押往官衙候审,我想应会流放为官奴。」
天笑听了,脸上没有一丝喜色,只幽幽一叹,「唉,人只要一念之差,就会有全然不同的命运。」
「她心思邪恶歹毒,连亲生孩子都不放过,怨不了谁。」他说。
「话是如此,可终究让人感到遗憾……」她又是一叹,「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若你能帮她什么就帮吧,别让她受太多苦。」
舒海澄点头,「会的,她终究是明煦的生母。」
「嗯。」她安心地一笑,又将头慢慢地靠在他肩上。
此时,舒海澄想起俞世鼎一家人跟她待在内室许久之事。
他们从内室出来后,他发现汉姨娘、俞小姐跟天笑都彷佛哭过,而后侯爷看着天笑时,好像有那么一点「什么」。
他问:「天笑,你跟侯爷一家三口在里面做什么?」
天笑微顿,抬起脸来笑视着他,眼底有一抹狡黠。
他不自觉地皱起眉头,「你……笑得让我很不安呢!到底是怎么了?」
天笑一脸神秘兮兮,附在他耳边讲了几句话。
他听着,陡地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她,「真……真的吗?」
「不假。」她咧嘴一笑。
「你的金工生意真的解了你的身世之谜。」
「是呀。」她感叹着,「像是作梦一样不真实呢!真没想到我的亲生父母早就出现在眼前……」
他颔首,「他们一定很爱你,很想你。」
「嗯。」她眼底有着受到怜宠的幸福,「真是太好了。」
看着她那幸福的脸庞,舒海澄突然两眼发直,若有所思,脸上迅速变换着各种表情,一会儿欢喜,一会儿又忧虑。
「怎么?你不为我高兴吗?」她试探地问。
「不,我当然为你高兴。」他温柔的眼睛里有一抹愁,「我只是……」
「只是什么?」
「如若你是宁侯千金,我舒家岂还高攀得起?」舒海澄苦笑。
「你怕我归籍后,圣上会为我赐婚?」看着他忧心沮丧的样子,她忍不住想逗他。
「自古官商便不通婚,更何况你是宁侯的女儿……」想到这儿,舒海澄露出欲哭无泪的表情。
「是呀。」她闲闲地笑道:「我父亲说我已是适婚之龄,圣上定会为我觅一皇亲贵胄为夫君……」
舒海澄眉一沉,脸色黯淡无光。
她从没见过他如此绝望沮丧的样子,几乎就要憋不住笑出声音来了,因为憋得难受,身子忍不住一直抖,扯得伤口犯疼。
「唉唷。」她微弓着背,「得了,我不闹你了。」
「闹?」舒海澄眉丘一隆,警觉地看着她,有点生气,「你在耍我?什么你是侯爷家失散的女儿也是涯我的?」
「不不不,那是真的,千真万确。」她一脸「你可别真生气」的讨饶表情,「但说什么圣上赐婚,那是假的。」
「那也假不了。」他说:「圣上若知道宁侯寻回爱女,确实会那么做。」
「不怕。」她对着他眨巴着眼睛,一脸狡猾,「我已经跟父亲母亲说了。」
「说什么?」瞧她还笑得出来,他都快急疯了。
她那灼亮的眼睛望住他,「说我要嫁你。」
「说你要嫁……我?」他突然反应过来,两眼一直,「你说什么?」
她毫不迟疑地道:「我要嫁你,舒海澄。」
他呆了、懵了、傻了,两只眼睛定定地看着她,眨也不眨。
「你……你不是说你、说你……」他语无伦次,不禁懊恼,「我是说你……你之前说你还要时间想……」
「是呀,现在我想好了。」她澄亮的双眸深深地注视着他,「在我奋不顾身去救明煦时,我便确定了自己的心意。我可以爱你,也可以爱你所爱的一切。」
舒海澄眼眶湿润了,他既惊又喜,不能自已,「天笑,你真的……」
「舒海澄,你愿意娶我吗?」她语带促狭,眼神却认真。
他说不出话来,只能不断地点头。
第十九章 嫁得好夫君(1)
隔年春天,舒海光的婚事也说定了,是南方丝商江家的女儿江旖。
舒家决定同时将两兄弟的婚事一起办了,立刻着手筹备。而也是在这时,舒家两老才知道天笑的身世。
虽说天笑暂无归籍的打算,但她毕竟是宁侯的女儿,舒家岂敢怠慢,于是着人全力筹备婚事,风光迎娶。
可过了不久,南方发生汛灾,死伤万人,舒海澄决定婚事从简并捐银赈粮。
对于此事宁侯府无异议,南方的江家也无异议。
尽管一切从简,该有的三书六礼也是少不得的。宁侯私底下还给天笑添了嫁妆,并为她备了一袭红底绣金丝凤凰的喜服。
这袭喜服宁侯备了两套,一套给她,一套则给来年出阁的俞景岚。
舒府兄弟二人同日迎娶,双喜临门,在府里开了三十六桌席面,好不热闹。
喜宴散场,夜深人静,喜房里,龙凤喜烛照出一室喜庆旖旎。
喜房里闹哄哄的,等着新人的是一系列的仪俗。坐福、撒帐、吃子孙饺、同牢合卺、结发……一票人折腾了半晌,终于退出了喜房。
舒海澄将走在最后头的喜婆送出门外,叮嘱了两句。
喜婆笑着点点头,一脸「心照不宣」的表情。
舒海澄关上门回到内室时,只见天笑已累得倒在床上。
他温柔一笑,走了过来,轻轻地将她从床上拉起,「这么累?」
「累,真是累死我了。」她哀嚎着。
他一笑,「大喜之日,你还说那个字?」
她回过神,警觉地捣着嘴巴,说:「大吉大利,见怪不怪。」
看着她那可爱的模样,舒海澄眼底满是柔情。他随手拨开撒了一床的喜糖、枣子、花生,在她身边坐下。
天笑像滩泥似的往他身上一倒,眼睛在喜房里扫了一圈,然后叹了一气,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我真嫁了呀!」
他忍不住皱起眉头,「当然是真的,这可不是梦。」
「不是梦,但好像在作梦。」她说。
是呀,对她来说真的像是一场梦。有时她会忍不住地想,会不会一觉醒来,她躺在台北某家医院的病床上,发现自己还是那个赵丽文呢?
思及此,她就觉得好害怕。若真是一场梦,她将永远失去舒海澄。
想着,她倒抽一口气,不由得紧紧地抱住他的手臂,将脸往他胸口里蹭。
「怎么了?」他问。
「我怕这是梦。」她语气软软的,「我怕一觉醒来,你跟这一切都不见了。」
「傻瓜。」听着她这些话,舒海澄嗤笑一记,将她牢牢地拥在怀中,「这像是假的?」
「不像。」她捏捏他的胸口,「但我怕。」
「你真怕我消失,就把我套牢了。」他说着轻轻地将她推开,低头笑视着她。
迎上他温柔深情的黑阵,她露出迷茫的眼神,「嗄?」
他没说话,从腰封里拿出一个红色的锦囊。
就在她疑惑着那是何物的时候,他打开锦囊,从里面倒出两枚银戒。
她惊讶得瞪大眼睛,「这是……」
他摊开大而厚实的手掌,那一大一小的银戒在他掌心里闪闪发光。
「这……你不是……」她疑惑地看着他,「你不是说从简,什么都不要买吗?」
为了发动珠海城各商家募款赈灾,他们此次的婚礼上没有任何的奢华头面及珠宝首饰,他还说要把那些打制各式珠宝钗环的钱省下,一并捐给南方无家可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