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一声厉喝,把屋子里面正在吞云吐雾的继承着秦始皇伟大业绩——筑长城的几位大爷倒是震的一下子楞了神。
“你们,手放在头后,不许碰任何东西!我怀疑你们这里聚众赌博!并且赌资来源非法!”拿着枪的手微微发抖,好象背台词一样的命令让几个已经从震惊中恢复的男人不屑一顾。
“小伙子,说话要有凭有据,你家老大没教过你么?!”其中一个老家伙腆着个一看就知道是吃的堆满肥油的肚子,懒懒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西装男孩微微后退了一点,口头却仍不服软:“不许动!否则我开枪了!”
“喂喂~几个老家伙在这里打回麻将也犯法?!真是没天理了!”其他的三个也站了起来,其中一个脸上带着疤的家伙手往裤腰里摸,感觉是要掏抢。
“你们……”握着枪的手更加紧握住枪托,眼睛死死盯住那个手停在腰间的家伙。
突然一个烟头弹过来,惊的西装男孩一偏头,离他最近的胖老头手却非常麻利,一步跨了上来就把他手中的枪打的飞了出去。
“上啊!给我打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混小子!”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剩下的三个人都围了过来,把西装男孩围住一顿狂殴。
“妈的!老子不动手你们当我是病驴啊!”闪过几个拳头,男孩飞起一脚踹到胖老头的肚子上,把他踹的飞出去撞到墙上又弹了回来。
“小王八还有几手!哥儿几个,给他点颜色看看!”刀疤脸亮出蝴蝶刀,刷拉刷拉的甩的还挺响。
“……”握紧拳头,西装男孩脱下外衣,“要打架!来啊!”
“上!”
“咣!”
“当!”
“唰!”
“靠!敢伤了我的脸,找死!”
“噼里啪啦!”
一时之间,小房间内拳头声,谩骂声,桌椅板凳飞来飞去的呼啸声,还有某些类猪头状物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把一干等在外面的同事听的是冷汗涔涔。大家不由自主的冒出的是同一个念头:
——队长,你手下留情啊~
“嘶~~~疼~~~下手轻点!”
“叫疼别去打架啊!”汤奉辉手底下狠狠一抹,顿时换来杀猪般的叫声。
“啊~~~~~~~哥!”汤奉莲蹦了起来,“你也太狠了吧!”
把手里的药棉扔到垃圾桶里,奉辉坐到他的对面:“要是爸爸妈妈看见的是你的骨灰那才是你狠呢!奉莲,以后别动不动的就打,你的脸再这么伤下去,我看你是铁定嫁不出去的!”
“不嫁就不嫁!我他妈的才不在乎!”
“你……就不能嘴巴干净点!?你是警察不是流氓~~~”奉辉额角青筋暴起,“你怎么念了3年的警察学院却出来整个一流氓地痞样啊!?还越来越……”
“没办法,这叫以恶治恶!”随手拿过桌上的烟盒,点上一根烟美美的大吸一口,“这群老王八,居然敢看扁我!”
“呵呵,你又手发颤声音发抖了?”推开窗户,奉辉把烟雾散了出去。
“恩,哥,你说这毛病我要是改不了……可怎么办?”靠在床边,奉莲闭上眼睛任香烟缓缓燃烧。
“改的了改不了的你不也当了四年警察了?案子没砸过不就很好么?其实我觉得,你还不如转去经济调查科,这样风险小很多而且……”话说了一半,他发现奉莲已经叼着烟靠在床边睡着了。
“……你啊,一说正事就……起来,上床睡去!”把烟掐灭,再将弟弟从床边拽起来。
“恩……哥,我困……”迷迷糊糊的,奉莲缩成一团。
“知道,好好睡吧。”把被子给他盖上,奉辉拿过床头的闹钟,“明天你几点起?”
“六点,我六点起……”
“定好闹钟了,好好睡。”在弟弟的额头印上一个吻,奉辉直起身子。
突然眼前一阵发黑,他忙靠在桌边,用力撑住身体。缓缓坐到椅子上,他痛苦的闭上眼睛,任泪水滑落。
2
“奉辉!叫奉莲吃晚饭了!”周川敲了下门,等了一会,见里面没回音,就轻轻推开门。屋里只有奉莲在睡觉,却不见的奉辉的影子。
周川皱皱眉头,上前推了推奉莲:“奉莲,起来吃饭了。”
“……恩……我要睡觉……”翻了个身,他继续睡,并不理会周川。
“不吃饭啦!?”周川趴在他的耳朵边上大声的问。
“不吃!”拉起被子把脑袋罩上,把周川气的是哭笑不得。一把扯开被子将蜷缩的身体露出来,周川毫不客气的把他凉在空气里,“不吃饭怎么成!吃完了再睡!”
“啊……冷……给我被子……”如爬虫状的匍匐了一小段,闭着眼睛却摸不到被子的奉莲懒懒的睁开眼睛,“妈……你好狠。”
“起床,吃晚饭!你三天没回家回来就睡觉连句话也不说……诶?你的脸怎么回事?!”周川扳过他的脸,抽了口冷气,“你怎么弄了这么深的伤?!”
奉莲爬起来,把脸闪到一边:“没……没什么~一点小伤而已。”
“小伤?!脸上的伤再小也是大伤!”周川有点急了,“你赶紧打报告给我换工作!天天的跟枪做伴不说,小伤不断,哪天把命搭进去都说不准!你要是脸上留了疤,以后我怎么给你找婆家!?”
“我才不要什么婆家!”奉莲皱着眉头,“我一辈子也不结婚!”
“你跟我犟嘴!”周川瞪起眼睛,“奉莲,你可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1
“我喜欢做警察!再说我都这么大了,嫁不嫁人是我自己的事情吧!?你再罗嗦我就搬出去住了!”
“翅膀硬了是吧?!”周川额头跳起青筋一条。
胡撸一把已经睡乱的头发,本来就有严重“起床气”的奉莲一时也没了好气:“我都二十五了!就算自己出去住又怎么了?!”
“二十五!?你就是五十二了,不结婚也别想给我一个人出去住!”青筋的条数逐渐增加中,周川已经快要暴走了。
“噌”一下子站起来,奉莲那已经超越周川的身高,在房间的墙上投出长长的影子。些微的压迫感带出,让周川忍不住有点吃惊。
——这是我儿子么?什么时候长这么高了?!
“老顽固!”
咬着牙挤出的三个字,把周川气的是血管爆裂,也“腾”一下站了起来,拍着床板吼了起来:“你说什么?!”
“不结婚就不能出去住?!凭什么啊!?”
“就凭我是你妈!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
“我一个做警察的你有什么不放心的!?贼还敢偷到我家来!?”
“就是因为你的职业,所以我才不敢让你一个人出去住!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明白大人的心!”
“我已经是个大人能照顾自己了!”
“可是你的职业太危险!”
“我喜欢我的职业!我死也不会换工作!”
“你……”
“我就是喜欢!”
“啪!”
“……”
“奉辉呢?”吃饭的时候,汤小言环顾了一下餐桌,发现少了个宝贝儿子。
“刚才他跟我说出去跟朋友吃饭了。”爱罗嘉边回答他边把盛好的饭放在奉莲面前,“诶?奉莲你的脸怎么了”
“……你是问刀伤还是巴掌印?”埋头扒了口饭,奉莲顿了一下,“刀伤是执行任务的时候划的,巴掌印……是我妈打的。”
“……”周川在一旁默默的吃着饭,没说话。爱罗嘉看看两个人,把目光投向汤小言。
努力的咽下嘴里正在嚼的饭菜,汤小言打着哈哈:“那个~~~你妈更年期,你别在意~”
“咚!”周川把碗一顿,“你说什么?!”
“没什么……开玩笑的,别生气……”吓的差点没被噎死,汤小言后悔的想抽自己俩嘴巴——又在不合适宜的时间开不合适宜的玩笑。
“是啊,妈妈,爸爸这个人向来不会说话,你就别生他气了。”小肉手从旁边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周川的碗里,又夹了一大块茄汁牛肉到奉莲的碗里,“二哥,别怄气了好不好。妈妈一定是为你好的……”
“是啊,你看奉羽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你就别怪你妈了,吃饭。”轻轻拍了拍奉莲的手,爱罗嘉又摸摸奉羽的脑袋,“小羽好乖~~~”
“恩!小羽听话!吃饭饭长大个!长的跟大哥一样高!”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被别人一夸,立刻笑弯了眼睛。
“幸亏还有一个让我省心的。”周川撂下这话,抬头瞪了一眼自己的大儿子。
奉莲就当没听见一样,低头扒饭,不过眼睛里满是委屈。
——哎~你们吵架,为什么每次无辜的我都要被骂。连小儿子都说我不会说话,做人真失败。
汤小言哀怨的看着老婆和儿子,大叹一口气。
“URAL”吧里,穿着白色T恤灰色仔裤的奉辉懒懒的坐在角落里,面前放着一个沾着点点血迹的文件夹。
在喧闹的摇滚乐里,他掏出手机,进入短信操作界面,简短的输进几个字后合上手机盖。
很快,手机振了一下,短信提示灯亮了起来。
弹开手机翻盖,紫色的屏幕上面只有四个字:
“到我家来。”
3
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奉辉穿上外套,在杯子下压上钱,拿起那份文件,出了酒吧。
一辆出租车停下,待他坐稳后司机热情的问:“先生您去哪?!”
“……西陵园……”沉思了一会,他说出来的话还是把司机吓的一激灵。
“先生,这么晚了,那可是个墓地啊……”司机牙齿有点咯咯作响。
“你如果不去的话我就换辆车。”奉辉瞥了他一眼,“你是怕鬼吃了你?还是怕我打劫你?要我投诉你拒载是不是?!”
“不不……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司机满脸堆笑,可心里却骂——他娘的,大半夜的碰这么一神经病!真是祟人走背字!
“先生要去那做什么?”
司机开了一段,觉得有点糁的慌,就随便找了个话题扯了起来。
“去看一个朋友。”7
“这大半夜的,不会是去见魂儿吧?”司机说着并不好笑的笑话,发现没人搭理他,只好自己干笑了几声。
“恩,算是。”淡淡的笑了笑,奉辉幽幽的回答着他。
“……”司机恨不得咬自己的舌头一下。好死不死的,往这事上面扯什么扯,真是自己找罪受。
突然车子剧烈的颠簸了一下,把司机吓出一身冷汗。
“妈的,什么破路啊!真他娘的次!”低声咒骂着,司机抹抹额头的汗水。
不理会他的抱怨,奉辉把脸转向窗外,看着疾驶的汽车外的夜景,心思却已不知道神游到了什么地方。
车子行驶了大约一个半小时,到达了荒无人烟的西郊墓园。司机接过钱之后,对着车里昏黄的小灯仔细的看了又看,确定不是冥币之后慌忙驾车逃离了那里。
阴风四起,却丝毫吓不到奉辉。他掏出手机,按下一个电话号码,放在耳边静静的等待。没有紧张,没有胆怯,有的,只是一丝焦急。
电话那边一直是无法接通,好几次他都失望的放下电话,但是过了几分钟又重新拨打。就这样反复过了将近一个小时,他还是没有联系上对方。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他心头一跳。转身抱住那没有温度的身体,他久久不愿撒手。娇小的身子微微动了动,抬头看着他碧蓝的眼睛。
“我还以为,今天又见不到你了……”
“好啦,我不是来了?”幽幽的声音响起,那张惨白的脸上漾起一丝苦笑,“上次失约了,抱歉。”
奉辉松开手,摇摇头:“没关系。”
“你脸色不好?没休息好么?”
“再不好也比你的脸色好!”奉辉摸着他冰凉的脸颊,“对了,你说的东西,我按你说的地方去取的,都在这里。”
掏出怀中的文件夹,交到那个皮肤白的快要透明的男人手中。
“太好了!有了他,我就可以告那几个害我的人了!”男子高兴的接过那文件夹,抚摩着皮质表面的纹路,用指尖点着上面的血迹,喃喃自语道:“这个,是我用鲜血换来的……”
“你看看,里面的东西对么?”见他高兴,奉辉也松了口气。
“恩……”翻开文件夹,一行行帐目整齐的写在已经被血染红的纸上,每一笔,都清清楚楚。突然,小个子男人僵住了,他颤抖着指着上面说:“辉……这里,少了最重要的一页。”
“什么!?”奉辉一惊,猛的抢过帐簿。虽然路灯亮光微弱,他却清楚的看见文件的页数直接从18跳到21。
“怎么会这样……”娇小的男子合上帐簿,本来闪着晶莹的亮光的黑色眼睛已经暗淡了下去,“我的心血,为什么会没有了呢?难道说,我藏的这样隐秘,还是被发现了?!”
“……你别着急,你是不是记错了,还是你把它放在其他的地方了!?”奉辉抓住他的肩膀,“那个体育馆的箱子并没有被撬的痕迹,不会被偷的……要是偷,干吗不都拿走,却只扯了这一页?”
“……只有这一页上,记载着他们把公司的资金挪去做毒品交易的一个周转流程……没有这个,前面的那些小事情,完全不够判他们刑的,最多也就是罚罚款。”男人叹了口长气,“难道我注定,无法沉冤昭雪?”
“不会的!我会让你的冤情大白天下的!”
“辉……谢谢你,我只有来生才能报答你的恩情了……”靠在奉辉温暖的肩膀上,男子的眼睛里渗出晶莹的泪滴。
“……报答?不用报答……”奉辉收紧手臂,“文肖,我说过,我爱你,不论你是死是活!”
4
“哈糗~”喷嚏打的山响,打了个哆嗦之後汤小言起身去关窗户,却不想被身後滑溜溜的手臂给拉回床上。
“你干什麽去?”爱罗嘉箍著他的腰,睡的迷迷糊糊。
“关窗户啊,老婆~你不觉得冷麽?”汤小言翻身看著他,温柔的落下一个吻。
“恩~”暧昧的应了一声,爱罗嘉的腿缠上他的腰,把一个本来淡的如蜻蜓点水的吻硬是给加码成有如太古奇兽的重型攻击。直把汤小言逗的是色心大发,一个翻身把老婆压在身子地下,卖力的准备好好温存一番。
“咯啦~”
门口传来一声脆响。声音本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夜里,却格外的刺耳。
“等下~~~小言,你听见没听见门响?”爱罗嘉按住正在自己身上不停蠕动著的脑袋,静静的听著。
“啊?我没听见任何声音啊~来嘛来嘛~”按住老婆的手,汤小言哪里还顾的上什麽声音不声音的。
咕咚一声重物落地,惊的爱罗嘉猛一下子直起身体──却不曾想这一下子正好把汤小言从後背给挝了个直角。
“¥%*#%…….#¥……”汤小言刚想惊呼出声,就被爱罗嘉给捂住了嘴,“别出声,家里进来人了~~~”
被他捂著嘴,汤小言是眼泪横流。後腰一跳一跳的疼不说,身体还保持著向後将近九十度的弯曲,简直就是要了他的老命。
爱罗嘉蹑手蹑脚的下了床,从门後拎起棒球棍,轻轻打开房门。汤小言从床上爬下来,按著腰,一瘸一拐的也摸了过去。
“好象真的有人……”看看楼下客厅的地灯被打开了,汤小言忍不住头皮发麻。
──是人就最好,千万别是鬼就成!
“恩……”爱罗嘉轻手轻脚的从楼梯上往下走,一点声音也没有。汤小言跟在後面,顺手摸过卧室门口的一盆小龟背竹,准备拿花盆当武器见人砸人见鬼砸鬼,早已经顾不上腰疼。
昏暗的地灯把来人的影子拉长投到墙上,高高的,非常结实的身体。
──这个背影怎麽这麽眼熟?!
汤小言正暗自琢磨呢,却见爱罗嘉已经直起身子,顺著楼梯“!!!”就往下走,害的汤小言一个没跟上,连人带花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叮了!啷一通响,把正站在客厅里的人也惊的叫了起来:
“谁?!”
“小言!”爱罗嘉忙扶起摔倒在自己脚边的老公。那盆龟背竹躺在楼梯上面,还没他摔的惨。
周川和奉莲被吵醒,纷纷从卧室里蹦里出来。看著眼前的情景,也忙过去七手八脚的救人。
“爸爸?!”客厅里的人也窜了过来。
“啊……是小辉啊……”已经浑身不知道是哪疼了,可汤小言又不好在儿子面前露出惨象,只好强忍著疼痛挤出一丝笑,不过确实是比哭还难看。
“奉辉你怎麽这麽晚才回来?”爱罗嘉看著他,有些生气。
“啊……我……”心虚的看了一眼爱罗嘉,奉辉挠挠头,“我跟朋友玩的太晚了……”
“朋友?什麽朋友……”话还没问完,爱罗嘉突然觉得手里的身体猛然一僵,低头看看,汤小言正俩眼发直的看向奉辉的背後。
“小辉……你……你把什麽带回家来了?!”汤小言几乎要抓狂的巴在爱罗嘉身上,颤抖著大叫,“那个~~~你……背後!!!!!”
“我背後?”奉辉转头看看,也没看见什麽。
“小言你怎麽了?”爱罗嘉抱住他,“小辉背後什麽也没有啊~”
“是啊,什麽也没有……你看见什麽了?”周川摸摸他的脑袋──不烧啊,怎麽直说胡话?
“我爸不会是摔脑震荡了吧?”奉莲靠在楼梯上,边打哈欠边说。
“……你们……你们什麽都看不见?啊~~~”
白眼翻三翻,白沫吐三吐──眼不见为净,可爱的小言爸爸,在看见了大家看不见的东西之後,光荣的,昏了过去。
画外音:
附在奉辉背後的女鬼,哭的十分委屈:“真是的,人家不过是冲他笑笑而已,干吗给偶翻白眼啊?!难得有人能看见我啊~~~”
某光:“……谁叫你先翻著白眼冲他笑啊!就他那点胆子!不翻白眼才奇怪呢!如果你把他吓死了~你去给我学白素贞盗仙草吧你!”
女鬼:“好啦~人家知道了,以後不会这样啦~不过话说回来,帅哥的後背就是温暖~啊~~~我知足了,可以去升天了~~~”
某光:“帅哥?你说奉辉?明明就是只雌滴……汗。”
女鬼,幽幽的转过头,吐著三尺长的舌头问:“雌滴?你说什麽?!”
某光,大汗:“米!偶什麽都米说~~~南无阿米陀佛……你快去升天吧~”
女鬼,笑的粉开心粉淫荡:“呵呵……偶走了~~~帅哥~~拜拜~~~”
摔掉了半条命,又被女鬼吓走了两魂加六魄,汤小言这下子可真是一病不起了。天天躺在床上说胡话,高烧不退,还时不时抽抽筋什么的。在医院看了一个礼拜,所有的大夫都甩手说治不了。治了千八百号的人了,人家大夫是被什么吓病了的都见过,就是没见过被鬼吓病的。
“您这病我们看不了,心病还需心药医啊~”一位中医院的老大夫把过汤小言的脉之后,语重心长的说。
“难不成你是要我把那只鬼拖回来跟他道歉?!”周川已经快被急死了,气的直捶桌子。
“这个……理论上来说的话,要是真把鬼拖回来,可能会加重他的病情也说不一定……恩,象他这样的,不能用打击疗法。况且……这光天化日的,上哪去拖个鬼回来?”说到“鬼”这个字的时候,老中医也禁不住皱了下眉头。
——鬼?老头子我活了这把年纪还没见过呢!
“……呜~小川……有鬼~~~”汤小言跟孩子似的往周川的怀里扎,一副惊恐万分的样子,把周川心疼坏了。
“好啦,你个没出息的,哪来的鬼啊!不怕不怕!”将他搂进怀里,周川长长的叹了口气。
爱罗嘉也急了,从椅子上跳起来:“别的办法没有了么?他老这么烧着说胡话也不是办法啊!这人还不给烧傻了!?”
“我只能给他开点安神的药,回去吃吃看……就是见效慢点。”老大夫戴上眼镜,提笔列了个方子。
“吃中药!?”爱罗嘉皱起了眉头。他最讨厌闻中药的味道,要不是看汤小言被西医治了半天还是没用,他才不会跑到这个漾着浓浓药材味道的地方呆上这么长时间。
“恩……吃点中药吧……也许有效果。”
周川什么也没说,拿过药方就去取药了。回家的路上,三个人坐在车里,除了汤小言偶尔几声粗重的呼吸之外,再没有任何声音。许久的沉默之后,周川打了把方向盘,把车停在路边。
“怎么了?”爱罗嘉搂着汤小言正在后座上发呆,见车停下,不禁有点奇怪。
周川回过身子,看着他,有些为难:“爱罗嘉,虽然我并不想干扰你管孩子,但是,小言是在看见奉辉之后才吓病了的,你可不可以去问问奉辉去了哪?做了什么?我们要好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把小言吓成这个样子。”
“我问过他了……他去了西陵园……”
“西陵园!?他大半夜的去那种地方干吗!?难道说……真的是鬼啊?”周川瞪大了眼睛——他先前一直就不相信小言是见鬼了,以为只是小言自己的幻觉而已。
“……他不肯说。”爱罗嘉无奈的摇摇头,“奉辉以前不这样,他从没让我操心过……”
“爱罗嘉,我明天晚上要让小辉带我去趟西陵园,你在家照顾小言和奉羽吧。”
“还是我去好了……如果有危险怎么办?”
周川摇摇头:“我并不想去抓鬼什么的,我相信我也抓不到什么。我主要是想问出来小辉究竟在干什么。”
“……他对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么?”爱罗嘉皱起眉头,思考了一会,“周川,如果真有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帮他一下……”
“你放心吧,小辉就跟我自己的儿子一样。”摸摸小言的脑袋,周川温柔的笑了笑,“小言天生一副呆样,一定是傻人有傻福,他会好的……”
“恩恩……”好象应着他的话一样,汤小言在睡梦中含糊的念叨着,“恩……小爱,那个……恩……牛奶好热……我要吃面条……”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小言……你胡话可是越说越厉害了~”爱罗嘉捏了捏他的脸,“你快点好了吧,我们都快急死了……”
抽抽鼻子,汤小言在他怀里扭了扭身体,嘴角微微上翘:“嘿嘿……小川……你大腿好漂亮……恩……再分开点么~~~我进不去~~~”
周川的脸“唰”一下子就红透了,瞪了一眼已经笑歪了的爱罗嘉,他狠狠踩下油门,心里骂开了花:
——汤小言,我看你是TMD没病!
进了家门刚放下钥匙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奉辉就被电话铃给吓了一跳。冲到客厅接起电话,听见的是个陌生的声音:
“你好,请问是汤奉羽的家长么?”
“啊……是,请问……”奉辉知道家里还没回来人,就先应下了。
“奉羽刚才上体育课的时候把脚扭伤了,麻烦你来接他一下好不好?”电话那头的声音非常温柔。
“啊……好,我这就去。”一听是弟弟受伤了,他急忙拎起外衣,挂了电话就冲出门去。
路上车开的有点急,他过路口的时候一个没注意就和旁边冲出来的一辆车剐到一起,前保险扛顶了一下。
对方跳下车——竟然还是个外国人,气冲冲的就拍了一下他的前车盖子,拿英语吼了他一句。
本来就心情不佳,奉辉刚想下车,就突然没来由的全身哆嗦了一下。一阵恶寒爬上他的后背,让他浑身的不自在。
那个人走到他的窗口,刚想继续骂,却突然停住了。俩眼盯着他,直勾勾的发愣。
6-7
“奉羽,老师已经给你家里打过电话了,一会你家里人就会来接你了。”
“恩!谢谢叶老师~~~”奉羽坐在医务室的床上,摇摆着自己缠着绷带的脚。
叶可依抱起他,摸摸那粉嫩的小脸蛋:“奉羽,你应该谢谢乔大夫。”
“谢谢乔大夫~~~”小奉羽非常礼貌的冲美女校医乔家馨道了声谢谢。
“不用了,奉羽这么乖,摔倒了都不哭呢,来,让乔老师亲亲~~~”捧着奉羽的小脸“吧唧”一声就印了个口红印子上去。
“啊……乔大夫~~~”奉羽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可是心里早已经撇了一万遍的嘴——爸爸妈妈对不起哦,小羽我今天被色女给强吻了~~~儿子不孝,没能保住贞操啊~~~~
“诶?奉羽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叶可依明知故问,吓出奉羽一身的冷汗,他略带怨恨的看着自己的班主任,小手毫不客气的一把拉住美女大夫的袖子,“大夫……你看,你只亲奉羽,我们叶老师都吃醋了呢~~~”
“恩?小叶老师也很可爱呢~~~”扳过叶可依的脸就又是一个大唇印,偷到香的乔家馨笑的万分开心——反正美女做什么都会被原谅,有便宜不占才是大傻瓜呢!
被亲的直发傻的可依,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走出医务室的。直到自己毫无意识的晃到水池子前面,才想起来自己是来洗脸的。
“老师你都没被女孩子亲过啊?!”奉羽一边洗脸一边问。
“啊……?啊……没有……”可依看着水龙头里的水哗哗的流,开始发呆。
——没有跟女孩子亲吻过……只跟两个男孩子亲过……
不过这么丢人又属于成人范畴的话他是不会跟一个刚上小学二年级的学生说的。洗完脸,他又把奉羽抱回教室,给他留了一点单词让他背。自己则站在窗户边发呆。
——已经到中国三年了……是不是该回家去看看了?哥哥他们都结婚的结婚,连侄子都好几个了……我是不是,也该定一个了呢?自己一个人,还真是满孤单的……
“老师……老师……”奉羽的叫声把他唤回现实。
“怎么了?”
“我背完了。”
“这么快?!”
“是啊……老师您不相信可以查。”合上书本,奉羽呱啦呱啦的把刚才的单词一一背了出来,而且发音准确,标准的伦敦音。
“奉羽你以前学过多久的英语呢?”惊奇的看着自己的学生,可依发现虽然已经跟他相处了半个多月了,却竟然这么不了解他。
奉羽摇摇头:“没啊……我没学过……”
“那你怎么说的这么好?”可依相信世界上有天才,但是他怎么也不能相信眼前这个张的比别的同龄男孩还要来的瘦弱的小个子男生,会是个语言天才。
“因为叔叔和哥哥在家里老用英语说话……我妈妈有时候也跟他们用英语说话……所以就学会了一些。”
“……你们家的组合还真是奇怪~”
“奇怪?还好吧……”奉羽眨眨眼睛,皱起眉头,“哎呀,怎么还没人来?难道是出车祸了?!”
“奉羽!不要胡说啊!”可依差点没被他的话砸一跟头,他现在可真是知道何谓童言无忌了。
瞪着眼前的男人,奉辉的后背是鸡皮疙瘩一层一层的起——他也纳闷,他怎么看见这个男的就打心眼里往出泛着寒意。突然他想起什么似的大叫:
“你……你是个爱尔兰人!?”
“你怎么知道……”对方呆住了,不过很快就笑了起来,“我看你很眼熟呢,你……你是不是……是不是叫汤……奉……奉辉?”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奉辉仍然是全身的打哆嗦,但是他没否认。
“是我啊!萨尔,在我父亲的葬礼上我见过你,你忘记了?”萨尔说着想把手伸进车里跟他握手,却被奉辉给闪开了。
——我怎么不记得!?还不是被你妈害的我落下个怕爱尔兰人的毛病!每次跟我妈回老家经常在大街上哆嗦的跟筛糠似的!
“啊……你还生气呢?我那时候小,说话不经大脑……啊,这是我的名片,等你车修完了把帐单发给我就好。”萨尔殷勤的递上张小纸片。
奉辉用手指头尖捏过名片,惟恐避之不及的说:“那好……再联系吧……我要去学校接我弟弟了……”
“啊……能给我留一个你的联系方式么?或者给我你的名片也好……”萨尔巴住车窗户,有点死皮赖脸。
“……”奉辉为难的从上衣口袋里抽出张名片,递到对方的手里,“我经常出差,恩……时间不定……你要是有事给我打电话就好。”
“恩~啊~你是记者啊?那太好了,我正在大英出版公司中国分公司任职,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合作呢……”
——恶~新闻是新闻,出版是出版,别给我扯关系了~~~
奉辉撇撇嘴角,一脚油门下去,车身猛的就窜了出去,把萨尔吓了一跳。
“看见我也不用这么紧张吧?你可真伤我心啊奉辉……小时候的话,可不是说说就算了……”吻了一下那张名片,萨尔爬回自己的车上。不过他没发现的是,那张名片上,还有个鞋印子……
突然一个冷颤,奉辉拿起那张名片顺着车窗户就扔了出去——反正他刚才给萨尔的那张是印着他以前手机号码的,应该不用担心会被骚扰。
“队长!上个礼拜那个案子彻底结了,那帮老家夥已经把窝赃的人也供出来了!”
实习生冯宝山抱著一大摞资料“叮了!当”的冲进办公室。在踢翻了三把椅子打翻了两杯咖啡绊折了一根电话线之後,自身安全的冲抵奉莲的办公桌。
见识到他惊人的破坏力之後,奉莲做了相当大努力才把嘴里那口咖啡给咽下去。看著满屋子的狼藉,他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大人。因为有的时候,小言路过的地方也是有如台风过境一般。
最夸张的一次是在他们一家人出去吃饭的时候,也不知道从洗手间刚出来的小言,身体哪个部位碰了人家的桌子,竟然会将整块台布给兜下来,害的人家的龙虾大餐还没动叉子就全部孝敬了土地公公。整整六只澳洲大龙虾,洒的是汤水不剩,那场面把对方惊的竟然一时忘记要他赔偿。结果本来是一顿很简单的家庭聚餐,他的父亲可怜的小言同志竟然付了六千多块的饭费。之後周川和爱罗嘉就比著谁发的誓毒说这辈子再也不去那家餐厅吃饭。不是心疼钱,而是心疼面子,觉得丢不起这人。
最後汤小言是检查罚站一起来,就差跪搓板了才把两个老婆哄好。周川说,他那阵子看见汤小言就跟看见只龙虾似的。而爱罗嘉则是连著梦了半个月的龙虾排著队过红绿灯,主要是因为那天被浪费了的龙虾是掉在红绿相间的地毯上。
“你第一天上班啊?进来也不知道敲门!”奉莲扯著嘴角看了看他,“1234567,你这实习号码还挺好玩。”
“啊……我,我重新回去敲!”说著他转身就要走。眼看著大家夥条件反射的护住自己桌子上的东西,奉莲忙吼了他一声,“成了!今天就这样吧!你把报告放这。”
“是!队长!”小夥子喜气洋洋的将报告“!当”一声砸到汤奉莲的办公桌上,将电脑屏幕都震的抖了三抖。咖啡杯里漾起可爱的水波,“噗”一声跳出一大滴,砸到了奉莲的西装上。
“你他妈就不知道轻点!?”气的骂了一句那没轻没重的笨小子,奉莲拿起面巾纸擦了擦被咖啡沾湿的衣服。
“啊……队长……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冯宝山抓抓脑袋,笑的很不好意思。
“你故意的?”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奉莲拿过报告头也不抬就翻了起来。看了一会,他皱了下眉头,抬起脸恶狠狠的瞪著那个“乐天派”,“你第一次做笔录是不是!怎麽连被审讯人的手印都没有!”
“啊……我……我忘记了……”小家夥如梦初醒,大叫一声,“我这就拿去让他补上!”
“快去!要是他翻供了,我立马把你跟强奸犯关一屋!”瞪大眼睛,奉莲很不得一脚把这个白痴踹出去。
“哇……队长跟强奸犯串通了要吃掉我~~~人家的贞操没了!”小家夥怪叫,惹的同屋的人都笑成一团。
“你妈生你的时候给你贞操了麽!”一个同事在旁边逗了他一句,惹的他小脸“唰”一下子就红透了。
“得得~~开不起玩笑算我没说,快去把手印让那几个人按了,不然他们翻了供我们全白忙活。”刚才说话的同事在奉莲带刺的目光下忙将冯宝山清到门外。
“妈的,真不知道什麽时候才能让我不操心!”点上跟烟,奉莲靠在椅子上望天花板。
手机叫了起来,翻开盖一看是个熟悉的号码,按下接听,他的声音明显温柔了起来:“哥?小羽扭了脚?什麽?你堵车?不是吧,难道让我开警车去接他?啊?你就这意思…什麽?还鸣警笛?…哥……我……喂喂??”
放下电话,他抬腕看了看表,正好是下班高峰。将烟狠狠捻灭在烟灰缸里,他从抽屉里拿出钥匙,丢给同事一句话:
“我开车出去一趟,帮我做个记录,明天早上我就把车还回来。”
“好的,队长。”
一路鸣著警笛──按说没有紧急情况是不允许的。不过他这样也算做了点好事,一路上跟著他屁股後面的就有不下二十辆车畅行无阻。顺便警笛声也把那些准备作案和正在作案的偷儿们吓的要麽放弃计划要麽主动投案,也算是为社会安定做了点贡献。
当警车停进校园,几乎所有的人都被警笛声给惊的探出脑袋。关了警笛,奉莲往门口传达室的门口一趴,把老大爷吓了一跳。
“大爷,二年级三班在哪?”
“……在在在……在主楼的二层右手边……”也不知道眼前的是流氓还是警察了,那看门的大爷被他香烟横叼、西装衬衣前三个扣子全没系的流氓德行给吓的有点结巴。
“谢了啊……”捋了下头发,深吸一口烟後将烟头弹进远处的垃圾箱里,他好歹将衬衣口子系上一个,便摇晃著进了教学楼。
“奉莲哥哥!”奉羽看见他之後,高兴的瘸著腿扑过去,吓的他忙抱起自己的弟弟。
“扭这麽厉害你还走路!不怕走瘸了?!”虎著脸训弟弟,他心疼的摸著那肿的跟馒头似的脚背,“你干吗了扭成这样?”
“我跟同学玩跳马……结果……”
“笨蛋!”敲了一下奉羽的脑门,他将目光转向已经被冷落在旁边许久的叶可依,伸出手,“您是老师?”
“啊……你好我姓叶……”可依瘦小的身子往前挪了挪,刚好够到他伸过来的手,握了一下。
“……叶老师是吧?”奉莲皱著眉头,对他左看右看,“我是不是,在什麽地方见过你啊?”
“……啊?有麽?我不记得……”可依的大眼睛忽闪著,依旧可爱的跟娃娃一样。
“……哥哥,你不许泡我们老师哦!老师是很容易害羞的!”奉羽拍拍他的肩膀,“不过,你要是真想泡我们老师的话,我可以帮你!我从老师的生日到他爱穿什麽样子的内裤都清楚哦!”
“奉羽!”(*2)
被哥哥和老师同时吼了一嗓子,奉羽瘪瘪嘴不说话了。不过他还是偷偷瞟了一眼他可爱的级任老师。
──我一定要哥哥把老师泡到手,这样,以後我的家庭作业就可以不写了!
8-9
这两章算是回忆篇,是在奉辉认识那个鬼之前:
“奉辉啊,有个凶杀案,你去采访一下。”主编扔过来一份资料,从里面滑出几张照片。
指著照片,奉辉有点奇怪:“这不都已经采访过了麽?”
“咳,不是说案情有进展麽?我想让你去做个系列采访,每个礼拜上一篇,做两个月的追踪采访。”主编悠闲的喝了口咖啡,“你的采访证已经办好了,你下午就能去公安局那边做采访了。”
“啊?这麽快?我手里还有几份稿子没做完……”奉辉将文件袋里的照片都拿了出来──照片上的人死状很惨,是被人用钝器击破头部之後又被勒死的,身上还被戳了不少刀,到处都是支离破碎的刀伤。
“没关系,交给别人去做吧,你专门来管这个就成。”
“……为什麽?咱们这边没人手了?”
“不是,是这个案子正好跟你很合适……听说办案子的就是你弟弟那个组,有什麽独家,你们兄弟好说话不是?”主编笑的很老道,如意算盘都打在了脸上。
──死老狐狸,就知道你没揣好屁。
奉辉心里骂了一句,嘴上也硬了起来:“我可不能去打探我弟弟他们的工作机密。”
“放心放心,只要你写的比别的报纸多那麽一点点可靠信息就成了。”一脸的皱纹堆成菊花,又在上面弯出一对月牙,把奉辉看的真想上手帮他把脸给抹平了。
“……哪天交稿子。”
“每个礼拜的礼拜五,下一个礼拜一发。”
“……今天都礼拜四了!”
“所以啊~~~今天要加加班了~~~谁叫我刚知道接手这个案子的是你哥哥带的组啊?”菊花更皱了,已经从太阳菊皱成了送死人用的白菊花。
“您可真是知人善用啊~”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奉辉终於知道什麽叫“不齿”一个人了。
“哈哈,小辉你别夸我了,不然我可就再给你‘加码’了啊。”
“……得,算我没说,稿子明天早上会放您桌上。”不想再被他害的死脑细胞,奉辉拿了稿子转身出去。
主编诡计得逞,淫笑声声,听的办公室外面的同事们是一个个的直冒冷汗。几乎所有投向奉辉的目光,都饱含著同情。
去被害人的公司问了问情况,又到当时的凶案现场转了一圈发现没什麽收获之後,奉辉无奈的拨通了奉莲的电话:“喂,奉莲,我。听说你们现在接了个案子,恩……我想问你点事情……啊……是啊,是我们主编的主意……呵呵,好的,那晚上回家说……”
晚上,奉莲将一个牛皮纸袋交给他:“这里面是跟案件有关的所有资料,你拣著用吧,除了用红色墨汁打印的部分之外,其他的都可以拿去写……”
抽出卷宗里面的东西,“啪嗒”一声有一个东西掉在地上,奉辉弯腰拣起来一看,是个工作证。中间是个清秀的年轻人,笑的非常温柔。
“这是被害人麽?”指著照片上的人,他吃惊的问。和早上在主编办公室里看见的那具尸体的照片,根本就看不出来是同一个人啊!
“啊……是啊,就是他……叫聂文肖,还跟咱们一样,是岩兽呢。”
“……是麽?”奉辉摩挲著那张照片,“他长的挺好看的。”
“哥,你别动心啊,他可已经是个死人了~~”
一句话说的奉辉红透了整张脸,他用力的捶了一把弟弟:“你小子!胡说八道!”
“哈哈……难得我这个不开窍的哥哥也真的会动心啊,我知道了,下次让爱罗嘉叔叔就照著这样的给你找一个就成~~~”勾住奉辉的脖子,奉莲把他带倒在床上,用力抱住。
“奉莲,你干吗?”拍拍弟弟的脸,奉辉直视著他乌黑的瞳孔。
“哥……你想嫁人麽?”
“不想啊……怎麽了?”
“……没什麽,我看你刚才的表情,还以为你想离开这个家呢……”
“我们总有一天会离开这个家的,你不是总跟你妈吵著要出去住麽?”
“……我那是气话,谁叫他老唠叨我……哥,我真不知道我以後会喜欢什麽样的人。”
“当你遇见的时候,会知道的……”在弟弟脸上亲了一口,奉辉支起身体,用水兰色的眸子看著他,“当遇见你喜欢的人的时候,你的眼睛会告诉你的……”
“……不要说那麽肉麻,我可不是文人。”奉莲伸手拿过烟,点上之後将烟雾喷到空气里,“我可是个粗人~”
“我管你粗不粗,要抽烟回你房间抽去!”拉开窗户,奉辉顺手把他嘴里的烟扔了出去。
“哎呦!”楼低下一声惨叫,然後是汤小言带著哭腔的声音,“谁啊!谁扔的烟头!烫死我了!”
“糟了……爸怎麽在院子里?”奉辉探了一下头,“抱歉啊,爸,是我……奉莲在我房间抽烟……”
“……奉辉,我没教你可以高空掷物吧……”抽抽鼻子,汤小言拈起烟头,“下次要扔扔熄灭的!”
“……好。”奉辉无奈的笑了笑。
──有句话怎麽说来著?子不教,父之过~
(某光注:小言是王血,按说是不会被烟头伤到,那为什麽会被烫呢?因为上面还沾著奉莲的口水……只要是沾了血亲的体液……就米办法防的住……大人们不要嫌偶恶心啊……哭~~~)
“哥我今天晚上要跟你们睡……”奉羽抱著被子站在门口,穿著米奇的睡衣,戴著米奇的睡帽。
奉莲一把把他扛到肩膀上,惹的他叫了一声,然後笑著说:“哥~~~别把我举这麽高……”
“你跟谁睡?恩?小老鼠?”搔著他的痒,奉莲扯扯他的小脸。
“……我要跟大哥睡……二哥你睡觉打呼噜磨牙不说,还踹被子放屁……”话还没说完,他就被奉莲抱著腰给翻了个个,大头朝下,急的他大叫:“啊~~~哥,对不起,我错了~~~~”
“看你还敢说我坏话!你个小老鼠~~~”
奉辉冲他摆摆手:“小羽,我今天晚上要加班,跟你二哥去睡好了……”
“……”保持著倒挂的姿势,奉羽皱了皱眉头,“不会吧……我不要听二哥说梦话了……”
“这次你不听也要听了!走!睡觉去!”把奉羽往腰里一夹,奉莲抬手冲他来加油的手势,“哥,明天这资料我要带回去,今天晚上归你了!”
“恩,谢了~”
拧亮台灯,奉辉仔细的看著那张工作证上的照片──白皙的脸上挂著的温柔的笑,让他倍感亲切。随手翻翻那些资料,他看见一行用红笔写的小字:聂文肖,岩兽雄性体,角呈螺纹状,34岁。
他明白为什麽局里会把这个案子交给奉莲了,因为他们都是一样的物种。
简单的看了下聂文肖的生平,他发现这个人是个非常优秀的会计师。任职於大企业的成本核算部,位置可以说是举足轻重。而且他的为人很和善,也没有与人结仇的情况。
──这样的一个人,为什麽会被人杀死,还死的那麽惨呢?不是为财,不是为仇?那为的,是什麽?
“你究竟招惹了什麽人?”点著那张照片,奉辉拿过咖啡杯,长叹了口气,“如果你现在还活著多好……我叫奉辉,汤奉辉……你要记的我哦……”
“辉……小辉!”周川猛吼一声,把奉辉吓的一打方向盘“吱”一声刹在了路边。
“你想什麽呢?再开就开沟里去了!”周川也是惊魂未定,“早知道就不让你开了。”
“啊……对不起,川叔叔……我……走神了。”他正准备再启动,周川却发话了:
“好了,小辉,就停这吧。我有话要问你,你如果不说,那就当我周川白疼你这二十五年了!”
10
周川抬手拉开车门,冷冷的丢下一句:“下车。”
“啊……好……”奉辉跟著他下了车。在车外站定,他才发现这里离陵园已经不远了。周围的山黑黔黔的,形状奇怪的突兀石块,在夜幕的笼罩下显的格外诡异。阴冷的夜风在枯树上吹出糁人的声响,伴随著几声夜猫子的哀叫。
周川找了棵大树,靠在上面,两眼定定的看著他:“小辉,你那天晚上来了这里,然後回去就把你爸爸吓成那个样子,难道……你觉得你什麽都不说,对我,对你妈妈,对你爸爸,说的过去麽?”
听了周川的话,奉辉为难的看著他:“川叔叔……我……对不起……”
“知道对不起?知道对不起我的话你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奉辉低著头,不说话。周川动了动身体,走到他面前,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小辉,我们是家人,没有什麽不能说的。不管你遇见了什麽样的事情,就算我们帮不到你,起码,还能站在你的身後为你打气……小辉,你不是一个人,你是有家的人,知道麽?”
“……”奉辉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茫然的抬起头,笑的十分凄凉,“川叔叔……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说……爸爸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是我答应了对方,要保守秘密。”
“抱歉能解决问题!?”周川低声吼了起来,“小辉,我跟你妈不一样,我并不想对你循循善诱……你也是个大人了,难道什麽事情是好什麽事情是不好,你都分不清楚麽?你保守著一个死人的秘密,难道就是讲义气了!?”
“……?!”猛的抬头对上周川的眼睛,奉辉吃惊的问:“川叔叔……你怎麽会知道……?”
“我怎麽会知道?我当然知道!”周川收回手,抱在胸前。虽然一脸的从容,但实际上他也暗自长吁了口气:
──半夜去陵园,果然是去见鬼……居然真被我给诈对了……不过,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是有鬼啊……默……(某光:连某光这种怪物都能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更何况鬼了~~~哈哈哈哈~~~)
被他诈的一愣一愣的,奉辉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麽好。思量了很久,他才长叹口气:“好吧……我说……”
同一时间,汤小言的卧室里。
爱罗嘉将他汗湿的睡衣换了下来,刚想出去,就被睡梦中的汤小言迷迷糊糊的一把拽住:
“恩……别走麽……陪陪我……”
爱罗嘉将衣服放下,回手摸摸他的脸:“干吗?这麽大还撒娇?”
“恩……抱抱……”汤小言伸开双手,冲他挥著。
将他勾进自己怀里,爱罗嘉揉著他的头发:“乖……睡觉,明天就会好的……”
“恩恩……亲亲……”
“啊?什麽?”
还没等爱罗嘉反应过来,小言已经凑上去把他吻了个结结实实。
“恩……小言……”咬著嘴唇,爱罗嘉艰难的忍受著腾升的欲火,将那个八爪鱼样的家夥从自己身上给剥下去,“你给我好好休息……”
“不要不要!就要亲亲~~~”汤小言开始耍赖,重新巴住他不放手。
“喂!!你疯啦你!”爱罗嘉气的哭笑不得,把他的手使劲攥住,从自己身上拿开。刚想起身,就被汤小言一把扯住给拉到了床上。
“哇!!!”爱罗嘉急促的一声惊叫,人已经整个倒在床上。一个已经烧了大半个礼拜的病人,却还有如此大的力气,确实把他吓了一跳。
汤小言也不知道是睡迷糊了还是烧傻了,二话不说就开始扯他的衣服,然後整个人都压了上去。
“你你……啊!你干吗?!喂……”爱罗嘉眼见要被他强迫,有点生气,可是今天小言的力气出奇的大,他竟然没有办法挣脱。
“恩~~~别……别动……我……我进不去……”
“废话!我还穿著裤子呢!汤小言你给我下去……”爱罗嘉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身後一凉,大半个屁股已经暴露在空气中。
“哦……谢谢提醒……”糊涂归糊涂,汤小言倒是没忘记基本礼仪。不过这个话在床上说显然有点不是地方。
“你……你烧糊涂了吧……啊~~~混蛋!你给我出去!你个畜生!”爱罗嘉是又气又叫的却根本拿他没办法。
“不嘛……外面冷……还是里面暖活~~”汤小言埋头干活,嘴里却是胡说八道。
“你冷去穿裤子啊!你~~~~恩~~啊~~”话没说完,就被冲上头顶的感觉给压了回去。一起生活了三十多年的身体,彼此都熟知对方的敏感,每一个动作,都让二人直喘粗气。
一阵翻云覆雨,很快就睡的鼻涕冒泡的汤小言大大咧咧的躺在床上,让爱罗嘉连骂他的机会都没有。伸手一摸他的脑门,汗湿的感觉非常腻人,但是却没有了先前的滚烫。
“……”爱罗嘉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什麽嘛?原来这样就会好啊!靠!果然种马!
11
“说来真的很奇怪……”奉辉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地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他那张照片,就喜欢上这个人了……当然我知道他已经死了,心里觉得有点可惜……”
“后来连续做了三个星期的专访……直到有一天,我的手机上收到一条署名为聂文肖的短信,约我半夜在这里见面……”
“起初我还以为是谁的恶作剧,也就没放在心上,也没去。结果第二天我又接到那个短信,又约我见面。我就在当天晚上去了西陵园,结果他真的在那里……”
“看见他的时候,我竟然一点也不害怕,竟然还有一点点的兴奋……他跟我聊了很多东西,让我知道了他是怎么被那些人害死的……”
“我觉得可能真的是一见钟情吧……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人的我,对他却……到后来,我一天看不见他就想的要命……他拜托我帮他把那个帐本从他藏匿的地方拿出来,说要用这个来告那些害死他的人……”
“我去把东西拿给他,却发现已经少了一页,最重要的一页……我现在正在想办法混进那间公司……重新帮他把证据找回来。”
“你可不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听完奉辉的话,周川冲他伸出手,“你把那帐簿拿给我看看,没想到,他跟我还是同行呢?”
“……帐簿,不在我这……”
“那在哪?”周川一惊。
“我给他了啊……”
“……”周川皱起眉头,“他一个死人把帐本带什么地方去?!”
“我……没想过。”
“我觉得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你自己不要单独去做了,就算那个鬼有天大的冤屈,你也不能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周川拿出手机,“把他的手机号码给我。”
“川叔叔,你要……做什么?”
“放心,我不会去质问他什么的……我怕哪天找不到你,好歹也有个可以联系的……‘鬼’……”周川无奈,将手机扔给他,“把号码输进去。”
低头按下一串号码后存好,奉辉不放心的叮嘱他一句:“川叔叔,你可千万别去打扰他啊……”
周川听后哭笑不得——小没良心的,这么快就胳膊肘冲外拐了!你这还没嫁出去呢!
“二哥~妈妈跟大哥怎么还不回来?”窝在床上,奉羽抱着大娃娃熊问。
奉莲一笑:“他们出去抓鬼了~”
“鬼?!”小奉羽猛的往他怀里一扎,“哪里有鬼!?”
“哈哈~开玩笑的。”奉莲搂他进怀里,温柔的蹭着他的头发。奉羽的发质和汤小言很象,非常柔软。
“哥~你胡子好扎人……”奉羽不满的都起小嘴。
“就扎你就扎你!”拿自己满是胡渣的下巴刺着那柔嫩的小脸蛋,惹的小家伙咯咯直叫。
突然隔壁传来一阵痛苦的呻吟声,把小羽惊的一个激灵躲到他身后:“哥哥……你听,有……有奇怪的声音~”
“……”奉莲铁青了一张脸,“不是什么奇怪的声音……是你爸又在进行制造人类的伟大工程呢~”
“制造人类的伟大工程?那是什么?”眨着迷惑的眼睛,小羽纯真的脸上挂满无知。
“……这个,那是件很辛苦的事情。”
“辛苦?爸爸不是生病了么?为什么还要做辛苦的事情呢?”勤学好问的问题宝宝的疑问是一个接一个,让奉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好。琢磨了半天,奉莲才苦笑着说:“没关系……你爸爸他是种马,他才不会被一点点小病就干扰了民生大计。”
“种马?那又是什么?”
“……好啦~小羽乖,睡觉了!”将弟弟塞进被窝里,奉莲在他额头印上一个吻,起身要走。奉羽忙拉住他:”哥,陪我睡啦~“
“你睡吧,我去抽根烟。”
“哥……抽烟对身体不好……”
“切~连你也管我……”奉莲掏出烟扔到桌子上,撩开被子躺进去,“好了,我不抽了,睡觉。”
伸手将灯一关,房间顿时陷入黑暗。旁边的小身子蠕动了几下,钻进他怀里找了个合适的位置,不一会就传来了“嘶嘶”的鼻息声。
“小家伙……”搂着弟弟,奉莲也迷迷糊糊地睡了。
第二天早晨,已经退了烧的汤小言坐在久违的早餐桌旁,跟饿了十天似的一通猛吃。
奉羽在旁边问:“爸爸,你是不是很饿?昨天那么辛苦~”
“辛苦?我不辛苦啊~”摸摸小儿子的头,他又塞进嘴一大块火腿和鸡蛋。
“可是昨天你不是在做什么制造人类的伟大工程么?”
“扑——!”一口咖啡猛的喷了出来,坐在旁边的奉莲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汤小言怨恨的看着自己的二儿子,努力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然后幽幽的问:“我说奉莲啊~你就不能教你弟弟一点好啊~”
“……啊……我上班要迟到了,先走了……”将溅在周围的咖啡擦干净,他起身就走。周川和奉辉在旁边已经笑的快把土土司片捏碎了,只有爱罗嘉的脸是红了白,白了青的。
“对了,爸爸……那个,做种马……是不是很累啊?”小孩子的天真,却让大人们完全抽筋。周川和奉辉已经笑得趴在桌子上起不来了,爱罗嘉则是黑了整张脸。
汤小言气的跳着脚冲已经闻风而逃的二儿子大叫:“奉莲!你再教你弟弟有的没有的,我我我……我打你屁股!”
笑过之后,周川擦去眼角笑出来的泪,跟小儿子说:“小羽,快吃,我一会送你上学。”
“恩~妈我自己能走……”
“好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呢,何况你才扭了三天,我送你去学校,乖~”
“好~”小家伙快速的喝完牛奶,拿起书包冲周川伸开小手,“妈妈抱~”
“……你还真会撒娇~来~”抱起儿子,周川冲爱罗嘉说:“麻烦你收拾下,我怕他迟到。”
“走你的吧,我来收拾这边……”爱罗嘉起身拾掇着桌子上的盘子碗之类的。汤小言想帮忙,却被他支回去睡觉了:“你病刚好,却回床上老老实实的躺一天去!”
“妈,我帮你吧。”奉辉端起盘子就往厨房走。爱罗嘉转过身子去擦桌子,却不想身后传来一阵瓷器摔碎的声音。
“小辉!”回头见儿子已经躺倒在地不不醒人事,吓的他忙抱住那沉重的身体,冲楼上就是一声吼:“小言!快给医院打电话!小辉昏过去了!!”
“哎呀呀,你们家这是怎麽了?一个出完问题紧接著又来一个?”医院的大夫都已经认识他们了,见又抬来一个奉辉,有点哭笑不得。
──是啊,是该去庙里拜拜了……
汤小言心里默默地念著,无奈的叹口气:“啊……大夫啊,我们家小辉怎麽了?生病了?”
大夫斜楞了他一眼:“生病?不是。”
“那……那……”小言突然有点紧张,生怕大夫的下一句话让他抽了筋。
“你们怎麽做父母的,自己的孩子出了什麽情况都不知道~”大夫皱著眉头,指指急救室的门,“你们自己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啊,好!”汤小言刚起身,爱罗嘉就已经从他身边跑了过去。比他晚一步进了急救室,汤小言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一匹漂亮的银白色独角兽正蜷在宽大的病床上,淡金色的长鬃搭在床边,滑如绸缎。修长挺直的角,凝著一丝光亮。爱罗嘉抚摩著那光滑的皮毛,脸上挂满慈爱。
“奉辉终於变身了……”洋溢著欣慰,爱罗嘉吻了吻那双紧闭的大眼睛。
“啊……是啊,本来还担心他一辈子也不会变呢。不愧是我的种~真漂亮!我的公主啊~~~”汤小言顿时充满了做父亲的自豪感。
爱罗嘉本来正沈浸在幸福之中,一听他这话,脸顿时阴沈了下来:“什麽叫‘你的种’啊?你可是越来越粗俗了。”
“啊……我……那个……老婆,对不起~~~”汤小言自知有点得意忘形,忙赔著笑脸道歉。
“对了,奉莲也还没有变过吧?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时候……”爱罗嘉叹口气,“周川也挺著急的。”
“这种事情急不来的吧?”
“也就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不著急……”
一脚将眼前的人踹了个跟头,奉莲掏出手铐就把他拷在了铁栏杆上。拿出手机,通知自己的同事:“漏网的已经被我堵住了,你们过来提人吧!”
顺手抹了一把脖子上的血,他不解恨的又狠狠落上一脚踏在那个逃犯的後背上:“妈的你还真是够狠啊!刀再偏点我小命都交代在你手里了!”
“去死去死!你们这些该死的警察都去死!哈哈哈哈~~”犯人的精神显然已经错乱,手虽然被拷住但还是不停的挣著。
那把带血的刀就掉在犯人的脚边,按规定是不能沾上除犯人外任何人的指纹的。奉莲在身上摸了摸,没找到任何能纸巾或者手绢。看看嫌疑犯被拷的位置也够不到那匕首,所以他就没多在意。
转身点上烟,他长长的吐了口气。突然身後传来“咯啦”一声响,惊的他迅速回身──可是晚了,拷那犯人的铁管大概是因为年头太久了,竟然就这麽被他生生挣断,眼瞧著那犯人挥著刀子冲著大街上就冲了出去。
“靠!妈的!混蛋!站住!我开枪了!”奉莲掏枪就瞄──让一个已经神经错乱的罪犯逃到人群密集的大街上,还不得出人命啊!但是规定是除非真的有非常紧急的情况出现,否则是不准击毙犯人的。也就是说,在那个人真的要伤害市民之前,他不能开枪。他手心一阵冒汗,瞄著那飞奔的背影,自己也追了上去。
“让开!让开!”一边惊呼著让行人让开,奉莲一边掏出手机通知同事,“犯人正在6号大街上,迅速派人过来围堵7号街口!”
警车呼啸而至,将犯人的逃窜路线堵死,乌黑的枪口对准他,只要他轻举妄动就立刻被打成筛子。眼看逃窜无门,那犯人从旁边揪过一个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的路人,将刀抵在那个人的脖子上,押做人质。
“不要伤害无辜的人!把刀放下!”奉莲拿枪瞄著他的脑袋,气的大吼。
“放下?!放下?!不放!我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你们开枪啊!刀不长眼,你们开枪他就没命!”犯人将刀又往里压了压,那人的脖子上立刻出现一条血痕。
“你……混蛋!”奉莲看了一眼那个人质,却登时定住了。那个正一脸迷茫,还没弄清楚身边发生了什麽事情的家夥,正是他弟弟的班主任──叶可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