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窃贼垂着脑袋不吭声。
「你认识这窃贼?」仪筝公主走过去问道。
「他近来常趁人不察,扒走路人的钱袋,被我逮着两次。」那小将看向蔡力斥道:「还不把东西还给人家。」
蔡力将偷来的荷包奉还,一边跪地求饶,「这位公子,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两岁稚儿要养,你就饶了小人这一回吧。」
仪筝公主笑斥道:「看你年纪也不过才二、三十岁,你那八十老母是怎么生的你,难道她五、六十岁了还能老蚌生珠?」
她这话一出口,围观的几名路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有人附和道:「可不是,你要瞎编也编个可信一点的。」
不想那小将却替蔡力说道:「蔡力还真的有个八十岁老母和两岁稚子。」
仪筝公主满脸狐疑,「你不会是在帮着他骗人吧?」
「我没骗人,他以前是乞丐,十几年前被一名老妇收养,他便将那老妇认作养母,这些年来一直侍母至孝,两年前他又捡到一个弃婴,便当作自己的孩子养。」
「这样说来他倒是个好人,可什么不好做,偏要做这扒窃的勾当?」
「这是因为蔡力的老母亲病了,他没钱给老母亲治病,又没其它的本事赚钱,这才会行窃。」
那小将悯其孝行,所以每次抓了人后,训斥他一顿,便把人给放了,未送官府议。
「听起来倒是个孝子。」仪筝公主大手一挥,掏出荷包里的一些银子递给蔡力,「喏,这些银子你拿着给你娘治病,以后不要再扒别人的银子了。」
蔡力接过那些银子,千恩万谢的离开。
「你叫什么名字?」仪筝公主接着看向替她抓住窃贼的见他模样生得俊朗英武,不由得心生好感。
那小将拱手,笑露一口白牙,「在下名叫葛雷生,是这城门的守将,姑娘深明大义,心性良善,教在下佩服。」
仪筝公主瞠大眼,「你怎么知道我是姑娘?」
「女子的声音与男子不同。」葛雷生回道。
仪筝公主笑着轻拍了下自己的脸,「唉呀,我适才急着追贼,竟忘了这事。」
两人笑着叙话,然而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的和安,却觉得脚底发麻。
仪筝公主和葛雷生是这本书的男女主角,他们正是因为抓到一个窃贼而互生情愫,她竟然亲眼见证了这历史性的一幕。
书里的剧情依旧在进行着,那么未来他们该不会……
想到此处,和安连头皮都发麻了,心惶惶的转身要回丞相府。
第9章(2)
这时一辆马车驶来要出城去,车厢里的人掀起帘子一角,漫不经心的往外头一瞥,倏然间惊传的睁大眼,推了推坐在一旁的母亲。
「娘,你看,那不是金多福吗?」金玉云惊讶道。
坐在她身旁的金夫人探过头看了眼,也惊得张着嘴,「这死丫头怎么会在这儿?」
金多福失踪这么多日,迟迟未回金府,她们以为她可能在外头遭遇了什么不测,但因没找着人,也没见到尸首,为了坐实这事,她便暗中唆使下人,假造金多福溺死之事,以瞒骗丈夫和世人。
至于她究竟是不是真死了,她压根不在意,既然都已出殡,她就算活着回来,为了她娘留下的那些嫁妆,她也不会认她,却设想到竟在这儿遇到了她。
金玉云着急的扯着母亲的衣袖,「娘,咱们可不能让她就这么回去,万一让爹知道她没死,那些嫁妆……」
「我知道,你先别急,让娘想想办法。」金夫人安抚女儿,接着瞧见跟在和安身边的一名侍女,觉得很眼熟,不由得多看几眼,此时马车已驶过她们,想起什么的金夫人回过头盯着那侍女,震惊的脱口而出,「多福那个姑娘,那日我去丞相府时普见过,她似乎是在随安侯那位义女身边伺候的丫鬟。」
「丞相府里的下人怎么会跟她走在一块儿?」金玉云不解的问。
「也不知多福是怎么同她攀上关系的。」金夫人即刻吩咐车夫调转马车,回头跟着她们。
怀着心事的和安未发觉有人跟着,步行到先前下轿的地方,坐上轿后,便直接返回丞相府。
金夫人与金玉云一路见她乘着轿子进了丞相府,心中惊疑不定。
金夫人使唤一个丫鬟,让她去向门房打探。
不久,那丫鬟回来禀告,「夫人,那门房说适才乘轿进去的就是随安侯的义女,也就是丞相大人即将迎娶的那位姑娘。」
「金多福怎么可能会是随安侯的义女?你是不是听错了?」适才一路跟着她们,金玉云亲眼看见金多福坐上那顶轿子,但她不敢相信她竞会揺身一变成了随安侯的义女。
「三小姐,奴婢绝没有听错,那门房确实是如此说的。」那丫鬟信誓旦旦地回道。
金夫人拍了下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这就难怪了,那日我来丞相府,她不敢见我,想来是怕我揭穿她的身分。」
「娘,那现下咱们要进丞相府揭露她的身分吗?」金玉云问道。
金夫人受不了的骂道:「你这丫头傻啦,咱们去揭露她的身分,不是在打自个儿的嘴吗?」
「我一时忘了嘛,那咱们该怎么办,难道就任由她欺骗丞相吗?」想到金多福竟然要嫁给丞相了,金玉云越想越不甘心。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变成陆安候义女,又是怎么混进丞相府的,不过如今这把柄落在咱们手上,不怕她不听咱们的话。」金夫人一脸得意。
「娘的意思是……」
和安回到丞相府不久,赵总管来到了她的小院。「和安姑娘,这是金家差人送来的,说是有要紧的事,让和安姑娘即刻亲阅,那送信来的下人这会儿还在前厅等着您回信。」他觉得这事有些不太寻常,故而亲自把信送过来。
「金家送来的信??」和安接过,撕开信封,取出信来看,看完后,她气得都笑了。「她们竟然写信来威胁我。」
「夫人,金家在信里写了什么?」紫瑛关切的问道。
和安随手将信递给她,「你自己看看。」
紫瑛接过信,看完后气愤的皱起眉,「她简直欺人太甚,竟然妄想拿您的身分来胁迫您。」
金夫人在信里提及,已得知夫人就是金家失踪的二小姐,还拿此来要胁她替金家三小姐说亲,让三小姐能嫁给蒋世子,否则就要向丞相揭露她的真实身分,不让她再欺瞒丞相。
和安略一思索,吩咐道:「紫瑛,你的字写得漂亮,你替我回一封信给她,就说悉听尊便,要说尽管去说,到时看究竟丢的是谁的脸面。」交代完,她十指交错在胸前,对赵总管说道:「往后金家再来人,一律撵走。」
「是。」赵总管应了声,待紫瑛写好信后,他带着信回到前厅,交给金家来人,「这丞相府里的事,咱们大人无一不知,还请转告金夫人,莫再来打扰和安姑娘。」
身为丞相府总管,他不能任由区区一个金家欺到头上来,和安姑娘的真实身分究竞是谁,从紫瑛和采霏对她如此恭敬,口中必称夫人,那答案已呼之欲出,不过这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他也不敢多想,他只须谨记那是丞相放在心尖上之人,不能让外人伤她分毫。
在处置完金家的事后,和安紧锁着眉头,继续思索着之前在城门前看见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