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匪徒拿走的是个空箱子?”璟睿噗哧笑出声,要是知道自己被小丫头摆一道,应该会气到吐血吧。
“才不是空的呢,我在里面摆了不少石头,挺重的。”
这更狠,耗了九牛二虎之力,却原来抢走一箱破石头,这会儿匪徒光是吐血还不够。
放回桌面,他走到余敏身边。
余敏扯扯他的衣袖,说:“爷,府里出事,进出定会加强盘查,如果鸯儿说得没错,是钱盈盈派人动的手,那么箱子很大,锁又重并不好开,箱子应该还在府里,爷派人搜查,把坏人找出来。”
“这种事有爷呢,你操什么心?”
余敏点点头,笑开来,“是啊,爷在,我啥都不必担心。”
是撒娇吗?很好,以后这种事可以多做。他拉过棉被,盖在她身上,问:“怎么会想到把银票藏在别处,你猜出有人会偷?”
“我哪有那么神能未卜先知。我只是丫头、不是小姐,总不能老待在屋里,该办的事不少,平王世子也常带我出府,这样一口箱子太明显,要是我不在,被偷了怎么办?”
至于她自己的私财,她把它们藏在放腌菜萝卜的地窖里,不是同一层,是再往下一层,这也是当初她非盖新厨房的理由之一。
可不是吗?爷从外头看起来是个穷的,吃得普通、穿得普通,连住的地方也普通到不符合国公世子的身分,谁晓得他的钱财这么多。
“是我考虑不周。”
母亲在国公府,身边的陪嫁丫头和嬷嬷不少,出门时屋里总会留下几个人看守,他明白这个道理,但那箱东西已经摆在屋里好久,都没出过事,他也就忽略了。
而主院就住着四个人,小鱼虽然良善却不是傻子,鸯儿、巧儿对她的恶意她没道理感受不到,这是防着呢,防着人暗中使坏。
余敏叹气道:“我不喜欢身边有人跟着,可经过这次的事,这院子里确实要多添几个人手了。”
“我会找几个人进府。”吃一堑长一智,他得把睿园守得滴水不漏。
门在这时候被冲开,吕襄译闯进来,他一双赤红色的眼珠子落在余敏身上,看得人心脏突突突地跳着。
余敏求助地朝璟睿望去,她不会又哪里没规矩,招惹上这位莫名其妙跑进来的世子爷吧?下意识地她拉住璟睿的衣服,往他身后挪两下,避开吕襄译眨也不眨的视线。
璟睿反手握了握她的,对吕襄译说:“干么这样看小鱼,想吓人啊?”
吓人?他明明就是担心好不好!
看她伤得那么重,他在外头跑了两大圈,好不容易才……
不对,他担心个什么劲儿,不就是个小丫头,伤就伤了,没死就万幸啦,干么担心?
对,他才不担心,顶多是怕她没活过来,自己的生意受影响,对,就是这样!
他拿出两瓶膏药,往桌上一摆,闷声道:“这是生肌雪肤膏,等伤口结痂后,一天涂一次,人已经长得够丑,再弄出那么大一道疤,肯定没人要。”
璟睿回头瞧一眼余敏,说道:“爷没说错吧,世子爷对你还是好的。”
余敏同意,笑着点点头,回答,“今天看来,平王世子确实没那么市侩。”
“市侩?等回头我把股份分红送过来,看你这条笨鱼会不会感激我的市侩!”
余敏不回应他的臭话,说道:“爷,帮我拿桌面上那迭纸好不?”
臭鱼竟然让璟睿帮她做事?下人指使主子?太没有规矩,这个睿园实在太太太……太教人无语。
然而,璟睿似乎很享受被指使,他走到桌边,拿起那迭纸,放到余敏棉被上。
余敏拿开上面那几张,下头这些约莫有十来张,给吕襄译看,纸上画满各种首饰头面,那款式、那颜色、那与众不同的镶嵌法……吕襄译是行家,一看眼睛就直了,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想刚开始先做些款式简单却不易被模仿的首饰,等慢慢打出品牌名号,再以一系列、一系列的方式不断推陈出新。”
“好。”
吕襄译看得双眼发直,脑袋里已经想不到其他事,只能想到绿翠斋将取代宝珍坊,成为京城最大、名声最响亮的首饰铺子;只能想到绿翠斋一家接着一家开,开满大齐南北各地。
“我刚刚提到品牌,世子爷有没有注意到,在每个首饰背面或里侧我都画了一个眼睛符号,这个符号代表我们的品牌。”
“品牌?”吕襄译抬眼望她,不解何意?
“京城妇女一提到首饰,就会想到宝珍坊,因为它是目前最大最好的首饰品牌,所以凡是女人,都想要一套宝珍坊的东西做为嫁妆。”
“以后就会改了,女人想到首饰只会想到绿翠斋。”吕襄译自信满满。
没错,有这些图,再加上他的手段,挤掉宝珍坊是轻而易举。
“是,不过绿翠斋这名字太小气,换个名字好吗?”余敏道。
这个提议让吕襄译倒抽一口气,为啥啊?辛辛苦苦经营两年,绿翠斋好不容易闯出一点名声,换名号岂不是太浪费?
璟睿发现他的表情,连忙插话,问:“换什么名字?”
“点睛坊。”余敏道。
“点睛坊?多奇怪的名字。”吕襄译直摇头。
“哪里奇怪,画龙点睛,女人戴上漂亮的首饰,替自己添上风情,岂不是有画龙点睛之趣?这名字太妙了,再加上眼睛符号,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品牌名字。”璟睿一面倒的称赞,还举起双手,大力赞成。
小鱼要什么,他都会倾全力支持,这是他决定的宠她的方式。
朝吕襄译瞄去,吕襄译轻哼一声,两人对一人,他的意见自然无足轻重了,算了,反正璟睿解释得也对,他听后也觉得还不错。
“知道了,还有别的想法吗?”他把图纸拿过来,折迭好收入怀中,怕余敏反悔似的。
“这个点睛坊我要两成的股份。”
“哇……”
吕襄译还没叫出声,已见璟睿含笑点头,说道:“我觉得很合理。”
合理?哪里合理啊,她不过拿枝笔勾勾描描,他们要出钱买铺子、雇人、雇师傅,还得在后宫使力,在权贵间周旋,很、不、合、理,好吗?
没想到那个重色……不对,吕襄译看笨鱼一眼,真不知道璟睿是重了她什么?
他还没出声,璟睿已先拍板定案。
“就这么决定,我们各得四成股,我出钱、你出力,小鱼出点子,我们会帮你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宝珍坊给挤掉。”
就这么决定?他还没有发言好吗?他的意见不重要吗?
吕襄译忿忿不平地看看璟睿,再瞪瞪臭鱼,然后气呼呼地转身走出去。
余敏不喜欢结仇的,搞不懂吕襄译对自己怎会有这么多不满?耸耸肩,她问:“爷,为什么平王世子非要把宝珍坊挤下?”
璟睿笑着抱她躺下,拉过棉被后,坐在她枕头边,像讲故事似的说道:“这是个很长的故事……”
他说了平王宠妾灭妻的故事,说襄译的母亲杨氏柔弱可欺的性格,及苗氏与两个庶子的凶狠,也说襄译天资不凡、聪慧敏锐,年纪小小就看透皇帝心思,弃文从商、掌理起平王府庶务,做得有声有色。
“苗氏未免过分,拿世子爷赚的钱雇杀手,平王是死的吗?为什么没反应?”
“一来,平王深爱他的表妹苗氏,根本不相信苗氏和两个“年轻有为”的儿子会做出这等天怒人怨的恶事,反而认为是王妃为巩固自己和嫡子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