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爸爸妈妈让她回去,她不肯,说安诺寒会很快回来。
后来,安以风怒了,打电话把安诺寒狠狠骂了一顿,还说他要是十分钟之内不会来,就别再回来了!
安诺寒满脸大汗赶回来的时候,对着她深深叹了口气。
“小安哥哥!”她笑着跑过去,抱住他腿。那时的她根本不明白那一声叹息里包含了多少无可奈何!
原来,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并不苦,哪怕听见他几句关切的问候,也会心满意足。而被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纠缠才是最难熬的。
每当那个小男生用充满渴望的眼神看着她时,她都恨不得一头碰死在大树上。
十几年,水可以穿石,安诺寒是怎么忍受着她没完没了且幼稚可笑的罗嗦?
他是否也会有种想要一头撞死在大树上的冲动,他是否也想化作一缕青烟销声匿迹,只为摆脱她的纠缠……
这道爱情哲学题,她什么时候才能参透。
从小与世隔绝的沫沫非常不喜欢参加Party。在她眼里Party不过是为男人女人创造一见钟情的产物。但这一次的Party却让她期待无比。因为有人告诉她,这次的Party选在一个很有格调的酒吧,酒吧里的主唱也会参加。
“诚”这个名字沫沫听过不知道多少遍,他是一个中澳混血儿,一般的混血儿长相都会结合两种血统的优点,诚恰恰就是一个最完美的基因组合。他不仅外表长得吸引人,听过他歌声的人都说,那是能绕梁三日的天籁之声。
难得有机会见识一下,沫沫当然不会错过。宁愿被暗恋她的小男生缠上一个晚上,也非要参加不可。
今日的酒吧与往日不同,灯火通明,美女如云,大概都是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诚。
音乐声一起,吵闹的Party寂静无声,帘幕缓缓拉开。
一个抱着电吉他的男孩儿站在舞台的正中间,身后是为他伴奏的乐队。
诚有一头墨色的直发,一双金色的眼睛,他的肤色是一种毫无血色的白,显得他的双唇格外的红。再加上他身上有一种欧洲贵族的气质——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傲……他一出现,会让人立刻联想到一种非常性感的生物——帅的要命的吸血鬼。
“Itwon'tbeeasy……”(那并不容易……)
歌声一起,沫沫激动地站起来。
这才叫音乐,这才叫歌声,空灵高远,响彻在人的心灵深处。
她闭上眼睛,用心灵去倾听。
这种时刻,谁要敢发出一点声音,她绝对跟人家拼命,好在没有!
当他唱到。“Don'tcryforme,Argentina!ThetruthisIneverleftyou.”(阿根廷,别为我哭泣!事实上,我从未离开过你。)
那高亢又忧伤的声音仿佛一个人从内心深处嘶喊出的深情。
沫沫感伤得流下眼泪。
无可否认,她深深爱上了他的歌声,爱得无法自拔。
歌刚一唱完,诚就离开了。
沫沫用尽全力挤到最前面,也没有获得诚的一个目光……
Party结束后,沫沫在家里哼歌哼了一个晚上,激动的心情始终没法平复。
安诺寒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还沉浸在歌声中。
她根本不给安诺寒说话的机会,一个劲不遗余力地在他面前形容着诚的歌声有多么动人,几乎所有她能想到的形容美的词汇她都用上了,还是觉得不足以表达出她的感受。
在她唠叨了半个多小时后,一向有耐心的安诺寒再也无法继续忍耐了。“‘空灵’这个词你已经说了十几遍了,你到底想跟我表达什么?我明天要做报告,没有时间再听你反复说一个词。”
“我……”她被安诺寒的语气吓到了。“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报告。”
他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点过分,稍微缓和一下。“没关系。周末快到了,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去跟诚学音乐,你说他会不会愿意教我?”
他沉默了近半分钟,才说:“只要你有诚意,他会的。”
“如果他不教我呢?”
他又停顿了好久,估计是在思考。“你可以唱歌给他听,你的歌声一定能打动他。”
“好!”她担心安诺寒烦她,压下还想跟他啰嗦几句的欲望,说:“那你忙吧,明天再聊!”
他立刻挂了电话,连拜拜都没跟她说。
沫沫吐吐舌头,看来他是真的不耐烦了。
经过打听,沫沫得知诚是一个音乐学院的学生,每周只有三天在酒吧里唱歌,而且只唱一首,时间刚好是她每日练舞蹈的时间段。
她舞蹈也不练了,放了学就和学姐苏越跑去酒吧听诚唱歌。
诚的歌声越听越美,无论是哪种语言的歌曲,被他偏中性的嗓音唱出来,都能让沫沫有种心灵深处的共鸣,有时她还会感觉自己的心都被他的歌喉撕成一片一片!
有一次,诚要走的时候,她挤过人群,追上去和他说:“对不起,打扰你下。我叫韩沫……”
诚视若无睹地从她身边走过去。
纠缠人的功夫她绝对是炉火纯青。
她追上去,拉住他的衣袖。“我没别的意思,我想跟你学唱歌!”
他一下甩开她,一身不容侵犯的高贵。
她还要再说话,他已经走了。
见诚走远,她大声唱起那首“阿根廷,别为我哭泣”。
可惜诚仅仅看了她一眼而已,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反应。
沫沫失落地走出酒吧,路上安诺寒又给她电话。
她接起来,声音完全没有一丝生气。“小安哥哥。”
“怎么了?心情不好?”他马上敏锐地察觉到。
“诚根本不理我,我唱歌给他听,他连看都不屑看我一眼。一定是我唱的太难听,我的歌声对他来说根本不堪入耳。”
“你想学音乐可以去考音乐学院,那里有很多有才华的老师。”
“可我只爱他的歌声,我只想跟他学。”
安诺寒又沉默了很久才说话。“你试试用钱吧。你跟他说你可以付学费,多少钱都无所谓。”
“他看上去不是那样的人呐。”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既然他愿意在酒吧驻唱,应该也不是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她决定试一试。“好吧。”
两天后,沫沫又去找诚,她追着他说:“我可以付学费给你,多少钱都无所谓。”
诚站住。
她欣喜地跟上去。
诚回头看她一眼,那一眼格外冰寒:“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用钱买!”
她意识到她说错话,收回已经太迟。
连续半个月,安诺寒的电话越来越少,聊得时间也越来越短。
沫沫知道他为了毕业,总是通宵达旦地写论文,她不忍心打扰他,他也根本没有时间关心她的生活,更没有心思参与她拜师学艺的“伟大事业”。
她多少有点被冷落的悲凉,但一想起安诺寒毕业之后就会回到她身边,与她朝夕相对,她悲凉的心情又转化为无尽的期待。
至于她拜师学艺的伟大事业,不提也罢,一把辛酸史。
她一有机会就去找诚,唱歌给他听。
诚仍旧不看她,不过停留的时间越来越久。
有一天,沫沫冥思苦想出一个好办法。她包下酒吧的全场,空寂的酒吧里,她为他弹了一曲从八岁开始学的钢琴曲《命运》,那是她背着安诺寒偷偷学的,为了有一天学成之后,给他一个惊喜。
用六年时间练的唯一一首曲子,华丽的音符,纯熟的技巧,融合着她从小到大倾注的无限深情,这首钢琴曲怎能不感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