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身白缎长袍,胸绣银丝飞龙,绣工精致,似欲腾云而去,腰缠珍珠衣带,每颗皆若指头大小,光华流转,极其罕见。其脸如冠玉,双眸若星,丹唇皓齿,剑眉入云,为娇颜秀靥添上几分英气。
其形襛纤得宜,一分难增,一毫难减,肩若削成,腰如约素,手中折扇轻摇,衣袂翩翩,飘逸如谪仙。
远望而见少年的一身贵气,前呼后拥,“昙花书院”鸨母的一双眼睛都放亮了,一个箭步赶上前作个万福。
“公子是初次驾临咱们昙花书院吧?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白衣少年恍若未闻,只是眨着一双明眸,好奇地四处打量院内的装潢摆设。
少年身边的侍卫亦不作响应,亦步亦趋地紧随少年身边。
鸨母的笑容尴尬地僵硬了一下,但不愧在青楼打滚多年,不消片刻又厚颜地赶上少年一行人的脚步,打恭作揖,纠缠不断。
“咱家书院内有上百位姑娘,有温柔婉约的南方佳丽,亦有热情冶艳的北地胭脂,就不知公子喜欢何者?”
“花?解?语。”
白衣少年终于停下步伐,轻轻偏一偏头望向鸨母的方向,抖动唇瓣,缓缓吐出仿如珠落玉盘的清脆嗓音。
“甚么?”
鸨母愕然地顿了一下,又立即一面为难地陪笑道
“真是过意不去呢公子,解语今夜已经有客人了……不若,咱家叫几个女儿出来,让公子挑选吧。”
但是,白衣少年已经别过面去,自顾自地把玩起一旁的花瓶,不再理会她。
倒是在他身旁为首的侍卫站了出来,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客气地放到鸨母的手掌心。
“我家公子是专诚来访艳名远播的解语姑娘,还望安排,安排。”
鸨母看着掌中上万两的银票,不觉心动,但只要想到在解语楼中人的身份,只好婉惜至极地将银票归还。
“如果公子真的想见咱们解语,咱家可以为公子安排个好时日,让解语好好侍候。至于今夜……是真的不行呢!”
“混帐!我家公子大驾光临,已经是你们天大的福气,立刻要那个女人出来见客。要不便拆了这烂书院。”
另一个粗眉大眼的待卫,火爆地破口大骂,其它的侍卫亦将手放于佩刀上,一时间,大厅上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氛。
“不行就是不行!各位还是他日再来吧!”
鸨母亦被他们的态度激怒了,语气渐渐地倔起来,她可在青楼打滚了十多年个头,什么样的恶人没见过?
院内的熟客亦不乏达官贵人,闹起来,谁怕谁,还不知道呢?
听到鸨母强硬的拒绝,一直默不作声的少年脸色微微地沉了下去,两道剑眉却更加高挑了。
区区一个嫖子,凭自己的身份还见不到吗?
那老女人越是阻挠,他就偏要看到。
无视于花厅内的紧张气氛,少年一言不发地向内院的方向行去。
鸨母一方面气急败坏的赶上前拦截,一方面着人通知院内的打手前来。
终于,在内院的门前拦住了少年一行人。
鸨母顶着一张黑透的脸,一手叉腰,一手指骂。
“你这小子,再行前一步,老娘可要不客气了。”
少年冷冷地看着眼前大吵大闹的女人和在她身后的十多名打手,他倒要看看她可以怎样不客气。
鸨母见自己身后至少也有十六,七人,心有所持,语气也就更恶劣了。
“你这小子可知道我们解语姑娘现在见的贵客是谁?可是威名远播的平西将军──雷震天,雷大人,打扰了他的兴致,只怕你要担当不起呢!”
听到鸨母口中提及的名讳,少年的反应不是鸨母预期中的惊惶,反倒是难以抑制的忿怒。
只见他\\\';啪\\\';的一声合上折扇,一双手的关节都捏得发白了。
平西将军雷震天是昙花书院花魁的入幕之宾,这传言果然是真的,他又于背地里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了。
“滚开!”
蕴含怒气地低吼一声,少年无视眼前挡路的人墙,踏步向前。
而他身旁的护卫亦立刻拔刀而出,抢在少年的身前为他清理眼前的障碍物。
只是几个手起刀落,便迫退了那些不自量力的打手,吓得那鸨母六神无主的推开身后的大门向内逃去。
“救命!救命──!将军大人,出人命了。”
而事实上,不需要她的大呼小叫,门外的动静早就惊动内院中人,只见雷震天带来的亲兵早就团团围住内院的房舍,磨牙砺爪严阵以待。
但是,本来蓄势待发的杀机,在他们看清楚闯入者的真面目时,刹时化为一阵刀剑落地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