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眼前和育幼院完全不一样的崭新环境,巨大的雕花铜门、车道两旁的粉玫瑰园、巨大豪华的宅第……在在都让他看的移不开眼。
“长庆!这是唐爸爸的家,以後也就是你的家了……从今天开始,跟著唐爸爸和唐妈妈一起住,我们会好好疼爱你,把你当作自己的儿子。”唐思远和妻子严婉柔一人一边,牵著小关长庆的手,穿过长廊进入唐家的主屋。
“老爷,夫人!”长期在唐家帮慵的项嫂手握抹布,满脸笑睿的迎过来。
“项嫂!这是长庆,以後他也是唐家的一份子,要麻烦你多照顾他。”待人一向客气有礼的唐思远,即便是对家里请来的佣人,也是一样尊重谦和。
他用怜惜的同情自光望著小关长庆,眼神中的疼爱是不容置疑的。
唉!这可怜的孩子是他亲如兄弟的好友遗孤,都怪一场车祸,让举家远到美国发展的好友夫妇,成了意外事件里的丧生者,只留下事发时正好不在车上而侥幸逃过一劫的独生子。
但可怜的是,这孩子在父母双亡後,没有任何亲戚肯收留他,於是他被送回台湾,留置在育幼院里待了半年的时间,直到他知道这消息,办完收养手续,才把这孩子从育幼院那种缺乏关爱的冰冷环境中带了出来。
“长庆少爷你好,以後想要什麽东西或缺什麽都可以跟我说,项嫂我会帮你准备好的。”项嫂和蔼的弯腰和小关长庆说话,但却没有得到任何好或不好的回应。
九岁的小关长庆抿著嘴,一脸防备的望著所有的人和眼前的景象,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他这样没有反应的神情,让唐家夫妻看在眼里,真觉得有些辛酸和不忍。
恐怕是父母骤逝,又被丢在冰冷陌生的育幼院里,所以这孩子才会有如此冷漠的态度吧!
“长庆你累了吧,这麽晚了,让唐妈妈先带你上楼去休息,顺便看看唐爸爸特地为你准备的房间,你一定会喜欢的。”唐思远怜惜的摸著小男孩的头,正想拉著他住楼梯口去时,楼梯的上方却传来一声呼唤声。
“爸爸!”
随著这声甜甜柔软的呼喊声,小关长庆抬起头,看见那头有个穿著粉红玫瑰睡衣、光著脚丫子,手里还抱著一只泰迪熊的小女孩,步履不稳的扶著墙壁,吃力的走了下来。
“曼曼!你看爸爸给你带个新弟弟回来了。”唐思远乐的大笑,放开小关长庆,走上前去抱下自己的女儿,将她轻轻放在小男孩面前。
“你有新弟弟了!高不高兴?他现在的名字叫唐长庆,是你的弟弟,你要好好照顾他知道吗?”他蹲下身接著女儿的肩膀,噙著笑脸说著。‘
他这个女儿从小就多病,又怕生不喜欢出门,只喜欢关在房间里涂鸦,尽画些没人看得懂的东西,因此几乎没什麽朋友,现在有了个弟弟,希望能让她改善这样的状况。
唐思远期待女儿能喜欢新弟弟,但是十岁的唐曼君却两眼发傻,瞪著面前的小男生,一句话也不说的就这麽和小关长庆对望著。
原来她就是唐爸爸的女儿……小关长庆在心里想著。
唐爸爸在车上已经说了,要给他找个姐姐,但是这个姐姐看起来,真的好呆、好笨!
关长庆皱皱眉,一双漂亮的黑眼珠眯了起来。
他觉得这个长得比自己还矮的姐姐,好像是个脑袋“爬带”的小女生,育幼院的老师都说不肯吃饭的小朋友,会变成脑袋“爬带”的白痴,而白痴是会流一堆口水的。
那这个姐姐待会应该就要流口水了吧!
就在他皱眉等著小唐曼君口水掉在地上之时,她却怯生生把自已抱著的小熊塞入小关长庆的手里。
“爸爸,我……可、不、可以……跟弟弟一、一起、起……睡,我、我喜欢弟……弟……”小唐曼君指著小关长庆的脸说著。
她结结巴巴的示好,让一旁的大人都笑开了脸。
但是小关长庆却瞬间刷红了脸,他反应过度的猛住後退了好大一步。
他怎麽可以跟女生一起睡——而且还是个看起来像笨蛋的女生!虽然这笨女生长得真的很可爱,但是他还是不能跟她一起睡觉。
育幼院的那些老师们都说,男生女生不可以随便睡在一起的。
“我——”小关长庆瞪著眼急忙想拒绝,但小女生却忽然向前胯了一步,牵起了他的手。
“庆、庆庆……我、我们……上、上楼……”小唐曼君鼓著像红苹果似的双颊,结巴困难的说著。
她可爱带著傻气的微笑圆脸,让小关长庆想伸出推开的手,忽然间伸不出去了。
他僵硬的任著小唐曼君拉著自己上楼,脚不听使唤,配合的移动起来。
突然之间,他觉得自己心跳得好快。
好像有些事情怪怪的,虽然他不知道哪里奇怪,但是这个笨蛋小姐姐的笑容真的很可爱!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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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碧绿的草地上,满身大汗的小男孩,正拉著戴草帽的小女生奔跑。
“笨蛋曼曼!你跑快一点嘛,一定要我拉著,我会很辛苦的。”小男孩回头瞪著小女孩,但小手仍死命拉著她住前跑,一点也不肯放松。
“庆庆,我可不可以……不、不要跑了,我不喜欢跑步……”戴草帽的小女生,双颊因为奔跑而红了起来,整个脸看起来像颗红通通的大苹果。
“笨曼曼!老师说人要运动才会健康,你要一直跑不可以停。”小男孩坚持的不肯松懈。
“但是庆庆……”小女孩嗫嚅的话还没说完,小男孩就大叫,打断她的话。
“告诉你几次了,我不是狗,不要叫我庆庆。”小男孩回头斥喝。
“可是你也叫我曼曼啊?”小女孩不解。
“那不一样,大家都叫你曼曼,所以我当然也可以这麽叫你!”小男孩停下来,趾高气昂的翘著下巴说著。
“不可以——我是你姐姐,你要叫我姐姐!”小女孩跺脚,不
的嚷著。
“我不要!”小男孩一句话就让小女孩生了气。
“不可以,我是姐姐。”
“才怪,我不要叫。”小男孩扮了个鬼脸,和小女孩对望互相吵了起来。
“对……对对……庆庆你要叫我姐姐,我是你姐姐。”睡梦中的少女翻过了身,嘴里还喃喃自语的说著梦话。
而此时少女床边满头大汗的中年妇女,已经无力的作出投降状。
每天早上要叫她家小姐起床的工作,简直是她一天中最大的苦差事。
穿著围裙的项嫂垮著脸走到楼梯口,对著下方坐在餐桌前的唐家人沮丧的摇了摇头。
“项嫂,还是叫不起来吗?”唐思远和妻子都觉得想笑,但也头痛不已。
“我去!”正喝下杯里最後一口牛奶的唐长庆,皱眉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他在唐思远的无奈点头中,大步走上楼,使劲推开唐曼君的房门。
“庆庆……我是姐姐、姐姐……”他一进门就听见床上的少女发出了含糊的梦声。
“唐曼君——你给我起来!你到底还要不要去学校,来不及了!”唐长庆毫不留情的在她耳边大吼,但却收不到效果的只能看著她拉起被子盖住头脸。
“唐曼君!你要不要上学——马上给我起来!”唐长庆二话不说,使劲扯下唐曼君蒙在脸上的被子,让她连人带被的滚下床。
再次翻过身……
“唐曼君!我数到三你要是不起来,我就不管你了,让你上学迟到,被铁面教官罚站——在——校——门——口!”他弯下身在她耳边吼出百试不爽的有用绝招。
听到罚站两个字後,唐曼君当场清醒弹了起来,跟著彷佛火烧屁股似的冲进房里的淋浴间,嘴里还惊慌失措的重复念著“完蛋了”“又要被罚站了”之类的话。
五分钟後,她抱著书包和袋子咚咚咚的跑下楼,冲出门外,连早餐都来不及吃。
外头,一辆银黑色的豪华高档变速脚踏车,已经等在门口了。
“小姐!我让老高开车送你们去,单车双载很危险的!”如同往常,项嫂抓著湿抹布疾跑到门边喊著。
每天都这样赶著上学,她实在很担心!
“不了!项嫂——我载她去就可以了,别让高叔开车送我们,爸还等著高叔的车上班。”跨坐在脚踏车上的唐长庆远远喊了起来,重复著几乎是每天都要说的台词。
不知何时,他已经把唐家当成自己的家,还顺口的唤著唐家夫妇作爸妈。
唐长庆摇头,甩掉脑中不应该在此刻冒出的想法,回头望著正气喘吁吁向自己跑来的少女。
“还不上车——你想上学迟到是吗?”他瞪她。
“可是单车双载,学校说是违规的。”唐曼君一脸拙样的犹疑道。
“唐曼君——”唐长庆翻白眼在她眼前大吼。
“如果不是你每天都睡到快迟到,我何必这么辛苦载你上学,你说,如果现在让你自己骑车上学,你能在七点半准时赶到学校吗?”他再次狠瞪著她。
“好像不行——”唐曼君难为情的吐吐舌头,心里清楚知道这个腿长脚长的弟弟,驾驶单车的技术远比自己的破烂骑术还能叫人信赖。
她笨拙的抱著书包爬上後座,顺手抱住自己弟弟斜背在身後,看起来轻到不行的书包。
“笨蛋!你不要抱我的书包好不好,想摔死是不是?扶好!”唐长庆伸手到背後扯过她的手,要她紧抱著自己的腰。
车子风驰电掣,如同火箭般冲出了唐家,一路沿著马路狂飙向前。
“喂,为什么你的书包这么轻?”耳畔的风大到让唐曼君齐颈的发丝,飞散的像个披头散发的疯子。
但是她嘴里的发问词,还是清楚的进入了前方男孩的耳中。
“因为——我是个天才,天才不需要书包,只要便当就可以了!”唐长庆面不改色的边骑车边和唐曼君说话。
对於十岁就被检定为资优生的唐长庆而言,像唐曼君这种小学能念七年、高中许多简单科目都能念到重修两次,连高一、高二都念得很勉强才过的人,真的非常符合他小时候对她的第一印象——无可救药的呆!
因此任何人相比之下都是天才了!
“你的意思是我很笨?”唐曼君瘪瘪嘴,觉得这个弟弟非常下给她面子。
“你不是笨,只是数理方面的白痴!”唐长庆用力的踩著踏板,从上班的车阵中穿过去。
一想到十岁的唐曼君连二加三都算不出来,还得降级跟他一起重念小二的往事,唐长庆就觉得很无力。
“但我、我国文很好,常考满分啊!”不服气的唐曼君还想替自己辩解。
“我知道,但是你连最简单的数学加减都会算错,其他科通通一百也没有用啊!”唐长庆大吼,从脚踏车上站起来,加足马力街上学校前面的斜坡。
他实在想不通,怎么会有人除了国文历史外,其他科目全部不及格的呢?
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笨蛋存在,而这个笨蛋更扯的,还是他这个资优人种的姐姐!
唐长庆心里的悲叹还没结束,意外的事件突然就发生了。
在脚踏车卖力的来个最後的大转弯时,唐曼君手中的书包跟著莫名奇妙飞了出去,画了个完美的反圆周力抛出线,然後跌落在後头地上。
书包、便当和便当里头的饭菜、书本簿子,全部洒成了一地。
“唐——曼——君——”脚踏车嘎叽一声,在高速中硬生生被停了下来。
唐长庆绷著脸看著前方几公尺的学校大门,跟著嘴里石破天惊的吼声瞬间爆了出来。
“我——会——被——你——气——死——”他咬牙切齿的停下车,瞪向後座的唐曼君。
“你一定是故意的,为了不想上学,你这笨蛋什么蠢事都做得出来。瞧!现在你把便当洒了,中午要吃什么?”
呆就算了,至少有带钱就不会饿死,但是照以往的例子来看,唐曼君掉东掉西的性子,肯定又会让她把钱包遗忘在某处。
“你有带钱包吗?”他弯下腰,帮正蹲在地上的迷糊女生捡起英文课本。
“我……好像没有!”唐曼君在书包里翻了翻,跟著红著脸抬起头。
“你……你这个笨蛋,你说自己曾经平安准时的到学校几次,而且还把所有东西都带齐的,你说啊!”唐长庆严厉的再吼。
唐曼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拉著自己的衣衫不摆扭绞著。
她、她好像从没一天平平安安的准时到学校,好像真的每次在校门口就会出事。
想想她昨天好像是把袋子掉到校门口旁的水沟里。
“唐——曼——君——”唐长庆被逼到无话可说了,斥责的话还没说完,一个穿著草绿色军服的男人,已从校门口走过来。
“唐曼君你又迟到了。”被学生戏称为铁面教官的男人走了过来,一脸无奈的摇头。
“教官好!”唐长庆站起身喊了声,被唤作教官的中年男人却挥挥手要他先进学校。
“你先进去!”连个脱罪理由都不必给,人称铁面无私的黄教官当场挥手放唐长庆走。
“是。”唐长庆点头,皱眉看了前方的唐曼君一眼,跟著当真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真是不公平!
唐曼君哀怨看著自己弟弟越走越远的背影,只能垂头丧气的站在原地。
谁叫她念高三的弟弟聪明又有名,不止次次模拟考都是数一数二的高分,还身兼篮球校队队长和朝会总指挥,难怪当然会受到许多老师的疼爱和庇佑!
“你——迟到了,去罚站!”铁面黄教官连理由都不必说了,直接指著校门口旁的柱子要唐曼君过去。
唉!本来唐长庆是可以跳级由高一直接转念高三的,但是似乎就是为了要照顾自己这个扶不起的姐姐,所以才一步步的慢慢从高一念起。
这个唐曼君仍然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每天早上都睡过头,还得靠自己弟弟飞车接送才到得了学校!
“你……唉,你都已经高三了,剩下了多久就要毕业了,毕业之後总要念大学的吧,到时没了你弟的帮忙,你怎么办?难道还要每天睡过头,睡到中午再去学校?”长相圆胖的黄教官用最无奈的表情,看著面前一脸傻气的娇小少女,跟著重重叹了口气。
看著唐曼君低头尴尬的表情,他停了下来,不知该怎么说她。
“黄教官!”此时後方办公室门口走出了一个人。
手里拿著一叠空白试卷纸的女职员对他挥了挥手。
“黄教官!我正在印高三期末补考试卷,但是印刷机突然坏了,我找不到工友王先生,可不可以帮我看一下。”教务处的女职员隔著长廊对他喊著。
“我马上过去——”黄教官快速的回头应了声,跟著转头吩咐柱子旁的唐曼君。“你继续站著,等我回来叫你,才可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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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一点五十分,离中午休息时间只剩下十分钟的时候,高三一班的教室外头,出现了两个穿著体育服装的女生。
“喂!唐长庆——”其中一个短发长著雀斑的女生,拼命用著气音喊著唐长庆,双手还不断在窗户外头挥动著。
唐长庆站了起来,跟台上的任课老师说了声,然後从教室後门走出来。
他认得她们两个,都是唐曼君的朋友,短发脸上有雀斑的叫陈可芹,另一个冷冰冰从来不多话的女生则是苏暖暖。
“找我有事?”唐长庆直觉就知道,一定跟他那个笨姐姐有关。“唐曼君又闯祸了?”他说。
“不!我们是来问你——你姐今天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没来上学?打电话去你家,你妈说她一早就跟你出门,但是我们等不到她的人,我们本来第一堂课就要来找你的,不过今天老师连下课休息时间都不放人,所以你姐她人呢?”陈可芹以飞快的速度,在几十秒之内就把重点全说出来。
“她没去教室?”唐长庆的眉拧起来,沉脸想了想,跟著脑海中一个荒谬的念头瞬间飞过。
“跟我来!”他拔腿就跑,让後头的陈可芹和苏暖暖完全搞不清状况,只能跟著开跑。
“发生什么事?”陈可芹边跑边追问。
唐长庆干嘛带她们到校门口来?
此时跑在前方的唐长庆开始在校门口附近四处张望,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他那个笨到有剩的傻瓜姐姐不会还在这里吧?
唐长庆板著脸走到校门口旁的柱子那里,锐利的眼睛不断四处搜寻著,不错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柱子旁边的高大花丛里有个不明物体晃动了下,一截黑色的布料露出在车地上。
唐长庆大步走了过去,跟著想也不想,由後方揪起那个蹲在车堆里的不明物体。
“唐曼君!你竟然敢给我学人翘课——”唐长庆低头,对著自己面前双肩正在抽动的矮小少女吼了声。
“哇,我没有!”一脸肮脏、头上沾著杂车树叶的唐曼君,突然转过身,跟著开始对著自己的弟弟放声大哭。
“我不过迟到一下下,教官为什么要让我罚站那么久,是他说要我等他回来才可以走,可是他根本没回来啊。”唐曼君双眼红得像兔眼,鼻涕眼泪糊成了一团。
听到她的话,所有人都翻出了白眼,险些没跌倒。
“你是笨蛋吗?教官说不定是忙过头忘记你了,你还傻傻站在这里,不会自己回教室吗?”唐长庆几乎快没哀号了。
谁都知道学校对於学生迟到罚站的时间,通常都是在十分钟到半个小时之间,而且就算教官没来叫人,一般学生都晓得第一堂上课时间到了,就该自动进教室。
所以他只能说——世界上真的就是有这种搞不清楚状况的笨蛋!
“可是教官没来叫我,我不敢走啊,因为若不听教官的话会被记过的。”唐曼君哭得更悲惨了。
她在柱子旁站了好久,但後来因为实在是太丢脸了,学生人来人往的全都看见她了,所以她只好偷偷移动到花丛後面去继续蹲著……罚站。
“你哭多久了?”唐长庆由裤袋中掏出手帕递了过去。
好像从以前开始他就习惯随身带著手帕了,因为这个笨蛋曼曼总是会因为某些事情而哭得满脸鼻涕眼泪的,从小时候到现在都没变过!
“不知道,可是我好饿……”站在大太阳底下,唐曼君用著唐长庆传来的深蓝手帕,胡乱往脸上搓拭。
“项嫂把早餐放在你的袋子里,你知道吧?”唐长庆瞪她。
看样子,她可能根本不晓得!
“我……”唐曼君摇摇头,一脸茫然,真的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昨天她把手提袋掉到水沟里,要上课用的书本也全湿了,是项嫂帮她把书本弄乾,今早还换了个新的提袋给她,但是直到现在她都还来不及打开,看里头装了什么东西。
“算了算了……”对她的糊涂,唐长庆已经骂到无话可说了,他耸耸肩一脸认命的拿过唐曼君抱在怀里的书包。
“你和她们先回教室去,我待会把我的便当拿过去给你,早上没吃的三明治就别吃了,以免你下午又给我惹出什么拉肚子拉到昏倒的蠢事。”唐长庆严正的叮咛著。
他要是不先把话说清楚,他的笨姐姐可能就会因为怕对不起尽心尽力的项嫂,而同上次一样把坏掉的早餐吃下去,然後拉肚子拉到虚脱,昏倒在厕所里。
“那……我吃了你的便当,你要吃什么?”唐曼君呐问。
“我不会自己去福利社买吃的吗?我又不是你,身上一毛铵也没有,我饿不死的!好了——你回教室去!”唐长庆挥手赶唐曼君,但才举起脚向前跨出的唐曼君却莫名奇妙的腿一软,接著急速向前方栽倒。
“你干什么?”怕她一跌倒又会摔个鼻青脸肿,唐长庆飞快的移动脚步,将自己化身成大型肉垫,挡住了唐曼君。
她重心不稳的一头栽进他的怀里,小鼻子还很用力撞上唐长庆的胸膛。
唐长庆纹风不动的板著一张脸狠瞪她。
只是此刻心里竟然会为了这样预料外的贴近接触,而多了抹莫名的雀跃与甜意。
“对不起,我……”脚很痛!”唐曼君讪讪的抬起头来,两只手紧抓著他的双臂不放。
站了这么久,就算是超人也会觉得脚酸吧,而事实上,她的脚板已经站到又酸又麻了!
仰起头看著被当成缓冲垫的高大弟弟,脸上哀怨的表情更加明显了。
他可能又要开骂了吧!
唐曼君瘪著嘴,晶晶亮亮的瞳孔里,流露出认命等待的幽怨表情,在唐长庆面前眨呀眨,长长的睫毛像两片小扇子,上头还挂著几滴灿亮末乾的泪珠。
她仰著脸蛋抬头望,看见身高已经快冲破一八零的唐长庆,正眯著眼瞪著自己,随著两人过於接近的距离,她终於後知後觉的发现——原来自己的“弟弟”已经长那么大了!
超短但有力道的耸立黑直发,墨黑的眼珠、漆深的浓眉和五官……
他……真的长大了!
莫名奇妙的,心里有个角落开始奔腾飞扬起来。
唐曼君脸一热,急急退开来,狼狈的只敢低头看著地上。
“你又发什么呆?想晒死是不是!”唐长庆漆黑的眼睛更深更阁了,他瞪著面前豆蔻少女的脑袋,眼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情绪在飘动。
“唐——曼——君——你脑袋在想什么,地上有好东西吗?马上给我进教室去!”两秒过後,怒气终於到了喉头,他眼里火花进出,对著唐曼君大吼。
他就知道这个笨蛋又开始灵魂出窍、神魂不知逛到哪去了!
唐长庆一把拉过唐曼君,连同手里的书包,并交给等在旁边的陈可芹。
“带她进教室——马上去。”
他真的很想……非常想扁人了——如果唐曼君这个笨蛋还站在他眼前不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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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可芹和苏暖暖一人一边,拉著唐曼君穿过长长的中廊和布告栏。
“曼曼!我刚说的话你考虑得怎样?要去吗?”陈可芹一路走来嘴里的话没停过,但是唐曼君却一路上都处於神魂出窍的状态,丝毫没听进她的话。
她傻傻的瞪著自己不断前进的鞋尖,脸上的表情痴呆到可笑。
“唐曼君——你口水流下来了!”苏暖暖以手肘顶她,要她擦一下口水。
“真的吗?”唐曼君回过神,脸上有种慌张和心虚。
“你到底在想什么?做白日梦啊!我们已经问你好几次了,龚浚要暖暖转告你,请你下礼拜在毕业典礼後陪他去参加欢送舞会,你去不去?”陈可芹一巴掌打在唐曼君的肩膀上,耐心已经快要用罄。”
“什么?你们在说什么?”笨小孩仍然不开窍.
“唐曼君!我真想打死你,一句话别让我说超过三遍,我会抓狂的你信不信!”陈可芹失去耐性跳起来,伸手抓著唐曼君,看起来一脸想杀人的感觉。
“可芹!唐长庆——”一直末开口的苏暖暖冷冷的喝了声。
她这声未说完全的暗示,马上让陈可芹冷静下来。
谁都知道唐长庆有多护著唐曼君,从他每天飞车载自家姐姐上下学,三不五十时还会出来帮丢三落四的唐曼君收拾烂摊子的行径来看——笨蛋都知道唐家两姐弟非常相亲相爱,所以唐曼君若出了什么事,少了一根寒毛,那她们两个恐怕也没好日子可过了!
“曼曼,你弟班上的龚浚说,下礼拜天晚上,要约你当高三欢送舞会的舞伴。”苏暖暖的声音冷冷的像秋风拂过。
“可是,我不能去,我跟龚浚不太熟,而且长庆说我的数学烂到不行,每个放假日都要在家给我补习,他也不会让我去的!”唐曼君抓著头,不好意思的说著。
那个龚浚是长庆的同班同学,她常看见他在校园里头晃来晃去的,他好像也是什么资优生,和长庆同样是篮球校队,然後……好像也挺有名的!
只是他干嘛约她去?
“暖暖!听长庆说你和龚浚住在同一个社区,他为什么不约你?这样舞会结束後,你们就可以一起回家啊!”唐曼君问了个近乎白痴才会问的问题。
“我讨厌花孔雀!”苏暖暖冷著脸丢下一句,迳自向前走。
“她说什么?”唐曼君傻呼呼的转头问陈可芹。
“天啊!”陈可芹掩著额,听不下去的发出怪叫。
“暖暖非常讨厌龚浚你知道吧!你真是个怪咖,明知道她不喜欢龚浚的,你还叫她跟他一起去舞会,你看她又生气了啦!”
“那……”唐曼君後知後觉的开始觉得有些不妙了暖暖一生气人就更沉闷,一句话也不说了,那现在怎么办?
“那什么,回教室啦!你、你你……赶快给我进教室,别再说了啦!”陈可芹拉著唐曼君飞快的跑进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