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牢里的时候他就想过了,这断手断脚之痛,必要他们百倍千倍来还,如今三哥亲自出马,他就先好好想想该怎么料理这两个仇人。
不知道自己再次被人盯上的阮绵绵,虽然已经不摆摊了,可是实际上她的包子买卖还是没断,只不过这出面卖包子的她干脆就请靳山的小儿子靳富处理,早上她蒸好了包子,导他送来柴火后,让他用车子拉到书铺前,那蒸笼一掀开,什么话都不必说,闻到熟悉味道的人,自然一个个赶紧掏银子买了,至干包子西施怎么不自个出门卖包子这件事情,倒没有什么人在意。
卖完了包子,第二日靳富再送柴火来的时候,同时把卖包子的钱给她,然后重复着昨日一样的动作,卸柴火,还有用过的蒸笼,再把新蒸好的包子给拉上车。
不过这事儿瞒不了几天,因为两家毕竟只隔了一面墙,就算靳家的小儿子每天拉车都是往后门走,可是这来来去去的动静挺大的,不过几天,当阮绵绵一打开后门,就瞧见了好几天不曾真正面对面的韩枋宸。
韩枋宸身后站着的是一脸局促的靳富,阮绵绵哼了一声,一下子就想通了,他肯定是早就守着,等靳富敲了门,便不声不响地走了出来等在她家后门口。
就说这读书人浑身都是心眼,就会算计她这样柔弱的小姑娘。
“富哥儿,你先把车上的东西给搬进灶房里,我招呼一下客人啊!”阮绵绵先招呼了靳家小子,才一脸无辜的看向韩枋宸打招呼,“韩秀才,怎么今儿个这么早就站在我家的后门呢?”
韩枋宸比她足足高上一个头不止,他看着她笑容满面的对着年轻小伙子招呼着,又看到对方熟门熟路的往屋子里搬柴火,瞬间就忘记了自个儿原先要说的话,忍不住就是一句质问。
“你这般让年轻男人进屋子,难道就不怕又发生之前那样的事情?!你的脑子整日光琢磨些小点子,怎么就不能上点心,好好照料自己?”
阮绵绵一愣,没想到他特地堵至门前,居然一开口就是骂她,让她不禁瞪了大了眼,不满的反驳道:“我哪没有好好照料自己了?我哪里只琢磨些小点子了?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况且比起你老是吃干粮过日子,我才是那个会好好过日子的人,好吗?”
他被她呛了回来,脸上带着些尴尬和薄怒,“我是个男人,吃穿不在意又怎么了?你一个姑娘家,难道不是更该注意点?”
她一听到这话本来是不高兴的,可是他头一回用这么“激动”的语气跟她说话,她细细琢磨了下,觉得他该不会是吃醋了吧?要不然怎么之前抓釆花贼那时候不担心,后来几天也不担心,反而看到富哥儿后操起这心来了?
她觉得自己的推测很有道理,就算不是,就冲着他主动站在自家的后门说上这些关心她的话,不也是一种进展了吗?
阮绵绵喜孜孜的,想掩饰,可是光那双含笑的桃花眼,就彻底出卖了她的心绪。
韩枋宸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冷声冷气的回话反而让她想笑,不由得愣了下,莫名觉得耳根有点发热。
阮绵绵才刚要开口说什么,可是看着靳富一脸好奇的不停往他们这里张望着,又觉得站在后门处说话有些不妥当,干脆直接拉了韩枋宸的手,往他家后门走去。她熟门熟路的推开门,而他居然也就这么让她拉着,毫无抗拒。
韩枋宸神色复杂纠结的望着她,他想了好些日子,冷言冷语不是没有,也不见她,可她为什么还是不怕他?为什么还是这样坚持的往他走来?
他想不通,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错,难不成是因为他救了她两次的关系,让她把感激当成了爱慕?
阮绵绵不知道他心里的纠结,见他沉默不语,一颗心不由得忐忑起来。
她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可是上回她主动剖明了对他的心思,被他拒之于门外,如果不是自己厚着脸皮继续讨好,或许他根本就不会再理会她。
一开始,她忐忑不安的把食盒送到他院子里,再赶紧躲回自个儿的宅子里,又害怕又期待的等着他的反应。
第一天,他把食盒放回她家大门外时,她不知道自己在门这头站了多久,期待着他会心软,再回来把东西给拿走,可是等到的却是他不曾回头的冷漠。
一天、两天……直到门口都摆不下了,她想,最后一次好了……或许她该死心了。
没有人知道,那天她的食盒被收下的时候,她高兴得甚至哭了。
似乎前几日每个夜晚的辗转反侧全都得到了出口,泪水停不下来,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而哭。
怎么就心悦这样一个人呢?她每晚无法入眠时,总是这么想。
他不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子,或者以一般姑娘家的眼光来看,他的肤色太过苍白,眼神又太过阴冷,整个人看起来又太过刚硬,甚至年纪也有点大了。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在她眼里,不管是看起来冷情的落唇,或者是那清冷沙哑的嗓音,甚至是他削瘦的身子,执笔时骨节分明的手指,她都好喜欢。
师父常说,她能够在这个年纪就有足够的能力去桃战状元楼的考核,靠的不是天分,也不是其它,而是一个“痴”字。
因为对美食够执着,无论是自己动手做或者是品尝过的,都能够获得旁人比不上的感悟,也因而琢磨出更好的技巧和食方。
而对他,她也是第一眼见他就痴了吧,才会这样不管不顾的跟着他走,甚至放下姑娘家的矜持,一次又一次的朝他而去。
一个是心中百般纠结,一个是心中忐忑,一时之间,两个人居然都没有开口,窒闷的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
最后是靳富看两个人都进了隔壁后门,只好站在这一头喊道:“姑娘,这柴火都放好了,昨儿个包子的钱我放在桌上了。”
靳富能够让自家老爹选来担当这个活计,除了父亲偏爱他这个小儿子,就是他比两个兄长还要会看人脸色。
刚刚韩枋宸一出现,他就觉得不对,这会阮姑娘和那人就进了隔壁房子。
是说这也不是他能够多嘴的事儿,他自然也不会跟个婆娘一样碎嘴,只是其它的东西都还好说,这银两的事情还是要喊一声,让人知道他可把昨日的银两给送到了才成。
至于其它,他管不着也不能多管,而且他爹说了,就他们兄弟这三脚猫功夫,说不得遇上阮姑娘还走不上几招呢!
他们都长得五大三粗的还不是阮姑娘的对手,那看起来风吹就倒的秀才,就是想对阮姑娘做些什么,只怕都还得掂量着。
他招呼了声,也没指望得到回应,其实之前几日来,阮姑娘除了帮忙开门,也几乎都是让他自便的。
他体贴的关了门,这才推着载着众人殷殷期盼的包子的车走了,等着他这一车包子的客人可多了,他可不能耽搁了。
第4章(2)
靳富一走,阮绵绵和韩枋宸之间那诡异的沉默也随之被打破,她看着他,觉得自己刚刚突来的多愁善感有些可笑。
“所以韩秀才你今儿个堵在我家后门……到底是为了什么?”她笑望着他。
明明就是一朵小桃花似的娇美丫头,笑起来却跟只偷腥成功的小狐狸一样贼兮兮的。
韩枋宸微眛着眼,脸也板了起来,刚刚想好的质问全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看起来严肃得像是要打人板子的老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