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德心不在焉的走出房门,水水没有跟在身边。好在方绍宇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否则她会被逼疯的。
数不清几个晨昏过去,她依然被囚在火焰山庄里,仿佛是无人过问、不重要的生命般,再没有几个人会记得她。
幽幽地叹了口气,皇帝哥哥那儿她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经过了这么多天,就算不死心也不行了。
而待在这里,他的心态她到底还是无法摸得清;然现下理清自己的心,才是她该做的。
想要置他于死地的念头,在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之后,渐形消弭,杀他的心,竞不再那样的强烈。
反而是想念他多于一切。
对他的恨消弭了吗?
原谅他绑架自己、污辱自己的清白了吗?
一个人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原谅另一个人吗?她不知道,在数次探究不曾得到真正的解答之后,她茫然了……
到末了,他会如何对待她?
不知怎地,她没有之前的害怕,反正最糟糕的情况,她已经经历过了,还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想着想着,她竟然来到之前曾经到过的红瓦屋前,水水曾告诉她,这里是老夫人住的地方……
侧边有一座凉亭,在太远的情况下,她并没看到凉亭内有人。
一走近,她才发觉,想退离,已经来不及——
“你是谁?”其中一个婢女打扮的姑娘问道。
“您是老夫人?”她不答反问,看向一个身穿华服,但发色斑白的老妇人。
“你到底是谁?不知道老夫人这儿是不能随便进入的吗?”女婢见她不理人,气焰和态度不由得高张。
“我是元德公主。”她不想端起公主架式,只想和气相处。
“元德公主?!你是……狗皇帝的人?”女婢吓得出声惊叫,手里端着的瓷碗掉了去。
而老夫人听到那句狗皇帝,更是慌乱地推开女婢,以乎认不得眼前的人。
“老夫人、老夫人……没事的。”女婢安抚着。
可老夫人的身子还是不住地打颤。
“怎么了?”
元德想上前帮忙,没想到她们也往后退了一大步。
“你别再过来了,看不出来老夫人怕你吗?”
“怕我?为什么?”元德不解。
“就凭你是狗皇帝的人!”女婢嚷道。
为什么这里的人都叫皇帝哥哥狗皇帝?元德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也必须相信,这里的人对皇帝哥哥有很深、很深的恨意。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说,我皇帝哥哥哪里得罪你们了?”她想知道,她不甘心承受不属于皇家的污辱,尽管她不是正统的皇室所出。
“狗皇帝荒淫无道,杀人无数,你不知道吗?就连老庄主也是被狗皇帝杀死的。”女婢说道。
闻言,元德不禁踉跄一退,原来如此……所以他们才会这么对她。
她终于明白了。
老夫人听到女婢的话,又开始不安,神情紧张,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元德,怕她对自己有不利的举动。
女婢注意到了,她忙地安抚,“老夫人别怕,没事的。”
“她是……狗皇帝身边的人……”老夫人喃喃道,一只枯瘦的手指着元德却又抖颤着。
“你还不快走?”女婢心急的喊。
“她病了?”
是因为皇帝哥哥杀了她的丈夫吗?
元德想问清楚,谁知她一上前,老夫人便紧张“我不会伤害你的。”
失去理智的老夫人根本听不进她的话,慌乱的挥着她的手,推开了女婢和元德,奔出凉亭外,“不,别过来……”
“老夫人……”女婢追了上去。
元德也是。
老夫人见后头有人追她,那场面就像当年他们一家被狗皇帝的人追杀时一模一样。
她亟欲逃命,连长年服侍她的女婢也不认得了。
“别过来,不要杀我……”她不住地挥着手,两眼茫然。
“老夫人……别怕,我是小离啊!”
女婢几乎要追上她了,但老夫人看到元德追了过来,她跑得更快了。
三人追逐到桥上,老夫人情急,竟跳人溪流中。
“老夫人!”女婢迟了一步,来不及抓住她。
“啊!”元德追到了桥边,吓得动弹不得。
“快来人啊!老夫人落水了。”女婢一回神,立刻嚷着要人来。
“是我……是我害了她。”元德失神,口里哺哺而出的只有这句话……
入了夜的西厢房灯火通明,在月光隐隐约约的照射下,可以看出这里人来人往,人人脚步凌乱。
这会儿山庄里的人全挤向陌厢房了,没有人注意到冷风渗丁一丝苍凉,也没有人注意到站在角落暗暗等待的元德。
她知道自己闯了祸,若不是自己追着老夫人跑,老夫人也不会情急跳下桥,只为躲开她。
“公主,我们回去吧!”水水待在她的身边,风冷露重,她怕她受丁凉。
“不,我要知道结果。”她坚持着。
“公主,一切有庄主,你就安心吧!”
“是吗?”若发生什么不幸,她不敢想象自己会受到什么对待。
虽说口里嚷着不怕,心却是无比空洞,怕的是他的错待呀!
“水水刚偷听到大夫同庄主说,好在救得快,“可是她为什么还不醒呢?”元德不放心地问道。
“老夫人受到惊吓,加上心病,要醒恐怕还要一阵子呢!”水水猜测道。
“是吗……水水,你告诉我,为什么老夫人会这么怕我?”
她想起老夫人看到她发颤的模样,她要知道事实和她猜测的是否相同?
“这……”水水为难着,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公主。
“让我来说吧!”方绍字的出现,解救了水水。
“庄主!”
“这里没你的事,退下去吧!”他挥手。
水水看了元德一眼,才退了下去。
“你娘呢?她醒了吗?”元德急问。
“服了药,睡着了。”他简短的说。
“哦!”没事了,元德松了好大一口气。
方绍字看她的举动不像作假,但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做了决定。
“你回去歇着吧!明天我送你走。”
“你要让我回去了?”元德不敢相信,他终于肯放她走了。
“不,是让你到岩教的另一个地方。”
她待在这里,只会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改变计划,他不得不这么做。
“不,我不走。”
“这里没有你置喙的余地,你只能听我的安排。”他冷酷的说。
“你不能这么做,我是公主!”
他变了脸色,鹰眸锐利的紧盯着她,“在这里你什么都不是。”
“你不能命令我,你不能……”元德倏地闭口,他不能如何?连她的心都不由自主的被他攻陷了,他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总之,明天我会带你离开。”他转身就走。
“你会陪着我吗?”她叫住他。
他点头,元德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下了一点两,在大地沾上了湿意之后,雨就快速地停了。夫人身上也没有外伤,算是不幸中的大幸。”的回后退,口里直嚷着:
“别讨来。”
好像落在她心底的石头,在激起了一圈圈涟漪之后,又迅速不见,只留下惊骇,证明心曾经改变过。
她知道自己必须逃离,就算皇帝哥哥不来救她,她也必须自己想办法。
只是,在他的面前她如何逃得了?
心,是否能同时逃离?
她失神了,思绪飘离……
自从搭上马车之后,他一直盯着她看,但她似乎在想事情,没注意到有人盯着她。
她在想什么?
是认命让她如此安静,抑或是——她想逃?
堂堂一国公主,不可能会认命的,答案显然是后者。
很快地,他看穿她的想法。
心,没来由的烦躁。
“不许你逃走。”
方绍宇霸道的掐紧她的手,元德吃痛,思绪被拉回。
“好痛,放开我。”
“答应我你不会逃走。”
“咦?”她讶异地看向他,自己的心思何时被他看穿的?
“答应我你不会逃走。”他又说了一次。
“为什么?我明明没有利用价值了,你为何还不放我走?”
“我不可能会放你走的。”他逃避她的问题,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答案是什么,虽然留着她的确无用。
“难道你要关我一辈子?”她慌了,“还是要把我交给你们其中一个人?”
“暂时不会,你可以放心。”
“不会吗?那你现在却要送我走。”连一个侍女都没带,她不知道这一路上她将会面临什么,即使贵为一国公主,她也有无措的时候。
“你当然得走,你不走,我娘不会安心。”
“为什么?把她害成这样的人不是我。”
她在逼他,一时之间,方绍宇竟没能分辨得出来。
“就算不是你,也和你脱不了干系。”他应道。“我爹是你的皇帝哥哥杀死的。”
“他不是有意……”
“不是吗?普天之下,沦杀人不眨眼、狠心无情的人非他莫属了,你竟然想替他脱罪!”不待她说完,他怒气冲冲地打断:“告诉你,就算无法拿你交换三生石,我也要让他痛苦。”
元德大震,“你想怎么样?”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你想让我爱上你,让我生不如死。”
元德低语,方绍宇却听得一清二楚。
“我说的没错吧?我早该知道,你不会这么容易松手的。”
她像是自问自答般的说出心底的话,却准确无误地说中他的打算。
“可我却是个傻瓜,竟落入了你设下的圈套,傻傻的喜欢上你,再也停止不了。”
方绍宇被她的直言惊愣住了,她说什么?
她竟然当他的面承认了。也许在感情的世界里,她比任何人都勇敢。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元德睨了他一眼,神情失望,“我爱上你了,傻瓜、傻瓜……”
心突地承受不住,她哭了出来。
“元德……”他将她抱了过来,两人的身躯相依偎着。
方绍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是不可能成全的感情,他该理智点的。
可眼下,他竟做不到斥责她……
“你真爱上我了,你真明白爱这个字的意义?”他的心动摇了。
“没有错,那是爱了。”谁来告诉她,她该怎么办?
她爱上一个欺凌她的男人,一切仿佛就是注定的了,但她必须逃开他啊!
种种的错误让她泪流不止,偎在他的怀中,片刻就是永恒。
汲取着他怀中的温暖,她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想知道,你对我有没有…丝丝喜欢?”她鼓起勇气问。
“那是错误的。”他不直接回答。“那就是有了。”
他说喜欢她是一种错误,那么即使是错误,她也决意错下去了。她在心底暗喜。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她逼迫着他,半晌,他还是没有发出声音,她已经明白答案了。
那么,她可以放手一搏了!
“既然喜欢我,为什么要折磨我?”想起那一条沾染着她的贞操的方巾,她黯然神伤。
“你错了,我并没有喜欢你。”
他否认,然而这个时候才否认,元德并不相信。
“你有,你喜欢我,你喜欢我的。”
“不,我不可能喜欢你,我已经有虹萍了。”
“是吗?”她睨丫他一眼,唇畔漾起一抹奇异的笑花。
很快地,答案就会分晓了。
咸阳宫
“还是没有消息?”斳王盯着手中的奏摺,没抬起头看向来人。
“皇上,这回终于有消息了。”
“哦?”斳王抬起头来,“说下去。”
“是,岩教的人今日起程前往东北,队伍里竟有马车,臣猜想也许是绒着公主的马车。”
“哦?岩教在东北可有据点?”
“启禀皇上,没有。”
“那他们往东北去做什么?”
“臣不知。”
“也罢,先把公主带回来再说。”他下令道。
“是。”
夜里,他们错过了宿头,只得在马车上过夜。
元德轻悄地起身,小心心翼翼地不让他发现自己已经醒丁,她亟欲离开。
她想逃离这里,离开咸阳愈远,她的心就愈不像是自己的了。
她可以感受到他对她的改变,那毋需言语,只要一个动作即可看出。她怕自己再不走,除了沉沦之外,什么事也不能做了。
贪看着他熟睡的脸庞,泪水止不住地滚落下来。
睡着了的他,静谧安祥,与昔日威胁着她的冷酷神情相差甚远,但那曾经发生过的事,却怎么也抹不去。
他若不是与皇帝哥哥为敌,也许事情就不会是这样子了……
她轻叹了口气,她该走,走得愈远愈好。
这样也许就看不到她最亲爱的两个人斗争的模样了。然而,她真的可以不管吗?当他们对立的时候,她真的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其中一方倒下吗?
她不知道,惟有逃离。
衣裳摩擦出声,她缓缓地离开他的身边,跃下了马车。
布帘一掀,冷风灌入。
好冷!
她无法思考,离开他,她的心也跟着冷了。
跃下了马车,车夫看见了她,她比向草丛的方向,车夫以为她要小解,又坐了回去。
元德走向草丛之后,开始疾奔。
没命的奔逃,直到她以为自己跑得够远,才敢回头望一眼。
马车已离她好远好远了。
她松了口气,再旋过身来,竟被眼前的黑影给骇住了。
“你……”
他来得如此迅速、如此突然,她完全没有想到
“既然要走,何必回头?”他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危险。
元德踉跄一退,身子禁不住地虚弱倾倒。
“你怎么来了?”
“你以为我会任你逃走吗?”
“你装睡?一开始你就知道我要走?”他竟然玩弄她,把她当成一只猫耍弄?
“很显然的,白天你答应我的你无法做到。”
她垂下头。
“跟我回去。”
“不!我不想再当你们的筹码了,够了、我受够了。”她抬起可怜兮兮的小脸,一个筹码哪有谈判的地位!
“你别忘了,这是你们欠我的。”
“放我走,回到宫里,我会设法偷出三生石给你。不论你要拿它来做什么,我只求你放过皇帝哥哥。”
“不可能的,三生石若这么容易取得,我何必白费工夫抓你?”况且,他也不相信她真会把三生石拿来交换。
“三生石本来就是我的东西,若我同皇帝哥哥要,他一定会还给我的。”她坚持着,以为自己在皇帝哥哥面前还有重要性。
“你未免想得太简单了。三生石是什么宝物,他会还给你?”
“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三生石能起死回生、长生不老。
你认为一个权霸天下的皇帝会舍得离开世间,放弃这一切吗?”
“你是说……皇帝哥哥可能因为三生石而永世不
死?不,这太荒谬了。”元德摇头不敢相信,这世上
哪有能让人长生不老的东西?
“传言是真是假都不重要,我必须拿回可能让靳王长生不老的东西,否则还有多少人会因此受害,那将是你我都料想不到的。”
“你真的只是因为这样才捉我?”
“当然,我和你并无恩怨。”
元德点头,“我懂了,我跟你走。”
“不逃走了?”
“不会了。”她承诺道。
她不逃了,当初是自己将三生石交给皇帝哥哥的,她难辞其咎。
昔日皇帝哥哥下令焚经书,将儒生活埋于土里的景象在眼前浮现,她无疑地做了推手,她不能再错下去了。
不管他有什么打算,她都只能听他的了。霎时,她为一切感到一股沉重的罪恶感。
“很好,百姓都会感谢你的。”他拉着她往马车的方向走。
她凄凉的笑着,她要百姓的感谢做什么呢?
她才是始作俑者啊!
要怎么做,才能拿回三生石呢?她暗忖着。
“你别忘了,这是你们欠我的。”
“放我走,回到宫里,我会设法偷出三生石给你。不论你要拿它来做什么,我只求你放过皇帝哥哥。”
“不可能的,三生石若这么容易取得,我何必白费工夫抓你?”况且,他也不相信她真会把三生石拿来交换。
“三生石本来就是我的东西,若我同皇帝哥哥要,他一定会还给我的。”她坚持着,以为自己在皇帝哥哥面前还有重要性。
“你未免想得太简单丁。三生石是什么宝物,他会还给你?”
“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三生石能起死回生、长生不老。你认为一个权霸天下的皇帝会舍得离开世间,放弃!”
元德正在沉思,突地,被方绍宇推到身后,“怎么了?”
“有人。”
“什么……”
方绍宇一脸肃然,“来者何人?”
黑衣人由天而至,劈刀就往他们的方向袭来:元德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方绍宇推到一旁。
他飞快地拔出长剑,剑气在空中挥出火花,来人不只一人。
“把公主交出来。”
是皇帝哥哥的人!元德一惊,却见黑衣人飞快地迎向方绍宇。
“小心。”她惊叫出声,全心为他担忧着。
“要带走公主,得问我的剑肯不肯。”方绍宇电发觉来人是皇帝的人了。
这时,远处又来了几个黑衣人加入阵仗。起初元德以为是同一批人,谁知他们是来帮方绍宇的。
“宇哥,快走。”
“虹萍,是你!”
“宇哥,这里有我和大师兄,你先走。”
“不行,元德她……”方绍宇想跃过他们,拉回元德。
他们却技巧的拦住他,不让他靠近元德。
一方亟欲抢回公主,一方亟欲阻挠。突地,刀光一闪,皇帝的人改变丁主意,要置方绍宇于死地。
面向黑衣人的元德惊见,紧接着,在对方的剑还没有贯穿方绍字之前,她毫不犹豫的推开身边的人,猛地扑过去……
“呀!”
“元德……”
施虹萍也冲上前去挡住方绍宇。
她大声一喊:“还不快走!”
黑衣人尽数消失,并带走了元德。
元德那一脸不舍和疼楚竟让他震愕,一时间动弹不得。
“虹萍,你这是在做什么?”方绍宇推开施虹萍,眼见黑衣人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气急败坏,脑中飞快地闪过一丝不安。
“不关虹萍的事,一切由我负责。”唐亚出声,替施虹萍扛下一切。
“大师兄,你明明知道我们还得利用她……”
“绍宇,你还想骗我们吗?”唐亚眯起眼,紧盯着他。
方绍宇无语。
“你知道她对我们一无用处,还想留着她,是想替我们制造祸端吗?”“你的心已经变了,只怕连你自己都不知道。”
“大师兄,你别怪宇哥,他只是被那个妖女迷惑了。”施虹萍还是护着方绍宇。
“哼!你自己说,这次下山来做了什么事情,又成就了什么事情?”
“是你们找来斳王的人吧?”方绍字突地问道。
“她本来就是狗皇帝的人,迟早都要回去的。”不愿承认自己和斳王的人勾结,唐亚避重就轻。
“我明白了,你们走吧!”罢了,他要好好想想。
“宇哥,你不同我们一起走?”
“我要到东北去。”
“那女人已经不在了,你去东北做什么?”
“不论有她没她,我本就要走一趟东北,你们回去吧!”
唐亚和施虹萍对看了一眼,他这么轻易就放弃是为了什么?
“师弟,你不会是要去追回她吧?”唐亚不得不这么问。
“不会。”
“最好是这样。”唐亚点头,“虹萍,我们回去吧!”
“宇哥……”施虹萍依依不舍。
“走吧!”
见唐亚和施虹萍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之中,方绍宇立即转了个方向离去,黑幕掩去了他的去向,只有夜知道,他追随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