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心内心觉得有些蹊跷。“但是,回来待在这里不也无聊?”
骆云鹏喝着啤酒,瞅着尴尬又羞怯死命拉住床单不放的她说道:
“我在的时候,你一定要这么紧张吗?放松一点,放轻松会让你更美丽……”
“放轻松?你说笑吧?屋里有头莽兽的时候,我能放松吗?”
宁心抬起丽眸,苛刻地反唇相讥。“如果你还残存些许良心,今天晚上就不该回来!若你不回来,最起码我还有场好觉可睡……”
“你说什么?谁没良心?”骆云鹏如同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这女人又搞不清楚状况了吗?敢大言不惭叫主人不要回来?
“年纪轻轻的,耳朵还真背。我说,你——最——好——不——要——回——来——”
“我看你是找死!”
骆云鹏唰地扯掉包裹在她身上的床单。“我可不是专程回来看你脸色的!麻烦你搞清楚,这是谁的地盘?”
“是你的地方怎样?你最大又怎样?我有权睡觉吧?”
她不当回事起身,以毛巾蔽体,走到衣帽间拿出新买的睡衣穿上。
“你……”
骆云鹏无力扒了扒乱发。“我很纳闷你本来个性应不是这么暴躁多刺的,为什么偏对我这样?,你当真一点儿都不怕我?”
“对不起!你恐怕误会了,我的个性就是这样!”
宁心抱起一床被缩进沙发里,没好气道:“我才觉得你奇怪,动不动发脾气!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你跟我抬杠杠上瘾了?”骆云鹏看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奋力捏扁啤酒罐。“我发现你特别喜欢跟我的脾气挑战?”
“随便你讲,我累了……”她拉高被子盖满头脸,满不在乎地整个人窝蜷着。
这下,骆云鹏的脾气真的忍不住了!
他奔过去扯开被褥,拉住头发把她整个人揪起来。“早警告过你,不要挑衅我的耐心!你以为我下了令放你姐夫就不能再收回来吗?”
“哼!除了这个,你还有没有别的台词!”
宁心确实也忍不下去!为了梁钦那条命,她实在被骆云鹏欺负得够惨……
啪!
热辣辣一巴掌甩在她细瓷般的脸上,五条鲜明的爪痕清晰印烙!
“再嚣张下去,你会后悔。”他漠然看着她唇角的血迹警告道。
“呸!你真卑鄙……够胆就杀了我!让我和梁钦一命换一命……”
你用心狠啐他一口腥红,那斑驳的血迹不仅流淌在嘴边,也流在心里。
想起初见时,自己多么被他的王者英姿、器宇非凡而深深着迷。谁料,他真实的面目竟是如此丑恶可憎?
“哼!我骆云鹏向来喜欢和女人唱反调,特别是你这种‘搞怪’的女人。”
“你到底想怎样?人已经被你关了,随你要打要骂……现在,我好累,真的……让我休息好不好?”她抚着受伤的颊边,低声下气道。
“你现在是在求我吗?”
他冷哼,一字字从齿间迸出。“知道输了?早告诉过你,伶牙利齿只会带来灾难。刚刚怎不会用这种语气?早这么说也不会讨皮痛了……”
“好了!不要再说了……我的心好乱……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宁心痛苦掩着面,热泪沿着颊边滚落。
“唉!要嘛就张牙舞爪,要嘛哭哭啼啼……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骆云鹏惊讶自己钢铁般坚固的心,竟然被她的珠泪微微螫疼了。
“过来!”他对她展开双臂。“我叫你过来听到没有?”
“你、你想干嘛?我……”宁心看见烧在他清眸中的两簇欲火。“我真的好累了……我不要……”
“叫你过来就过来!”
骆云鹏没耐心等,干脆自己趋前抱起她,紧紧拥在怀里。“我们应该找到一个和谐互动的方式。毕竟,一个月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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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和谐相处一个月?根本是天方夜谭嘛——宁心暗自思忖。
“你想太多了,我认为谁都不必伤这种脑筋。或许,不用一星期你就把我玩腻了,愿意高抬贵手放我回去;也可能我们哪天一气之下,火拼起来把对方解决了!根本用不着一个月……”
嵌在他带着烟草味的怀里,宁心自嘲道:“说真的,我这么凶,嘴巴这么可恶,我相信你很快就厌倦的,求你赶快腻了吧……”
“你想得美!一条命没那么好赚。”
他突然十分温柔地地轻啄她受伤的粉颊。“就怕我不但不会腻,还愈来愈上瘾,戒不掉你就惨了!”
他顺着粉颊往下吻,来到她敏感的蕾尖。“我想要你……就是太想你,什么地方我都待不下去……”
“噢!不要碰我!”她扭动身体、用力挣扎。“你不能这样对我——”
骆云鹏捏住她的下巴,攫住她的樱唇,强汲她口中的芳甜。“你才该死的不应这样对我!你忘了我们的交易吗?你忘了你答应过要讨好取悦我的吗?你是我的!起码这一个月……全——听——我——摆——布!”
他冒着火星的眸紧瞅住她的顽强,俊鼻浓浊咻咻的吐着不认输的气息。
“你真不怕死?我的耐性不太多……”
“又要威胁我了?哼,你真像斗兽场上的猛狮,不斗到你死我活不放弃……可是,我不是你的充气娃娃——我是个人,活生生的女人,你为什么不管我的感受?”
宁心整理身上已被他揉皱的蕾丝睡衣,试着说之以理。“男人都喜欢看着女人在自己身下满足,那是做为男人一大成就不是吗?你老是来硬的,就算得逞又有什么好得意呢?”
“外面有多少女人想尽办法要爬上我的床,心甘情愿在我面前叉开腿哀求我,就怕我不要?你却讨厌我像躲瘟疫一样?”
“那你大可去找那些女人啊!自动自发的女人多方便?为什么来对我的不屈不挠感兴趣?你这种行为只让我想到两个字——犯贱!”
“你!你说够了没?”骆云鹏不自觉又握起拳。“告诉你,一个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犯贱?哈,或许吧!他在心里嘲笑自己——好好派对不去狂欢,却飞车回来找气受,说到底,惹到她根本就是自找麻烦!
忿怒的骆云鹏双手插腰大口吐气,看着宁心坚决刚毅的表情,冷肃道:“再勉强你,是不是要像那天晚上一样,再次撞墙给我看?”
宁心不置可否的耸耸肩。“可能哦,如同你说: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好!算你厉害!”
骆云鹏颓然放松拳头,平静道:“躺到床上去睡吧!我答应今晚不吵你。”
“谢谢。记住你自己说的!”
宁心打着呵欠躺上床,他随后躺在她身侧。“明天你想上哪里玩?”
“玩?”宁心闭着眼,轻叹道:“不必了!我没心情……”
“来都来了,就当放假嘛。叹气是一天,开心也是一天!就让我来安排吧!”
说完,骆云鹏反常温柔地拉起被子,安妥地盖在她疲惫不堪的身上,然后规矩地睡在她身边,嗅着她淡淡发香……
“让我一个人——”她突地转过头来要求道。
“为什么?我说过不碰你。”骆云鹏很是不解。“这个房间没有其他的床啊……”
“不行!我想一个人安安稳稳睡。”宁心坚持。“不然我睡沙发……”
“等等——你,真的这么讨厌我?”骆云鹏掩不住的受伤问道。
“对!我讨厌你,有你在肯定要做恶梦!”她一点儿也不留情面。
“唉……输给你……”
骆云鹏无奈地起身,抱起枕头被褥。“你睡床,我睡沙发,这样可以吧?”
“你?你要睡沙发?”这下是宁心吓到了。
“不要怀疑。快睡吧!”他闭上眼,很快发出微微的鼾声。
骆云鹏颐长的身材睡沙发是委屈了,宁心怔怔望着他蜷曲的身影,愈想愈觉得奇怪,才几分钟而已,他的态度竟转变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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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
金色的晨曦,穿过厚重的帘幕微微透露曙色。
安稳睡了一夜的宁心,寤寐间仿佛闻到一股浓郁的咖啡香,还有些许厨房里才有的温暖炒蛋香……
天!让人饥肠辘辘的味道——好好闻,好幸福的味道!
这是梦吗?怎么会如此的真实?火腿片在锅里跳舞的声响,滋啦啦地,似乎就在耳畔……
“啊,不行了,好饿……”宁心挣扎地睁开眼,惊讶得发现在床头有张俊逸和蔼的笑脸。
“早安!昨晚睡得好吗?”
骆云鹏轻吻她的脸,露出白白的牙齿微笑地奉上摆好早餐的托盘。“尝尝最新鲜的早餐,刚刚做好的喔!希望你一天心情都很好。”
“这……这是在拍电影吗?”
“你觉得受宠若惊?哈,我自己都感到怪异,通常我是最务实的人……可能是心情吧!天气的关系——”
骆云鹏拉开窗帘,洒满金光的海面,闪烁碧波荡漾,一艘大型邮轮优雅从眼前滑出海平线,慢慢地消失不见。
真是一幅动人的图画,是让人愿意付出所有来换取一刹那的幸福时刻——宁心重重咬了一下嘴唇,确定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不,不可能!”
宁心不可置信的摇头。“一个晴空万里的早晨,被英俊的王子吻醒,他殷勤地送上刚做的早餐,然后,眼前帘幕一拉‘刷’一声,辽阔无际的海景呈现在眼前;接着王子说了:今天天气不错喔,搭着我们的游艇出海吧……噢!我的天啊!这通常是童话故事和电影里面才有的情节啊!”
“偶然的美梦成真,嗯?”骆云鹏细心为她切好火腿,洒上适量的胡椒粉。“快吃!不要怀疑亲眼所见的事物。童话也好、神话也罢,只要开心就行了!啊,这么好的天气是该出海玩玩,非常凑巧,前不久我刚买了一艘游艇。等你吃完,我们先去买买东西,然后快乐出航去……我们先说好,今天是放假日,我不胁迫你,你也不可以板起脸训人。”
“喔……”
宁心点点头,拿起刀叉享受“王子”亲手切过的早餐。
昨夜,必然有个可爱仙女在这个大魔头身上施了魔法……
一定是的!
否则以她所认识的骆云鹏,他性格怪异、动辄得咎,翻脸像翻书的大恶魔,怎可能有如此温柔体贴、浪漫多情的表现?
好吧,先圣说过:人性本善。
就算他因睡饱心情好而露出人性最臻美的一面,也不该是对她啊?充其量她是被强押来的禁冲而已嘛!
究竟他是被哪个巫师给下错降头?竟反常到凡人不能理解的境地?
“对了,晚上我想带你一起出席全球银行年会办的游轮之夜,参加的人全是知名银行团的大老板和夫人,你得打扮漂亮一点……”
在浴室梳洗的骆云鹏对她喊话。“礼服我订好了,你要去试试合不合身……”
“我……我……可以不去吗?”宁心握刀叉的手微微抖颤。
方才,他对她说话的态度,家常、自然得……简直像是对自己的妻子。
不……她怎么能让这种错觉继续下去?
他是敌人啊!是威胁姐姐一家幸福的大坏蛋!宁心一遍又一遍在心里提醒自己……
“不行!你必须听从我的安排!”骆云鹏换好轻便的休闲服,愉悦喝着咖啡。
“老外的派对都要携伴参加的,在香港我认识的女人不多,你刚好补这个缺……”
喔……这个解释她可以接受。
但,做他临时补缺的女人嗯,似乎又让她感觉心酸酸的,仿佛若有所失……
中环置地广场
宁心正试穿一套所费不菲的新礼服。
她如梦幻公主似鹄立落地镜前,长发高贵地绾起,一袭湖水蓝露背无袖的长礼服,将她幼白美好身段衬托得光采耀目,如夜里熠熠生辉的明珠……
“哇!好美啊……”帮着试穿的店员莫不尽责地发出赞叹!
“骆先生,您真是好眼光!这件礼服全香港只有一件哟,昨天地产大亨的三太太硬要买,我说您已经订了,她还很不服气说没有哪个女人的身材比她更适合——唉哟,她要看到宁小姐穿起来这么高贵美丽,一定自卑死了!”
“你喜欢吗?我特别为你订的。全香港就这么一件——噢!不应该说全亚洲只有这么一件。穿上它,今天晚上你将是整艘游轮上最美的女人……”
“嗯……是很漂亮!”
宁心看着镜子里面水仙般脱俗美丽的自己,如同任何一个爱美的女人,她也自恋得舍不得移开目光。
“喜欢就好!那就看还有哪里需要修改的,请他们马上改……”骆云鹏边说边掏出皮夹准备结帐。
“可是,我觉得它的背露太低,而且胸部开得太大,好像随时会走光耶!我看不太合适。”
宁心不安地在镜子前转来转去,深怕露了不该露的。“你看!真的太露了!”
“宁小姐,这你别担心!以你的丰满身材绝对撑得住这礼服,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加些配件修饰——”店员马上拿出现有的胸针调整“裸露的尺度”。
“瞧!这样是不是好多了?”店员自信得意道:“说实话,你这么好的身材应该多露一点嘛,不要太保守!”
“是啊!我觉得挺好的嘛,哪里会很露呢?况且刚不是买了几个钻石胸针,还有水晶胸花都可以拿来用。你不要担忧这个,重要是款式喜欢。”
连骆云鹏也加入当说客,他的确认为疗心穿得出这件礼服的价侦与味道。
“那……既然你们都这么说,好吧,就要这件!”宁心勉为其难点头。
其实,她一直挑剔并不是衣服真的哪里不好,而是那价钱太吓死人换算起来高达台币一百五十万!
天啊,简直是把一间房子穿在身上!
“搞定,”骆云鹏开心笑道:“今天陪你逛了大半天,终于让这件礼服讨到你的欢心了。也难怪啦,这样薄薄一件没什么布料的礼服可要一百五十万的台币呢!正好满足了你们女人的虚荣心!”
“才怪!”
她敛起秀眉,嘟起小嘴咕哝叨念。“我就是觉得太贵了,刚刚才一再挑剔嘛,结果你还帮忙解释!积极得好像卖掉这件礼服你有分红领似的……这么贵的衣服穿个一两次就过时,很浪费耶!”
骆云鹏不解地望着她的一脸“肉痛”。“你有漂亮新衣服穿就好了!反正出钱的又不是你,管它浪不浪费呢,”
“是钱耶,白花花钞票哪有那么好赚?我当然心疼……”
宁心从小刻苦长大,即使在酒店当公关亦不曾铺张奢华。想到那一百五十万足可养活多少中阶级家庭?最起码,姐姐家那两个小孩可以上好一点的幼稚园呢!
唉,她的心又开始痛了……
“你光心疼钱,就不心疼赚钱的我?”骆云鹏搂住她的削肩。
她挥掉他的手,振振有词道:“唉呀,你们这种人根本不懂得人间疾苦,老天爷会惩罚你下辈子当乞丐!”
“噫?你犯规哦?今早出门前不是说好:我们彼此放一天假,心情放轻松,你不准动不动板着脸教训人,我也不得以任何理由胁迫你……才过一上午,你就忘了啊?”
“算了!懒得理你!”
径自走进更衣室,她也不想和他抬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