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黎氏家族而言,黎绯彩是个会带来不幸的女孩。
四岁时,六岁的哥哥带她去海边戏水,却以为自己是游泳小勇士,越游越远,结果不幸溺毙。
七岁时,表哥和她一起爬树,却不慎从树上摔下来,严重脑震荡不治死亡。
因为这些意外,家族间开始流传有关她克亲人的迷信传言,然而她父母一直视这些莫名其妙的传闻为无稽之谈,对女儿依然疼爱有加。
偏偏在她十岁的时候,爸爸和妈妈开车带她到花莲太鲁阁游玩,行经一段山路时,意外被落石击中打到车顶,父母当场死亡,绯彩在妈妈的保护下全身上下只有一点小伤,是这宗意外唯一的幸存者。
成为孤儿的黎绯彩就此成了黎家唯一的财产继承人,膝下无子的叔叔黎刚是她的法定监护人,从“黎氏轮胎”的高级干部身分成了代理董事长,正式接管黎绯彩父亲所创立的轮胎工厂,将公司经营得有声有色。
然而别有企图的黎刚一心想得到更多,为了怕自己真的被绯彩克死,也怕她在身边碍手碍脚,成为她的监护人之后,他赶紧送她到夏威夷念国际学校,离她离得远远的,只有学校放假时才做做样子飞过去探望她。
这些年来,他顺利赚了不少钱,更借着业务之便私下捞了不少好处。即使绯彩二十岁时正式继承家产,成为黎氏企业的总裁,但因为绯彩一直很信任叔叔的专业,加上自己学业未成,所以她依然全权请叔叔代为管理“黎氏”,公司任何发展及决议她都听任叔叔的决定。
黎刚掌握大权,一直想并吞“黎氏”,无奈亲戚众多,众目睽睽下,他不敢明目张胆做得太过分。
时光飞逝,转眼间,二十二岁的黎绯彩大学毕业,带着行李回到台湾,来到叔叔家。
叔叔家位于一处高级住宅区,一栋栋红瓦白墙的别墅井然有序地并排着,每户人家前头都有绿意盎然的庭园,道路两旁停的都是高级车辆,随时有警卫巡逻,戒备森严,看得出这里的住户非富即贵。
当司机把车停在门口,她开门下车,奔向在门口迎接的叔叔和婶婶……
“叔叔、婶婶,我好想你们……”她开心地喊道。
黎刚和妻子王雪柔极虚伪的给了侄女一个大拥抱。
其实他们打从心底不希望绯彩回台湾,之前一直劝她再升学,但她不愿意,现在他们不得不假意热烈欢迎她回家。
“真是女大十八变,越来越漂亮了!”婶婶上下打量,不得不承认侄女是标准的美人胚子。
多年不见,她如瀑的长发闪闪动人,五官柔美,气质婉约,像朵生长在温室里的小花,有种楚楚动人的美。
长途飞行并没有让她形容疲倦,相反的,她神采奕奕,因为很开心能见到叔叔、婶婶。
她一直很想回台湾,毕竟这里才是自己的家。
这些年来她十分感激叔叔和婶婶,因为自从父母去世后,所有亲戚都说她是扫把星,不敢收留她,只有叔叔愿意当她的监护人,还花钱送她去夏威夷念书,每年学校放假,叔叔会带她到泰国巡视橡胶园,了解轮胎原料的出产情形,顺便把每年公司的营运报告给她看,虽然她不是完全看得懂,但看得出公司营收甚丰,表示叔叔为了公司付出不少心力,让她很感动。
“快进来吧!”
婶婶热络地拉着她的手走进大厅。
经过设计师巧手装潢的客厅呈现出带着禅味的日式风格,典雅高贵,不减大器。
“绯彩,房间我已经都为你准备好了。”婶婶道。“我请仆人把你的行李搬上去。”
菲佣笑容可掬地跟在一旁。“小姐,请这边走!”
“好,我先上去换个衣服。”她微笑道。
“等会儿就下来吃饭,我准备了你爱吃的菜。”婶婶很称职地表现出慈母的模样,丝毫没有让黎绯彩看出破绽。
“嗯!”
她蹬蹬蹬的上楼去了。
几年前在叔叔的作主下,她同意卖掉原先和父母同住的大宅,现在她回台湾,理所当然就住在叔叔家,叔叔和婶婶特别重新装潢过未来她要住的房间,房间布置得一派粉红,就像公主的房间似的,令她心情格外愉悦。
很快地,她换好了一套轻松的休闲装,简单地把长发绑成马尾,呈现出俏皮可爱的一面,迫不及待地下楼。
他们一家人边用餐边聊天,个性善良单纯的她觉得自己好幸福,不仅享受到了充满爱心的晚餐,也感受到无时无刻的温暖,因为叔叔婶婶的爱,让她面对这有些陌生的环境,一点都不感到害怕。
晚上,洗完澡后,她舒舒服服地躺在崭新的大床上,拿着一本杂志准备看。
这是这一期刚出版的商业杂志,封面人物是泰国商界的华人富豪阎仲强,上头用英文和泰文介绍了他的背景和种种事迹。
阎仲强,三十二岁,未婚,英俊帅气,风度翩翩,白手起家的成功事迹有如神话一般在大街小巷间传诵,是泰国商界赫赫有名的黄金单身汉。
对这个名字,黎绯彩一点都不陌生。
泰国是全世界橡胶产量第一的国家,阎仲强是当地的橡胶业大亨,掌握了八成以上的橡胶市场,这些橡胶原料生产后,出口到世界各国,再加工制成如轮胎之类的各种商品。“黎氏”专门生产轮胎,自然需要橡胶原料,叔叔常往泰国跑,也需要和阎仲强攀点关系。
黎绯彩曾跟着叔叔到泰国接洽原料买卖事宜,因此对泰国并不陌生,也会说一些泰语,更知道阎仲强这一号响叮当的人物。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封面上的男人,他两眼炯炯有神,一副高高在上的王者模样,那总是带着嘲弄的笑容已经显示了一切,他是个桀骜不驯的男人。
绯彩深深地为他着迷。
少女情怀总是诗,从第一次见到成就非凡的阎仲强开始,她就暗恋着他,直到今日,她对阎仲强依然十分仰慕。
她曾跟他远远的照面过,不过,他铁定不会对她有任何印象,因为她太渺小、太不起眼了。
然而明知如此,她还是放任自己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做他的情人,甚至是老婆……
深夜。
另一头的寝室,黎刚正和妻子窃窃私语。
“唉!绯彩回来了。”王雪柔一脸苦恼。“躲了她这么多年还是躲不过,她还是回来了,该怎么办才好?我真怕我们也会被她克死。”
“看来只有赶快把她嫁出去才是上上策。”黎刚阴沈道。
王雪柔眼睛一亮。“有什么好法子吗?”
“嘿嘿嘿!”黎刚冷笑好几声。“养她养到这么大了,干脆利用她来结一场利益婚姻也不错。”
“什么意思?”
“泰国有个橡胶业大亨叫阎仲强,年轻未婚,个性传统,父母双亡,只有两个弟弟,听说他一直想找个贤妻良母型的女人结婚生子、传宗接代,我想撮合他和绯彩结婚。”
为了这一天,黎刚可说是“用心良苦”,为了不让家族其它人说话,他不得不在绯彩放假时带她到泰国洽公,表面上是希望绯彩对家业多多了解,其实是早就在制造机会让绯彩能被阎仲强看上,只是一直以来他并没有注意到绯彩。
“哼!”王雪柔冷笑出声。“我看你是在作梦吧!阎仲强是什么大人物,什么女人没看过,他会看上绯彩吗?何况绯彩嫁过去,什么都听她老公的,我们也没好处。”
“女人啊,就是什么都不懂!”黎刚不耐烦地骂道。“我都调查过了,阎仲强的两个弟弟小他十几岁,大弟阎金是同性恋,自己在市区开了一家健身中心,至于小弟阎银,是一间人妖表演秀场的美术设计,对橡胶事业根本兴趣缺缺。我要利用绯彩扩大我的事业版图,只要阎仲强娶了她,我和阎家结为亲家,利用阎仲强的人脉关系,将来我的事业就可以发展到泰国,到时如果顺利的话,再让阎仲强有个万一,绯彩以元配身分继承阎家的一半财产,她不懂经营管理,也只能靠我帮忙,我顺便接手阎家的橡胶事业……哈哈,这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