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公司距离他家开车不过十五分钟,但身为一家大公司的总裁可以动不动就胞回家吗?就她所知,总裁的工作应该是很忙的,哪有人像他这么闲?
“只是偶尔不在,何况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被人瞧扁的感觉,真让人不爽。如果这句话是别人说的,那个人准完蛋!
“什么事?”
“喏,给你。”他突兀地丢了几袋百货公司的手提袋给她。
“这是什么?”她纳闷地拉开一个纸袋,看到好几个包装精美的小纸盒,看起来像是保养品。
“这些是乳霜,你可以拿来搽手,这一袋是脸部用的……别吵,先让我说完……”熊炜安从好几个纸袋陆续拿出一堆瓶瓶罐罐,一一介绍用途和使用说明,整整花了一个小时才说完,还霸道地不准她插嘴。
“懂了吗?”难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讲得他口干舌燥,喝了一大杯水才止渴。
昨天看出她对自己的粗糙手掌感到自卑,他干脆班也不上了,亲自到百货公司买来这些保养品送她,只希望抹去她的遗憾。
“你不是说你的手粗吗?听说这套保养品的效果不错,你试试,如果真的有效,我再去多买几瓶。”
“这些是你自己去买的?”他的解说详细的程度不输专柜小姐,如果不是他亲自去专柜听小姐解说,哪有可能记得这么清楚。
“当然是我去买的。”这些东西是要搽在她身上,当然要自己亲自去挑选。
“谢谢。”这些笨拙的举动,深深感动她的心。
这几袋保养品都是海洋拉娜的产品,连她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人都知道它是超级贵的名牌。一罐少说几千块钱,有些产品甚至好几万元,这几袋起码超过二十万。
虽说二、三十万对他来讲是零头小钱,但重要的是心意,他的心意,她完全感受到了,一颗心也跟著赔进去,自然而然爱上他。
“喂,你干么哭啊?”乍见她的眼泪,他慌了,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喳呼。“你不喜欢这个牌子吗?我再去买其他的……”
“我是太高兴了,没有人像你这么疼我,我好像是自己在作梦。”她的声音细细地,犹带著哭音,却轻而易举打断他的胡言乱语。
“傻瓜。”他怜惜地将她搂进怀里,低语。“你是我的女人,我不疼你,疼谁?”
靠在他胸前,前所未有的幸福占据她的全身,她突然好害怕,害怕这会变成一场空。
她印象中几乎没有幸福的回忆,尤其是母亲离家出走后,她更是与幸福绝缘,她也曾怨叹老天对她不公平的待遇,如今幸福来敲门,她反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不是在作梦吧?
“你在干么?”看她突然咬自己的手指,他惊愕地拉过,心疼地抚摸。“干么咬自己手指?不疼吗?”
“我好怕自己在作梦,如果是梦,我希望永远不要醒。”由于小时候父亲无端的打骂,还有母亲的离家出走,造成她心里一个摆脱不去的阴影,她变成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不相信自己会得到幸福。
虽然现在被幸福围绕,但她担心下一秒钟就失去所有的幸福,她好害怕。
“你真是一个小傻瓜。”她的话狠狠撞击他的心,让他的心好疼,为她心疼。
从她的话语中,他隐约知道她以前的日子过得并不好。没关系,从现在起,她是他的责任,他会把她该有的幸福全部还给她,让她被幸福围绕。
“我帮你挖──”熊炜安提早下班回来,找了老半天才发现想见的人儿竟然在院子里挖上,顾不得身上价值数十万元的顶级纯手工制西装,他随手丢在地上。
这几天跷班变成正常,多亏他平常有训练,就算他不在,各部门还是可以正常运作,至于大一点的事,就交给高永明,当作是那小子不时上门讨食的伙食费。
“欸!西装怎么可以乱丢,很贵耶!”唐菲毕竟是唐菲,不会因为交了富豪男朋友,就忘了金钱价值。
他叹口气,捡起西装。“我去换套衣服再来帮你,你乖乖不要动。”
看著沐浴在夕阳余晖下的高瘦背影,她觉得自己越来越爱他,无法想像以前没有他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他们的恋情很低调,除了高永明,没有其他人知道,就连她弟弟都不知道。
以他的知名度和狗仔无孔不入的能耐,这段恋情迟早会爆开,不知道一旦他们的恋情传出,会被外界说成什么样?八成会说她麻雀变凤凰,或是拜金女吧……
她不在乎自己被乱写,但她不要他又被人说成大坏蛋,他不坏,是个大好人。
他呵护她,疼惜她,宠爱她,让她享受到以前没有过的幸福,让她的生命更加完整。
她真的好爱他呢!
“你在笑什么?”换上蓝色短T恤和米色短裤,一出来就看到她灿烂的笑脸,忍不住吻上她的水蜜桃脸。
“我好幸福。”她要天天说,说久了,幸福就会长住下来,一直延续。
“你又在犯傻了,是不是晒太多太阳,瞧你,脸好红,去休息,我来就好。”自从她来了以后,他不只要端盘子,还要摘花,现在连挖土都会做了,但他无怨无悔,甘之如饴。
“我想跟你一起做。”她喜欢待在他身旁。
“那你在旁边看著我做就好。”他熟练地拿起铲子,自从开挖这块“菜园”后,他已下田开垦扩充好几次。
“我问你喔,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她鼓足勇气问出心中的疑惑。“我平凡无奇,没脸蛋、没身材更没钱,比我好的女人多得是,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看出她眼中的不确定,让他好心疼,他立刻停下挡土的动作,疼惜地将她搂近,靠在他胸怀,下颚靠著她的头顶。
“只有你让我心动。”
“因为我的厨艺吗?”她只有厨艺赢别人。
“不是。”放开她跟她的大眼对望,整张脸因为回忆而温柔。“当我第一眼看到你时,我就在想如果你是一颗水蜜桃就好了,好想咬一口。”
“你说过了。”害她现在看到水蜜桃就脸红。
“然后呢,没想到这个像水蜜桃的小女生竟然煮得一手好菜,让我的胃服服贴贴。更让我讶异的是,这个外表柔柔弱弱的小女生竟敢跟我对呛,真是好大的胆子。”
“呵呵……你当时心里一定很想掐死我,对不对?”现在想想第一次见面的情形,连唐菲都觉得好笑。
“你说对了。”他大方承认当时的挫败和无奈。“我当时对你真是又爱又恨啊,喜欢你的好手艺,又被你的礼貌守则气得牙痒痒,完全拿你没辙。说实话,敢跟我正面挑战的人不多,我也是那时候才把你放在眼里,开始欣赏你。”
她若是只有长相或是手艺,顶多只是一个可爱的厨师,但就是因为她独特的个性,才让他动了心。
“这么说起来,你是因为我敢跟你吵架,才喜欢我的喽?”不会吧?她觉得很不可思议。
“你才知道。”他装出一脸可怜相。“别人都以为是我欺负你,可是你老实说,到底是谁欺负谁?明明就是你吃定我嘛。”两个人若是意见冲突,他一定是退让的一方。
“哪有?”她娇娇地否认。他哪有他自己说的那么可怜?
“哪没有?”说到这个,他更委屈了。“你说,哪一次你说的话,我没乖乖照办?”
“欸?”她歪著头想了想,好像是厚!
不管他再如何失控,只要她在身旁,他会收敛:她说的话,他一定听;再讨厌吃的青菜,只要她煮的,他一定吃光光。她的要求,他全都记在心上。
他,应该很爱她吧?
她的心,好甜好甜,好像浸在蜜里面。
“谢谢你……”爱我。虽然她小时候过得不好,但她还是可以找到幸福的,对吧?
“谢我什么?”
“谢谢你帮我垦地呀,‘天威集团’的总裁欸,超级台劳。”她笑得好甜好甜。
被吃豆腐了!但是看到她甜美的笑容,他还是没辙。
“你今天要种什么?”罢了,台劳就台劳,就做她的专属台劳吧。
“我想种……地瓜。”她心虚地指著放在一旁的地瓜。
一开始说要种香车,但是她慢慢地“偷渡”种一些叶菜类青菜,他不知道是看不出来,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听他抗议过。
“我不喜欢吃地瓜。”除了肉和海鲜,他还是不喜欢植物类的食物,但已经慢慢有改善。
“还好,我要的是地瓜叶,不是地瓜。”她一脸庆幸地笑说。
“……”顿时,他额头爬满黑线。
他更不喜欢吃地瓜叶,好吗?
但是看她开心的笑脸,他什么都OK,就算看到青菜早已占领原本的香草园,他也认了。
只要她开心就好。
“你不用清洗碗盘,钟点帮佣会做。”看到唐菲在清理用餐后的餐具,熊炜安心疼地拉住她的手。
在发现自己的心意之前,他不认为她做家事有什么不对,更何况他付了一大笔薪水;但现在不同了,他不要她过度操劳。
“你不是说餐盘放过夜会惹来蟑螂老鼠?”她好笑地拿他的话顶回去。“我喜欢厨房干干净净,看起来舒服。”
“不是有自动洗碗机?丢进去就好了啊!”他是喜爱她的厨艺,非她煮的不吃,但她不是佣人,不需要做这些劳务工作,除了拿锅铲外,他不要她做任何家务。
“才几个碗盘,干么用洗碗机?浪费电。”
“我来洗。”太少爷看不下去,卷起衣袖,决定再度亲自出马。
“别!我放洗碗机。”想起他前几天越帮越忙,打破好几个昂贵的餐盘,她决定还是选自动洗碗机,电费绝对比高级餐盘便宜。
他粗手粗脚地将餐盘全部丢进洗碗机,霸道地拉住她的双手,冲干净手上的泡沫,关掉水龙头开关,抽了一张餐巾纸擦干两人的手。“去拿保养品。”
“干么?”
“我帮你搽。”
“现在搽,等一下洗澡就洗掉了,很浪费欸。”她心心念念那些保养品比金子还贵,舍不得用。
“销售小姐跟我说,这个牌子的保养品很好吸收,一搽上皮肤就会被吸收,碰水也没关系。”相处一个多月,他知道她生性勤俭。“保养品买了就是要用,难道要放到过期吗?”
“可是那个牌子真的很贵欸。”
“有效最重要。”他若是不盯著,她可能不会用。“去拿来。”
“好吧。”她乖乖地回到房间,从化妆台上拿了一个未开封的小盒子下楼,回到厨房,没看到人,一路找到客厅,他正坐在沙发看电视。
“拿来,我帮你搽。”一看到她,他立即伸出手。
“不用啦,我自己来就好。”她一听,连忙将小盒紧握在手里。
“我想帮你搽。”他的右手一直伸著,等著她手中的盒子。
“……喏。”唐菲知道他的脾气倔,说到做到,只好将手中的盒子给他。
他接过,拆开塑胶薄膜,拿出小瓶子,拍拍身旁的座位。“过来坐著啊,要不然我要怎么帮你搽?”
“还是我自己来吧。”虽然两人的关系有了进展,但她还是不习惯过度亲匿的肢体接触。
“你怕什么?”一把拉住她的手,她一个踉跄,往他身上倒,坐到他腿上。
“欸……对不起……”她又羞又慌地想跳离他身上,手往后一按,碰到他坚实的胸膛,吓了一跳,红著脸连声道歉。
“没关系,我喜欢你坐在我腿上。”他伸手将她牢牢抱住,不让她离开。“嗯……你身上老是有股水蜜桃的香味,让人想咬一口……”捧住她的脸,攫住她的双唇,再度夺走她的呼吸。
令人晕眩的快感和火热击溃她的拘谨,火辣辣的感觉燃烧她全身的知觉,她只能倚偎著他,感觉自己像奶油般融化……
她学习他亲吻的方式,张开嘴探出羞怯的舌触碰他的唇,感觉到他的身体变得僵硬,她以为自己做错了,立即停止反应,像个犯错的学生,怯生生地看向他的眼,却发现自己掉入充满灼热和激情的洪流。
“我喜欢你刚才回吻我……再来一次……”他的声音因为激情而低哑,像低音大提琴滑过她的耳膜,让她颤栗连连。
受到鼓励,她再度伸出好奇又带著羞怯的唇舌,慢慢舔上他略薄的唇瓣,沿著他的唇型作画,小手搭上他的肩,缓缓上滑,顺著颈部曲线、带有胡渣的下巴、光滑的脸颊、略微突出的颧骨、平滑的宽额……
天啊,再多几次,他可能会未老先衰。
“来,把手伸出来。”他让她坐在身旁的座位,捡起刚才激情爆发时掉在地上的小瓶子,打开瓶盖,挖出一大坨比金子还贵的乳霜。
她乖乖伸出双手,但提防著他,避免他又再度失控。
“放心,我不会吃了你,顶多只是亲亲你。”将乳霜抹上她的手掌心,在她的脸颊印上一个轻吻随即离开,显然他对于自己的自制力也没什么信心。
“你家现在只剩下你跟你弟弟,你妈呢?”他边按摩她的手边聊天。他记得她的个人资料只有记载父亲过世,但是关于母亲那一栏,似乎留下空白。
“我妈妈在我年纪很小的时候就离家出走,大约是我六岁的时候。”他的按摩力道轻重适中,慢慢减除她的防卫,轻松地靠躺在舒适的沙发,舒服地眯著眼睛享受他的服侍。
“她为什么离家出走?”放下两个稚儿离家出走,这个母亲太失职了。
“被我爸逼走的。”想起残暴的父亲,她忍不住发抖。
“别怕,我在这里。”他左手环住她的肩搂住她,不带情欲,只提供安全和保护。
他的怀抱温暖又安全,就像一个牢牢的保护网,让她放心地窝著,慢慢地述说──
“自从我爸的生意失败以后,他每天在家借酒浇愁,一喝醉酒就大声叫骂,有时还会打人,首当其冲的都是我妈,因为她会护著我们,让我跟弟弟尽量躲离他。”她顿了一下,继续说:“记得有一次,我爸又在发酒疯,拿起扫把狠狠地打我妈,最后还把她赶出去,从那天起,她就没有回家过。”
这十几年来,她每天都在想著母亲,尤其是父亲还在的时候,她很清楚母亲替他们姊弟挡住多少责骂,因为在母亲走后,她跟弟弟几乎每天被父亲打骂,怕到不敢睡觉。
“你想她吗?”难怪她会害怕她是在作梦,那是因为她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幸福,她以前的遭遇,让他心疼不已,恨不得自己能更早认识她。
“很想很想,但我已经记不得她的长相了。”她语气哽咽地说。“她离家后,我爸把她所有的相片都烧了,一张也没留下来,还好我更小时曾因为好玩而偷偷藏了一本她亲手写的食谱,最后只剩下那本食谱做纪念。”
“我记得我妈很会做菜,我煮的料理大都是根据那本食谱学的。我一直很想找她,但是没有闲钱雇人去找,经过了十几年,她也没来找我们,我想她一定忘了我们了……”
“别哭……”他温柔地将她按靠在怀里,轻轻拍著她的背。“她不会忘了你们,可能是怕你爸爸……”
“可是我爸都死了这么多年,她也没出现。”
“可能有其他不知道的原因,我会找出来。”听出她心中的渴望,他将寻人的责任揽在肩上,只为满足她的心愿。
他不要她的心中有遗憾。
她安心地靠著他,多年来第一次觉得轻松自在,不需要烦恼,原来这就是有人依靠的感觉。
自从父亲生意失败后,她的心就长期处于紧张的状态,担心被责骂。父亲死后,她虽然不用再看人脸色过日子,但是经济压力随之而来。
十几年来,她每天汲汲营营,小心谨慎地过日子,担心一出错就会被揍,一个不小心就会跟弟弟分开,不曾放松过。
她没有放松心情享受过生命,为自己活过,直到现在。他的温柔呵护,让她想落泪,想倾泄这几年所承受的担忧和委屈。
她一直是个坚强的人,环境逼得她不得不坚强,但是有他在身边,她知道自己可以暂时卸下坚强的外壳休息,因为他会在一旁守护。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看上自己,也许是因为她的厨艺吧,这样也没关系,只要能继续留在他身边,她愿意为他煮一辈子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