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有一张跟慕槐三分相像的五官,气质张扬,身上穿着夏威夷衫,搂着一名身材娇小玲珑、穿着火辣的女孩。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挑衅地朝慕槐笑道:“冤家路窄,你说对吧?”
眼前的男人,跟慕槐有着甩也甩不掉的血缘关系——是他同父异母,小他九个月的弟弟魏儒均。
父亲在与母亲离婚之后,许是受够了婚姻带来的“麻烦”,因此再也没有结婚,只是看中了、喜欢了,便一同生活,谈过一段接一段的感情,生下一个又一个的孩子,但母亲无所谓,毕竟离婚时,母亲可是请来一名专门替女性争取权益的大律师,拿走了父亲一半的个人资产当赡养费。
只是眼前的家伙虽然是他的兄弟,但要两人有兄弟般的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的父亲魏旭南,是个拥有百亿身家的零售业龙头,在世界各地拥有上千家连锁量贩店,为了要成为继承人,大家都是敌人。
更不用说这个弟弟因为跟自己年纪差不多,从小到大两人都是竞争者——应该说,是魏儒均私自把他当成了竞争者,从来不管他愿意不愿意。
慕槐懒得理会,他最擅长的就是将魏儒均的挑衅当空气,那对这个好弟弟来说简直不能忍。
“先生,你的外带餐点都好了。”这时候餐厅服务生出现,将慕槐点的外带餐点送来,也适时的给了慕槐把魏儒均当空气的理由。
“谢谢。”慕槐拎着装有热腾腾食物的袋子,给了服务生小费,转身就走了,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慕槐,你——”魏儒均被慕槐的态度气到了,尤其他目中无人的高傲神情,于是冲上前挡住他的路。“你急什么,我还没跟你说完话!”
看着慕槐与父亲有九成相似的五官,魏儒均不由得火大。
这个家伙明明不在父亲身边长大,也是唯一没冠父姓的孩子,一年没见父亲多少次面,就算是见了面,也不曾给父亲好脸色看,却是父亲最骄傲的儿子,总说慕槐有聪明、魄力,跟他最相像。
尤其他还申请到父亲母校,英国伦敦帝国学院的商学院,慕槐在学业上的优秀,狠甩他们这些异母弟妹们好几条街,让父亲满意到不行,常常称赞慕槐,甚至慕槐尚未完成学业,父亲便为他在公司安插了一个位置,只要慕槐学成,那个位置就是他的,这令魏儒均嫉妒不已。
父亲只为慕槐在公司安插职位,其他子女全都没有这样的好运,这代表什么?谁都清楚。
偏偏慕槐硬气拒绝父亲的安排,毕业后留在英国工作,这个举动更是深得父亲的赞扬,让他与一干争夺各种资源的兄弟姊妹们,全都对慕槐恨得牙痒痒的。
“你倒是挺聪明,平时对爸不加理会,结婚却邀爸去当主婚人。”自从受邀参加慕槐的婚礼,父亲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更不用说婚礼当天他有多么的开心了。
“不过你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魏儒均恶声恶气道。“我给你个建议,既然你已成家立业,为了你太太好,千万别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你不是每次都能有八年前的好运。”
慕槐听见这饱含威胁的暗示,深沉的眼盯着嚣张的魏儒均,非常难能可贵的开了口。
“从以前到现在,你汲汲营营追求的东西,我从来都不想要。”声音很轻,有种虚无飘渺的味道。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对继承父亲的事业一点野心都没有。
他只想拥有自己的小小事业,不需要成为商场上人尽皆知的强人,能够给妻子和母亲不虞匮乏的生活,跟心爱的女人生养三个小孩,这样就已足够。
但前一世,一直到他步入中年,得了癌症而逝世,他都没有小孩。
想到孩子,再看着在自己面前张牙舞爪,语带威胁的魏儒均,慕槐眼神冰冷下来。
“你提起八年前,便是提起令我不愉快的回忆。”
八年前,慕槐仍是帝国学院的学生,他的爱好除了念书之外,就是打冰球。
他的身形并不如外国人那般壮硕,但他喜欢冰球的危险刺激,喜欢那种在比赛中将人撞到周围护板却不会被判犯规,激怒对手、阻止对方得分的感觉,他尤其擅长牵制,能在不会被判犯规的情况下撞翻对方的前峰,减缓他们的行动。
慕槐加入了一个培养出职业冰球选手的俱乐部,与一群准职业选手们训练、征战,而晚他两年赴英国念书的魏儒均,则加入了和他敌对的冰球俱乐部。
前一世在一场比赛中,因为魏儒均的煽动,两队人马在球场上打了起来,慕槐更是在混乱之中被魏儒均针对、攻击下手之狠,摆明是想毁了他,最好是能残废或半身不遂。
他先是被魏儒均拦腰踹到护板上,再遭到球杆猛打,让没有防备的他撞断了腿,再也不能打最爱的冰球,同时也伤到了脊椎,长达一年的时间无法行走,只能靠轮椅代步,那一年废人般的日子令他性情大变。
不仅如此,在很多年很多年后,当洪心语被婆婆催着生孩子,看了无数医生,吃了无数的药,却依旧没有小孩,偏偏洪心语的检查一切正常,慕槐因此怀疑起自己,瞒着所有人独自上了医院检查。
这一检查慕槐才明白,当年在冰球场上他伤到的不只脊椎,还有生育能力,他拥有孩子的机率,微乎其微。
无法让心爱的女人怀孕,这件事情即便是要他死,他都不愿告诉任何人,所以前一世洪心语因误会他出轨而离开他,慕槐只能放手让她走。
而在那之后,他改变了原本的人生蓝图,开始参与争夺魏家的财产,魏儒均既然毁了他,那么他什么都别想得到。
而这一世他重生时,是到英国念书的第一年,他还未在冰球场上遇见魏儒均,他还特地去做了检查,确定没有问题,他仍有生育能力,他还能有自己的孩子。
慕槐自然不会让魏儒均再一次破坏他的人生,那场赛事他与队友合作让魏儒均犯规,被判出场十分钟,他们趁此机会频频得分,最后赢得了赛事,他也好好的,没有负伤送医,至于魏儒均嘛……事后他动了点手脚,让魏儒均被踢出了冰球俱乐部,再也不会是他在冰球场上的威胁。
“我刚刚似乎被威胁了?”慕槐似笑非笑地望着魏儒均。“亏你特地追来我蜜月的地方想吓我,从小斗到大,你还不了解我吗?谁让我不开心,我就会让他更不愉快啊,弟弟。”最后两个字的口吻是十成十的讽刺。
“妄想不属于我的东西?呵。”慕槐轻蔑一笑。“你凭什么跟我说这种话?你我心知肚明,无论我想不想要,我都是第一顺位继承人,我是他们离婚前就有的孩子,而你不过是个私生子,你的母亲是破坏我父母婚姻的第三者,现在则是众多不受宠的女人之一,我该怎么说呢?报应吧。”
“你闭嘴!”被踩到了痛脚,魏儒均大怒。
“我妈即使跟爸离婚,现在说的话爸哪句不听,你妈呢?”慕槐用着怜悯的眼神看着暴跳如雷的魏儒均,那女人每次都想些不入流的方式争宠,偏偏适得其反,惹得爸对她越来越反感。
“你得意什么!爸对你们不过是愧疚!”魏儒均反击,但显然信心不足,气势弱了许多。
“那又怎样呢?”慕槐嘴角上扬。“只要能达到目的,过程并不重要——这是父亲的做事手段,你也极力走跟爸爸一样的路。身为哥哥,我会在将来身体力行向你演示这句话所代表的涵义。心点,我这人奉行有仇必报,十倍奉还,而你,你挡到我的路了。”挡路二字,一语双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