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她甜甜的说着这三个字,他耳根随即发热,没再说话,用心感受周遭寂静所展开的敏锐知觉,他喜欢她蹭着他肩背时的微麻感受,更喜欢她全心依附在背上时的轻盈重量。
只希望这段路,不要太短。
“快到了,我听到他们的声音了。”她闭着眼小憩,嘴里吐出的呢喃带着点遗憾与叹息。
“嗯,我也听到了。”随着他愈走愈近,那喧哗声也逐渐清晰,顺着光源方向走去,他看到了那栋立处于山林深处的小屋。
小屋是以木头建造而成,在小屋前方有个约莫可站二十人的空地,他抬眼望去,正巧见到一群人围着篝火彼此大声吆喝,他再往前走去,便清楚听见他们谈话的内容无非是在讨论明天该往哪里继续搜寻,还有哪里尚未搜过以及哪里该进行重点式的地毯性搜索。
“哎呀!你们来了啊!怎么走得这么晚?害我还担心你们是不是迷路了,正想打电话给你们。”阿甘伯一见到他们,疾速冲上前来关切,并为两人递上刚煮好的温热茶水。
“我们又找到了一条疑似是严老师的毛巾,在那段路来回搜寻花了不少时间,后来实在是太晚了,才不得不先放弃往这里来。”方诺亚丧气地垮肩,再与阿甘伯大略交代了今天发现毛巾的地点,而阿甘伯则是把简略的山中地图拿出来,将他们所说的路线特别注记起来。
言上邪在她与阿甘伯讨论的同时,忙着为她卸下背包,率先走入小屋里安置。
小屋内的陈设十分简易,约莫三、四十坪左右的空间,左边角落设置的是厨具柜台,柜台前的木质吧台桌上散放着一些锅碗,往右边角落看去,则放置三座大型木质橱柜,他看见有人正打开其中一个橱门往里头捞,里面放着满满的棉被枕头与睡袋,而在橱柜旁的小窗边,则有一支老旧的室内电话,上头布满着陈年黑渍,看起来似乎己故障,但此刻正有人打着那支电话在向彼端通报平安。
有些人正席地而坐看着自己带来的资料或书籍,有些人则已经打开睡袋窝在里头闭目养神。
有人走过他身边,见他好似初来乍到一样的陌生,便出声叮咛,“嘿,朋友,晚上大家都会挤在一块睡,你先自己在角落占个位置吧,免得到时候又得和别人挤成一块。”
他道了声谢,将他与方诺亚的背包搁置在大门旁的小窗角落,再到橱柜拿出两张睡袋占了个舒适不易被打扰的位置后便走出小屋外。
此时空地外头已不如方才他来时那般热闹,在山中搜救了整日的大伙松懈下来后,疲倦感袭身,再也没人有多余力气去谈天说地,有的只是望着篝火发呆出神,有的则是有一句没一句地交谈。
言上邪看向仍然在和阿甘伯就着地图讨论的方诺亚,不由得低叹的走上前,右臂将她勾入怀里,让她能恣意地将全部重量交付予他,刚才上山的路途,她已经因为脚上的旧伤而数次踉跄,好几回他出声劝阻该停下来休息或是由他背着她走,都被她以这样会来不及赶路,或是担心两人一起累倒而严正拒绝。
他看在眼里满是心疼,却又无法不去明白她的坚持。
她抬眼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继续和阿甘伯的对话。“刚才有没有人打电话问过山下的人是否有看见严老师?”
“没有啦,都没有!严老师的手机也一直关机,应该是没电了,希望严老师平安无事,阿弥陀佛喔!”阿甘伯双手合十喃念,尔后再说:“刚才有人说明天下午会开始下雨,所以明天天一亮大家都会赶紧再出发找人去,今天一整天也累了,你们早点休息吧。”阿甘伯拍拍自己僵硬的双肩,与两人挥手后便转身走往小屋。
言上邪收回视线,低头时便见怀中的她正双手握拳祷告,直到听见她的祷文已念到阿门后他才出声,“诺诺,要休息了吗?还是要先吃点东西?”
她呼了口气,将头靠在他坚实的胸膛,嗓音因疲累而略微低哑,“我想要先梳洗一下,这里人实在太多,你陪我去好吗?”
“……我陪你去?是一起……洗的意思吗?”他呛咳,狼狈地抹了一把脸,企图将脸上突现的燥热给抹去。
因为他的问话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令人误会的邀约,方诺亚也忍不住脸一热,连忙将视线挪开。“不是,我的意思是人太多了,大部分又不是很熟识的异性,这里的浴室设置得不太隐蔽,我需要你帮忙看着。”
“……喔。”他的口吻相当失望落寞。
“我先去里面拿替换的衣服。”她头低得不能再低,抽身欲离开,手却仍被他紧紧牵着。
“一起去拿吧,你不知道我把背包摆在哪,而且等你洗完就换我。”他握紧她的手一同走向小屋里头拿取衣物。
悬挂在屋内天花板上的三盏灯泡发散着昏黄光芒,此时一片静谧,虽然偶有鲜声及低语交谈声,但担心打扰到已入睡的人,两人皆蹑手蹑脚地以慢动作拿取衣物,他们小心翼翼走出屋外,却还是意外地脚打脚险些双双跌落,所幸言上邪动作迅速以右手捉住门把、左手揽住她的纤腰,但门把被他这一用力拉握,喀擦好大一声惊醒不少正要入眠的人。
被扰醒的三四人抬眼看去,只见门口一男一女深情拥抱,呋呋珐、啧啧啧了好几声后便埋首卷入被窝里继续睡。
“谢谢。”方诺亚羞赧地推开他,率先步出屋外。“往这里走。”
他爬爬凌乱的发,腼腆笑开,跟着她走过屋外空地,转弯来到小屋后方,浴室与厕所相隔约莫二十步的距离,各自设置在小屋正后方的左右两侧,门外门内皆有一盏灯泡照明,他看了看浴室仅以短小木板门做上遮掩,脸色便开始阴郁,只因她走入里头时,他站在门外还是能看见她的鼻子以上。
“你上次和严老师来的时候,是怎么洗澡的?”见她开始弯身脱衣,他猛地转身背对,不断吸气吐气,缓和体内狂躁而起的情欲。
“我?喔,就穿着衣服擦澡啊。”边脱去沾上泥泞尘土的登山鞋及汗湿的袜子,边嗫嚅道:“我不是一个很有安全感的人,我只信任我自己……还有你。”
她将脱下的长裤以及衣物垂挂在木板门上,视线正巧对上他伟岸的背影,嘴角不免噙上暖暖笑意,往常来这里,她都是胆心害怕居多一只能快手快脚地胡乱擦拭就离开,今天是她头一遭放心在这儿裸身淋浴,想来,全是因为有他陪伴的关系。
听了她的回答后,他心满意足地扬唇傻笑,身后开始传来滴滴答答的水声一他咽了咽口水,想保持坐怀不乱的淡定,双脚却是充满焦虑的来回踱步,他抬头想看看月色转移注意力,身后却猛地传来她惊惧的低呼。
“啊——蜈蚣!”
他火速转身推开木板门,焦急直问:“在哪?”
她抖着手指向正在角落蠕动的蜈蚣,忘却羞耻地贴在他身后踮脚躲着。
他拿起她置放在门上的脏衣服,将其折厚再往角落覆盖上去,用力捏起确定地板上再也没有蜈蚣后便往门外走去,约三秒时间火速赶回。
“那件衣服我刚才直接丢了,你还好吗?还有看到什么昆虫吗?”
正打算穿上衣服的她脸红的摇摇头。“小上,那里有人正要过来……”她用衣服遮住裸露的上半身,视线羞怯地盯着他正放在木板门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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