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天璇哪肯善罢甘休,“九花灵株我们势在必得!”
“你们是土匪吗?”唐卿卿缩缩玉颈,无辜地瞅着楼玉京,“是不是我不交,你们还要杀了我,然后抢东西……九霄派不是名门正派吗?”
“不得无礼。”楼玉京瞪了天璇一眼,沉思片刻,说道:“这样吧,姑娘,我们实在需要九花灵株来救人,你若肯割爱,可随我们一起回九霄派,姑娘对我派有大恩,掌门念在这点自会有他的考虑。”
“好。”她也痛快地拍了板,“我知道,让你现在就给个准话,是强人所难,可……你要答应帮我在掌门面前美言。”
“师叔,她是个来历不明的人,你、你不怕引狼入室!”天璇上来拉楼玉京的袖子。
楼玉京不着痕迹地避开她,淡淡道:“事有轻重缓急,救人为先。”一个九霄派,再应付不了一个荏弱少女,还拿什么技压武林,成为泰山北斗?
好啦,完成任务!
唐卿卿心满意足地跃下草地,为他们带路。
“跟我来吧。”
第2章(1)
这里就是她长大的地方。
林阴环绕,溪水淙淙,绕过山凹处一大片金灿灿的芦苇荡,楼玉京三人随着唐卿卿来到一个曲径通幽的木屋前。
唐卿卿推开栅栏,让他们在外面等着,径自到屋里取物。
打量周遭的楼玉京注意到栅栏内侧有一座孤零零的坟冢,阶前摆了些花花草草,而在碑上只刻了“唐氏”两字。莫非,这是指唐卿卿口中过世的娘亲?唐卿卿精妙的轻功跟娴熟的术法是跟她娘学的吗?那这过世的夫人来头绝对不小。
最奇怪的是……“唐氏”两字笔法遒劲有力,潇洒不羁,若没有精湛深厚的内力绝难达成意境,此地不见别人,更不可能是唐卿卿的笔法,她若有这等身手,也用不着拜师在他们九霄派门下,早就被他一眼看穿。
“呐。”走出屋的唐卿卿端着一个木盒,“这里有上好的冰晶,才能把珍贵的九花灵株保存到现在,你拿好了……丢了的话,一个甲子内,可没有第二株。”
她对他还真是有信心。
若拿了东西翻悔,她又当如何?楼玉京摇了摇头,“姑娘,既是令堂遗物,这一路上不妨再多拿些时日。”
想不到一板一眼的楼玉京还是有体贴一面的。
唐卿卿漾开无邪的笑颜,“好。”
“喂,该走啦!”看不惯又没办法不面对现实的天璇插嘴。
“启程吧。”楼玉京道。
唐卿卿走了两步,忍不住返回到那座坟前,双手交握,喃喃祷告:“娘,一定要保佑女儿顺利拜师啊。”
一阵清风吹过,拂起她的发丝,唐卿卿嫣然一笑。
“娘,谢谢你!”
跟随楼玉京他们下光怪山,途中,天璇与天玑一个劲儿咬耳朵。
“师兄,你说山下就是魔宫的残部,她怎么能好好地活到现在?”
“这……”天玑抓抓头发,“天下奇人不少,可能是她本事好吧,你看,山上有不少机关,她都能巧妙破解,魔宫的人大概奈何不了她。”
“我还是觉得蹊跷。”天璇哼道,“哪有这么巧的事,跟魔宫的人比邻,又活蹦乱跳安然无事!”
本事那么大,拜什么师嘛。
“师妹,小声点……”
其实他们的话,走在前面的楼玉京一字不差听到耳里,他不是没有防备,只不过,临行前,掌门一再嘱咐要把九花灵株带回去……
“你在皱什么眉?”与他并肩的唐卿卿笑道,“是不是跟他们一样怀疑我?”
“这是很正常的事。”楼玉京坦然不讳道,“你突然出现在魔宫残部所布的机关里,又有功夫在身……”
唐卿卿不甚在意地拍了拍那高自己许多的肩,“唉,你实在是……我问啥你就答啥,一点不迂回……这样会吃亏哟,老实说,魔宫的残部什么的,我没兴趣管,他们在山下,我在山上,井水不凡河水,而那些机关我从小就跟我娘在里面躲猫猫,闭眼都能出来……有什么好奇怪的,难道九霄派的一亩三分地,你们还会迷路?”
她的娘亲很熟魔宫的机关?
难道是魔宫之人?不应该啊……若是魔宫的人,何必离群索居,单独住在山上,不与自己的人住在一起?
不知不觉他们远离那座孤岛。
“啊,终于出来了!”飘扬过海上了岸,从没出过光怪山陆离岛的唐卿卿乍见到外面的天地禁不住欢呼。
“少见多怪!”被人投以另类的眼神,天璇丢脸地捂着眼,目不忍睹。
唐卿卿引来不少人的侧目——当然,一者是她的反应比较夸张,再者,她出众的样貌与打扮实在少见。
楼玉京不住地皱眉,也不知为何心底泛起一股烦意。
这是不对的。
九霄派的弟子个个都属三清门下,就算是俗家弟子,在修行的日子里也被要求清心寡欲不动肝火,他,不该心浮气躁。
“师叔你不要紧吧……”天玑不安地问。
楼玉京正想说什么,远远地走近几个人,让他的周身骤然绷紧。
他神色有异样,唐卿卿问:“你怎么了?”
站在楼玉京身后的天璇也见到了对方,当即,笑逐颜开道:“呀,师叔,那不是你们靖北王府里的人?”清脆的一嗓子,使得本没注意到他们的人也闻声投来目光,见楼玉京站在那里,一人撒腿就跑,另外一人赶紧上前施礼。
“大公子!是大公子啊!”
楼玉京回头递给天璇一个警告的眼神。
天璇看看天,看看周遭的小商小贩,全然不觉有何不妥;唐卿卿静静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爱说爱笑的她,却一言不发。
“虎牙,你们不在瀛洲,到这东海濒做什么?”楼玉京问道。
“回……大公子……是……是……”家丁虎牙低下头,“你、你不在玉虚宫,大抵是没收到咱们送去的家书,王爷,王爷病故,王府一大家子走的走,散的散,剩下我们几个护送小公子和王妃回瀛洲老家。”
什么?
晴天霹雳打响,楼玉京脸色惨白,倒退半步,“父……父王……病故?”
“是、是……”虎牙的头都要缩到地上去了。
唐卿卿见状,低低道:“他好像有难言之隐,先找到你的家人再说吧。”难怪虎牙身上都是素色,原来是在挂孝,但外面人多嘴杂,有很多话都不方便。
楼玉京颔首道:“带我去见王妃。”
虎牙含着泪点头。
天璇与天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腹狐疑。
靖北王是朝廷的重臣,随先帝南征北战,立下无数功勋,怎么会说死就死,一点征兆都没有?
一行人跟着虎牙来到当地悦来客栈的偏苑。
一进院,楼玉京便放慢脚步,因为,他在对着门的供桌上看到灵牌,白蜡高燃,香炉弥散着袅袅轻烟。
“父王……”
一步、两步,挨不到灵前,双膝已沉得寸步难行,一步一跪叩拜至前。
“玉京!真的是你!”内里帘子一掀,被少年人搀出位雍容华贵的中年美妇。
“王妃。”楼玉京抬起头,哽咽地吐出两字。
呓?他怎么喊“王妃”不喊“娘亲”呢?唐卿卿摸着下巴好不奇怪。
“大哥!”那少年也跟着唤。
“玉戈。”楼玉京稳稳心神,“是怎么回事,王妃,我父王因何离世?”
“不……不晓得啊……”王妃眼泪凄迷,“前些日子,他不舒服,皇上也派御医给他看诊,就是找不到缘故,王爷一心卸甲归田,皇上见他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就准了……本想到瀛洲再派人上桃都山知会你,哪知……途中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