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仪郡主想也没想的拿起桌上的茶盏就往他扔了过去。
半杯半凉的水砸得傅锦淮满脸,气得他口气都不好了,「母亲今天受辱,有必要把气撒在儿子身上吗?儿子今儿被三个女疯子欺……」
「砰」地一声,福仪郡主猛拍桌子站起身来,「我这个辱是为谁而受的!」她这名话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
她又哪里不知道那三个女人是派来羞辱她跟儿子的,她也想把人抓岀来,但抓到了,再让她们演一次闹剧,说儿子始乱终弃吗?这种哑巴亏,她像吞了一整碗苍蝇似的,吐都吐不出来。
傅锦淮头垂得低低的,心里埋怨母亲没事去找大哥的碴干啥?反而是那三个莫名冒岀来的疯女人,他一定要派人抓到三人,然后将她们千刀万剐。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福仪郡主狠狠念着不肖儿子。
外头烈阳剩磁下,跪地的奴仆们个个晒得头昏眼花,两个有孕丫头更是满头大汗,身形晃了又晃,好几回都要晕倒在地。
但里面的主子没喊起身,也没人敢吭声。
至于原本要报告有不明人士潜入侯府的护院,更是互相使眼色,闭口不说那件事,免得遭殃。
小昙在离开花神庙后,前往与傅锦渊约定的地方,在经过一家贩卖乐器的商铺时,里面传岀一阵清亮乐声,她耳尖微动,感觉到提篮里小苗的好心情,她微微一笑,走进商铺,买了只古朴陶埙,才回到约定的街角。
街上仍是熙来攘往相当热闹,她素净着一张脸,一袭月白衣裙,腰系一绑绳的垂坠珠子,再无其他赘饰,清丽脱俗如一仙子,身上隐隐散发花香味,行经身旁的男女皆忍不住的将目光投注在她身上。
「你们听说没?东宜一街那出戏可热闹了,算算五个大肚婆,秦广侯……」
一名老先生跟几名文人一边走过来,一边高谈阔论。
小昙听到秦广侯三个字,正想竖直耳朵听,却见魏田跟一名陌生的男子驾车过来。
她退到一旁,看着马车停下,魏田随即跳下马车,看着愈见标致动人的小昙,心头痒痒的,却只能按捺住想一亲芳泽的冲动,伸手要接她手上以碎布盖着的竹篮。
「我自己拿,大少爷呢?」她连忙拒绝,这东西可是千金不换的宝贝。
他没有勉强,「大少爷临时有些事,已先一步回庄了,这话他让这位周唯兄弟转告的,让我也载他回庄子,说是托他买些粮,还有事要交代,我也不清楚。」
她看向他身边那名厚黝黑的壮实男子,周唯朝她微笑点头。
她回以一笑,「那就上路吧。」
魏田跟周唯坐在马车前头,她独坐马车内,果真见里面放了好几布袋的粮,她大约能猜到傅锦渊为何一定要周唯同行,肯定是担心魏田起什么坏心思。
马车一抵达山庄,周唯与魏田忙将那几袋杂粮搬下来,小昙先向周唯点个头,就拿了自己的竹篮进了大门。
她宝贝的将竹篮抱在胸口,加快脚步的往后院的方向走去。
就在另一条长廊,傅锦渊正走过来,他看着她脚步不歇,时不时低头看着竹篮,脸上有着一抹神秘笑意,里面是什么?
小昙没注意到他,药仙曾说过,福梦花的长成有可能十年如一日,但也可能一周就含苞开花,如果,她能让它早开,傅锦渊的左手就能复原,要回世子之位。
突然,傅锦渊的低沉嗓音在她身后响起,「你回来了。」
她瞬间回头,就见他从另一边长廊朝自己步走来。
她愣了愣,随即回神,想也没想的就将那提篮放到身后,不让他看。
对她这孩子气的行为,尽管心情仍因另一件事感到沉重,他也忍俊不住的笑了,「买了什么?」
她那张俏脸上有一抹说不出的紧张,「没有,没买什么,呃……是有什么事吗?你提早回来了?」
「有些事要处理,就先回来了。」他边答还是看着她放在身后的篮子,见她看着自己无任何异样,可见传香茶楼的那出闹剧,她并不知情。
不知为何他竟有松了口气的感觉,下意识他不想她听到他为了证明他非那两名丫鬟肚中孩儿的父亲,想一刀捅进她们的肚子,甚至要饿食打胎药等冷血的事,他不希望在她那水灵明眸中看到一抹对他的厌恶或惊惶。
「大少爷若没事,我就去忙了。」她想早早让小苗入土。
他只能点头,就见她急急忙忙的提着篮子往后方抄手游廊跑,他更解不她这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是要干什么?
小昙边跑还能感觉到后方的不解眸光,但她不好解释啊,若他问她带着这株貌不惊人的小草回来做什么?她怎么答?
稍后,她将那株花苗扎扎实实种在花圃,喃喃低语,「这就是你的家啰。」
清风拂来,小花苗叶片微动,像是无声回应。
她再看问另一边的蝴蝶兰,新叶渐长,冒岀一根短短花茎,眼中笑意更浓,「太好了,等花茎上多冒几个花苞,就能挪回书房了。」
一日将过,月上树梢,书房内,烛火无声燃着,傅锦渊静的坐着,桌上的书页停留在同一页,已经超过三个时辰。
蓦地,窗外传来动静,一名黑衣人飞掠而进,报告一些事后就离开了。
傅锦渊这才松了口气,那两人平安了。
第五章 找到生钱好办法(1)
翌日一早,小昙在忙活好二阵子后,才端着洗漱水进到傅锦渊的卧房,利落的伺候他洗漱穿衣束发,这些活儿她现在都很上手,备了早膳后,她开始一天忙碌的庶务。
其间,林嬷嬷来找了她,她还特地带她到花圃,指着小花苗,「这不是杂草,是我特别买回来种的,嬷嬷可别把它拔了丢了。」
特别对林嬷嬷提及,因为她是唯一会过来照料花圃及菜园的人。
林嬷嬷走过去弯身一看,就见在一堆花花草草里,新种了一株不起眼的小草,但它又特别的起眼,因为它四周土壤刻意不种植其他植裁,显得有些孤立。
「是什么特别品种的奇花异草吗?」她蹙眉问。
「嗯,很特别。」小昙特别慎重,用力点头。
「这样,那就跟那盆蝴蝶兰一样,我都不碰,你自己多点心照顾,嬷嬷手粗,心也不细。」她很有自知之明的。
瞧瞧这后院,过去那几块菜圃也是干干灰灰的,无人整理,杂草高高低低的长,一片冷肃,但现在,这里可以说是别庄里最让人觉得有生命力的地方,菜圃一片绿油油,还多种植了好几种盆栽,五颜六色的花卉随风摇曳,参天大树下的那架秋千也修整好了,她这老嬷嬷偶而坐在上头,迎风来回晃那么几下,感觉也年轻不少。
小昙接着拿着陶埙表演一曲,更让她惊艳,这丫头怎么什么都会了?
大抵又是梦中所闻吧,她笑眯眯的看着她吹得欢快,自己则往屋里忙活去了。
小昙吹奏一首后,随即照看各式花卉,拔草剪枝的忙碌一会儿,见兰花的茎又长了些,她脸上笑容更深,但看着一旁的小苗还是跟昨儿个一个样,她喃喃低语:「药仙说小苗很有个性,但心情好就会长得快,小苗昨儿也喜欢陶埙的声音,对吧?对了,有些动物像牛啊羊的听音乐圈养,听说吃起来的肉也特别好吃……」
见小苗两片绿叶顿时往下垮了一片,她惊觉吃货上身的自己说错话,连忙笑着打圆场,「咳咳,只是笑话,想让小苗心情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