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祚帝乍逝,大小姐自然想不开了,毕竟他生前可是最疼爱她的。”海连山庄的老管家俞也跟着说。
“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说一声就跑到女贞营地去,可知道现在东都是谁在看管?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徒单飞呀!”
海连天忧焚大叹,想他妹子海连琪虽然有一身武功,可要与徒单飞比拟实在是差太远了!
更何况从这儿到赫东,途中多少荆棘需要度过,她一个女孩家光拿着义父的血咒就做得到吗?
“大公子,您就别再担忧了,事到如今我们只好暗中派人潜入敌营详查,说不定可打探出一些蛛丝马迹。”俞劝慰道。
“俞伯,赫东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都是男人呀,小琪一个姑娘家在那种地方寻仇报复,可有多危险!”
海连天清瞿的脸上布上一层暗沉的忧色,想想他与小琪从以前便相依为命,在遇上天祚帝之前,两人过着颠沛流离的苦难生活,如今大辽风光已逝,他们又情何以堪呢?
“大小姐向来机灵,应该不会有事。”俞摇摇头,说他不担心是骗人的,可是他又不忍见公子成天为此事而忧焚,“您这样才让老俞担心呀,自己的身体可要多保重。”
“我知道。对了,叫穆松进来。”海连天突然说。
“是,我这就叫他进来。”
俞快步走出厅外,不久穆松领了命,进了屋里。
“大公子,有何吩咐?”穆松恭谨问道。
“我命你走一趟东都的赫东战营,去将小姐找回来。”海连天进道。
“是。”
“还有,请小姐别执意在复仇上,要以自身安全为重。”他就怕依小琪那强硬的个性,是不会屈服的。
“属下知道。”
穆松乃于三年前征战时倒卧在西江口,当时他流血甚多,几乎血染成河,幸而海连琪路过救了他,对她,他有一份难以回报的恩情,还有一股难以表达的情悻……就算是两肋插刀也无所谓。
“那一切就麻烦你了。”海连天拍拍他的肩。
穆松一颔首,连忙转身离开。
“穆松武功高强,这一切还请公子放心。”俞带着微笑,“想三年前他流了那么多血都没死,可以想见他的生命力有多强了。”
“但愿如此,就怕小琪已惨遭毒手。”海连天眉头紧蹙,仍是无一刻放松,除非他能亲眼目睹她平安的站在他面前。
“不会的,我相信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俞走向前,为他端来茶水,“大公子,喝杯水,穆松有只听话的海东青大鹰,一定会听从命令替我们找回大小姐。”
海连天拿过茶水点点头,“依目前的情况,当真只有等了。”
***
“哑姑娘,快吃点儿东西,要不你是难以恢复记忆的。”
徒单飞派来照顾海连琪的大婶,见她不吃不喝的,于是关切地劝道。而海连琪也不禁怀疑,好几天过去了,她连一丝一毫的记忆也没,难道徒单飞所说的“痊愈”只是骗她。
说实在她对于声音几时恢复倒是不急,急的是她的过去,她是谁……这样的茫然让她好消沉。
她的脑子当真会转好,忆及以往的一切吗?
这份不确定的害怕,让她夜不安枕、食而无味,短短三日便瘦了一圈,看来更是纤柔到不堪一折。
她对眼前照顾她的大娘点点头,表示她的谢意。
“不用对我客气了,只要你吃点东西,就算是最好的感谢,要不我真怕我们大人会怪罪下来。”
经过数日相处,哲大娘已渐渐清楚这位姑娘的一些肢体语言,和她那份对过去与未来同样迷惘的苦。
她对哲大娘轻笑了下,这才端起碗筷。
“是嘛,笑一个多美呀!况且吃东西说不定也能唤起记忆。就好像你突然吃了样以前很爱吃或不爱吃的东西,就这么一个刺激,耶,什么东西都回到脑海了。”哲大娘唱作俱佳地说,逗得海连琪终于笑了。
“对对对,多笑笑,我们大人就喜欢甜姑娘,你老愁着一张脸,他是不会开心的。”哲大娘是个嘴碎的女人,遇上哑姑娘,自然就是她发挥的天地,她岂不高兴开心呢?
一听她提及那男人,她的小脸儿就一阵脸红,只好扒着饭,有一口没一口的,掩示着自己的心慌。
“你说谁不开心呀?哲大娘。”
不知何时,她们口中谈论的男主角已现身,就站在帐门口,双手环胸笑看着她们两人。
“呃——大人,我……”哲大娘吓得脸庞泛白。
“你先出去吧。”他走进帐内,一双魅眼直凝住海连琪的脸蛋。
“是。”哲大娘立即听命出了帐门。
徒单飞继而走向海连琪,“‘哑姑娘’,想不到哲大娘会这么称呼你,还真是有意思。”
她清朗的美目突地黯然下来,秀眉拧起,仿若为自己不清明杓身世与过去感到心伤。
“想不想要一个名字?”他垂首低问。
“嗯?”海连琪扬起眉睫,掩不住心底的喜悦。
“让我好好想想,这么吧,给我几天时间,我定琢磨个好名字送给你。”他坐在她身侧,执起她弧型优美的下颚。
她点点头,对他微微一笑。
“好,那我问你,这是什么?可有印象。”他拿起从她身上搜来天祚市延禧的血咒。
海连琪抬起眸子,望着那张类似血书的东西,不解地偏着脑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好对他摇摇头。
“不知道?”他眼神一黯。
她仍是摇头。
“这……”徒单飞一咬牙,似乎是不耐烦了。
儿他陡变的脸色,海连琪惊得往侧一缩,身子也不住抖颤。
“算了,走——我带你四处看看去。”说着,徒单飞便拉住她一只玉腕往外头走去。
海连琪只能被动地随他而去,一直到了崖边,才停下步子。
他指着她落崖的方向道:“我就是把你从那儿救起,这地方你可有印象。”
她前后看了看,左右望了望!脑子里依旧没有半点儿痕迹。
“还是没有?”他眉宇一拧,“真糟,看来你那脑子伤得可不轻了。”
海连琪心伤得直摇头,以为他嫌她碍事,于是转身急着想走。
“你要去哪儿?”徒单飞喊住她。
她转首看他,凝望着他好一会儿,随即蹲下身,执起枯枝,就着湿泥写着——
我什么也记不得,帮不了你什么忙?留下只是包袱。
“我说你是包袱了吗?”他露出一抹邪佞笑意。
但我不希望影响到公子,所以离去是惟一的一条路,望公子成全。她迟疑一会儿,又缓缓写来。
“不不不,我一点儿也不嫌弃你,别忘了你答应我要报恩呀。”他攫住她的柔荑,往身上一带。
“咿……”她惊喊。
“别叫,这儿四下无人,我们可以亲热亲热。”嘴里虽这么说,可目光却往侧边树林内可疑的人影望去。
海连琪不懂为何好好的,他会突然对她做出放浪之举。
她为之怔茫,就在她困惑之际,突然从侧边跃出一个人影,他手持长剑直接攻击徒单飞!
徒单飞眉一扬,微扯唇角,他等的就是这个人的现身。一个仰天挥袖,他避开那人的剑气,随即跃身而起将海连琪拉至身后,行动间已取下她发上一支细簪,直接射向刺客。
来人一闪,虽闪过要害位置,但那支发簪却不偏不倚地射入了肩窝处!
“小姐快走,快走……”穆松忍着疼,执意要救海连琪。
海连琪傻傻地望着他,“呃……”
“我是穆松,难道小姐忘了我?”他张大眼,难以置信地望着她一脸陌生的表情。
“我……”她摇摇头,脑子突然胀得疼痛。
“她失去记忆了,怎么?你知道她的名字?”徒单飞双手环胸,并不担心他会溜了。
“当然,但我不会告诉你。”穆松打算趁其不备,冲上前救下海连琪。
徒单飞横身一挡,在空手的情况下,拦下他的利剑。他两指一夹,内力一弹,剑锋一断为二!
“说出她的名字。”徒单飞骈指如勾,掐住他的喉。“说了,我便饶你一命。”
“不。”穆松闭上眼,怎么也不肯透露。
我想知道,这位大侠,求你告诉我。海连琪赶紧走至穆松身侧,俯身在地上写了这句话,小脸凄楚地看着他,泪水已逸出眼眶。
穆松看得心口一抽!
大侠……向来自傲成性的大小姐怎会如此称呼他一——
“您怎么了?为何不说话?”穆松抖着声问。
“她不但失忆,也失了声。”徒单飞眯着眼说道:“就连如何失声她也不记得了。”
“您姓海连,单名一个琪字。”他虽不想听命于徒单飞,却无法漠视她眼中的渴求,到底还是说了。
海连琪……她心底喃喃念着,终于漾出抹笑,她有了名儿了。
突然她望见穆松尚被徒单飞掐住的喉头,于是连忙又对着徒单飞写着:
你不是说了,他若道出我名儿,你就放了他?
“哈!你这丫头居然学会跟我谈起条件?”
他半掩双目探究她脸上那道柔媚的线条,“行,就放了他,不过……从今以后你凡事得听我的,嗯?”
“不可以……”穆松哑着声!非得阻止她不成。
徒单飞用力一掐,“还嘴硬。”
“呃——”穆松脸色已发白。
海连琪见状赶紧拉住徒单飞的衣袖,在地上写着——
好,我答应,只要你放过他,我什么都答应。
“呵,不简单,不认识就能付出这么多,真想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他拧起眉,诸笑。
她脸色发白,却无言以对。
“好,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徒单飞无意与自己的信用过不去,你走吧。”他赫然推开穆松。
“咳……咳……”陡被放开,穆松痛苦得直咳着。
你回去吧,不用管我,我什么都记不得了。她对着他写着。
穆松看了看,只能道:“好,小姐,我不会放弃的,一定还会再来。”狠狠地瞧了徒单飞一眼后,他便施展轻功倏然离去。
“这家伙功夫也不弱,只是太大意了。”徒单望着穆松驰远的矫健身手。
海连琪却揉着太阳穴,感到一丝困惑,为何自己知道了名字,还是对过去没有半点儿印象?
“还想着从前?”他调笑着,语音瞬柔。
“嗯……”她望着他瞳仁中那丝如宝石的蓝……
由于是外族,他们身上又带着夷族的血统,肤色较白,五官深邃,眼睛却紫蓝得惊人。
而海连琪虽为天祚帝义女,可由于本身为汉人血统,外貌看来与汉人无异。
“对了,不是提过要送你个名儿,现在你有了,那我就喊你琪儿,行吗?”徒单湖飞放柔的嗓音像丝绒般绵滑,直荡在海连琪心口。
她羞涩地垂下脸,随即点点头。
“那好,别忘了,今后你就是我的琪儿。”他神秘的蓝眸里逐渐酝酿出一股危险气息。
刹那间,他又一次低首印上她的唇,惊得海连琪瞠大了眸!
眸底映着他的瞳……蓝得仿似一颗闪亮的宝石,在阳光照耀下居然如此的璀璨烁利——
“不喜欢吗?”他优雅低笑,唇对着她的唇热磨。
她脸儿乍红,那狂跳的心,单纯得连小孩子都看得透,何况是阅人无数的徒单飞?他知道……她已为他着迷了。
“喜欢就放开点儿,又不是第一次吻你。”
他性格的双眉不驯得一挑,眼前的她生嫩得足以令他牙关发涩,可他不得不尝,毕竟他还得利用她。
接着,他的手摸抚上她的身子,在这崖边再一次对她恣意拥吻、尽情爱抚了起来……
***
军帐内,静谧诡异,两人正静默看着案上卷牍,思量计策。
“大人,您说这该如何是好?”发问的是他最贴近的部属歧卓。他刚由岭东回到赫东,才下马就送来重要讯息。
“岭东拓天为人奸狡、做事狠戾,真是猜不出他下一步会怎么做?”
徒单飞搓了搓下颚,瞬间有着诡异的沉默,一双狂狷锐眸轻转之下,突道:“他的兵力有几?”
“少说也有上万。”歧卓蹙眉又道:“拓天乃西蒙出生,眼看我们与大辽为了一场战役弄得元气大伤,于是想坐收渔翁之利。”
“哼,痴人说梦。”徒单飞冷嗤,“凭上万兵力就想占我徒单飞的便宜,他还真是天真。”
“大人……”
见歧卓欲言又止,徒单飞又道:“有话就说。”
“我们兵力不达五千啊。”歧卓深吐口气道。
“什么?三个月前来报,我记得还有五万兵力。”徒单阴骛的眸光投向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
“快说,你什么时候说话也这么吞吞吐吐了?”
“西京虞绍虞大人于上月您出巡北桥时借走了几乎全部兵力。”歧卓拱手道,脸上布满失职的神情。
“那么重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冷着声,瞳心已射出怒火。
“您还没回来,属下又已去了岭东,阴错阳差下,来不及报告。”
“该死!”徒单飞猛一拍桌,“虞绍借那么多兵力干嘛?比人气吗?”
“虞大人没说,只是说事态紧急,非得调兵,倘若真发生什么来不及挽救的错事,将唯我们东都是问。”歧卓翔据实告之。
“去他的,会有什么急事,他就是看不过我立功比他还多。”徒单飞气得直吐气。
“现在该怎么办?西京离这儿太远,远水可能救不了近火了。”歧卓毫不推诿,“我看由我再去一趟岭东行刺拓天吧。”
“不行,我不能损失你这名得力部属。”徒单飞立刻否决。
“可……”歧卓可是自责甚深。
“算了,要对付拓天不怕没办法。”徒单飞眉头一紧,突然问道,“可知道拓天有什么缺点或喜好?”
歧卓抬起眉睫想了想,“色。”
“色?!”
“拓天贪美色可是在岭东传闻已久的事实,我还听说他光老婆就不下十人,更何况是一些没名份的女人了。”
“哦!”徒单飞眼眸突黯又倏亮,“对了,那么我们何不以色来抵御,一个女人的效用或许要比千军万马还有效。”
他弯起嘴角,邪佞地笑了,那悠哉恣意的模样还真是让歧卓弄不明白。
“大人,恕属下迟钝,我不懂——”
“你不需要懂,只要看着我怎么排演这场戏就成。”徒单飞闲适的开口,心中已有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算计想法。
***
海连琪呆坐在帐内,心里直想着自己的名儿。
海连琪……海连琪……原来这是她的名字,可她来自何处?可有家人?连问都还不及问,那人便已被徒单飞给逼走了,接下来她又该如何是好呢?
难道她非得在这种身世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情况下懵懂一辈子?
唉——
心底徐叹了口气,这时窗外陡然吹起一道劲风,将床边的窗儿给吹了开来。她正打算起身关窗时,赫然发现窗外站了个人!
猛地一惊,海连琪正欲闪躲却听闻来者说话了。
“大小姐,是我穆松。”他隐身在这儿好久,直到四周巡逻士兵离开后,才敢行动。
是他!海连琪神情一紧,立刻指着远方,好像是问: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折回来了?
穆松愣了下,才慢慢领悟道:“属下身受重任,定要救大小姐回去。”
回去?!她的嘴形跟着这两个字动了动。
“是的,大公子非常关心小姐的安危,请跟我回去吧。”穆松面色含忧,明知救人并不简单,但他不能放弃。
因为他已找着她,在见了她的情况下,他怎能坐视不顾,空手而回?
海连琪完全迷惘了,她只能摇摇头,抱着脑袋拼命想着“大公子”三个字,可愈想她心思愈是混乱!
“跟我走吧。”穆松重申。
只见海连琪仍犹豫着,可时间已不多,他不能再等了。于是他立即抓住她的手,“恕属下无礼,但我一定要带您离开这里。”
刹那间,海连琪已被他强持而行,可走不到半里路,却见徒单飞带着抹笑堵在半路上。
“我果然没猜错,你还会再来。”他徐徐化开一道阴骛笑颜。
“徒单飞,你到底想怎么样?”穆松眯起眼。
“抓你。”
徒单飞简扼两字,可让海连琪震惊得瞠大眸,她跨上前,对着他比手划脚起来。
“你的意思是我该遵守承诺,不能抓他?”徒单飞冷淡地说。
她点点头。
“记着,我并没违背自己的诺言,当时我不是已放了他?是他不识好歹,硬要二度闯入我赫东大营。”徒单飞眼神似火的盯着他们两人瞧。
“徒单飞,你要杀就杀我,要留人质就留我,不要强留我们家小姐!”穆松上前一步护住海连琪。
“哟——还真是感人呀!这是护主还是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徒单飞魅惑笑着,来回梭巡着穆松与海连琪两人的面容。
“你!”穆松火红了眼,“别忘了我们现在不过是一对一,你不一定赢得了我,自动放我们走对你只有好处。”
“是这样吗?行,那你就放马过来,我照单全收。”徒单飞非常狂妄地说。
穆松利眼一紧,“你找死!”紧接着他将手指放在嘴里吹了一声好长好长的口哨。
顷刻间,从天际飞来一只大鹰。
它展开全翼,气势骇人,尖勾的嘴在穆松的口哨声示意下直直扑向徒单飞。
“啊——呀——”
海连琪震惊得想大叫,但只能发出难听的嘶哑声,也不知为什么,她就是不希望看见徒单飞受伤,那是种揪心的紧张情绪呀!
徒单飞的确没料到穆松的“武器”竟是只海东青!因而一时疏忽,左上臂被它给狠狠叼了口而血流如注!
海连琪乍见这一幕,心脏仿若在瞬间停止跳动。
穆松却无意撤手,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他定要这个女真人在大鹰叼啄之下尸骨无存的死在他面前。
徒单飞眯起狎眸,瞬间拔起腰际长剑与这只海东青比划了起来。刚刚他是一时疏忽,可再来就是对方倒大霉的时候了。
只见他施展内力,提拔剑气,让大鹰好几次都不敢上前一步,两者就在这种情况下对峙了好一会儿。徒单飞自知在流血过多的情况下,不能强撑太久,索性运足全部内力腾空一跃,在落剑时,剑梢蓦然一转,直攻海东青下腹要害!
充满灵性的海东青侧身一闪,使这一剑刺中它的右翼。疼痛之余,它立刻展翅飞远……
穆松眼看情况不妙,立刻附着海连琪的耳说:“趁他重伤,我们快逃!”
只是他怎么也拉不走她,她反而猛力推开他,直奔向徒单飞,紧抱住他,因惊慌嘴里喃喃念着……
她眼底的忧与伤让穆松惊愕地呆站在原地,久久都无法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