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中的大掌握得死紧,背脊已经淌满冷汗,他必须用尽所有的意志力来对抗,
「它」的力量越来越强,强到他的三魂七魄都快被抽离肉体了。
但他绝不会轻易屈服的……
滚开!马上滚离我的身上!
福晋看出他有些心不在焉,轻攒柳眉,「宣瑾,你有听到额娘的话吗?」
「孩儿听到了。」他微喘的说,努力集中精神。
深怕他反对,福晋急切的开口,「这可是欧阳姑娘亲口说的,这位姑娘你可别看她年纪小,随手掐指一算,就算出你跟德琳有夫妻缘分,还说德琳可以帮你解厄制化,是你命中的贵人,这些年来要不是有她在护持,你也活不到今天,不管你对她有没有感情,总之先把她娶进门,名正言顺的守在你身边,就不用担心那恶鬼再继续作怪了。」
「孩儿愿意娶她。」
没听到这句话,福晋苦口婆心的继续劝说。「依德琳的身分,根本配不上咱们,不过额娘也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只待阴阳调合之后,便可以破除你身上的……呃,你刚才说什么?」
宣瑾浅浅一笑,「孩儿同意这桩婚事。」
「你真的答应了?真是太好了!额娘还以为得再多费些唇舌才能说动你呢!」她用手绢按了按眼角。「等你阿玛回来,我得赶紧跟他说这件喜事,以后咱们豫亲王府就能回归平静的生活了。」
「额娘,那位欧阳姑娘还有说什么吗?」
她怔了怔,「说什么?」
「只要娶了德琳,那恶鬼真的就能消失?」似乎太容易了。
福晋微红的眼光闪了闪,「当然是真的,不信的话你可以亲口问她。欧阳姑娘还说她会事先开坛作法,算好良辰吉时再让你们圆房,如此一来,那恶鬼想不魂飞魄散也难了。」
不是她这个当额娘的狠心,虽然那恶鬼也是她的亲生骨肉,不过她宁可要这个活生生的儿子,也不要那个害人的邪灵鬼魅。
「既然如此,就全听额娘的安排,没事的话,孩儿先出去了。」
笑僵的红唇在爱子出去之后,垮了下来,抚着胸口喘气。
「宣瑾,你别怪额娘自私,只要能救你一命,就算要额娘下十八层地狱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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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德琳这才返回家门。
「阿玛,我回来了。」
裕荣气冲如斗牛的冲了出来,「妳这不孝女还晓得回来!这十几天都跑哪儿去了?出去就像丢掉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妳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阿玛?」
她也知道错了。「对不起,阿玛。」
「哼!」瞪了女儿一眼,忽然想到什么,旋即眉开眼笑。「算了,回来就好,妳快过来看看。」
「要我看什么?」
随着阿玛进入前厅,马上觑见好几箱盖着红布的礼盒。「这是什么?」
「还会是什么?当然是人家送来的聘礼了。」想到女儿终于可以嫁出门,裕荣备感欣慰,总算有脸见死去的妻子。
「聘礼?」德琳想到宣瑾前两天才跟她提亲的事,脸庞登时红了。「阿玛,你都知道了?」想不到这么快就来下聘了。
裕荣得意的大笑,「呵呵……看以后谁敢说我女儿嫁不出去,有了这个女婿,以后在朝中谁敢再瞧不起我裕荣。」
「阿玛,是派谁来下的聘?」她摸着那些红布,有着即将成为新嫁娘的喜悦。
他偏头想了想,「应该是索府的管家,叫呼图的。」
「索府?」德琳心头一惊,红布从指间滑落。「阿玛,你说这些是索府来下的聘?哪个索府?」
「还会有哪个索府,当然是内务府总管索大人了。」裕荣洋洋得意的说。「虽然索大人的年纪比妳大上许多,不过他有权有势,加上元配早就过世了,娶妳当续弦是再好不过。」
德琳一脸瞠目结舌,「阿玛,你再说一遍!」
「说什么?」
「你说这是谁来跟我下的聘?」
「阿玛刚刚不是说了,就是内务府的索大人……」
她气急败坏的大叫,「你要我嫁给那个大奸臣?!」这真是太荒谬了,怎么会发生这么离谱的事?
「妳不要乱说!什么奸臣?」裕荣大声斥责女儿的不是。「以索大人目前在朝中的势力,可没几个人比得上,就连皇上都不敢对他有任何不满,能嫁给他是妳的福气……」
「阿玛,你疯了!」德琳脑袋一片混乱,「索克赖怎么可能娶我?他没杀了我就不错了……我知道了,这是他的阴谋。」他一定老早就在怀疑那天救她的人是谁,所以故意说要娶她,就是为了利用她来对付宣瑾。「居然使出这么卑鄙的手段,以为这样宣瑾就可以听他摆布了。」
裕荣只当女儿不懂事。「什么阴谋?什么手段?索大人看上妳,妳应该偷笑才对,反正阿玛已经把聘礼收下了,七日之后妳就等着上花轿。」
「七日?!」
他心里越想越乐。「没错,有人愿意娶妳当然要速战速决了,万一索大人反悔了,阿玛这张老脸以后要往哪儿搁,当然是早早把妳嫁出去以绝后患。」
德琳失声大嚷,「我不嫁!打死我也不要嫁给他!」
「妳说什么?!」裕荣暴跳如雷的吼回去。「妳以为自己还有得挑吗?有男人愿意娶妳就该谢天谢地了……」
「阿玛,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的女儿?」她哽咽的喊道。
「难道阿玛说错了?」
父女俩的争吵引来了裕家三兄弟,以及女眷们。
「当然错了,阿玛,你不用替我操心了,宣瑾已经说要娶我,你的女儿不是没有人要。」原本不想这么早说,可是看来不说不行了。
裕荣张大嘴巴瞪着她,「妳在作什么白日梦?人家宣瑾贝勒是什么身分,他怎么可能娶妳?」
「是宣瑾亲口跟我说的!」
他指着说得一副好像煞有其事的女儿。「要是宣瑾贝勒要娶妳,也不会等到现在,早在几年前就上门提亲,妳根本是在痴心妄想!反正妳自己也说了,只要有人肯娶妳,妳就会乖乖的坐上花轿,所以这次妳非给我嫁不可。」
「我就是死也不嫁给那个混蛋!」吼完,德琳就往外冲。
「妳要去哪里?不准出去!」
德琳奋力的想扭开他的手掌,要不是看在他们是父女的情份上,早就一拳将他摆平了。「阿玛,你放开我!我现在就去找宣瑾,让他亲口跟你说,就知道我没骗你。」
「妳不要脸,阿玛还想作人呢!」裕荣朝三个儿子大喊,「你们还愣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抓住你妹妹,不要让她跑了!」
裕家三兄弟不得不上前抓牢妹妹。
「小妹,妳就不要再奢望宣瑾贝勒会娶妳了。」
「咱们的身分配不上人家。」
「妳都几岁了,再不嫁会被人家看笑话的。」
她气得头顶冒烟。「大哥、二哥、三哥,连你们也不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宣瑾他要娶我……放开我!放开我!大嫂……二嫂……妳们快救我。」
裕荣当然不准媳妇儿插手。「把她关到房间里!」
「阿玛,我没有骗你!阿玛……」
跟在后头来到女儿的寝房外头,他指挥下人把门窗都钉牢封死。「妳这不孝女根本是生来忤逆我的,这回不把妳嫁出去,我怎么跟索大人交代?钉牢一点!」
砰砰砰……「阿玛,放我出去!」
她使劲的拍门,又急又慌。
裕家老三有点看不下去。「阿玛,这样好吗?」
「小妹再不嫁,这辈子就真的没男人要了,难道你要负责养她一辈子?」裕家老大嘲弄的问。
「可是索大人并不是什么好官,而且我还听说……」
「好了,老三,你不要再妇人之仁了。」裕家老二可现实多了。「能有索大人这个妹婿,对咱们也有好处,将来要个一官半职是再轻易不过的了。」
等门窗都钉死了,裕荣对着里头敲打门扉的女儿低喊,「妳就给我好好待在房里,直到出嫁为止。你们谁敢放她出来,就给我滚出府。」
德琳气恼的朝门又踢又踹。「阿玛!阿玛!我没有骗你……除了宣瑾,我不会嫁给任何男人……阿玛,求求你放我出去!」
叫了好久,外头都没有声音,她叫得喉咙都哑了,手也痛了,只能坐倒在地上,绞尽脑汁也要想出个法子。
「格格?」
德琳立刻扑到门上,用袖口胡乱的擦着泪水。「嬷嬷,我知道妳最疼我了,快放我出去……我绝对不要嫁给那个姓索的。」
「嬷嬷也不想让妳嫁给那位索大人,可是老爷那边……嬷嬷也没办法。」容嬷嬷好生为难。
她灵机一动。「那我写一封信,妳帮我送到豫亲王府给宣瑾,他一定会来救我出去的,嬷嬷,我求求妳!」
为了不让她心爱的格格所嫁非人,容嬷嬷豁出去了。「好,那妳快写,无论如何,嬷嬷都会求贝勒爷来救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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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此。」
裕家老小跪了一地,聆听完圣旨的内容,全都一脸呆滞。
收起盖有玉玺的黄绸布,宣瑾不苟言笑的睥睨着跪在脚边的一干人,独独缺少了一个,想必还被家人软禁在房里。
「裕大人请接旨。」
裕荣如梦初醒,伸出颤巍巍的双手,接过无比尊贵的圣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是真的吗?皇上真的帮他那个不孝女赐婚,而且还是赐给了豫亲王府的宣瑾贝勒?赶紧再打开圣旨,确定不是他听错了。「天啊!这是真的?!是真的!」心脏一下子负荷不了这天大的惊喜,比索克赖来提亲还要刺激,只能用力喘着气,免得当场晕厥过去。
宣瑾疏离冷淡的口气令人头皮发麻。「裕大人,本贝勒现在可以进去看未婚妻了吧?」看在德琳的面子上,他当然不会让这位「准丈人」难看,但是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见阿玛还一脸痴呆状,裕家老二连忙起身为他引路。「当然可以,贝勒爷请往这边走,德琳正在房里。我这个妹妹能嫁给贝勒爷可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是咱们高攀了……还望贝勒爷以后多多提拔,呵呵……」
像这种攀龙附凤的嘴脸他见多了,宣瑾两手背在腰后,讥讽的斜瞟他一眼,那眼神轻蔑的让裕家老二干笑两声,不敢再自讨没趣。
「就是这儿了。」连忙掏出钥匙,将上锁的房门打开。「贝勒爷请!」弯着腰,必恭必敬的请他进屋。
掀起袍襬,宣瑾跨进门坎,当他觑见德琳宛如大力士般抬起沉重的座椅,想砸破窗子时,脸上的冰霜登时融化了,禁不住低笑出声。
「宣瑾?!」听见笑声回头,看见想见的男人就站在门口,她激动的把座椅扔下,飞扑上去抱住他,眼中泛出喜悦的泪光。「宣瑾,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本来还想你今天再不来,我就把房间给砸了,不信逃不出去,没想到你就来了……」
宣瑾哑然失笑,也亏她想得出来。「幸好我早来一步,要不然妳真的把房间给砸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教我阿玛硬逼我嫁给那个姓索的。」说到这个就一肚子火。「宣瑾,你说该怎么办?他准是想假借娶我的名义,再利用我来对付你,我绝对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
听她处处为他着想,宣瑾心中淌过一股暖流。「我已经进宫奏请皇上赐婚了,谅他也不敢抗旨。」
德琳为之动容。「你为了我去求皇上?」
「只有请皇上出面才制得了他,不过……」
「不过什么?」
「在晋见皇上之前,我还遇见了敬谨亲王府的穆廷贝勒。」提起政敌的名字,口气不怎么好。「他欠我一个人情,所以答应我在皇上面前说情,让皇上亲自下旨赐婚。」
「他欠你什么人情?」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他还另外达成一项协议。」他说得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可见彼此的心结并没有打开,只是某种利益交换。
她这下更好奇了。「什么样的协议?」
宣瑾阴恻恻的笑了,「他答应我会替妳在索克赖身上讨回一个公道。」此仇不报,如鲠在喉。「不过索克赖那只老狐狸是他的亲舅舅,他要是真能大义灭亲,这个男人可就比我想象得还要来得心狠手辣。」
纵然德琳知道真相,不过也明白有些秘密就让它永远是秘密,即便是宣瑾也不能说,她可是很守口如瓶的。
「那你答应要帮他什么?」
他扯了下好看的嘴角,一脸似笑非笑,「我答应他说服我阿玛收他心爱的女子为义女,让她能以豫亲王府格格的身分顺利嫁进门。」
「你真的答应他了?」德琳不禁喜出望外,「宣瑾,谢谢你,这么一来,蕥儿就可以嫁给穆廷贝勒,没有人敢看轻她。」
「妳就只关心他?」
德琳吃吃的笑,抱住他的手臂,「你跟他吃什么醋,我当然更关心你了。」仰头睇着他阴柔绝美的脸庞,在她眼里是多么具有男子气概。像宣瑾这样骄傲自负的男人,从来不会为了任何人、任何事让步,可是为了她,却愿意纡尊降贵的和自己的死对头合作,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事。「宣瑾,你一定很喜欢我对不对?不然不会为我做这么多事。」
「妳说呢?」宣瑾挑了下眉,就是不肯松口。
她笑得满眼幸福,用手时戳了戳他。「你就不要害羞了,喜欢就喜欢,有什么好难为情的?快点说嘛!说嘛!」
「知道就好,何必要说出来。」他作势往外走,嘴巴像蚌壳似的,就是不肯吐出她想听到的话。
「那才不一样,我要听你亲口说。宣瑾,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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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女儿,妳要记得在贝勒爷面前替阿玛美言几句。」自从婚期订了之后,裕荣就笑不拢嘴的跟在即将成为贝勒福晋的女儿屁股后面,硬是缠了她好几天,说尽了好话。
裕家老二也拉下面子,搓着双手直笑,「小妹,我也是,看在二哥小时候常带妳去钓鱼,还教妳游泳的份上,请贝勒爷帮我安插个肥缺。」
「小姑,妳大哥年纪也不小了,再这样一事无成怎么养家活口?以后要妳多多关照了。」裕家长媳也极尽讨好之能事,为夫婿求个官职。
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德琳都快烦死了。
「不要吵了!」她捂住双耳,想让它清静一点。「那种事情我帮不了,你们求我也没用。」
裕家老三在旁边摇头叹气,「阿玛、二哥还有大嫂,你们这样不是让小妹很难作人吗?豫亲王府可不是普通人家,万一惹得王爷、福晋不高兴,小妹在那个家里的地位可就不保了。」
「贝勒爷这么喜欢她,只要她肯开口,贝勒爷一定会帮这个忙的。」裕家老二不以为然,软的不成就来硬的。「小妹,妳到底帮不帮?」
裕荣口气也不再讨好。「妳这个不孝女!阿玛把妳养这么大,只是要妳帮这点小忙也做不到?我真是白养妳了。」
「你们说够了没有?」德琳忍无可忍的发火了。「宣瑾做事有他的原则,就算我开口也帮不了你们……我不跟你们说了。」真是有够现实。
「我话还没说完,妳要去哪里?」裕荣横眉竖目的追上去,大声喝斥,「给我回来!」
德琳才不想再待下去,冲出家门想出去透口气,却和正要进门的人撞成一团。「对不起,有没有怎样?」本能的扶住对方。
「裕姊姊,我没事。」
「蕥儿?」她定睛一看,果然是那位圆润秀气的小姑娘。「妳怎么来了?是要找我吗?」
满腹心事的蕥儿微微颔首,「嗯。」
「看妳表情这么严肃,是不是穆廷贝勒欺负妳了?」德琳半开玩笑的问。「要不要我帮妳去教训他?」
蕥儿总算露出一丝笑意。「不关贝勒爷的事,是我有事想跟裕姊姊说。」
「那好,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聊。」
「我不能出来太久,贝勒爷找不到我会生气的。」小脸蓦地一整,「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妳,希望裕姊姊小心提防。」
她一脸茫然,「提防什么?」
「裕姊姊应该知道我看得见那些『东西』吧?」
德琳怔愕了一会儿,才听懂她的话。「妳是说妳看得见鬼的事?我是曾经听穆廷贝勒提过一次,但是我不太相信。」
「可能是裕姊姊的八字重,那些『东西』根本不敢靠近妳,我从小就看得见『它们』,才不得不装哑巴,因为我不想被别人当作怪物。」蕥儿咬了咬下唇,「那天我真的见到了,宣瑾贝勒身上有『东西』跟着,而且似乎跟了很多年,虽然我已经看过很多,可是从没见过如此邪恶的怨灵。」
「嗄?」
她眼中有着明显的恐惧。「裕姊姊,请妳听我说,妳千万不能嫁给宣瑾贝勒,我好怕……好怕妳会……」有什么不测,这句话终究没说出口。
沉吟良久,德琳绽出真心的微笑。
「蕥儿,谢谢妳,谢谢妳来告诉我这些。」
蕥儿脸上布满焦急之色。「裕姊姊不相信我?」
「我相信妳。但如果真的有这种事,我更应该保护宣瑾,妳不是说那些『东西』不敢接近我吗?」此时德琳心中涨满了战斗力量。「只要有我在,一定可以把那些妖魔鬼怪给赶跑的。」
「可是裕姊姊……」
按住她的肩头,德琳含笑阻止。「好了,妳就不要为我操心,只要祝福我就够了。」
「裕姊姊……」蕥儿面露忧色,却也明白自己无力劝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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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妳可回来了。」
容嬷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出门见了几个朋友,他们在任务上帮了她不少忙,让她能顺利完成,如今索克赖已经被收押进了天牢等候宣判,索家也被抄了,可以说功德圆满,当然要请大家饱餐一顿,也顺便接受他们的恭贺,直到傍晚才回到家门。「发生什么事了?」德琳脚步踉跆的被她拖着往屋里走。
「豫亲王福晋来找妳,已经在妳房里等了一个多时辰。」
不需要容嬷嬷催促,德琳二话不说,马上飞奔回自己的寝室,果然见到豫亲王福晋,那雍容华贵的模样是谁也模仿不来的。
「德琳见过福晋,福晋吉祥。」
她可没忘记该有的规矩。
跟往常一样笑得好亲切和气的豫亲王福晋连忙伸手扶她一把。「快起来!又不是外人,不用这么多礼了。」
德琳笑吟吟,甜言蜜语自然溜出口,「不管何时见到福晋都像观世音菩萨那样慈眉善目、端庄优雅又年轻。」
「妳这孩子嘴巴就是这么甜。」福晋笑得凤眼微弯,掩嘴嗔笑,「懂得哄我开心,宣瑾真该跟妳学一学。」
「要是宣瑾哪天也这么说,那会吓死人的。」德琳可无法想象那个画面。
「这倒是真的。」她又笑又叹。
开完了玩笑,接下来该步入正题了。
德琳免不了有些疑惑。「福晋今天突然来找我有事吗?」
「还叫福晋?应该改口叫我额娘了。」
她脸蛋绯红一片,「额,额娘。」
福晋拉着她的手轻拍,笑不离唇。「再过半个月妳就要嫁进咱们豫亲王府,往后就把我当作亲生额娘,我也会把妳当自个儿的女儿一般疼爱。」
「是,额娘。」德琳眼圈泛红,感动莫名。
挥了下手上的绢帕,「妳们先出去吧!」
待几个随行的婢女带上房门出去,福晋才重绽笑脸,只要能救她的儿子,要她死都愿意。
「德琳,妳先坐下,有件事我想听听妳的意见,妳可得老实说。」
她颔了下首,「那是当然。」
「妳爱宣瑾吗?」
闻言,德琳露出难得的女儿娇态,羞窘的把玩垂在肩上的长辫。
「嗯。」
「有多爱呢?」
听福晋这么问,还真是很难去形容。
福晋瞅了她一眼,玉手紧捏绢帕,轻按眼角,悲喜交集。「宣瑾这孩子打出生就身体不好,三天两头就莫名其妙的发烧,好几次从鬼门关把他救回来,后来听了一位叫吴余子的道士的话,强迫他在十五岁之前必须男扮女装,这才有幸活到今天。」
这些事德琳早就听说了。「不过幸好宣瑾现在身体很健康,没病也没痛,妳就别想太多了。」
不喜反忧的福晋脸上布满哀愁。「事情要是有妳想得那么简单就好了,宣瑾他、他……」
「难道不是这样吗?」关心之情溢于言表。「莫非……莫非跟宣瑾身上有那种『东西』有关?」她试探的问。
闻言,福晋瞠大泪眸,「妳、妳怎么知道宣瑾被恶鬼缠住?」
「那是真的有了?」直到此刻她才确信蕥儿真的看得到。「无缘无故的,宣瑾怎么会招来恶鬼?」难怪有时她会觉得宣瑾好像不是本来的他,行为举止判若两人,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也是福晋今天来的目的。「唉!这事说来话长……」于是,她将整件事的始末娓娓道来。「就如同那位叫吴余子的道士所说的,在十五岁那年果真遇见了妳,有妳这个贵人在,才能保住宣瑾的小命。」
德琳一脸怔忡,「贵人?」
因为妳是我的贵人……
妳对我很重要……
「贵人」这两字不只一次从宣瑾口中说出来,以前只觉得困惑,如今终于真正明白它的含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