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的父母自睡梦中惊醒,一阵手忙脚乱,两人一个不小心撞在一块儿,这一撞,总算撞清理了脑袋瓜,一前一后奔向摇篮;然后,不满母亲姗姗来迟的司徒宪在吮上供给他奶水的乳头时,才勉强暂时住了嘴。
“这小子的脾气真坏。”
在松了口气后,司徒赤魁不禁嘀咕著,眉头皱得紧。
“遗传了他老爸嘛。”丁芃妮也咕哝。
“这小家伙还不是普通难缠,每三个小时便准时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来提醒她该喂奶,确实比闹钟还精确,真是!
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被这小子折腾了一夜,唉,好累。
事实上,她升级为母亲才两个星期,但感觉上她似乎已有一个世纪没好好休息了。噢,老天爷,早知道妈妈这么不好当,她——不当算了!
然而,这傻话、气话她说了不下数十遍,自己也心知肚明只是牢骚。
虽然小妈提过这坐月子期间由她来照料,但因为要喂母奶不方便,她于是决定亲自打理宝宝的一切。况且,小妈将一辈子的青春都投注在司徒家的九兄弟身上了,她如何忍心让年纪已长的小妈再为其第二代劳心劳力?
“我可以感觉到他已经代替闹钟叫醒了全家人。”司徒赤魁耙耙头发道。
我的想法亦然。
夫妻俩一致将视线调向那小始作俑者。小家伙吸了个饱足舌,满意地舔舔唇,再度沉沉睡去;他俩一见,不禁相视莞尔。
手抱幼儿方知父母恩。
这种初为人父母的辛劳与甜蜜,往往在这一刻分外能够体会。
“他又睡了,你也再躺下歇会儿吧。”司徒赤魁抚抚妻子的脸颐,又怜又疼。
“你呢?”
“我不行,再歇就过头了,我想直接到公司去。”
“若偷得了闲就把握时间休息。”丁芃妮叮咛。
“遵命。”
司徒赤魁揉了把她的发,转身进浴室。
丁芃妮注视宝贝儿子半晌,才轻轻地将他放回摇篮,脸庞洋溢著一抹母亲性光辉。
禁不住瞌睡虫频频催促,她来不及向丈夫道别,身子一缩,也随儿子再度沉沉睡去……
※※※
下了楼,果然,司徒黑魇与司徒白魏都衣著整齐,坐在餐桌上用起早点了。
“嗨,大哥。”司徒白魏懒懒地打了声招呼。
“起得真早啊!”司徒赤魁明知故说。
“还不都拜你那小祖宗所赐,想赖一下床都不行。”司徒白魏嘟哝。
“那你还不快磕头谢恩?”
“嗟,我说著玩的。”司徒白魏立刻改了语气。“那小祖宗才不过出来见了两个礼拜世面就这么唯他独尊,把我们这些叔叔们视若无物,要是让他再大些,岂非惟恐天下不乱了?”
“喂,别这么快就批评下定论,你好歹也身为人家叔叔,自当得负起以后的教育、教导晚辈的责任。”司徒赤魁伸出食指指著他的头。
“是是是,没见过谁家当‘叔叔’的有我这么吃力不讨好。”
“你的耳塞忘了拿掉。”司徒赤魁佯怒瞪著司徒白魏塞在耳里的东西。
“咦?”司徒白魏闻言,迅速抽出它们,继而微蹙起眉。“真是的,没效果嘛,使用前跟使用后半点差别都没有哩。”
“你最好解释清楚它们的用途。”
“耳塞的用途是在减小噪音分贝,这是常识,用得著解释吗?”司徒白魏挑高一边眉。“我不相信你没在使用。”
“的确没有。”
“是吗?”司徒白魏从善如流,打哈哈地忙不迭丢了它们。“那我也不用了。”
“最好别再让我抓到。”司徒赤魁威胁。
“不会吧?大哥,连这点人身自由都没有,活下去还有啥意义?”司徒白魏夸张地长吁短叹。
“大哥的意思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在一旁听著他们趣味盎然你来我往的司徒黑魇不禁插上一句。
“才怪。这‘难’指的是小祖宗惊天动地的洪亮哭声,没错吧?好,既同住一个屋檐下,这也是无可避免的啦,那么,福在哪?”挑衅的语气。
“这可得看你的感悟力高不高喽。”
司徒白魏不以为然地用鼻子哼了声。
“别净抬扛,黄魅呢?”司徒赤魁咬了口三明治后,问道。
“人家是自由作家,多赖一下床没关系,咱们可不成。”
“你在不平个什么劲呀?要是你有魅的本事,大可效仿他。”司徒黑魇敲了下司徒白魏的头。
“啧啧,谁说我赖床来著?”
这时,司徒黄魅正巧自楼梯间移到餐厅,听见了这两句对话。
神采奕奕的模样,一点也瞧不出是甫自被窝挣扎下床的。
司徒白魏心虚地搔搔头,噤口不语。
司徒黄魅入座,丢两片吐司进烤面包机里,倒了杯小妈煮好的咖啡,啜了一口。
“小孩没吵得你无法下笔吧?”司徒赤魁关心道。
“没,大哥别介怀,其买孩子啼哭本属正常,习惯了就好。冉说多了这小宝贝,家里可热闹多了。”司徒黄魅微笑著答。
“那就好。”
“大哥偏心!你怎么没关心我有无被小祖宗吵得不能专心念书?”司徒白魏张嘴抗议。
司徒赤魁睨他一眼。
“念书是最简单的事,你当我不晓得吗?听听你三哥的话,习惯就好,将来宝宝可是得恭敬地喊你声叔叔的。”
“是,瞧这‘叔叔’值千金万两重似的。”司徒白魏埋首咬土司,嘀嘀咕咕。
三位兄长相视一笑,不再搭理他。
司徒黑斑习惯地打开电视收看晨间新闻,正播报的一则报导司时吸引了他们四兄弟的注意力——“这没天良的禽兽,居然连自己的女儿也搞。”司徒白魏首先义愤填膺。
“社会病了,这种乱伦事件层出不穷。”司徒赤魁感叹。
“十一岁的女孩根本是个还没发育完成的孩子,亲生骨血,他也下得了手,这种类似病态的心理委实难以理解。”司徒黑魇眼露不齿。
司徒黄魅盯著电视萤幕,不发一语地兀自出了神——近来这类事件似乎越来越常见,是否反映出什么社会现象呢?
这种父亲与女儿间的不伦关系实在值得深思与探讨,身为一位作家,也许它是一篇挺不赖的题材……
※※※
噢,闷死人了。
虽然“不听古人言,吃亏在眼前”是句至理名言,但,她真的受不了了。
将熟睡中的宝宝交代小妈注意照顾后,丁芃妮蹬著双拖鞋就留到花房——这是小妈允许她踏出屋子的条件,在花房内较不怕吹风著凉,而且还是小妈拗不过她才勉强答应呢。
轻轻推开玻璃门,丁芃妮深吸一口挟带在香的新鲜空气,面部神经不自觉地整个放松了……“大嫂,你怎么出来了?”
正在整理花的司徒黄魅发现有人闯入,起身一看,竟是近期内被大哥严禁踏出房门的嫂子,不禁讶然。
“谁规定我不能出来的?”丁芃妮杏眼颇不悦地微微一瞪。
“没有,只是怕你身子尚虚弱,吹了风就不好了。”司徒黄魅赶紧扶她坐下。“坐月子期间,最忌四处走动。大嫂,你可别不以为然呀。”
“我晓得,所以只敢到花房来嘛。两个星期没晒太阳了,整天躺在床上,让我觉得自己仿佛要发霉了哪。”丁芃妮嘟嘴抱怨。
司徒黄魅笑笑。
“那好吧,你就在这休息会。”
“你又在种什么?”
丁芃妮探头瞧著他手里的东西。
“玫瑰新品种,刚从法国空运来的。喏,你瞧瞧,这分成两种颜色,中心为蓝,外圈为白,美得非常特别吧?”
“没错,真特别。”丁芃妮高兴地欣赏著。“就这么一株吗?”
“两株。因为是刚培育出来的品种,我挺担心移植失败。”司徒黄魅怜爱地抚过花瓣。
“放心啦,它们有你这双巧手照料,铁定花开得又大又美。”
“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
“哪里,是事实我才说,这一间温室和前院那片花圃就是最好的证明。”丁芃妮话匣子一开,似乎无意停下。“对了,你目前在进行的是什么故事?”
司徒黄魅沉吟了会才道:“这一次我想较不同以往的是,它是一篇写实的作品。”
“哦?”丁芃妮感兴趣地睁大眼。
“才刚要下笔而已,所以欲知详情,请大嫂静待一个月后。”
“透露给姊姊知道的话,她一定开心死了。”
“你姊姊还不打算嫁给二哥吗?”
司徒黄魅的问题,倒问愣了丁芃妮。
“我也不知她到底在犹豫什么,不过我想她大概会硬撑到毕业后。”
“是吗?”司徒黄魅抿嘴一笑。“她还真不是普通的固执耶。”
“嗯,有同感。”丁芃妮点头。
“如果你姊姊注定要嫁给二哥,那么就辈分而言,你们成了妯里,而她反倒得称呼你一声大嫂。”
“呵呵,是呀。”丁芃妮想想那会是多有趣的画面。“不过她仍是我姊姊。”
“挺复杂的。”司徒黄魅喃喃,继而提醒:“大嫂,你该回房了。”
“我才出来一会儿。”
“别这样,多为身子著想一下,坐完月子你高兴出来多久就出来多久。还有半个月,再多忍忍,好不好?”司徒黄魅好言相劝。
纵使称呼一声“嫂子”,但他到底多长了她十二年,顾虑的层面自比她广。
丁芃妮咬咬下唇,有些无奈。
“好吧。”
“你等一下。”司徒黄魅说,拿起花剪冲出了温室。
半晌,他抱回一束白玫瑰。
“花可以使人心情愉悦,你把它们摆在房里吧。刺我已经拔掉,扎不了人的。”
“你真体贴,不知谁家姑娘好福气能嫁给你当少奶奶。”丁芃妮接过花束,闻了闻。
司徒黄魅淡淡一笑。
“随缘,不强求。”
“机会是争取来的,不可能平空而降。我有预感,下一个就轮到你了。”丁芃妮忽然说了句颇具天机的深奥言论。
司徒黄魅望著她离开的背影,不以为言地轻轻晃首。
※※※
下午,出版社的编辑抱了一堆资料到司徒宅访司徒黄魅,两人一语不发地关进房里,不知商讨什么机密去了。
司徒黄魅的房间分隔成工作室与卧室;由于他待在房里的时间多,所以装潢一概以舒适为最大诉求。
卧室里铺满了柔软的雪白波斯地毯,一踩上便犹如腾云踏雾,感觉美好得无以言喻。一张进口自竟大利的床占了三分之一的面积,除此之外,还有一套设备齐全的音响、电视、冰箱、更衣间等。至于工作室,举凡最先进的电子仪器或电脑周边设备,一应俱全,丕有一柜子的书籍。
看书是司徒兄弟们从小就培养起的良好习惯,他们相信专业,并善用从书中获取的知识。除了书房内收藏著经典好书或已绝版向种种钜作外,他们兄弟的房内各有一座书柜装些常用书籍。
“一丝不苟的男人,你的房间依旧整齐干净得令身为女人的我自叹弗如,要时时刻刻都保持现况,我实在做不来。”王佩玲踏进司徒黄魅的房间时,不禁喟叹出声。
每次进他房里,再回想自己那间小套房,她便不由得心虚与自听形秽;爱干净的男人不是没有,但如此自律的男人可就少见了。
司徒黄魅淡笑不语。
“不过,的确啦,不爱干净些,这堆宝贝可受不了。”王佩玲拂过那些电子仪器说,继而将捧在怀里的资料往书桌上一放——“喏,要的。”
司徒黄魅往椅子一坐,认真翻阅起那些资料;而他一旦认真起来,便即刻会陷入浑然忘我的状况。
认识他这么多年,王佩玲岂会不了解。
由著他去。她迳自打开电脑,检视他近期的写作规画。
看完,他满意地点点头。
“谢谢你,佩玲。”司徒黄魅起身道。
这表示他认真完了。
王佩玲转身,双手抱胸端视他。
“你一向都写科幻,这回怎么会想到要写……嗯?”她玉指指向堆资料。
“有感而发。”司徒黄魅回答得简单。
“突然改了作风,在作品未付梓前,一切都还是未知数。不过我相信现下读者们的接受厦应该很强。”
司徒黄魅耸耸肩,表情充满自信。
“我只写我想写的东西。”
这人真自负。
王佩玲低首轻笑,而后站起来准备离开——“期待你的新作品,加油。我先回出版社去了。”
“嗯,不送。”
※※※
自从出版社的编辑离开后,司徒黄魅便又闭关写起稿来了。但奇怪的是,以前他还会下楼吃三餐,这回不知为什么竟学人废寝忘食。
小妈首先看不过去,便三餐按时送到房里给他。每回进去,都见他埋首在电脑前,全神贯注地,真不知他到底在忙什么。要严格说起来,家中开支压根不必用到他那一份稿费,所以他实在没必要像个拚命三郎似的赶稿。
可想想,他都是个三十几岁的人了,相信他也不爱听她唠叨,只能任他自己看著办。
照例端午饭给司徒黄魅后,小妈又端了另一盘转到丁芃妮的房间——“来,芃妮,趁热吃。”小妈交代了句,便往摇篮旁一坐,一脸愉悦地注视摇篮中小婴孩沉睡的脸庞。
丁芃妮望著餐盘内的食物,纠了纠眉,嘟嚷道:“又是鸡、猪肾的啊?小妈。”
“你还在坐月子嘛,不补不行,再忍忍喽。”小妈压低声音。
“小妈,平常都吃山珍海味惯了,实在没必要再大补特补,晚上人家可不可以要点青菜吃?人家好想念青椒、波菜、白菜、韭菜、豆牙菜的滋味喔。”丁芃妮撒娇央求。
“好好,小妈晚上就照你要的菜单煮。但你可得答应我,剩下这几天,别再想跑出去了。”
“人家不过才到花房一次。”
“但那天也约定好了下不为例呀。”小妈怕惊醒小家伙,一直以低音量说。
“是,遵命。”
“知道了就快吃。”
“是、是、是。”丁芃妮无奈地漫应,对餐盘上的食物皱了下眉头,缓缓舀起一小口入嘴。
“对了,芃妮,刚刚雅珞打电话来说这个星期日要来探望你。”小妈突然想起。
“喔,那她有没有说我妈也要来?”丁芃妮咽下嘴里的食物后问。
“这她倒没提。不过……我说这雅珞跟橙魃在交往的消息虽然告诉大家了,可她的模样却没瞧过。”
“哎呀,小妈,你看著我就等于看著雅珞了嘛。”
关于她、司徒赤魁、丁雅珞、司徒橙魃四人间复杂、曲折、戏剧生的那段渊源,除了他们四个当事者外,没再剖析给其他人了解。因为某些事只会越说越迷糊,倒不如就保持现况,将司徒橙魃和丁雅珞的事以“缘分”两字带过。
至于其他人心中有什么想法,她也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大伙心照不宣。
“雅珞跟你长得这么像吗?”小妈审视她。
“小妈,我们是姊妹呀,虽然不是双胞胎,但也差不到哪去啦。”简直算得上一模一样,否则司徒赤魁也不会分不清。丁芃妮在心底补充。
“总之星期天就见得到了。”小妈自言自语。
“就是嘛。”丁芃妮仍听见了。“其实我也挺想念她的,只是呀,我生了两个礼拜才来,动作未免太慢了点。”
对于她的抱怨,小妈仅笑了笑。
“老婆,我回来了!”
司徒赤魁的声音忽然传来,丁芃妮因而差一点点给噎著——太意外了,跷班可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门打开,司徒赤魁捧了满怀的玩具进来,邀功般的走到丁芃妮面前。
“我买给宝宝玩的,老婆,你快来看看。”
丁芃妮的唇忍不住越咧越开,整个脸被笑意充满。
噢,上帝!真的好不搭,一个日理万机、严肃且稳重的男人,竟抱著一堆玩具,这模样实在是……好好笑。
“老天,你买的这些东西他根本还玩不到。”丁芃妮东挑西捡,眼越睁越圆。
“是吗?”司徒赤魁搔搔头:“不然,先留著也没关系呀,等他大点再给他玩喽。”
丁芃妮捧著丈夫双颊晃了晃,柔声问道:“吃饱了没?”
司徒赤魁鼓起颊摇摇头。
“嘴巴张开,啊——”丁芃妮命令。
“啊——”司徒赤魁乖乖照做。
丁芃妮夹了一块鸡肉放进他口中。
司徒赤魁闭上嘴,心满意足地慢慢咀嚼。
小妈含笑看著他们恩爱的情景,退了出去。
“以后进门时小声点,吵醒了那小家伙可不是闹著玩的。”丁芃妮戳了下他的前额。
“报告,是。”司徒赤魁瞥瞥小家伙,皱皱眉。“真不知道他那暴躁脾气究竟遗传自谁来著。”
“除了你还会有谁?”
“我才不会。”司徒赤魁马上反驳。啄啄妻子的唇,反问:“有没有想我?”
丁芃妮红了脸,刮刮他的颊,答道:“想。”
“都当妈咪了,还这么害羞呀?”司徒赤魁爬上床,亲密地搂著妻子。
“讨厌。”丁芃妮拿手肘撞撞他。“为什么跷班?”
“哪有?现在是午休时间。”司徒赤魁立刻澄清。
“你待会还要回公司?”
“N0。”
“那还说不是跷班?””我是老板,时间叫以自由使用嘛。再说,公司有黑魇在,不必担心。重要的是我初为人父,想多陪陪老婆、儿子,他们会体谅的啦。”
这个人怎么越来越会撒娇?她会招架不住的耶。
“听说黄魅在闭关。”
“唔……”司徒赤魁翻翻眼珠。“是吧,小妈还在那叨念说他连饭都不吃。”
“哎,想也知道小妈绝对舍不得他饿著,不过哪,他每天一定还是会到花房一趟,那些花花草草可全是他的宝贝。”
“是哟,你倒越来越了解他了啊。”司徒赤魁轻哼著说道。
“干嘛?口气这么酸。”丁芃妮捏捏他的鼻子。“我越来越了解他才表示我不是个太失败的大嫂呀。”
“算了,这种时刻谈别人挺杀风景的。”司徒赤魁翻身压住她,低喃道:“老婆,我好饿。”
单纯的丁芃妮听不出他的话中话,正经地说:“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夹好吗?”
司徒赤魁愣了愣,继而长叹一声。
“怎么啦?”丁芃妮困惑地侧头问。
司徒赤魁深深凝视著妻子,决定再试试。
“老婆——”他故意拉长又腻人又暧昧的声音,凑近她耳畔吐气般的轻喃:“我饿的不是肚子。”
“不……不然是什么……人除了肚子饿,还会有哪里饿呢?”丁芃妮被丈夫惹得浑身酥酥麻麻,脑子一片浑沌,连咬字都不甚清晰。
“身体。”
“啊?”丁芃妮只发得出单音节来了。
“老婆,我好饿,但我只想——吃你。”司徒赤魁轻咬她耳垂,极尽挑逗。
“不——不,我——不行……我还不行……”丁芃妮想推开他,奈何使不上力。
“放心,我会很温柔的。”司徒赤魁的吻由耳垂移到颈子。
“可是——”
突地一阵婴儿哭声响彻天际,打断丁芃妮的话,当然也让所有的浓情蜜意在刹时间消失殆尽。
司徒赤魁低咒一声,翻身离开妻子。
获得释放的丁芃妮虽松了口气,也不免怅然可惜。
对丈夫无辜地耸耸肩,她从摇篮抱起小家伙一吃奶时间到了。
“这小鬼真会挑时间。”司徒赤魁不甘地咕哝。
“没办法喽,他是你儿子,你又不能拿他怎么样。”丁芃妮趁机挖苦,笑嘻嘻的,而后柔声催促道:“不是还没吃饭吗?下楼请小妈准备给你吃去,快点。”
司徒亦喃喃自语了一会,才垂头丧气踏出房门。
这个男人。丁芃妮不禁轻笑,居然跟自己的儿子吃起醋来了。
不过,这种需要的感觉挺好的哩。
望著怀中正努力吸吮的小家伙,丁芃妮轻轻在他额上亲了一记。小家伙感觉到了,睁开眼懒懒地瞟了母亲一下便又闭上,专心享受吮食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