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刚进工作室,陆小湘就吃惊地叫了起来。
朴允儿懒洋洋地脱下大衣随手一扔,把自己埋到柔软的椅子里去,头还是有点晕晕的,幸好没有真的发烧。
“晤。”陆小湘将一叠画稿放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
“美工组送来的人物初步造型,借我们看的,说是希望对我们的剧情构思有点帮助。
朴允儿翻了几下,皱眉,“画得这么难看,也好意思送来?你看这个男主角,长得就跟《人猿泰山》里的泰山一样,玩家会喜欢才怪!
“我当面就跟他们说了,还非常诚恳地建议他们参考莫组长的长相去画男主角,再不行,参考你画的那个也成啊。
“我画的?”朴允儿先是诧异,但随即明白,立刻跳了起来,“陆小湘!你偷看我的私人画册!
陆小湘笑得贼兮兮的,“看看嘛,有什么关系。我真觉得你画得好啊,是参考了你夹在那本子里的照片画的吧?喷喷喷,那也是个大帅哥,他好像是你的叔叔吧?我昨天在避风塘外见到了哦,没想到真人比照片还好看呢!
“闭嘴啦,花痴!
她拿着水杯去茶水间,关上工作室的门,还听得见陆小湘在里面哇哇大叫:“什么?你叫我花痴?你
你你,朴允儿你——”
茶水间里,正好碰到李阳,李阳冲她眨了眨眼睛,“你干什么好事了?刺激得那个宝贝全然不顾形象地大叫?
“她无聊。”速溶咖啡刚倒人杯中,朴允儿忽然想起今天早上临走时裴俊再三嘱咐她要多喝白开水,当下叹了口气,将咖啡倒掉,重新倒开水。
“咦,改性了?你不是无咖啡不欢的吗?怎么今天喝起白开水来了?
朴允儿注视着手里的那杯水,若有所思地说道:
“李阳,你说,有什么礼物,是可以光明正大地捧在手心里,时时刻刻用双唇去亲吻的?
李阳偏着脑袋想了想,“口红?不对。镜子?也不是啊……那么难猜,谁猜得到!
“是杯子。”朴允儿朝她扬了扬手里的茶杯,“喝水用的杯子。
“啊,服了你了!
朴允儿笑笑,转身向工作室走去,刚走到拐角处,与突然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手里的杯子直飞出去,跌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啊,对不起。”那人道歉,一抬头,原来又是莫承安。
朴允儿蹲下身去捡,莫承安一把拉住她,“别捡了,小心割到手。我让清洁人员来处理。真是不好意思,刚才有点走神。”
“这是你第二次撞到我了,你这个冒失鬼!”说完,朴儿允忍不住笑。
见她笑,莫承安也松了口气笑起来,“真的很冒失,不如我请你吃饭道歉,怎么样?”
“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推开工作室的门,陆小湘正坐在位置上涂指甲油,见到她狠狠地白了她一眼,随即看见莫承安,立刻站了起来,一双手不知该往哪里放。
“好了,不介意的话开个简单的会议,继续讨论昨天没讨论完的话题。大家都坐下吧。”莫承安拉了椅子坐到朴允儿身边,陆小湘忙不迭地跟着坐过来,如此一来,小小一张写字桌挤了三个人,朴允儿再度闻到莫承安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
她微微皱眉,不动声色地将椅子往旁边挪了挪。
“我觉得不管是悲剧结尾还是喜剧结尾这都不太重要,最重要的是这个爱情故事必须要打动人心,我看了一下你们两人的策划,觉得都挺不错,但似乎还能够再增进一些。允儿,先说你的。你为什么要设计一个不会说话的女主角?这对整个游戏会增加很大的难度。”
“她不需要说话,男主角总会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我喜欢这种心有灵犀的感觉。”
莫承安沉默了片刻,转头问陆小湘:“你怎么看?”
“她设计的那个女主角乏味死了,有男人会喜欢才怪!”
莫承安又沉默了一会儿,才点点头说:“的确有那么点闷的感觉。”
一听帅哥支持她,陆小湘更是满脸得意,她摊开手里的策划稿说道:“组长你看,我所设计的女主角是个魔法师,性感、美丽、成熟,还带了那么一点点的天真。这才是最受男人欢迎的女性形象……”
朴允儿推开椅子站了起来,莫承安和陆小湘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一同转头看她。
“对不起,我去趟洗手间,你们先谈吧。”不待莫承安批准,便径自走出去。
策划稿还拿在手里,朴允儿忍不住抱于胸前,好像怕它会受伤一样。她靠着墙有点垂头丧气,过了半天,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话:“真的很问吗?那样的女孩子,真的没人喜欢吗……你也不会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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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差三分时,电话响了,接起来,竟是裴俊。
“OK,记住了。”刚说到这,手机响了,裴俊一接,才说了几句,脸色就大变,“什么?你说清楚一点,现在在哪儿?仁爱?好的,我马上来!别哭,镇定一点!”说罢猛地拐弯,朴允儿没坐好,右胳膊就重重地撞在车壁上。
“喂!”她一边揉着胳膊一边咧嘴,“发生什么事了?你那是什么表情?”
“斯然打来的电话,说小亭放学回家时被一辆车撞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又是佟斯然……朴大儿咬了咬唇,没再说话。
全然不顾会被交警责罚,裴俊将车开得飞快,连闯三个红灯,在十五分钟后抵达仁爱医院,并在半分钟后找到了急症室看见了佟斯然。
“裴俊——”一脸惊慌失措的佟斯然飞快地扑入裴俊的怀中哭了起来。跟在他身后的朴允儿觉得自己的心开始抽搐。
“还在抢救吗?”裴俊柔声安抚着怀里的人,这时急症室的门打了开来,白大褂的医生很是焦虑地喊道:“你们谁是季亭的家人?”
佟斯然连忙应道:“我是他妈妈,医生,怎么样了?”
“情况有点危机,病人大量出血,需要输血。可是我们医院刚建成不久,血库还不是很完备,再加上
“下班了吗?我在你公司门外,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请小姐吃个晚饭?”
朴允儿突出声来,因工作而带来的不愉快顿时一扫而光,‘等我啊,马上出来。”将桌上的文稿扫到一边,匆匆整理了一下,拎起皮包就走。
到了门外,果然看见了裴俊和他的银白色跑车,便忍不住笑得比花还要灿烂。
“想去哪吃饭?”
“想吃新疆菜。”
“好的,那去西域食府。”裴俊调转车头,平缓地向城北弛去。
“今天怎么这么好心、这么有空,特地来约我吃饭?”
“明天去新加坡,所以临走前一起吃个饭,有什么好奇怪的。”
“明天就走吗?”她忽然想起一事,便别有深意地说道,“记得买份礼物给我,嗯……我要个杯子,玻璃或陶瓷的都可以。”
“不锈钢的好吗?”
“呃?”
“你这么毛毛躁躁的,不锈钢杯比较适合你,不会打破。”裴俊朝她眨了眨眼睛。
“不要,我就要玻璃或陶瓷的。”病人的血型是AB,属于稀少类型,所以……”
未待他把话说完,裴俊已开口说道:“我是AB型血,由我输血给他吧。”
医生看了他一眼,点头,“好的,请你进来跟我们去验血。”
格斯然还要说什么,裴俊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没事的,你在这再等一下。”说罢跟医生进了手术间。
朴允儿像个局外人一样地看着这一切,最后想了想,去饮水机那倒了两杯水来,将其中一杯递给传斯然。
价斯然从迷乱担忧中抬起头,对她歉然地笑笑,接过纸杯,“谢谢。真是不好意思……”
朴允儿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对着手里的水凝视了很久,说道:“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啊?什么事?”
“我叔叔和你……”说了一半,觉得喉间涩涩,将那种怪异的感觉强行忍下,朴允儿决定一定要弄个清楚明白,“他和小亭的血型竟然一样,好巧啊!
佟斯然一脸惊愕地扭头看她,“怎么?你还不知道?难道裴俊没有跟你说吗?”
“说什么?”她的反应倒是在朴允儿意料之外,难道落落大方的是她,遮遮掩掩的反而是裴俊?
“裴俊是小亭的……”最重要的话说到一半,那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闯入者硬生生地打断。
“原来你真的在这里!”
非常洪亮的声音,令走廊上的人全都吓了一跳。
佟斯然见到来人,更是吃惊不小,“文亨,你怎么来这了?谁通知你的?”
高大的男子冷哼着,一把抓过她,像抓小鸡一样地把她抓到自己面前。价斯然的身形已算高挑,但在这个男人面前却又矮了一头。
“是不是没人通知我,你就不准备告诉我这件事?”
“不是,我只是一时间太慌,忘了……”
朴允儿有点好奇地盯着那个男人——这就是传说中宝瑞祥的现任老板陆文亨啊,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她一直以为那应该是个五六十岁的糟老头。如果他和格斯然之间真的有那种关系的话,那她叔叔夹在里面又算什么?
陆文亨一转眼间,看见了朴允儿,便皱起了眉头,“这个女娃娃又是谁?”
女娃娃?朴允儿头冒黑线,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称呼她。
“她是裴俊的侄女……”
未待佟斯然再说下去,陆文亨已经大吼了起来:
“什么?裴俊的侄女都来了,那裴俊呢?”
“裴俊在里面为小亭输血……文亨你听我说……”
“好啊,一边说因为慌乱而忘记通知我,一边却又通知了裴俊,价斯然,你究竟是谁的老婆?”
朴允儿睁大眼睛很感兴趣地看着,觉得又惊奇又有趣。照这个样子看来,陆文亨和佟斯然的关系远远不止老板和情妇那么简单,他对她的占有欲毫不掩饰,而话里对裴俊的那股子酸味,三丈外都能闻得到。
佟斯然忽然生气了,一把推开陆文亨,冷冷地道:“抱歉,阁下似乎忘记了我不是你老婆。还有,我爱通知什么朋友来是我的自由,小亭也不是你的孩子,你管不着。”
陆文亨呆了一呆,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语,连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是你好歹也该第一个通知我……你知道我很担心你,也很担心小亭。”
伶斯然叹了口气,态度软了下来,“小亭……老天,千万要保佑小亭,千万千万不要出事啊……”
急症室的红灯灭了,三人纷纷转身,先走出来的是裴俊,脸色有点苍白,但精神还好。医生跟在他的身后,很疲惫的样子。
佟斯然和陆文亨两人一同赶过去,佟斯然问的是裴俊,陆文亨问的是医生;“怎么样?手术怎么样?”
裴俊回头看了看医生,医生摘下口罩说道:“幸亏有这位先生的帮忙,病情暂时稳定下来了,但是病人还未清醒,可能要静养一段时间。你们谁来跟我去办一下住院手续?”
陆文亨连忙道:“我去!”说完还狠狠地盯了裴俊一眼。
“好,跟我来。”医生带着他走开。
佟斯然看着裴俊手臂上的纱布,不安地说;“真……又麻烦你了。你还好吧?”
“输点血而已,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别忘了,照顾好小亭,我也是有责任的啊。”顿了顿,裴俊问道:“他怎么会来?”
佟斯然知道他指的是谁,当下揉着额头说:“我怎么知道,我的心好乱。
“好了,没事了,别太担心。”裴俊伸手拍她的肩膀,身后一只大手抢先过来,一把把他推开,“小子,你最好离她远点!
“文亨,这是医院,你不要这样行不行?”
“我管这是哪里,反正他别想碰你。”两个男人面对面,一个咄咄逼人,一个也毫不退让。
“听着,斯然是我的。”
裴俊扯出一丝笑容来,声音虽然还是那么温和,却自有股坚定的力量:‘那么巧,她也是我要保护一辈子的人哪。”
静坐在一旁的朴允儿在听到这句话时,双手攀然握紧,指甲扎进肉里,疼痛的感觉近于自虐。
“你小子混蛋!”一个拳头挥了过去,裴俊避之不及被打倒在地,但他很快地跳起来反击,于是两个大男人就这样公然地在医院急症室外打了起来。修斯然惊叫着冲过去想把他们分开,却被陆文亨推在一边,“斯然你站着别动,今天我非得教训教训这个小子不可,要不是他们姓裴的,你会变成现在这样?”
“要不是你姓陆的,斯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裴俊反驳,加上一记左勾拳。
“够了!停!”一脸严肃的医院院长及时赶到,嗓门比陆文亨更洪亮,“这里是医院,你们两个居然在这给我打架?要打外面去打!”
陆文亨还想打,佟斯然跺了跺脚,突然捂着脸跑出去。
“斯然,斯然……”陆文亨没办法,只好放弃继续殴斗的可能,追了上去。
裴俊摸摸被打肿的左脸,疼得直咧嘴,“护士小姐,可以给我包扎一下吗?”
一直冷眼旁观的朴允儿在这时站起来,什么话都不说地走出去。裴俊这才想起她也在场,不禁有些慌张,连忙也追了上去。
院长大大地吁了口气,两个问题人物终于走了。说真的,虽然她嗓门大,但是如果他们不听还打下去的话,她可是半点办法都没有。
“真是的,两个男人都年纪不小了,又不是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居然还当众打架,院长真是的。抛下这么一句。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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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儿——”裴俊小跑着下台阶,一把拉住朴允儿。朴允儿甩开他的手,于是他再拉。
“够了,裴先生,我可不想和个男人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让别人看笑话。你可以不在乎自己的面子,我在乎。”
裴俊怔了一下,便不再拉她,他跟着她走到停车场。
“开车门,我要回去了。
裴俊依言拿出钥匙打开车门,朴允儿径自上车,从头到尾都不看他一眼。
“允儿……”
“开车。
裴俊叹了口气,转动钥匙将车开上大街。这时已是晚上七点多钟,夜已全黑,街道两旁的霓红灯开始不甘寂寞地闪烁。朴允儿望着窗外,那些五彩缤纷的灯光点缀了她的眼睛,也点缀了她眼中的泪光。
这就是她所熟悉的叔叔吗?她从来没有想过,那样斯文优雅的人也会与人打架,还是为了一个女人和别人大打出手。难道他真的是季亭的生父?否则怎么会如此在意佟斯然母子?还有什么关系是值得一个男人与另一个男人争夺到这种地步的?如果当时正好有记者在场,明天的娱乐八卦就有得写了——宝瑞祥大少和帝嘉的总经理为了该旗下著名美女设计师争风吃醋,当众打架。瞧,多么爆炸性的新闻!
一时间,头疼欲裂。
“允儿,我知道我今天失态了,但是……”
“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
裴俊苦笑。
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就在他以为会一直这样安静下去时,传来了身旁人压抑着的轻微啜泣声,那小小的肩膀也在不停地颤抖。
裴俊将车子停下,转身去扶朴允儿的肩膀,朴允儿拍开他的手,“别碰我。”短短三个字,却明显地听得出哭音。
裴俊手上用力,将她的身子转过来,仔细凝视她,“克儿,你在哭吗?”
“我说了别碰我!”声音更急,也更委屈。
他拨开遮掩在她脸上的长发,果然,发下是张哀伤的脸,手上湿漉漉的全是眼泪。
“傻瓜,哭什么?”他抽过纸巾,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去,却不料朴允儿突然一把抓住他的左手,狠狠地咬了下去。
“哇!’很痛,想抽回来,奈何她咬得紧紧的。越拉扯只会越痛。而另一边,火烫的眼泪滴在他的手背上,显示了其主人亦无法诉说的痛苦。那一刹那,裴俊有点明白了朴允儿为什么会这样做。
他不再挣扎,任她咬着,右手轻轻摸着她的头发,然后一带,将她搂人怀中。
过了很久很久,朴允儿才松开牙齿,街灯透过车窗照进来,裴俊的左手上齿痕深深,渗有血丝。
“咬够了?”裴使看着她,温柔而安详。
朴允儿没有答话。
“不生气了?”
朴允儿直起身子离开他的怀抱,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还是不肯说话。
裴俊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今天,除了不该在医院打架外,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我很早以前就想揍那家伙一顿了,他把斯然害得很惨。”
很惨?怎么个惨法?有她惨吗?朴允儿无动于衷地听着,心中冷笑。
“你知道,陆文亨是有老婆的,斯然和他在一起时他还没离婚。他老婆是个很厉害的女人,动用她所拥有的人脉和关系彻底断了斯然的工作机会。斯然没有办法,只好逃到国外去。那段时间她过得很苦,带着个孩子在国外,人生地不熟的,什么都要靠自己,她本来已经答应我和陆文亨断了的,不知道姓陆的使了什么手段,最后竟然又在一起了。一年前,陆文亨的老婆死于交通意外,照理说这样他就能光明正大地娶斯然了,可他竟然一拖再拖,拖到现在也没有给斯然一个应有的名分。”
朴允儿淡淡地说:“那不挺好,正好给了你机会。
裴俊的唇动了几下,欲言又止。
“怎么?没话可说了?如果话说完了就开车吧,我累了,我要回家睡觉。”
“允儿,我和斯然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你们是什么关系和我没关系。我要回家睡觉。”
裴俊望着她,久久地,忽而笑了笑,哺哺道:
“是啊,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好像没必要跟你解释这些啊,是我多事了,对不起。”他发动引擎,开始专心致致地开车。
街灯映着他的脸,漠漠的白,淡淡的静。
朴允儿忽然开始后悔——她为什么那么沉不住气,那么急于表现自己的高傲和自尊,那么冲动地否定掉自己的真心?她应该静下来听他把话说完,把他与传斯然之间的关系说清楚。如果他爱将斯然,她就可以死个明白,如果他不爱,她就很可能有机会。她不是一直都想知道这些的吗?
如今,凉凉的一句话窒息了所有的声音,也错过了她和裴俊之间惟—一次可以互相坦白说出真心话的机会。
眼泪在刚才的激动和愤恨中已经流光,此刻的她,只觉得一颗心空荡荡的,失去了很多东西。
“我要当公主,你抱着金鹅来逗我笑,我就嫁给你。”
这句话,在朴允儿心里索绕了很多遍,多少次想对身边的这个男人说这句话,又多少次最终还是没有说。
她会不会永远没有勇气?永远没有机会?
第二天一早,裴俊就飞去了新加坡。
甚至连告别的话都没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