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到上班时间,书语才悠哉地替自己泡了一杯香醇的咖啡,准备替今天的忙碌揭开序曲时,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破坏她的美丽早晨。
“不能等我喝完咖啡吗?”书语一向有早到的习惯,看报纸、喝咖啡,一个人享受着这短暂的宁静。
“你欠我一个交代。”高振平必须趁其他员工还没到之前,得到答案。
“昨晚的约会不顺利?”由他的表情看来,的确是。
“你可以拒绝我的,为什么要找别人代替?”这比拒绝还伤人!
“她是蔡又琳,不是替代者。她会出现是因为这件事是她答应的,所以她必须去善后。”书语心中没有愧疚,因为她从来都没有给过高振平希望,如果曾有过,也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
“我约的人是你啊,你让我成了一个笑话。”这才是真正伤害他的吧,他被季书语耍了,而不是他所以为的机会。
“造成你的误解我很抱歉。”
“我还是不会放弃的,除非你真的结婚了。”这算什么,爱的告白吗?
“高振平,你该睁开眼看看你的四周,你会明白你将错过什么。”
“你可以拒绝我的感情,但是你无法阻止我爱你,别把我推给别人!”
很赤裸的告白,可是,感动不了书语。
“我只是在告诉你结果,听不听随你。”书语将视线移向报纸,明显的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高振平,你换办公室了吗?”邱邱用着高八度的声音叫着。
“书语,我不会放弃的。”他用着只有书语听得到的音调说。
“他上来干嘛?”邱邱在他下楼之后问道。
“质询喽!”
“显然昨晚又琳的表现并没有让他很满意。”这是邱邱惟一可以想到的答案。
“我又不是公关小姐,谁管他满不满意。”又琳边说边走到座位。
“喂,你是不是搞砸了昨晚的约会,要不然高振平干嘛一早就上来质询书语?”
“高振平已经上来过了?”她问的对象是书语。
书语只是点点头,并不打算参与这个话题。她一向在公司就不是什么主要角色,怎么出了车祸之后,属于她的辈短流长反而多了起来?
“又琳,你事先已经知道高振平会上来找书语了!”
“他昨晚看到是我去赴约,非常的伤心欲绝,而且认为自己被戏弄了。”真是保守的说法啊,幸亏高振平还记得他们是在一家餐厅,否则他早不客气地拂袖而去了。
“本来就不应该跟他开这种玩笑。”书语不是放马后炮,她从不认为去戏弄一个真心付出的人有什么乐趣可言。
“那现在怎么办?”又琳和邱邱面面相觑,最后的目光还是停在书语身上。
“书语,这个忙只有你能帮了,你去跟高振平解释好不好?”
“不好。我都说了和他是不可能的,为什么还要给他希望?”
“高振平一定会恨死我的。”又琳一脸苦恼,完全不见昨天的气焰。
“或者,你请他吃一顿饭。”书语建议着。
“对啊又琳,你就说要向他赔罪嘛。”邱邱也在旁边鼓吹着。
“他现在恨死我了,怎么可能答应?”
“这么说你是肯喽,我可以帮你打这个电话。”
“书语,这样会不会让事情更复杂了?”又琳怎么会觉得书语的眼神闪烁着阴谋。
“不会,我会跟他说明白的。”
“书语上线电话。”
“谢谢,您好。”
“中午一起吃饭。”没有开场白,聿修一贯的说话态度。
“为什么忽然要吃饭?”认识聿修也有一段时间了,不曾有过中午吃饭的纪录。
“吃饭也要理由吗,还是你都不吃午餐的?”聿修一想到这个可能,语气不悦了起来。
“太赶了,我和同事一起吃就好。”总是这样,每次都一个人决定所有的事,她就只要等着被告知就好了。聿修——不是应该是个很斯文的名字?果然只是个名字!
“随便你。”
居然也不等她说再见,就把电话挂了,没风度的男人!
***
“聿修,你居然把电话挂了?”蔚然在旁边大惊小怪的。
“关你什么事。你找我有事?”
听得出来聿修满肚子不悦,聪明的人就该闪一边躲避。
“嘿,你很没有风度唉,约不到人家就把电话挂了,难怪你的每一段感情都维持不了多久。”蔚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说了,不关你的事。要我请秘书送客吗,白副总?”
“聿修,不要迁怒到我身上。你今天是吃了炸药吗?”虽然聿修对女人是缺少了一点耐心,但对于应有的风度他还是会保持,今天的他有一点反常喔!
“我没空陪你聊天。”聿修埋首于档案夹里,明显的不想多谈。
“你和书语吵架了?”蔚然试探地问道。
“你和她很熟吗?”书语,他都还未曾这样叫过她呢!
“跟你差不多时间认识。不是进行的不错吗,这么快就遇到挫折了?”
“不过就几天没打电话给她,态度马上就冷冰冰的,女人真是反复无常。”
“请问你的几天,标准在哪里?”
“从日本回来的那天见过之后,我就一直抽不出时间了。”算算也有一个礼拜了。
“公司不需要你这么拼命好不好?难怪她不理你,你一定不曾说过甜言蜜语吧?”
“白蔚然,你今天才认识我吗?”甜言蜜语,不如要了他的命还快一点。
“你也承认书语对你而言是特别的,凡事总可以破例吧?”
“不准你再叫她书语了!”只是觉得刺耳,没有别的意思。
“与其坐在这里跟我斤斤计较那些无谓的称呼,不如想想如何获得她的心比较重要吧。”平常就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碰上真心喜欢的人,反而变笨了?
“女人为什么一定要这么肤浅,形式上的追求真的很重要吗?”标准务实的金牛座,绝不做浪费时间的事。
“是不重要。可是,你连形式上的追求都不肯做了,我实在看不出你追求的诚意在哪里。”
“送花、甜言蜜语,我可以做啊,可是很浪费时间。”
“谁规定你一定要做这些事了。可是,挂女孩子电话会不会太没品了!”这实在不是一个成熟的男人该有的行为。
“既然她拒绝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真是自我的可以了!
“你不能改约晚上吗?你不是一向很精明的,怎么一碰上感情这档事,就跟个白痴一样。”
“只有在碰上她才会这样,其他人不曾有过。”
“我看你这次是真的陷入情网了。”蔚然一副兴灾乐祸的样子。
“有一个真心相待的对象总比你流连花丛好吧。”
“对,我是流连花丛,你是弱水三千。一直想问你,她到底是哪里吸引你?第一次看到有女人能影响你的情绪,虽然你的脾气一向不太好。”
一本以为她是很柔弱,极需要人家照顾的;再见面,却发现她也有倔强的另一面。”和撒娇!
“该不会是你的英雄主义在作祟吧?她可是在医院里不客气地指正你唉。”聿修该不会是因为书语是第一个拒绝他的女人,所以产生了征服的欲望?
“我是想保护她。不过,她似乎一点也不领情。”真正的挫折感是来自于这个原因。
书语不曾主动打过电话,也不曾表现出恋爱该有的情绪,无论好的或坏的。她只是很被动地等待,等待他的主动,难道她一点也没有动心?是吧,就连交往也是他强迫她答应的,惟一有的一次主动,也是因为感谢他送的礼物。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高兴,只是一个小吊饰,又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还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女人!也许真不该拿以前交往过的女人的标准,来衡量她对事情的处理态度。
“聿修,你居然无视于我的存在!”蔚然惊奇地看着陷入沉思的聿修。
“蔚然,你最常送女人什么东西?”
“花喽,这样她们就可以感动半天了,最好再安排个浪漫的烛光晚餐。”终于开窍了,追女孩可是要花心思的。
“烂招数!你忘了,书语为了你代送的那束花把我骂了一顿?”
他还不是很自然就叫了人家的名字,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如果她现在对你是有好感的,就算你只是给她一个吻,都会令她感动个半天的。”前提是,她没有先赏他一巴掌!依书语那天在医院的表现,如果她对聿修没有相同的感情,请聿修吃一记锅贴是必然会发生的,真希望可以看得到!!
“嗯,应该会有热情的回应。”依稀记得书语柔软的唇办吻在他脸上的温柔触感。
“蓝聿修,你可不可以不要露出那种陶醉的表情,我很不习惯唉。你和她接吻了?”
“给我一百万,我就告诉你。”
“等你们上床了再说吧!”有什么了不起的,凭他白蔚然的条件,还怕找不到第二个像季书语这样的女人吗?
“少给我满脑子色情,打屁够了吧,该开会了。”聿修虽然在和蔚然聊天,却还是注意着时间。
“你别一忙又忘了打电话约她吃饭。要不,我帮你打?”
“你什么时候降职变成我的秘书了?”
“只有今天哦,要不要考虑看看?”
“不、需、要。”
“聿修,如果她对你而言是重要的,就别拿对其他女人的方式来对她。”蔚然在离开前告诫他。他也知道,书语是不同的。或许正因为她的特别,反而让他乱了阵脚,反而不知道什么样的方式才是对彼此最好的,所以他选择了什么也不做。也许,是还没有理清书语对自己有多重要吧。真没有想到自己活了三十一个年头,对爱情依然还会有年轻小伙子才有的幸动。但也因为如此,才会让他反而裹足不前吧!
***
“书语,我们想要去逛街,你要不要一起去?”邱邱邀约她。
“不要了。”书语提不起劲儿地说。现在已是下班时间,她们可是等了三趟电梯才搭上的。
“你有事啊?”又琳在一旁问道。
“今天特别累,想回去休息。”书语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
“我觉得你今天怪怪的,会不会是生病了?”
“回去睡一觉就好了,你们去就好了。”
“嘿!书语,他该不会是来接你的吧?”心怡拉着书语的衣袖,指着将车停在大楼前倚靠车门站立的聿修。
“他该不会就是蓝聿修吧?”邱邱对他一向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今天何其有幸啊!
“别自作多情了,这栋大楼又不是只有我们上班。”书语的语气中没有太多的情绪,她是不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去期待那个可能。
“可是他朝你走过来了唉!”
“你们慢慢看吧,我还要赶公车,拜拜!”谁规定他来了就一定要理他,今天上午不知道是谁没风度挂电话的?
书语朝着公车站牌的方向走去,她如果够聪明的话,应该乖乖在原地等着聿修,只是潜在反骨的个性,使她逆向操作。
果不期然的,她还是被聿修拉上车了。只因为被威胁不在乎在大楼前把事情闹大,书语只好选择上车,并在一群好事者的目送下离开。这么巧,客服部的同仁和高振平也同时在场,明天肯定又免不了要面对质询了!
***
聿修开着车载书语到观音山吃山产,书语一路上都板着一张脸,她是打定主意不给聿修好脸色看。
“你故意让大家误会的。”
“误会什么?”聿修不明就里地看着她。这个女人是怎么了,他特地来接她下班,一般的女人不是应该会感动得半死吗?怎么她除了故意不理他之外,还一路上没给他好脸色看。难道上次的主动吻他,是他会错意了,她其实对他是一点意思也没有?
“你明知道我有同事在旁边,你还故意拉我上车。”
“如果不是你不上车,我会需要去拉你吗?”
“为什么你来了,我就一定要坐你的车?”就是受不了他的惟我独尊,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必须是要在他的掌控之中,就连交往也是他一个人决定的!想见面就必须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以为他是谁啊?
“你是因为我上午挂电话在生气?还是,你一点都不想和我见面?”
他的问题顿时让书语陷入两难。她是应该坦白告诉聿修,因为他的行为,使她今天一天都不好过。可是,他只会嗤之以鼻吧!她也是真的很想见他啊,真烦啊!“这么难回答吗?想这么久。”有没有答案对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重点是他们现在正在一起。
“你总是一意孤行,完全没有顾虑到我的感受。”如果不趁这个机会让他知道,他大概以为自己对他的一切行篇都照单全收吧!
“如果我真的没有顾虑到你的感受,在你往公车站牌走去时,我也可以走人了。”
又是这种大男人的态度,好像他的留下来,是施了多大恩惠给她似的。
“真谢谢你这么给我面子。可是,不需要。”书语无意识翻着白饭。
“说话时看着对方,是一种礼貌。”他在说话的同时,一只手已经伸过来,握着书语拿筷子的手。
“你干嘛?”书语直觉地想抽回被握住的手,他怎么了?
“不吃就别虐待这碗饭。”这个女人今天是怎么了,个性怎么这么古怪?难道正如蔚然所说的,他上午的行为已经伤害到她了?“对不起。”他执起握着的手轻吻一下,明亮的双眸一片真诚。
原来,他也是可以很温柔的!
“为了哪一件事?”书语故作镇定地开口,但腓红的双颊,还是泄露了她的娇羞。
“所有的,只要是你觉得我做错的。”原来,要讲出这么恶心的话也是满容易的,看对象吧!
“以后不准随便挂我电话,也不许忽然消失不见。”她还是很介意是由蔚然口中才得知聿修去日本出差。虽然他比预期中早回来了,但,她还是很生气!
“我只是还没有习惯身边有了个人,而且日本那边的合约临时有状况,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我也还没习惯啊,但是你今天就这样把电话挂掉了,我真的很难过唉。”有一种就这样不理他的打算,幸亏聿修来了,虽然还是一样的霸道,但是让她心情稍微平复了一点。
“所以,你刚才是故意不上我的车?”
“我刚才还不打算原谅你,谁知道你会硬拖我上车。”这种行为大概只有聿修做的出来!
“这么说,现在已经原谅了哦?”握着的手仍未放掉,聿修将她的手掌贴着自己的脸颊,女人的手果然不同于男人,触感好极了!
“聿修,我饿了。”他,原来也是可以温柔的。“好啊,快吃吧,菜都快凉了。”真难得书语会喊饿,该不会……“你不会午餐没吃吧?”
何必问呢,看书语一脸心虚得低下头,他就知道答案了,这个女人果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里。说不定,这段时间没有联络,她也是有一餐没一餐的,真的有人会忘了吃饭吗?
“我……”刚刚怎么会以为他很温柔呢?
“季书语,你今天如果没有吃两碗饭,休想我会送你回家。”这里可是观音山,要到台北市的路可很漫长!
“聿修,我吃不了那么多啦,一碗就好了。”书语的语气忍不住娇喔起来,这一招对聿修最有效了。拜托,她大概连半碗饭都吃不完,何况还点了一堆的菜。
“先吃再说,难怪我觉得你又瘦了。”他嘴里说着,手也没停地将菜夹到书语的碗里。
“你如果不挂我电话,我也不会因为生气而没有胃口。是你的错,所以不准逼我吃饭。”书语瞪着眼前叠成小山的菜,他是在喂猪吗?
“谬论。上午的事,我会另外补偿你,乖乖吃完。”
“我们……这样算是在交往了吗!”
“我知道我不常打电话给你,我们不常联络。可是,我说出口的话很少收回,你不会后悔了吧?”聿修没由来得为了这种可能而感到心慌。
“你也知道自己的表现有多么的恶劣。请问,我该不该后悔呢?”书语忍不住反问他。
“你该给这个愚笨的男人再一次表现的机会,他会让你知道错过他是一件多么可惜的事。”
“他似乎忘了自己还有一个自大的缺点。”
“这叫自大,是对自己充满自信。”
聿修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打他。心随意念动,书语好玩地捏捏他的脸。
“没见过向你这么厚脸皮的人。”
“是啊,配你正好。”聿修怜惜地握着她的手,他已经渐渐爱上书语的触感了。
“聿修,这样我没有办法吃饭。”这个男人,原本以为他是个个性严谨的人,没想到形于外的热情这么骇人,当初真是被他的外表给骗了!
“你当初会被我撞到,是因为有心事?”他本是打死都不会问这种问题的,可是蔚然不断地耳提面命要他一定要弄清楚书语的背景,虽然他私心地也很想知道。
“我忘了,或者是我根本不想记起。我应该不会是故意去被你撞的。”聿修该不会是以为一切都是她设计好的吧?
“我没有这样想过。其实,我必须坦白,面对客户我或许能侃侃而谈,但是对于女孩子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要不然也不会到了三十一岁了,恋爱经验却是寥寥无几。
“聿修,你太谦虚了吧!”拜托,他偶尔展现出来的温柔,书语都快不能和初见面那个霸气的他联想在一起了。
“无所谓,反正最好与最坏的你都看过了,没得挑了,就是这样的我了。”
哇,好狂妄的口气!
“一定只有你吗?”
“怎么,难道你还有比我更好的选择?”聿修眯起双眼,一脸危险地看着她。
“嘿,你的表情像是在威胁我,好像如果回答是的话,我的下场将会很惨。”书语看他严肃的表情,忍不住就想吊他的胃口。
“你所谓很惨的下场是指什么?我不打女人的。”聿修因为书语对他产生的认知而感到难过,不自觉流露出受伤的神色,虽然稍纵即逝,但还是被书语在意到了。
“聿修,我从来不认为你会对女人动粗。而且,我相信你虽然不是一个浪漫的情人,却会是个值得信赖的男人。”书语真诚地说。
“你不必说这些来安慰我。”聿修口气闷闷地,似乎有些不悦。
“我为什么要安慰你?”书语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你不会是在介意我刚才开玩笑说的话吧!”
“没错,会造成你这样的错觉,一定是我表现的态度有问题。”
“聿修,你该听的出来我是在开玩笑的。别介意好吗?”
“书语,我承认从一开始说要交往到现在,全是我一个人所做的决定,也不曾在乎过你的反应。或许,你一点也不想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我尊重你的决定。”
他是想要结束了吗?不是两人的第一次约会吗,怎么一顿好好的晚餐,会变成谈分手?
“我吃饱了,你送我回去吧。”本来还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她现在是胃口尽失了。
“拜托,小鸟都吃的比你多了。怎么,你忘了我要你吃两碗饭的。”聿修似乎忘了他们刚才在讨论的话题,注意力全集中在书语那碗没扒几口的饭上面。
“我吃不下了。”拜托,他都提到分手了,还在乎她吃了多少干嘛?
“季书语,难道你一定要我像管小孩子一样盯着你吗?”聿修的语气又变得危险了起来。
“都要分手了,你还管我吃多少饭。”书语委屈的声音细如蚊纳。
“你说什么,没有勇气大声说出来吗?”聿修耐不住性子,索性坐到书语的隔壁位子。幸好今天非假日,整间餐厅并没有多少客人。
“我想回家了。”委屈的感觉一直在心底冒着泡泡,不断啃噬书语的心,酸酸、苦苦的。不争气的泪水悄悄凝聚在眼眶,她努力不让它们流下。
“你刚才说了什么?”
书语的双手紧捏着椅缘,她不断地警告自己,绝对不能让眼泪流下来,那太没用了,只会让聿修瞧不起她而已,他只会嘲笑她罢了!
“我要你说话没听到吗?你干嘛一直咬着嘴唇。”聿修再粗线条,也发现书语奇怪的反应。他用力扳过书语的身子,使她不得不正视他,一颗颗晶莹的泪珠也随之滑落。
聿修呆愣的表情,显示他所受到的冲击有多大。“你怎么哭了?”
既然他都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好隐藏的,书语干脆放肆自己的情绪让眼泪流得更凶。
“你说话,别一直哭啊!”聿修真的慌了,他笨拙地用手擦着泪水,可除了弄花书语的脸之外,只是让她泪流得更急。
“书语,别这样。”他紧紧抱着她,温柔地抚着她的头发。
怎么会让自己的情绪失控到这种地步呢?只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又将孤单一个人,又将被寂寞包围,没来由的心慌,泪,就控制不住地流下。
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给她这种感觉的,因为是聿修吧,否则她不会拒绝高振平的。
“好多了吗!”聿修柔声在她耳边轻语。他必须承认,这辈子他还没有像此刻这么温柔过。
“对不起,衣服湿了。”书语抬起头来,一双美目澧澧,水波闪动,煞是动人。
“前一刻不是好好的,怎么说哭就哭了。”聿修的语气虽然不似先前粗气,但也不复刚才的温柔,还多了一丝烦躁。
他就这么迫不及待表现出他的厌烦?怎么一直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绝不能再让他知道了,会被更讨厌的,书语小心地深吸了一口气。
“你怎么又哭了?”聿修本来还对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存有怀疑,但看了书语今晚的反应,他是深信不疑了。他都不禁要怀疑,这女人是装了水龙头不成,怎么有流不完的泪水啊!“季书语,不准你再哭了!”
“你只会一直不准,为什么我已经习惯你的霸道了,你才要分手?”愈说愈委屈,书语的泪流得更急了。
“你是因为我要分手才哭的?”
他的语气惊喜成分多一些,不过沉溺在自怜自艾的书语并没有听出来。不过,就算她听出来了,大概也会自行演绎成是聿修以为她答应分手了。
“你想笑就笑吧,反正这是最后一次了。”
“够了,你这样一直哭下去,不怕体内了水分都流失了吗!”终于在这段感情中难得的处在上风的位置,总不能老是他主动吧!
“你可不可以不要在发挥你的关心在我身上,我想回家了。”
“你不是不要我关心你了,应该不需要我送了吧。”聿修拿书语的话堵她。
“谢谢招待,永远不见。”书语拿起包包,快步走向大门口。
她不会是打算就这样走下山吧?这可是在观音山上唉,而且晚上八点了,这个倔强的女人,该抓起来毒打一顿的。聿修尽快结完帐,赶紧冲向书语离去的方向,终于在停车场看到她瘦弱的身影。
“你以为你在干嘛?”他没有考虑地一把抱住书语,果不期然,她又哭了。
“放开我啦,我自己可以回去。”书语哭喊着,在空旷的停车场,更令人觉得不舍。
“你可以回去才有鬼。不用到半路,你就会被那些喝醉酒的男人给拖上车了。”
突然脱口而出的可能,也让他自己心惊不已。
“是你自己不要我的,难道我还死皮赖脸求你送我。”她的哭泣只剩抽抽搭搭的哽咽。
“谁说不要你了,你就情愿不顾生命安危守着那个不值钱的自尊。”聿修惩罚性地拧着她哭红的鼻头。
“是你刚刚自己说的,你说要重新考虑的,你还要我自己回家。”她满肚子的委屈,正愁无处发泄。
“还有呢?”她真的已经二十七岁了吗,怎么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二十岁的小女生?
“你不耐烦,迫不及待要我离开。”书语吸了吸鼻水:“没有了。”
不傻瓜,我是不希望所有的事都由我做决定,我怕你有一天会后悔,才要你重新考虑的。”他真不能让这个女人离开他的视线,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又会弄拧他的意思。
“你刚刚不耐烦。”书语严肃地指控着。
“什么时候?”他的口气也许不好,但是绝对不会对书语不耐烦的。
“有。你刚刚还很温柔地跟我说话,但一下子转过身,就很不耐烦地对我。”
天啊,难道强忍着不吻她的冲动,也要遭受指责?早知道刚才就不要当君子了。
“好,我为刚才的出言不逊道歉,你愿意接受吗?”
“你不送我回家。”
“我是开玩笑的,谁知道你会当真。下次无论我们吵得有多凶,都不准你拿了包包就走。”
“你也不准赶我走。”更像是演了一出闹剧般,好累!“我们上车吧。”
“我想做一件刚才就应该做的事。”
聿修的双眼突然变成两股深不见底的泓潭,深深蛊惑着书语往潭里跳。
“这时候女主角该合起眼睛的。”
“你的眼睛好美。”书语忍不住说道。
“闭上你的眼。”
他的温柔还是维持不了多久,他是败给书语了,早该知道她的行为是不能用常理判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