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司附近的便利商店走回来的苍田子樱,终于受不了这几天的:「工作」,连敲门的礼貌都忽略,她直接冲进总经理办公室,一把将手上的缴费帐单放在办公桌面,怒吼道。
「花痴女,妳似乎忘了妳答应我的要求了,而且还连犯两条。」苍田海看见她怒气冲冲的前来问罪,似乎早预料到般,眼中精光闪烁。
他不理会其他在办公室开小型会报的主管,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而呆愣的模样,当然,他更不会去提醒盛怒的苍田子樱注意。
「我没忘,我只是要争取我的权利。」
她的职位说好听点是贴身助理,但实际上她的工作内容就跟打杂,不,是比打杂的人还不如。
浇花、洗杯子、缴有的没的帐单、打扫清洁……只要是杂事,就是她的工作,而且还包括秘书室的杂事。
就像今天,她还需要帮严钰雯缴第四台的费用!
这到底算是什么?她可是总裁的女儿,苍田家唯一的千金,她怎么能做这些连下人都不如的工作!
「妳的权利?花痴女,别忘了,这份工作是妳一再要求,我才好心给妳的,对一个不是靠自己实力进入公司的员工,对一个允诺条件却做不到的员工,妳还想要什么权利?」苍田海嘴角微勾,却感觉不到一丝笑意。
「你……」闻言,苍田子樱脸色阴晴不定。
「要做不做,只要一句话。」苍田海打断她。
「这是总裁替我安排的工作。」苍田子樱被逼得没辙,只能再度拿出她唯一的挡箭牌。
「一开始我就说过了,如果妳觉得不满,直接叫总裁把我开除。」但,苍田海依旧不理她。
「我……你别欺人太甚,等下我就去找爸爸跟你理论。」
想到要她再忍气吞声做那些低下的工作,苍田子樱终究还是受不了,一昂头,把想找人告状的事情说得好不骄傲。
这时,她也终于认清事实,她妄想跟她心目中的「海哥」两情相悦,始终是她的一厢情愿,因为现实中只有这个处处整她,说话刻薄的苍田海。
「欢迎,不送。」
「哼。」
苍田子樱一转身,愕然发现办公室中除了苍田海,还有五、六个经理级的主管及严钰雯、她几乎傻住了,等她意识到她刚才的表现后,她顿时尖叫一声,双手摀面的冲出办公室。
「这下,苍田小姐看来是不会再妄想做你的『贴身助理』了。」严钰雯不知何时移到苍田海的身边,轻笑。
「我也不会再给她第二次待在我身边的机会,就算是老头子来了也没用。」苍田海道。
容忍一个花痴女在他身边跟前跟后几天,已经是他的极限,如果老头子真的替那花痴女出头,他也无所谓,反正他们父子的感情,早在母亲过世后,已淡到不能再淡。
「我相信。总经理,现在该继续开会了。」严钰雯先是低语,在发现那六个主管回过神来后,脸上立刻转回恭敬神情,提醒道。
「好,我们继续,叶经理,继续你先前的报告。」
「是,总经理……」
即使对苍田子樱这一段插曲有着满腹疑问,甚至担心她真的会把总裁搬来,他们这几个小主管可能会因此扫到台风尾,不过,在总经理的注视下,众人只有收起满心的惶然,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般的继续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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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管会报顺利结束,总裁并没有找来。不过。就在下班时,他人却出现了。
「阿海。」
「你来做什么?喔,我知道了,你是来帮你的『宝贝女儿』出头的是吗?」苍田海冷冷嘲讽。
「不是。」苍田槐摇头,对他们父子一见面就恶脸相看的局面感到无奈,他想打破这样的僵局,偏偏阿海完全不给他机会。
「是这样吗……」
「阿海,你先听听看总裁要做什么!」不等苍田海继续说,严钰雯偷偷扯着他的衣服,说道。
苍田海不语,只是大剌剌的坐在椅上,顺便把严钰雯也给搂坐在他大腿上。
「亲爱的小钰雯,我可是看妳的面子,才愿意听他说话喔,如果妳不乖点,那也无所谓,我们就直接回家吧!」不给她抵抗的机会,他凑头低语,可是音量却是连站在他们面前的苍田槐,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无赖,严钰雯小小声的咕哝,但贴近她的苍田海依然把话都听进耳中,为此,他勾起了一抹宠溺的笑,几乎把苍田槐当隐形人。
事实上,他是故意做给苍田槐看的。
对苍田槐安排苍田子樱在他身边当贴身助理,他很清楚苍田槐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不就是想藉此逼退他的小钰雯吗?那么,他就要让他知道,这世界上除了过世的妈妈外,就只有小钰雯能够影响他的决定!
「钰雯,谢谢妳。」苍田海的作为,苍田槐察觉了,因此他改口称呼,表示他对严钰雯的接纳,也算是对苍田海的一种另类示好。
不过,他这次前来,本来就不是为了反对他们两人在一起。
苍田子樱的抱怨,早在他的意料中,要不是太座的吩咐,对严秘书和阿海的恋情,他是抱持着乐观的态度的。
最重要的一点是,在阿海母亲过世前,曾希望他让阿海有婚姻自主的权利,而他答应了。既然阿海看不上子樱,他也不会去强求,也会接受严钰雯成为苍田家的媳妇。
「总裁,您太客气了。」改变不了此时暧昧的姿态,严钰雯脸上染上淡淡薄晕,客套的回答。
「现在已经下班,叫我伯父吧!」苍田槐道。
「老头子,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严钰雯还未开口,苍田海眉头微皱,开口询问。
「我来只是想说,子樱以后不会再去烦你,你想跟谁在一起,我都没意见。」苍田槐说完,向两人点个头,就转身离开。
「那老头子今天是怎么回事?」意料外的情形,让苍田海有些错愕。
「总裁在跟你示好。」严钰雯看了看苍田槐离去的瘦弱背影,再望向身后的苍田海,微微轻叹。
「示好?用那种看了就让人不爽的软弱姿态?」似乎不习惯一向强势的苍田槐如今弱势的模样,苍田海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走,我们回家。」甩掉五味杂陈的思绪,他抱着她离开椅子,跨步就离开办公室。
「阿海。」等走到电梯前,她突然唤道。
「干嘛?」他头也不回道,刚巧电梯门也在这时开启,他揽着她的腰走进电梯中。
「你恨他吗?」随着电梯门关闭,她的声音也同时响起。
意外的问题让他顿时哑了声。他该是恨他的,因为他在母亲过世后就马上再娶;但为什么看到今天显得有点瘦弱的老头子,他却有股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恨他……
「其实你恨他,却也爱他,你的恨缘自于他对你母亲的背弃,你的爱是因为父子天性──阿海,过去的事已经过去,现在他只是一个上了年纪、渴求亲情的父亲,你真想一直和总裁的关系维持在冰点之下,直到他撒手人寰再来后悔吗?」说到后头,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变得越加高亢。
因为她在乎他,所以她不愿他以后为此自责,后悔。
「阿海,想想你过世的妈妈,她的心愿是什么?难道是看你这样仇视着你自己的父亲吗?阿海,多问问你的心,不要因为固执,做出会让自己后悔的事……」她突然转身,拉着他的大手贴在他的胸口,她人也偎进他的怀中,轻轻诉说。
等到她声音没了,停在地下二楼的电梯开了又关,沉默蔓延在两人之间许久,苍田海的嗓音才响起。
「小钰雯,改天妳秘书的工作没了,或许可改行去当心理谘询师。」
「意思是说,你听进我的劝告了吗?」她笑得一派温柔。
「妳认为呢?」他缩紧抱着她的手臂,笑而不答。
「阿海,你怎么每次都不把话说清楚?」她抗议,却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只有淡淡的娇嗔声在空气中回荡。
「因为那就不好玩了。」
「你喔!」她微嗔。
「走吧,我们回家。」他伸出大手和她的小手十指交握,望向她的眼中尽是柔情。
「嗯,我们回家。」她抬头回望,给他一个甜美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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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成田机场。
「严姊姊,我在这……」
「雪子,妳怎么会一个人来接机?」一出境,严钰雯就看见一直对他们挥手的松本千雪,一抹温柔笑意跃上唇角,对走近他们的她以日语问道。
松本千雪,松本集团总裁的掌上明珠,一个月前因为和苍田集团合作观光饭店事宜,而和苍田海、严钰雯认识。
刚巧松本集团六十周年纪念即将到来,所以苍田海才会带着严钰雯代表苍田集团前来日本表示祝贺,顺便考察合作情形。
不过,难得来日本出差,苍田海和严钰雯另外多请了几天假,准备好好玩一趟。
「我听到多桑和苍田伯伯通电话,知道你们今天就会到日本来,原本多桑要亲自来接你们,是我跟多桑、卡桑要求来接机的,接你们的车子就在外面等。」松本千雪拉着严钰雯的手,笑嘻嘻的道。
在去台湾的那几天,因为双亲都在和苍田海谈论公事,陪她的责任就落在严钰雯身上,虽然两人才相处没有几天,不过身为独生女的松本千雪,已经把严钰雯当作敬爱的姊姊对待。
「严姊姊,妳知道吗?自从多桑说妳要来参加公司六十周年的庆祝酒会后,我一直在等妳喔!」她像个爱撒娇的小妹妹,把严钰雯整个人霸占住,完全不理会一旁的苍田海,径自把人拉着往前走。
「雪子,我的行李?」
「严姊姊,妳的行李让苍田伯伯的儿子拿,妳专心陪人家说话啦!」松本千雪带点骄纵道。
「雪子,妳不能这么没礼貌,阿海可是我的上司呢!」严钰雯转头,对脸上虽然带着笑,但看着松本千雪的眼底却闪烁着冷冷光芒的苍田海,轻眨了眨眼,希望他不要跟一个小妹妹计较。
但,看见她暗示的苍田海,反而拉开更大的笑,害得严钰雯心一惊,急忙抽开被松本千雪抓住的手,讨好似的跑回他身边,就怕他又生出什么恶魔手段,不论是针对她还是雪子,她都不想看到。
「严姊姊,妳不喜欢跟雪子一起走吗?」望着空空的手,松本千雪噘着唇,可怜兮兮的道。
「看妳一副发育不良、瘦巴巴的模样,被妳抱住的小钰雯的手会靠得很不舒服,她当然不会……」苍田海嘴一张,一句句讽刺的话以流利的日语,毫不留情的吐出,害得严钰雯赶紧伸手堵住他的唇,顺势瞪了他一眼。
「喜欢,严姊姊当然喜欢跟雪子一起走,雪子不要想那么多喔!」她补救般的对一旁愣住的松本千雪说。这是因为她真的把雪子当作妹妹,不舍得她被骂。
「雪子,妳知道为什么苍田哥哥会骂妳吗?就是因为妳刚刚对苍田哥哥不礼貌,苍田哥哥在生气,雪子,严姊姊知道妳是乖小孩,来,跟苍田哥哥说声对不起。」
「苍田哥哥,对不起。」松本千雪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但转向严钰雯时,她的脸上又绽放出可爱的笑容。
「严姊姊,我很乖对不对,那现在妳可以跟我一起走了吗?」她眨着漂亮的大眼,话中满足期待。
「不行。」回答的是苍田海。
「我又不是在跟你说话,你干嘛突然插嘴啊?」松本千雪把视线转向苍田海,鼓着腮帮子,抱怨道。
「我也不是在跟妳说话,是妳自己要跟我说话的。」苍田海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简单的就把皮球踢回,甚至故意搂紧严钰雯。
「我哪有?我是在跟严姊姊说话,我什么时候跟妳说话了?」松本千雪手扠腰,不满抗议,还伸手要去抢严钰雯。
「看来妳不只发育不良,就连脑袋也有问题,竟然连妳现在是在跟谁说话,都搞不清楚。」苍田海当然不能容许松本千雪从他身边抢走严钰雯,脚步往后一退,闪过松本千雪伸来的手。
「阿海,雪子只是个小妹妹,你别捉弄她。」看松本千雪一脸迷茫,严钰雯看不下去的介入。
「是她自己傻傻得跳进来,关我什么事!」苍田海不接受她的指控,「不过如果妳现在给我一个吻,或许我会考虑先把嘴巴闭上。」他突然换成中文,轻佻的在她耳边吹气。
「你别动不动就想吃我豆腐好不好?」一脸哭笑不得的她,下意识的,也以中文回应。
「不好。」苍田海回得相当干脆。
「算了,我不理你们了。」反正他又不会真的对雪子怎样,严钰雯决定不搅和进他们之间,她放开手,往没人搭理的行李方向走过去。
「严姊姊,那我跟妳一起拿行李。」
虽然松本千雪刚刚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一看见严钰雯走过去要拉她的行李,她也跟着上前凑一脚,反正她就是要缠着她就对了。
「拿去。」在松本千雪碰上严钰雯的行李前一秒,一个小的行李袋突然出现在她怀中。
「你干嘛?」
「妳不是要帮忙拿行李吗?这袋可是妳心爱的严姊姊专门装她贴身物品的袋子,妳不想帮忙吗?」面对松本千雪的质问,甚至想把她怀中的袋子丢还给他的举动,苍田海赶在她反应之前,凉凉的道。
小钰雯可是他很早之前就定下来的女人,他绝不容人觊觎,即使是一个和她同性别的女人,他仍觉得不爽,所以不管用什么方法,他就是要隔开她们!
「我的?」
严钰雯看见苍田海丢给松本千雪的小行李袋后,斜睨着身旁丝毫无心虚表情的他。因为她记得那个小行李袋,是装他的贴身衣物,而非她的,不过她看出他心中所想,不打算拆穿他。
「严姊姊,妳怎么了?难道苍田哥哥在骗我?」松本千雪带点狐疑地问,尤其看见苍田海脸上的邪笑,她是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严姊姊只是在想,妳可是个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既然会愿意帮忙拿东西,严姊姊在这先谢谢妳的帮忙。」严钰雯巧笑倩兮的道,把她后头的问话抛到脑后,假装不知。
「嘻嘻,我很高兴能帮上严姊姊的忙。」不清楚她心头流转的心思,松本千雪抱紧怀中的袋子,漾着可爱的笑容道。
「既然高兴,脚也该往前动,不要只顾着聊天。」苍田海简单的一句话,马上就把松本千雪的好心情打掉。
「我会走,不用你管我。」松本千雪冷哼。
「管妳?我可没那么闲……」苍田海想要说的话,最后在严钰雯拜托的眼神中,无奈吞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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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姊姊,妳不是要待在日本一个月的时间,那妳要不要直接住我家?」等三人都坐上前来接他们的座车,松本千雪满怀期待的询问。
「不用。」在严钰雯开口前,苍田海已然冷哼道。
「我问的是严姊姊,又不是你,你干嘛那么喜欢插嘴啊?」松本千雪不悦的嘟起嘴,吼道。
事实上,她也只想邀请严钰雯一个人,她又不是傻了,才会把苍田海那颗大石头请回家,砸自己的脚。
「她是我的女人,我的话就是她的意思。」苍田海把人搂回他身边,不让松本千雪一直亲近她。
「严姊姊,他说的是真的吗?」
「没错,所以我不打算去住妳家,而且饭店我们早就订好,就不用麻烦了。」严钰雯扬起一抹浅笑道。
「才不会麻烦……」松本千雪心有不甘的嘟嚷着,在她以为严钰雯没注意到时,对苍田海大作鬼脸。
「雪子,我们已经决定了。」严钰雯拍拍松本千雪的头,对他们两人的互斗感到好笑。
「好嘛,那严姊姊,如果我去饭店找妳玩可以吗?」拐不到人回家住,她也不以为意,顶多她天天上他们住宿的饭店报到。
「可以。」
「不可以。」
严钰雯和苍田海的回答同时响起。
「阿海,你还没闹够啊?你是个大男人耶,不要一直跟一个小妹妹计较啦!」严钰雯看看二人瞪视的表情,勾起一抹无奈,她把身子偎进他的怀中,对着他的耳朵,改以中文对他劝说。
「我不喜欢她杵在我们中间。」听她改说松本千雪听不懂的中文,苍田海也跟着改以中文说话,而且故意把她搂得更紧。
「雪子只是个小妹妹。」
「但妳是我的女人。」
「这跟那没有什么关系吧?」她娇嗔道。
「有,因为妳只能是我的。还有,亲爱的,难道妳不觉得,多她一个电灯泡在,我们想亲热时会相当麻烦吗?」苍田海可是振振有辞。
「阿海,你就是脑中都是这些色狼念头,才会导致你的肚量变得这么小,连一个小妹妹也要多加计较!」听见他占有欲十足的话,她甜在心底,嘴巴却故意出声调侃。
「我承认。」
苍田海的直言不讳,惹得她脸上浮起一抹嫣红,娇艳欲滴,让望着她的他心神一时荡漾,就想当场取下怀中这朵甜美的可人花。
「严姊姊,你们到底在说什么秘密?为什么不以日文说呢?」松本千雪的声音,非常不识相的响起,打破他们眼中只有彼此的二人世界,自然引来苍田海冰冷的瞪视。
松本千雪似乎被他无温度的眼神被吓到般,缩了缩身子,连想再度缠上严钰雯的手,都不自觉的缩回。
「雪子,妳怎么了?」严钰雯好不容易从害羞的状态回神,第一眼就发现表情有些异样的松本千雪,她关心的以日语问道。
「严姊姊……」
「乖,告诉严姊姊,妳怎么了?」
「我……没事。」松本千雪想说,却不自觉的先扫了苍田海一眼,身子下意识的缩了下,最后什么都没说。
严钰雯当然也察觉到松本千雪怪异的举动,她跟着抬头看向苍田海,却没发现有何不对,最后她只能抱着疑问,等着车子把他们送到下榻的东京京王广场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