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她不知道是第几回叹气了。唉,难得的圣诞节啊!本来应该和爷爷、陈嫂以及勾宿怀在家里开属于他们的圣诞派对的,想不到会被硬逼到这里参加什么名嫒绅士的豪华宴——噢,,陈嫂说晚上要做烤鸡代替火鸡大餐的。
她接过勾宿怀递来的鸡尾酒,两人对望了眼,眼神中尽是无奈。
“没料到他会亲自开车来接人。”勾宿怀啜口酒说道,“本以为可以故意赖掉这场舞会。”期待家里开派对的人不只柳依依一个,其实他也是。冷清的家里从来没有过什么节日的热闹,他都忘了有圣诞节这个日子,要不是她前几天突然提议庆祝圣诞节,老实说,他压根儿没想到。
“爷爷和陈嫂在家一定很无聊。”
“这里也不见得有趣到哪儿。”他饮尽杯中物,交还空杯给穿梭场中的服务生。
此时,强逼他们到场的可恶男人总算露了脸。“嗨,真没想到你们这么守信用。”
齐明霁和善的嘴脸笑得颇为自得,令人真想一拳扁下去以泄愤!
“如果齐大公子没有亲自登门拜访,基本上我们的确是打算耍赖没错。”
“如果我没有亲自上门迎接两位,又怎么能知道原来两位已经‘交好’到同居一室的程度。”真是令人惊讶啊!当他出现在勾家大宅时,替他开门的竟然是在公司见面的女秘书;更令人惊奇的是勾家老太爷竟然没有意见,反而还与她相处融洽。
融洽,这个字眼落在别人身上还可以说得通;但勾老爷子——连孙子都难以见容的顽固老人又怎会对一个外人友好,原来天方夜谭也会在圣诞夜发生,不可思议啊!
“我只是暂住勾大哥家里而已,你不要想歪。”老天!别再在她的剧本里乱加插曲了,柳依依在心中祈求着。还嫌她麻烦事不够多吗?
齐明霁将勾宿怀的表情收入眼底,呵,那张脸是不是在抱怨柳依依的澄清呢?
“可是宿怀好像不这么认为。”说话的同时,他微抬下巴点了点柳依依身边的勾宿怀。
她侧过脸,“怎么会……勾大哥,你心情不好?”他脸好臭。
“没什么。”勾宿怀压下心中不悦,决定找挖人疮疤不偿命的朋友私下谈一谈,“我和他有事商谈,你在这里等我。”
说完,他以眼神示意齐明霁跟他一同离开。他得找个四下无人的地方好好修理这个不知死活的朋友,让他清楚明白他勾宿怀容忍的底线在哪里。
“好的。”柳依依点头,“我会在这里等你。”
喔哦,他有麻烦了。知道自己死期将至还笑得出来,天底下大概也只有他齐明霁一个。
“哎哟!”一声惨叫来自于不知死活的齐明霁。
“哎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一道女人的声音跟着哀叫而起,“这位先生,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柳依依微愕,这声音似乎有点耳熟。
“没关系、没关系。”忍住抱脚猛跳的冲动,齐明霁强迫自己微笑,今儿个他是东家主人哪!“美女踩到也是份荣幸。”
“呵呵呵……您说这话太客气了。不好意思,改天由我做东请您吃顿饭赔罪吧。”
齐明霁这会儿才将用高跟鞋鞋跟“不小心”踩了他一截脚趾的女人清清楚楚地看进眼底,愣了愣才佯咳几声赔笑道:“荣幸之至。”是她!
“那——”
“抱歉!”勾宿怀杀入现场,“齐先生还有事,不作陪了。”说完,他拎着不算矮小的齐明霁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欠揍!”待两个男人离开算是有一段距离后,女人才原形毕露,“喷,才踩一下就给老娘落跑,没用。”这种找死的男人应该是练柔道最好的活靶。
“吕……吕大姐!”直到女人脸孔落入柳依依眼底,她才敢叫出声。
难怪声音有点熟!
“您老人家也到会场来啦?”在这种场合见到熟人真是“他乡遇故知”——好感动啊!“今天不是圣诞节吗?”
“就是圣诞节才会出现。明明是中国人,还跟人家过什么鬼圣诞节的,媚外崇洋!”
“可是……可是你怎么混进来的?”这可奇了,“这里请的不是名媛绅士就是商场名人,大姐,我们工作坊什么时候也迈向企业化经营了?”
整个公司的人员连她加进去也不过五个人,企业经营——骗谁呀!啧,暗指她不是名嫒淑女啊!
“现在开始,可以了吧。”依依明明知道公司是惨谈经营,还故意拿话砸她,真是狠!“喂,两个半月的时间还没搞定勾大公子吗?”
“这……”就知道她不是没理由出现的,但能混进这儿来,也实在不得不教人佩服,“我不确定到底搞定了没耶……”
“不确定?”多么震撼的字眼!“你也有不确定的时候?”见鬼了,见钱眼开、处理任务就像秋风扫落叶的柳依依也有不确定的时候?
吕大姐狐疑地眯眼细看——一脸心虚、不敢看她……嗯,有鬼,“你是不是煞上勾大公子?”
“没有!”柳依依马上否认。
但她的反应犹如一记炮弹向吕大姐轰来,轰得她天昏地暗。不会吧?真给她该死地猜中了。
“还记得工作守则第二条吧?”她问,本来就称不上黑白分明的利眸扫上柳依依的脸,细盯住她的神色,“背来听听。”
“和委托人间不得有……感情介入,若有万一……立时抽手。”
“不错嘛,还记得很清楚。”哼哼冷笑出自吕大姐之口,听来倍感威胁,“你认为自己做到了吗?”
“我……”刚才的否定在此时似乎没法子再这么确定了,“我……”
完了!吕大姐哀戚地抹了把脸,幸好今晚她妆没化多少、粉没涂多厚,要不然这一抹下去还得了,“你什么时候煞上他的?”她有权知道她这名爱将什么时候被勾走的吧?姓“勾”的,下回她得提醒自己别答应跟姓“勾’,的做生意,竟敢“勾”走她的人!
“我……也不知道……”大姐的脸色好像——不,是根本不好看。柳依依这才开始担心自己的下场。
煞上勾宿怀——直到吕大姐问她的时候,这个问题才真正浮上她心头,而且她立刻地给予自己一个肯定的答复;虽然表面上她得应付吕大姐的质询,做些口是心非的回答。
什么时候……“如果你不问,我也许还不会发现自己喜欢他。”意思是:全怪她!干吗没事问起敏感问题,看吧,赚钱不着还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好意思哦,全是小人不才我的错。”见鬼的!是她的错吗?“你待在勾家这么.久不生感情才有鬼!”她之前就千叮咛万交代,要她一搞好勾家人内部感情问题后,就搬出来将剧情拉向办公室恋情,结果呢——这小妮子两个半月没消没息,还得她拿把刀架在蛀书虫脖子上,逼她伪造张邀请函好让她混进齐家圣诞派对会场。
“对不起啦,大姐……”
“求饶就有用了吗?”唉,这女人真是个笨蛋,明明都交代过了硬是不听!“那他呢?你该不会是暗恋勾宿怀吧?”
柳依依瞠目结舌的错愕已告知吕大姐想要知道的答案。天啊!她什么时候训练出小学级专搞暗恋把戏的纯情小妹妹来了?她记得自己在职前训练的时候没熬过这些啊,更何况这柳姑娘还算资深女伶哩!
“好吧,纯情小妹,你打算怎么做?追他?还是继续你的暗恋游戏?”吕大姐的人生哲学就是一想要的绝不放过,如果不去追,就干脆不要想!“或者落跑回公司,别管勾家的事。”
“回……回公司?”她连想都没想过。
“我曾经说过,勾家老头以为他那孙子没血没泪到极点,事实上那只是他老头子的白以为是,什么想让勾宿怀知道男女之爱、好早点娶个老婆为勾家传宗接代。其实说穿了,只不过是他老人家寂寞怕了,心想如果多了孙媳妇和曾孙说不定能热闹些,再者就是他以为孙子和他不亲是他一手造成的结果,这么做一方面为了弥补,一方面也是为了他自己和勾家未来接班人——够老圩巨猾吧。”
“不要这么说爷爷!”非常罕见的,柳依依竟敢顶撞暴君兼混世魔王的上司。
“他不是那种人。”
她这反应还不完蛋吗?可见中毒之深啊!
“随你怎么想,我说过的话也不打算收回。”女暴君之名其来有自,吕大姐的坚持自认有她必然的道理。“我也说过,要解决这件案子很简单,只要勾家祖孙能像正常祖孙一样过日子,勾宿怀就没理由再到外头打野食,而结婚扩大家庭是之后必然的过程。只要他们祖孙感情稳定,你就没有存在的必要。做我们这行的就是这样,该消失的时候就得不着痕迹地消失。我们只是人家感情世界里的配角;你说,世上有哪个配角敢抢主角戏份的?”
别人希望的是她们的工作坊为他们润饰感情,而不是为他们的感情添入变数,如果是这样;她们就不会是爱情设计工作坊,而是爱情破坏工厂了。
“大姐,我知道行规,可是——”
“除非……”吕大姐双手环胸,吸了口气才接道,“在男主角还找不到女主角的时候,你这女配角有本事抢到女主角的位置。小依依,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她从不认为女追男是不知廉耻,爱上就去追,就如同猎豹看见,羚羊就会追去咬一样,都是动物的原始本能,哪有什么雌雄之分。
让他爱上她?能吗?柳依依在心底自问。她能吗?
“这不是难题而是必须,小依依。大姐说过,感情是两方面的事,倘若只有单方面一头热——你以前不也接过这种徒劳无功的委托吗?你知道那个下场只会让更多人痛苦而已。”
“我懂。”柳依依的回答仿如壮士断腕般坚决,“我懂你的意思。”
“感情是很现实的东西,别把它想得太美。”这些话她天天耳提面命,怎么依依还是中毒了呢?是她教导无方,还是人类当真管不住自己的感情?吕大姐自己也困惑了。“自己的感情如果只是别人的负担,最好的方法是结束它;但如果你确信不是自己一头热,大姐没什么好说。”能叫她不爱吗?难喽!
“我……”柳依依尾音拉长了许久,终于送出一句结论,“我需要一点时间考虑。”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让勾宿怀对她倾心,毕竟自从她以真面目示人后,他对她并没有什么不同,顶多只是和颜悦色了些,但这构得上男女间的爱情吗?充其量也不过是像兄妹一般的感情吧?
这么犹豫的口吻……完蛋!才两个半月啊!吕大姐在心底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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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怎样,明霁。”这厢,勾宿怀将齐明霁硬拖到外头人迹罕至的后院角落质问,“存心要依依难堪吗?”
“怎么会呢?”齐明霁喊冤似的猛摇头,刻意瞠大自己只算得上狭长的黑眸,隐藏住其中的精明,刻意装出滑稽,只可惜——没人欣赏。“那么个大美人,谁舍得让她难堪了,保护都还来不及哩。”
“三番两次调侃她就是你的保护方式?”什么时候男人保护女人开始用这种蹩脚的手法?
“是啊,我也承认自己方法有错。”要不然就不会被人用鞋跟跺脚指头,顺道左三圈右三圈死命扭转,以示薄惩。真狠!“下次我会改进。”
还有下次!勾宿怀沉重的表情闻言后更是难看,还挺吓人的。“你休想再见到依依!”这次就饶不了他了还下次!“以后不准你踏进我公司半步。”
“那我们怎么谈下个月开始的合作计划?”呵,他到今天才知道原来勾宿怀也可以这么任性,“可别告诉我,我们就因为这样拆伙了,宿怀。”事关数十亿的进账,可不是三言两语开玩笑说不做就不做的。
“如果你保证不再打扰她。”
“是不再打扰她,还是不再打扰你们两个?”齐明霁不怕死地问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难不成她名花有主?”这不是很可惜吗?
“齐明霁!”
“我只是要确定能不能追求她。你知道我向来不喜横刀夺爱,好彰显自己对女人有多大的影响力,所以老实告诉我,你对她有没有意思?如果没有,那我的事也就与老兄你无关,请勿打扰。”
“如果我说有呢?”
“如果光说不练——结果同上。”言下之意是:老兄,您不动,我动;您动,我闪人也!
勾宿怀眯起黑眸,说出结论:“你是故意的。”故意想看依依对他的重要性到何种程度,“卑鄙。”
“无奸不成商,彼此彼此。”
“我的事与你无关。”
“我们是哥儿们,早八百年前就结拜的,甩也甩不掉。”认命吧,勾兄弟。
“承认这件事对你又不是坏事,现在家庭事业两得意的你,还会计较在兄弟面前坦承吗?”
这句话结结实实说进勾宿怀的心坎里,他目前家庭事业两方面的确都很得意没错,“自从她出现之后,爷爷和我真的变了很多。”
齐明霁点头,“看得出来。”冲着能让勾老太爷对他露齿一笑这事,就足以说明气切。虽然说事后知道他是来接走爱孙和柳依依时,嘴上骂他是破坏他家庭团圆、强行掳人的恶霸,不知轻重的死小子。“然后呢?”不会这样就没了吧!
“对爷爷来说,她已经是一家人。”就连陈嫂,最近爷爷也会提起;原因无他,只因为陈嫂最近棋艺大进,前一阵子连赢他好几回,不服输的爷爷自然有得唠叨。
“对你而言呢?柳依依又是什么角色?”他要的答案没那么容易被混水摸鱼带过。
“家人。”
“妹妹?还是——情人?”
“朋友。”
“哦——”齐明霁“恍然大悟”,“什么时候朋友也可以编进家人行列?”他怎么不知道,“相信我,说实话对你比较有帮助。”
齐明霁的建议让勾宿怀白了他一眼,“不准再提这事!”
“可以呀,那我决定追求你那位‘朋友’喽。”
“你敢!”勾宿怀一出手,目标物的衣领被结实地揪紧,“有种就试试看!”
“你没发现自己很矛盾?”冲着还有口气,好歹他也要明白宿怀是怎么想的。依依是对他的眼没错,但他纯粹是当妹妹看待,别无其他?“如果只是朋友,你管她有没有人追或被谁追,我刚不是说了吗,说实话对你比较有帮助。”
“有什么帮助?”哼!松开钳制,勾宿怀不悦地背过身。
嘴硬的人休想他突然间转性,齐明霁算是认清这一点,“最起码你可以对外宣告此姝归你管,他人勿近身。”
勾宿怀一愣,严肃的表情不由得转变……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笑?”齐明霁盯着他。这种笑法他见多了,是属于男人一想起心爱女人时的愚蠢傻笑,“而且是傻傻的笨蛋闷笑。”
勾宿怀再次送他一记大白眼,不过该被逼出的话还是不得不出口:
“我只能说,爷爷少不了她。”
“然后呢?”该不会真的死不承认吧?
转身回到会场前,勾宿怀撂下最后一句:“我也一样。”
齐明霁这时才安下心,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叫住他:“喂。”
勾宿怀皱眉,不爽他留人的方式。
“有没有听过‘爱情设计工作坊’?”
爱情设计工作坊?“什么东西?”
“没什么。”
不想理会齐明霁没来由的怪问题,他现在只想赶快拉依依回家,也许还赶得上在家里开一次圣诞派对,因为爷爷想、陈嫂想、依依想;而他——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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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生气了,勾大哥。”柳依依好言道。唉,早知道就先把那家伙踹走,省得到最后变成那种情况。“那个人已经被你打得稀巴烂,活像一滩烂泥。你气也出过、人也打了,事情就这样结束,气也就该消了啊!”
勾宿怀要求计程车停在离家门几步远处并示意她下车,仍然不发一言,维持离开舞会上车时的黑面脸。他忘不了和齐明霁谈完话回会场时,居然惊见一个臭男人想强吻柳依依。真是快把他气炸了!
柳依依无奈地叹口气,照他的指示下车,“勾大哥,都到家了,爷爷不会希望看到他的爱孙怒气冲冲地踏进家门。”
搬出勾家老太爷果然有用,勾宿怀的怒容立时敛了几分,但还是闷不吭声。
“事情过去就算了,我都不生气,你又何必替我生气呢?”真是搞不懂,“别气了好吗?我一介小女子,可没法子承受您勾大公子的怒气啊。”
“不准用‘您’,也不准叫我勾大公子。”她懂不懂他在为她抱不平为她生气!这个女人——笨!
“那你也得答应我不生气啊,勾大哥。”唉,为什么吕大姐要故意找个下流豪门白痴二世祖来调戏她呢?还故意等他快进会场的时候?不明白啊!
“那家伙强吻你!”他积压再挤压、强忍再硬吞,狂暴有如维苏威火山爆发的怒气,终于如排山倒海般地迸出口,“他竟敢强吻你。”
柳依依赶忙捂住他狂吼的嘴,紧张地看了下四周,“小声点。”呼,还好没人,好险好险,“拜托,这里是街上,这种事用不着大声嚷嚷吧!”我的天啊,还好没人,要不然她以后不敢再出现于别墅特区了。
勾宿怀抓下她的手,“你也知道不好意思。”这句话可真是咬牙进出,“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我再多打他几拳。”
“你就快把他打死了还打。”血溅五步是不是在形容刚才那个混乱的画面,吓死她了。以前所接的工作也有过打架的场面,但是哪有像他那么恐怖的,她开始怀念起以前接的那些大学生的Case,打架也顶多几滴血就够紧张的了,哪像他——像打死人不用偿命似的猛打。
她被强吻的画面到现在仍然历历在目;甩也甩不掉——截至目前为止,他才知道自己对她的占有欲多么深,除了爷爷可以和他共享与她相处的时间外,其他人他根本容不下!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扪心自问。才发现自己和她的感觉并非火花般刹那点燃,而是细水长流——从生活上的点点滴滴、从刚开始的排斥到接受,进而动心。如果真要说有什么事情震撼他之前对她的观感,那就是嫉妒,是的,就是嫉妒。
嫉妒她抢走他惟一却无法传达感情的亲人、嫉妒她和爷爷有说有笑、嫉妒她在爷爷心目中的比重更胜于他,那时候他才真的开始正视她及她为家里所带来的改变,然后慢慢地接受她的存在,接受她在爷爷和他之间所做的协调,接受她在他心中占据一块领域。
然后,和爷爷一样,将她视为自家人,“外人”一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摒弃在脑海之外不复记忆。
“我受不了有别的男人对你虎视眈眈。”
脑中还尚存血淋淋画面的柳依依压根儿没听清楚他的话,一心只想在进家门前抚平身边狂怒的暴龙,“回家后我会拼命用漱口水消毒杀菌兼除臭,你放心好了。”其实她何尝希望惨遭强吻,油腻腻的嘴……好恶心!虽然回来前已经躲进盥洗室漱过好几次口,但是……恶!还是好恶!
“我有更好的办法。”勾宿怀始终没放开她的手,让他更方便拉她入怀。男与女,两副全然不同的躯体却意外地完全贴合,仿佛原本是由一块完整的图形切割成两方各自分散,如今终于合而为一,重趋完整。
“什么?!唔……”这是他更好的办法?吻她?而且——深深地吻她?
“很不错的圣诞礼物对不,老太爷?”陈嫂的声音忽然闯进甜蜜的空间。
“嗯哼。”勾超几点头附和,“年轻人毕竟是年轻人。”
“爷……爷爷!”丢人啊!柳依依赶忙躲进勾宿怀的影子后头,不敢见人。
“圣诞快乐,爷爷。”还是勾宿怀沉稳地献上祝福。
“是很快乐没错。”早知道他们在齐家待不久的。老人家心底早盘算好了,所以晚饭没吃,只等他们回来共享。
呵!圣涎快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