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东京
“朝富金控集团”办公大楼的总裁办公室内,严子毅一如既往,从九点高阶干部会报开始,两个业务会议和一个视讯会议,随便用过午餐,马不停蹄的接见一、两名金融圈的重量级访客,一直忙碌到将近下午五点半,桌上还有一叠如小山高的文件要看。
事实上,这个位置不曾好坐过,朝富金控在日本已是传承三代的银行集团,除了银行外汇、基金、期货等投资操作,还有放款、法拍、催帐等业务,因为银行据点不少,遂广纳家族成员担任要职,台面上、台面下自然充斥尔虞我诈,谁能证明自己可以带领公司成长茁壮,就有机会卡位,成为下任的总裁。
时间流逝,来到晚上七点,严子毅吃了一份寿司、井饭后,仍埋首在卷宗里,整栋大楼这个时间除了一楼的银行已熄灯,其余楼层几乎灯火通明,不过随着一个小时一个小时过去,灯光也一层层的灭了,唯独最高楼层—总裁办公室仍是亮的。
终于,在总裁友人松本健从电梯走出来时,两名特助原本疲累不堪的脸变了。救星来了!他们今晚应该不必加班到十一、二点了!
长相斯文的松本先生,和他们总裁一样是美国出生长大的中日混血儿,英文、中文、日文都溜,家族企业也都在日本,唯一不同的是,一个父亲是日本人,一个母亲是日本人,因缘际会下,成了莫逆之交。
松本健难掩兴奋的看着坐在真皮座椅上的好友,习惯性的喊他的英文名字,“艾力克,我查到了。”
“查到什么?”严子毅回应时仍盯着电脑萤幕上的一些数字。
“你没有记忆的那一年干什么去了!”
一愣,他抬头看向好友,漠然无温度的脸庞浮现一抹激动,“你说真的”
松本健得意的将一张照片放在桌上。
严子毅定眼一看,那是一张婚礼的合照,新人男才女貌,新娘子很陌生,不过,新郎他曾在财经杂志上见过,是FT珠宝集团的总裁康威德,代理世界不少名牌精品。
从他的表情就能猜出他的想法,松本健点头道:“对,这是FT珠宝集团总裁康威德的婚礼,他的妻子是聂丹丹,享誉国际的超级摄影师。”他顿了一下,“但我要你注意看的是站在最边边的小花童。”
他指着被挤在宾客最边缘的一名穿着三件式西装、打白领结的小男孩,就这一眼,严子毅的目光再也无法移开。
怎么可能跟自己长得如此相像他瞪视着小男孩的脸。
“唐亚历,今年四岁,他是聂丹丹同父异母的妹妹—唐韵璇的儿子。”松本健的手改指向新娘身旁娇小纤细的伴娘。
倒抽了口凉气,严子毅不敢置信的瞪着照片里的女孩,她巴掌大的脸蛋清秀可人、极为青春,事实上,根本是太萌了!
看到好友黑眸瞪得更大,松本健憋住笑意,一点也不意外。
“她有没有十七岁?孩子已经四岁了那我—”严子毅声音艰涩,俊美的容貌也难得的露出惊恐。
松本健再也忍俊不住的笑了出来,“勾引未成年少女?没有,但她的年纪也的确不大,今年二十二岁,还是一个天才资优生,现在呢,在台湾跟我从事一样的职业。”
她也是医生!不,比起这个,他更震惊的是,她生唐亚历时也不过十七、八岁,而他已经三十岁了。
严子毅不解的摇头,他怎会去碰这么年轻的女孩?
“艾力克,其实连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但那一年,你跟所有人,包括我在内断了联络,原因不明,或许你的行事也与原本不同……”提起这事,松本健还是有点哀怨的。
他们是好朋友啊,他还是替他这个大总裁健康把关的健检中心的负责人,竟然连他都没联络!
严子毅也只能点头,事实上,为什么会断了所有联系,撇下集团不管,他这几年也一直亟欲找到答案。
“我要飞台湾一趟。”他点看手机里的行事历,但越看面容越紧绷,根本挤不出时间,不过他非去不可!他拨了内线给在隔壁办公室的特助,要他们调整下星期的行程,空出三天的时间。
虽然没看到特助的脸,但松本健相信绝对是苦哈哈的,那可以说是不可能的任务。
挂上电话,严子毅看着好友开口,“台湾那边要请你帮我安排一下了。”
“租车、住宿吗?那些是没问题,但你离开真的可以吗?”在艾力克年过六十的父亲眼里金钱比儿子重要,艾力克这个让集团日进斗金的掌舵人这么不顾一切的飞去台湾,若让他父亲知道一定大动肝火。
“五年前,我消失整整一年,它也没倒闭不是吗?”冷然的眸光射来,即使是松本健,身为他寥寥无几……不对,是唯一的好朋友,仍感到凉意袭身。
但时序明明是夏天,白天高温破纪录,办公室冷气仍运转着,这个好朋友怎么还是冷飕飕的?
第1章(1)
炎炎夏日,在万里无云的晴空下,严子毅独自驾车沿着蜿蜒山路来到位在台中偏远山区的拉拉小镇,这儿居民不到五百人,且以老小居多,年轻人大都往城市去了,镇内仅有一所迷你小学附设的幼儿园,透过导航系统,他正行经外观朴实的小学大门,最后将车子停靠路边,再瞥了腕表一眼。这时间,他的儿子正在里面上课。
他深深的吸了口长气。知道这个消息已有几天了,但还是很难想像自己居然有个四岁大的儿子!这一趟飞来台湾,应该可以找回他被老天爷收走的那一年记忆吧!
他再次开车上路。
快了,他就快见到替他生下亚历的唐韵璇!一个十八岁就取得医学院文凭、完成实习的天才少女。
脑海中浮现好友给他的资料,她的身世背景着实令人咋舌。
她父亲齐润东是一名风流倜傥的黑道老大,除了正妻外,还有不少的情妇,子女人数更是多到不详,其中有不少人从母姓,唐韵璇就是,与她姊妹情深的聂丹丹也是从母姓。
聂丹丹是最关心她的亲人,短则一个月,最长三个月一定到这偏僻的山区来看妹妹和外甥。
唐韵璇是镇上唯一的医生,看的是小儿科和内科。
镇上的人都很善良,对三年前带着孩子到这定居的小妈咪没有过问太多、没有歧见,反而相当依赖,不吝给予关爱。
思绪翻转间,严子毅已将车子停在一栋小巧朴拙的两层楼房子前,门墙上挂了一块写着“唐内儿科”的牌子。
此刻,诊间的玻璃门被推开,穿着白袍的年轻女医生挽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走出来。
是她!严子毅扶了扶鼻梁上的太阳眼镜,锁定那抹纤细娇小的身影。
同一时间,唐韵璇也看到他了,陌生的脸孔在这个小镇很容易引起注意,更别提,他所驾驶的黑色名贵轿车在镇上可是一辆也没有!
但她的目光只停留那么一下下。
老婆婆皱纹满布的双手突然紧紧的握住她的右手,“唐医生,欠着的医药费,我儿子一回来,我一定叫他拿来给你。”
“我知道,叶婆婆。”她微笑的将左手叠上老人家的手,轻轻拍了拍。
“我不是随便说说的,我知道那本帐记很多了,但我是大学教授退休的,我说话算话,绝不会赖皮的。”叶婆婆严肃的强调,早忘了刚刚就诊时,这话她已说了八、九遍。
她俏皮的眨眨眼,“我知道,叶婆婆。”
即使隔着墨镜,严子毅仍清楚看到她身上散发的纯真气息。这样的女人,却是他儿子的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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