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店?”
臧柏烈打量着四周,跟他平常会去的高级餐馆不同,有着浓浓的古早味,墙上挂着一块匾额,上头写着「心静自然凉”,看似简单,却很深奥的句子。
回到吧台后面的瑀曦打算当他是透明人,连回都不回。
臧柏烈早就猜到她会来个相应不理,不过他自有办法。
“瑀曦……”这么叫应该没有错。
那带着性感和低沉的叫唤,教瑀曦心头一窒。“你到底想怎么样?”为什么要再来招惹她?
臧柏烈叹了口气。他真不明白为什么在她面前就得这么低声下气,仿佛自己真的做错事了?
“我不是想惹你生气,只是想要解释。”臧柏烈将手肘放在吧台上,和她面对面的说话。“更想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弄个清楚,不然对我太不公平了,什么都不记得,却被当作负心汉。”
“你本来就是负心汉。”
“真不晓得怎么还有脸回来?”
“有些自以为帅的男人就是认定女人好欺负……”
“要不要找人给他盖布袋?”
身后的批评声浪让臧柏烈嘴角抽搐几下,回头看着同仇敌忾的客人,显然都是住在这里的乡亲,正在帮瑀曦打抱不平。
臧柏烈轻咳一声,看来自己在这里真是势单力孤,要是一个不小心,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谢谢大家的指教。”被骂还得示好,真是让他啼笑皆非。“可以让我和瑀曦好好地说几句话吗?”
几位乡亲热切地看着他──
“你要下跪吗?”
“只要你愿意承认错了,我们瑀曦会原谅你的。”
“男子汉大丈夫,错了就要认。”
“下跪!下跪!”有人起哄。
他只能尴尬地笑着,就怕说错一个字会被围殴。
“你们不要闹了,不吃的话我要收了?”还是瑀曦帮他解围,虽然知道这些乡亲是一番好意,不过她并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听了,大家赶紧低下头继续吃,不想错过他们的谈话。
“谢谢。”臧柏烈不吝给予最帅的笑容,可惜人家根本不欣赏。“我刚打手机给大伟,可是他没接,我想只有他最清楚是怎么回事。”
瑀曦还是没有反应。
她继续帮客人做熏鸡三明治,倒了一杯现打的果汁,忙了一阵后,总算开口说话。“我很忙,没有时间跟你聊天。”意思就是叫他滚蛋。
“那就……来一杯咖啡好了。”如果是客人总不会赶吧。
她抬眼觑他。“难道你忘了我这里不卖咖啡?”
“唉!”要是能记得就好了。“那就来一份店里的招牌,随便都好……如果我说我的头部曾经受过伤,这样你会相信吗?”
闻言,瑀曦身子陡地一震,终于用正眼看他。
“你别以为这么说我就会信。”这次不会再上当了。
臧柏烈不由得失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这是真的,大概一年前在纽约的街上遇到抢劫,那个黑人因为想买毒品又没钱,我很倒楣地被他挑上,还被他的球棒打得头破血流,昏迷了好几天才清醒,只能庆幸对方拿的不是枪,否则今天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伤得很严重吗?”她心疼地问。
他看得出她其实是个很容易心软的女人,这点倒是可以利用。
“至少缝了上百针,还有脑震荡,从那时候开始就有头痛的毛病,可是用仪器又检查不出来……你要看吗?我头上还有缝过的痕迹……”说着就把头凑到她面前,指着那些已经愈合的伤口。“你摸摸看!”
瑀曦不想相信,可是还是把小手伸过去,用指腹去感觉它。
“这边!”男性大掌牵引着她到正确的位置。“有没有感觉到?本来我的头发是长的,就因为这样才全部剃掉重留。”
这一点她在见到他第一眼时就想过,因为瑀曦知道他有多宝贝自己的头发,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把它剪短。
“这样你总该相信我了吧?”他还握着她柔软的小手,漂亮的瞳眸不忘朝她放电。
“我只相信你的头部曾经受过伤。”小脸一红,把手硬抽回去。“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因此失去记忆。”
臧柏烈就知道事情没那么容易解决。“问题是我什么都记得,包括我小时候的事,就是不记得以前来过这里,还曾经和你交往过,甚至……”他用着只有她才听得见的声量说:“抱过你。”
最后三个字让瑀曦的脸更红了。“你记得……”
“我不记得了,是富贵客栈的老板娘说我跟你住在一起,我太了解自己,绝对不可能和女人同处一室,却又忍着不碰,除非我不行了。所以追根究柢,如果那个男人确实是我,那么我真的遗失了一小段的记忆。”
光是想到这样,他就觉得不太愉快,好像自己最宝贝的东西被偷走了,而且是相当重要的宝贝。
听完,她在心中天人交战着,到底要不要相信他的话。
当他那天离开她、离开这座小镇,瑀曦以为自己活不下去了,要不是镇上的人轮流看着她,来陪她聊天,每天催她开店做生意,就是怕她胡思乱想,说不定她真的会做出傻事……
如今他回来了,说他忘了他们之间曾经相爱过的事,多么可笑的理由,已经造成的伤害,他用一句忘了就能弥补吗?
“你的三明治和果汁。”她将东西递给他,然后告诉他自己的决定。“既然忘了就忘了,反正你也只会在这里待上几天,时间到了就会离开,想不想得起来都无所谓。”
他怔怔地看着她,以为听错了。“你不希望我想起来?”
“想起来又能怎么样?”瑀曦的笑里带着一丝苦涩。“你喜欢热闹,受不了这里枯燥乏味的生活,而我太喜欢这里,不想搬到其他地方住,更别说别的国家,所以就算勉强把你留下来,只会让彼此更加痛苦,既然这样,你也不用去想了,我也会努力把你当作普通观光客来招呼。”
臧柏烈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错!人家都这么说了,他又何必自找麻烦,几天之后,他就会离开这座小镇,继续回到他的生活,和她之间只怕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心底有个声音在问他──
这样真的可以吗?
就这样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便走了,不就等于是逃避现实?
也许最后的真相让他无法接受,可是他不想一辈子都抱着这个疑惑,想着是不是爱她爱得不够深才无法留在这座小镇上,还是很爱她却又不得不离开?
因为他实在不相信自己会在彼此相爱的情况下,又狠心地抛弃了她,那么他会先揍自己一顿。
瑀曦调适着自己的心情,和对待他的态度,只要把他当作客人就好。“不要再说这些了,现打的果汁要赶快喝,不然会氧化掉,还有这个鲔鱼裸麦三明治是你最爱吃的……”
说到这里,她忽然打住,气自己居然还记得他的喜好,眼眶倏地红了,捂住唇,快步地离开吧台,走到屋后。
臧柏烈瞅见她痛苦的模样,心里也不是很好受,有个女人这么爱他,而他却把她忘了,今天角色调换过来,他铁定会更生气。
“你把她弄哭了!”
那些乡亲全都责难地瞪着他,好像他做了天理不容的事。
他扒了下发,也往屋后走。
屋后是个老式的厨房,有座几十年历史的大灶,虽然没有再使用,不过保存得相当良好,而另一边的角落则有现代化的流理台和厨具设备,瑀曦就坐在墙边的长板凳上,努力地控制着泪水,就是不想再让它掉下来。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她听到脚步声进来,强忍哀伤地说。
迟疑了下,臧柏烈还是在她身边坐下来。“我也想走,可是我的脚就是不听使唤,连我也控制不了……你……我要怎么做,你才会不这么难过?”
瑀曦想哭又想笑。“你不是说你什么都忘了?那么现在是我自己的问题,不过时间是最好的药,久了就会慢慢淡忘。”
“我是不记得你了,但是又没办法装作不知道我们之间曾经有过一段情,如果那的确是事实的话。”他的心情何尝不是很复杂,像是分裂成两个人,一个明明才刚认识她,应该还很陌生,不存在着任何感情;可是另一个,一见她落泪却又心疼得要命,他真的快要神经错乱了。
“那么等我恢复记忆之后,要是想起自己真的那样对待过你,我会郑重地请求你的原谅,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她又红了眼圈,笑得很不以为然。“如果你还是想不起来呢?那么受折磨的依然是我,我必须忍受着每天见到你,你却把我当作陌生人,那种滋味你知道有多痛苦吗?你能体会吗?”
“可是……”
“我只想请你马上离开,要去哪一国度假都好,就是不要在这里。”瑀曦望着他的坚决眼神,仿佛做出了重大决定。“或许你的潜意识里也想忘了我,所以什么都记得,却独独忘掉这里的一切。”
臧柏烈从长板凳上站起来,来回踱步着,最后定定地望着她,不想当个逃避现实的懦夫。“因为我不记得,所以无法替自己的行为辩护,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想起来的。”
“我只要你马上走!”她哽咽地吼道。“抱歉,我还要做生意,请你把餐点吃完之后离开。”
说完便挺直纤背,走出厨房。
看着她决绝的态度,臧柏烈只能敲着自己的脑袋,要是他的心能狠一点,装作无所谓的离开就好了,可是在另一方面,他对她并不是完全无动于衷,而是有种说不出的心动,总是情不自禁地一再靠过去……
尽管脑子里的记忆不存在,可是他的心却认得她,不禁要想如果再被球棒K一顿,会不会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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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混乱的画面在脑中交错,却没有一个是清楚完整的,他只觉得头痛欲裂,用力地想摆脱噩梦的纠缠……
“喝!”臧柏烈倏地坐起身,抱着像是快要炸开的头,用力地吸气,等待着疼痛缓和下来,他发现自己全身都是汗。
这里是?
对了!他昨天来到这座小镇,然后发生了一件让他疑惑不解的事,到现在还觉得像在作梦,因为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如果是以前,有人跟他说曾经爱过一个女人,可是他却忘了,他一定会大笑,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可是偏偏真的遇上了。
看了下时间,才早上七点多,可是他已经等不及了,于是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再打一次──
“喂?”麦大伟的声音刻意放得很小声。
臧柏烈嘲弄地哼了哼。“你终于接电话了。”
“等我一下。”他来到病房外的走廊,才兴奋的报告好消息。“艾利克森,我当爸爸了,我老婆昨天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恭喜!”他嘴角抽搐。
当爸爸的人可是很得意。“红包比较管用啦!”
“你放心吧,一定很大一包。”臧柏烈哼了哼。“还有……你是不是忘了跟我说什么?”最好不要说一切都是恶作剧。
手机那头的麦大伟顿了顿,口气正经地问:“你想起来了吗?”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是吗?”麦大伟有点失望。“那就表示你和瑀曦真的无缘了,她……她的反应怎么样?”
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他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原来都是真的。“她赏了我一巴掌,你觉得怎么样?”
麦大伟很不给面子地爆笑出声。“真的吗?我很难相信瑀曦会动手打人,她是个很温柔很心软的好女人……不过你当初那样对待她,她会生气也是正常的,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这才是让臧柏烈困扰的地方。“我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说服她相信我真的失去一部分的记忆,所以才会忘了她,而她的回答是要我离开……你说我该走还是留下?”
听完,麦大伟沉默了片刻。“也许我做错了,只顾自己的良心不安,希望自己最好的朋友不要错过真爱,却没有替瑀曦着想,她或许早就对你死心,只想找一个更适合她,也适合住在小镇上的男人,想要彻底把你忘记。”
臧柏烈揉着抽痛的太阳穴。“一年多前……我为什么会离开她?你一定知道原因的,快点告诉我。”
“艾利克森,你还是听瑀曦的话,离开那里吧,不如来看看我儿子,他长得很像我,简直是一模一样……”
“你要我就这样离开?!”臧柏烈怒气腾腾地低吼。“那么当初就不要建议我来这里度假……我必须弄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否则我不能走,你只要告诉我原因就好了。”
麦大伟又沉默了几秒。“原因要你自己去找出来……艾利克森,用你的心去找出答案,我说出来反而会左右你的想法,因此不能告诉你,如果到了最后,你对瑀曦没有任何感觉,那么至少让她看出你有心想要弥补,相信她会原谅你的,这样对你们两人都好。”麦大伟难得收起搞笑的口吻,很严肃地为他做心理分析。“要走要留都在你一念之间。”
他坐在床上,把头搁在双腿之间,过了许久才开口:“我要留下来!”
想到瑀曦那双痛苦幽怨的眸子,他走不了。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线系在他们两人身上,不时的扯动着,让他不得不回过头来寻找她的身影……
麦大伟吁了口气,还是很高兴他这个老朋友是个不错的好男人,外人都以为他是个情场浪子,身边的女人从来没间断过,却不知道他只是想找寻一个让自己心动的对象。
“那么就好好的玩……我老婆在叫我,有事打电话给我,拜拜。”
直到嘟了十几声,臧柏烈才叹口气,关上手机。话说得容易,他却不知道要从何下手,尤其是面对那个叫瑀曦的女人,她的排斥和敌意让周旋在女人堆中的他第一次尝到挫败的滋味,不过因为对象是她,他毫无怨言。
如果他确实对她始乱终弃,那么自己真是不可原谅……
盥洗之后,臧柏烈换好衣服到了楼下,就见富贵客栈的老板和老板娘正在门口争执什么,一见到他出来便不说了,想必是和自己有关。
“我进去看儿子醒了没有,你不要插手知道吗?”五官刚毅的高大男人不太放心,又交代一次,才朝臧柏烈颔了下头,然后进屋里头去。
老公都这么说了,白挽星只得乖乖听话。“早餐已经煮好了,清粥小菜,希望合你的胃口。”
臧柏烈抚着下颚,想了又想,只能从旁人身上打探了。“我可以请教一下你几值问题吗?”
“如果你是想参观我们这座小镇,我很乐意告诉你有哪些景点,如果是和瑀曦姊有关的话,那就恕难奉告。”她很聪明的把话说在前头。“本来我是想帮你的,不过我老公不准我管,还有小镇上的人昨晚已经开会讨论过了,如果你想留下来玩当然欢迎,但是大家一概认定你配不上瑀曦姊──”
“等一下!”臧柏烈阻止她往下说,心里觉得很不可思议,想再跟她确定。“你说你们镇上全部的人开会讨论过我和她之间的事?”
她笑咪咪地点头。“因为刚好要开镇民大会,所以顺便把这件事纳入议题,我们镇上发生大大小小的事,如果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就会一起讨论,然后少数服从多数,所以我们决定帮瑀曦姊找一个比臧大哥更适合的男人。”
“意思是我被淘汰出局了?”这座小镇的人也太团结了。“那么瑀曦怎么说?她没有意见?”他比较在意她的想法。
白挽星瞅着他不是完全不在乎的神情。“瑀曦姊没说什么,不过她在这里出生长大,林妈妈过世之后,是这个小镇上的人陪着她掉眼泪,度过丧母之痛,就连上回臧大哥离开时也是一样,她对这里有着深刻的感情,就算将来结婚也希望能够留下来,那么嫁给在地人是再好不过了,臧大哥毕竟是打外地来的,而且还住在国外,终究还是不适合瑀曦姊……”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适不适合也得由我们来决定,不是你们说了就算。”臧柏烈有些火大,虽然这些乡亲是一番好意,不过也太多管闲事了。“既然你不肯说,那么我自己去找答案。”
她不小心偷笑一下。“你不吃早餐?”就是故意试探他,想知道他到底会不会紧张在意。
“我还不饿。”他气呼呼地往外走了。
走在街上,才八点多,有人在扫地、浇花,还有人骑着机车赶着去上班,不过每个人见到他都会特别多看一眼,那表情像是在说“你是个负心汉”,让他觉得很呕,不过自己造下的孽就得要承受。
来到瑀曦的店门口,她早就开门在做生意了,见到里头的位子都坐满了来吃早餐的客人,还有不少是外带,虽然有请两个工读生妹妹来帮忙,不过餐点大部分都是她在做,所以忙得没时间招呼客人。
臧柏烈雨手环胸,站在店门外往里头看,想知道自己会不会突然想起什么,不管是电影或电视不都这么演,可是……
没有,什么都没有,这让他不禁有些沮丧,头又跟着痛了。
过了快一个小时,店里慢慢恢复平常时段的悠闲步调,臧柏烈才走进去。
“嗨!”就算她不给好脸色看,他的脸皮也够厚,可以当作没看到。
见他还没走,瑀曦不知道该喜还是怒。
“这杯玉米浓汤先给二桌的客人。”她对其中一名工读生说。
两个工读生妹妹都是少女情怀,对臧柏烈这样外形高大俊美的男人相当好奇,一边端早餐给客人,一边偷瞄他。
虽然她不理他,臧柏烈还是决定赖着不走,刚好有空位,便自动地坐下来点餐。“给我五号餐。”说着,还很自然的朝工读生妹妹露出两排白牙,虽然没有刻意放电,不过已经够迷死人了。
工读生妹妹看到失神,差点撞到桌角,红着脸接过点好的菜单。“呃,好,请稍等一下。”
“你跟那位客人说富贵客栈就有提供三餐,不用再花钱来这里吃。”瑀曦沉下秀颜,气恼他老爱招惹异性,便要工读生妹妹传话。
臧柏烈自然也听到了,有些恼了。
“呃……先生……”工读生妹妹只好到桌位旁传话。
他不等她说完便开口:“你跟她说,我有的是钱,几辈子都花不完,不在乎这点小钱,只管把餐点送来就好了。”
“瑀曦姊……”这下子可为难了工读生妹妹,夹在两人之间,不知道该跟谁传话。
闻言,她手上切三明治的刀子泄愤似的,切得特别用力。“跟他说我们今天的生意就做到此为止,要准备休息了,请他到其他地方用餐。”
两个工读生妹妹互看一眼,已经嗅到很浓的火药味了。
“是……先生,我们……”
“你过去跟她说,我……”硬碰硬是不行的,得要改变策略才行,他口气一软,表面上是对着工读生妹妹说话,实际上却是直接说给瑀曦听。“我只想吃她亲手做的三明治,昨天吃过之后就上瘾了,比任何饭店、餐馆做得还合我的口味,希望留在小镇上的这些日子都能吃到,不然我会很遗憾。”
瑀曦抓着刀把的手顿时握紧,把下唇都咬疼了……
无赖!
就跟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相同,总是赖着她不放、说好听话来哄她,那么轻易地就让她不可自拔,继而交出身心,是自己太笨才会相信他……
“如果他不怕里头加料,我不介意做给他吃。”她梗声地说。
他在心中叹气。“如果她能这么狠心,我也愿意把它吞下去。”
看到这里,两个工读生妹妹索性就让他们隔空交火,免得遭到池鱼之殃,而其他的客人也不敢出声,不过都把耳朵竖得高高的,就怕错过任何一句。
“瑀曦,我肚子饿了。”臧柏烈近乎是用撒娇的口吻,这一招对付容易心软的女人最有效了。
“下不为例。”她把下唇咬疼了,还是妥协了。
那么你这次就不该顺了我,因为绝对会有下一次!臧柏烈唇畔的得逞笑意可是明显得让人想揍他一拳。
臧柏烈有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支着下巴看她忙碌的样子,瑀曦不是没感觉,狠狠地瞪他一眼,却见他咧了咧嘴,笑得好性感,让她想起那一次又一次的欢爱,他是怎么碰触她的……脚趾头忍不住蜷曲,瑀曦不禁气自己为什么忘不掉!
“五号餐好了!”她把餐点都做好了,便要工读生妹妹端过去给他。
两个工读生妹妹有志一同的开口。“瑀曦姊,趁现在没什么客人,我们也要进去吃早餐了。”不等她答应,就吐了吐舌,笑着往店后的厨房跑。
她怔愕了。“你们……”
“你请的这两个工读生都很聪明。”至少在这个小镇上还有人愿意帮他,臧柏烈心情愉快地睇着她走向自己。
“请慢用!”要不是还有客人在,瑀曦真想对他大吼几句。
“看起来很好吃。”他拿起三明治就咬了一大口,才嚼了几下,俊脸丕变,差点就要呕吐出来。“你……咳……你在里面放了多少洋葱?我最讨厌……吃洋葱了……”
瑀曦这才露出终于占了上风的笑意。“这个我当然知道,刚刚不是说你要是不怕我在里头加料的话就尽管吃。”
“咳……”这下他当然不能吐出来了,再痛苦也得往肚里吞,连忙端起冰红茶就灌,想冲淡洋葱的特殊味道。原来这女人假装妥协,就是要让他失去防备,看来他太小看她了。
见他咳得脸都红了,瑀曦有些不舍,但不许自己又心软了。“洋葱对身体很好好,具有抗癌、降血脂、控制胆固醇、预防心血管疾病,促进肠胃蠕动等功能,要多吃一点。”
他不怒反笑。“原来你这么关心我的身体。”
“谁在关心你?你慢用。”她面红耳赤地踱开。
那些都吃完早餐还坐在位子上不走的乡亲见这情况,可不能再闷不吭声,开始实行他们的计划──
“臧先生这次打算待多久?”
“像你这种有钱的大忙人一定很多事要忙,可不要耽误了。”
“反正我们这里既没夜店也没有KTV,日子很枯燥无味,他一定待不了三天就会走人了。”
臧柏烈听在耳里,冷笑在心,他当然知道这些人根本是来搞破坏的,不希望他接近瑀曦。
“赚的钱够用就好了,我打算多住几天,还请各位乡亲多多指教。”他陪着笑脸,态度既好又热情。“虽然我已经忘记上次来的情形,不过从昨天到现在,对这座小镇的印象真的很好,以后会招待国外的朋友来这里玩,介绍给更多人知道这个地方。”
这番话让大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若再对他恶言相向似乎是过分了点……
虽然早就知道他很会说话,还是被将了一军,不过敢欺负他们镇上的女人,这种人说的话不能相信。
“我想还是不必麻烦了。”
“没错!免得又来一些专门欺骗女人感情的负心汉。”
大家点头如捣蒜,一同将炮口对外。
这下他真的哭笑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