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终于还是来了。」他刻意强调「终于还是」四字,但粗线条的乐蒂并没有听出来。
「也把图带来了。」乐蒂将手中的图卷交给他。
「别这么急,要不要喝一杯?」他慵懒轻笑,走向酒柜拿出一瓶XO。
「我们不是要谈公事?喝酒会误事。」她疑惑地看着他的动作。
「只是浅酌,谁要妳牛饮?偶尔小酌一番,说不定还会激出更多的灵感。」又拎了两个杯子,他走向沙发坐下。「过来坐呀,早上妳不是挺有个性的,现在怎么又变得这么客气?」
「早上是我失礼了,或许会给你留下坏印象。」经过一天的心灵沉淀,乐蒂想通了,与其这样与他相处,倒不如忘记雨、忘了骑士,虽然很难,但这已是她唯一能做的。
「的确印象不太好,但我不会公报私仇。」他绽出一丝笑痕,让人瞧不出他说这句话的「认真度」有多少。
乐蒂坐了下来,见他倒满两杯酒,虽然还没接过手,已闻到一股热辣的酒味。从不沾酒的乐蒂居然有种想畅饮它、来个不醉不归的冲动,或许现在心思紊乱的她非常需要靠酒精来自我麻醉。
「这杯妳的。」铁郧把酒杯放到她面前。
她看着它,就像第一次触碰电玩的小孩,既期待又怕受伤害……最后她豁出去了,不顾一切地拿起酒杯,小口试饮了一下,那种呛辣的滋味让她忍不住轻咳两声,「咳咳……」
「干什么这么急?酒是要慢饮才够味的。」铁郧赶紧递上一张面纸。
「这种东西的确不好入喉,不过那种光闻就醺醺然的感觉似乎挺不错的。」她抚着额,又试饮了一口,这次好多了,已习惯那种辛辣感。
「所以我每天都会小酌一杯,脑袋会更清楚。」他笑望着水晶杯上折射出的彩色光影。
「清楚?!会吗?」怎么才两三口,她脑袋就开始晕眩?
「是妳平常不喝酒吧?」
「嗯,我只喝过啤酒,不过也是以前公司尾牙时被灌过一杯,但感觉还好。」她学着他转动杯子,却被那霓彩般的颜色弄得眼睛更花了,「跟你说喔,这两天我真的很不舒服,不舒服到了极点,或许以后我也会藉酒浇愁。」
「我不赞成藉酒浇愁这个方法,因为会愈喝愈愁。」他不希望她用错方法,反而让自己陷入更难解的深渊。
「才怪!」
「因为我试过。」
「呵呵……老板,你那么有钱有势,还有个长得漂亮你却不爱的女朋友,你也会愁呀?」又一杯饮尽,她开始胡言乱语了。
「妳那是什么论调?什么叫作『长得漂亮我却不爱』?」他瞇起眸,笑睇着她两颊醺红的艳色。
「嗯……就是……就是你眼光太高了,高到让我不了解你的想法,到底要什么样的女人才能满足你?呃──」她打了个酒嗝,还不满足地拿着酒杯伸长手臂,「我能不能再要一杯?」
「不好,妳会醉的。」
「是吗?分明是小气。」她皱皱眉。
「好吧,今天就畅饮了,不醉到不省人事就不罢休。」铁郧为她倒满酒,自己也同样倒满后,才回答她的问题,「我要的女人很简单,就是知我心、懂我意。」
「哇塞!好抽象。对了,我以后可以常常找你喝酒吗?」不错不错,喝过后,所有的坏心情全没了。
「妳想白喝?!」他谑笑着,「不过我不是小气的老板,想来就来吧!」
「谢谢老板。」她开心的一杯又接着一杯,两人虽然喝得慢,却也因为如此,这种烈酒的后劲让他们都非常难受。
「不行了,我得走了,可是图……图……」乐蒂站起来,下意识还知道自己是来谈公事的。可后来怎会变成这样,却已经厘不清楚了。
「那个以后再说吧!」他也站起,打算拿钥匙,「我送妳。」
「不用,我自己可以走……很近。」她想往前走,可眼前的他却一直晃,让她脑子跟着团团转了,「天,怎么搞的,好像天旋地转的?」
「我也是。」铁郧仰首坐回沙发上,揉揉太阳穴,本来他是打算从小酌闲谈中窥知她更多的秘密,哪知道她一来就狂饮,弄得他不得不陪她。
「我……我还是要走……」乐蒂直眨着眼睛,想战胜眼前的迷雾,但是才跨出一步,就绊到了茶几桌角,朝他身上跌去。
SHIT!他暗骂,这小女人知不知道她正好撞上他那儿?老天……希望他不要绝子绝孙。
「对不起……对……」她想爬起身,可愈是使力却愈是虚软,最后她索性不挣扎了,将身子紧紧贴着他的胸膛,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一种酒精掺杂着古龙水的男人味。
「喂,妳可别睡着了。」他摇摇头,企图从她馨郁的发香中保持冷静。
「我爬不起来。」她躲在他胸前咕哝,贪恋这一点点温暖的感受。
此刻,她忘了他是老板的身分、忘了他是与她渐行渐远的骑士、忘了他是众多女子追求的黄金单身汉、忘了男女授受不亲……什么都忘了,只想这样依恋着他。
「可是妳……」铁郧索性将她抱起,摇摇晃晃地走进自己的房间。「我看妳今晚就睡在这里吧!」
将乐蒂放在床上,铁郧正要离开,却又听见她喃喃念着:「不要……不要不理我……骑士……」
「笨蛋!」他躺回床上,注视她微红的醉颜,直想骂她是个庸人自扰的女人。
这时候乐蒂又动了动,下意识往他怀里钻,那柔柔媚媚的小动作,直勾得他心慌意乱,「喂,别乱来,否则我要离开了!」
可她已醉得不省人事,酒精作祟下让她浑身不住的发热,结果被子被她踢了,一双小手臂却紧紧攀住他的身子。
「雨,该不会妳是故意的吧?」他邪魅地望着她,但是她已经醉死,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清新的发香、淡雅的体味,让同样醺酣的铁郧心头生乱,体内已开始爬满不该有的情欲因子。偏偏这小妮子还不知道闪他远点,一双玉腿就抵在他最要命的地方。
「醒醒……」他想推开她。
「嗯……」他的肩窝好软,让她忍不住发出一丝呻吟。
「该死!」铁郧再也控制不住了,他翻身压缚住她,趁她半醉之际含住了她的小嘴,堵住那一声声让他难抑的轻吟,湿滑的舌也放肆地钻进她芳香的口中,与她的丁香小舌戏耍着。
夏乐蒂有了剎那的清醒,挣扎着想张开眼,却力不从心,但身子早在他狂野的吻中剧烈颤抖。
突地,他的手放在她微喘的胸口,「别这么紧张,嗯?」
乐蒂才微微张开了眼,脑海已晕眩得可以,只是她还是认出了他,「老板……你……你在做什么?」
「是妳迷乱我的,还问我在做什么?」铁郧的理智被她天真的表情给炸得支离破碎,现在他只想以男人爱女人的方式爱她。
下一秒,他已狂野的揽住她的腰,近似粗鲁地拧揉着她。
「呃……」这股肉欲般的肤触与疼意,让乐蒂飘远的理智又渐渐飘了回来。
当发现他在做什么时,她用力喊出:「你……你不能……」
「真的不能吗?是妳故意把自己灌醉,还不准我离开,不就是要我这么对妳?」铁郧霍地笑出来,以玩味的语气、迷乱的眼神回报她。
「不是,你误会了,我只是……」她用尽全力,好不容易推开他。
铁郧体内那股浓浓的欲火已炽烈的燃烧起来,他索性用力将她拉入怀中,舌尖再度探进她的小嘴里,一次次探索着更深处。
「妳的身子……真软……」他的大手从她的小腿慢慢往上移,而舌尖慢慢滑出她的小口,沿着她带着酒味的颈项,延伸到柔软的雪峰。
天,女人最让男人迷乱的地方,她一点也不逊色,虽然她个子娇小,但比例匀称,两团凝乳更是饱满圆润。
他强肆地分开她一双大腿,拇指压在柔穴上,轻轻的探索下又引来一片涓流……
「啊……」乐蒂尖锐地喊出声,小手无助的随处拍动,最后只能抓住他的发,仰起脸,一声声逸出最愉悦又煽情的吶喊。
这是梦吗?
天!她怎么可以作这么可耻的梦?梦见他用这种方式掠夺她的清纯、赐给她极喜的欲望……在梦里,她知道自己已经彻底被他侵犯了!更无法想象以往在网路上深交了两年的男人,会这么激浪、狂狷,似野兽般让她难以抗拒。
叮咚!
就在乐蒂迷乱不已时,有人按了电铃。
铁郧不打算理会,一径地想从她的娇躯中得到满足。
叮咚、叮咚、叮咚……
催命似的铃声响个不停,以为自己正在作春梦的乐蒂微微张开眼,无意识地喊着:「开门……有人……」
「妈的!」铁郧只好离开她的身子站了起来,但眼神仍无法从乐蒂诱人的胴体上抽离。
瞧她半张着一双迷醉的眼,柔软的身子瘫在床上,对他不再抗拒……有的只是迷人的低喘。
「看来,妳是真的醉了。」拎起被子,他为她盖上。
乐蒂一抓到被子,便习惯性的抱紧它,转向墙边。
铁郧轻吐了口气,耳闻还不停响着的电铃声,气得走到外头将门拉开。
但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老爸铁誉来找他!
「爸。」他眉心不自觉地一皱。
「近来很忙吗?」年近六十的铁誉走进大门,很自动地坐进沙发里。
「你知道的,公司刚搬迁,连这里也都是前几天才整理好。」铁郧关上大门问:「喝茶还是咖啡?」
「不用麻烦了,我这次来是有件事想亲自与你谈谈。」铁誉精锐的眼瞟向铁郧微红的颈子,「你喝酒了?」
「嗯,喝了一些,不过不妨碍谈事情。」铁郧还是进入厨房,煮了两杯咖啡出来。
铁誉接过咖啡喝了口,将话题转入正轨,「俐伶告诉我,你对她非常冷淡!郧,都快要成为夫妻了,你就不能对她好点?」
铁郧眉心一拢,「爸,我以前说过的话难道要我再重复说一次吗?」
「我知道你不喜欢俐伶,可是她们吴家家业庞大,对你会有说不完的好处。」铁誉仍带有老人家的旧有思想,只以利益关系来选媳。
「我不认为需要靠她,现在我脚踏实地慢慢来,每一样收获对我而言都是种实质的鼓励,我喜欢这种感觉。」铁郧说出心底话。
「你……」铁誉摇摇头,「我和俐伶的父母早已亲家相称了,你给我搞这种事,要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挂?」
「爸,你做的事要我来承担吗?从头到尾,我已经将心底的话表达了不下十遍,你就是不听!」微醉的铁郧气得将心底的话全吼了出来。
「铁郧,你怎么可以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铁誉忍不住也提高音量,「我这么做还不是希望你的事业能愈做愈顺利?」
铁郧轻揉眉心,轻叹口气,「我知道,但是我绝对不想倚靠裙带关系。」
「你这孩子,为什么就是这么固执?」
「这是我最基本的人格坚持。」无论如何,他就是不肯退让。「你就算再提几次,我的答案也是一样。」
铁誉深喘了口气,老眼半瞇地望着自己的儿子,久久才说道:「好吧,我不再逼你,毕竟婚姻是你自己的。」
铁郧很意外地扬起眉,「爸,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但我有条件。」这已是做父亲的最大让步。
「好,你说,什么条件?」至少今天父亲给了他第二条路走,他再怎样也得听听看是什么内容。
「我希望你能够在三个月后的德国『巴洛克建筑大赏』中夺得一席之地。」铁誉拿出他的专业常识,「现在国内建筑外观已渐渐由美式转为三十年代的西德建筑概念,如果你这次能获得肯定,相信日后前途必然无可限量。」
「呵,没想到你给我这么高难度的条件。」想想,这样的比赛有多少国家参与,总共也只选出五家代表,可想而知有多么不易了。
「对自己没信心?」铁誉摇摇头。
「我……好,我接受挑战。」再怎么难,他也得试一试。
「如果失败了,可别怪爸还是会不停催促。」说着,铁誉看看墙上的时钟,接着站起身,「已经不早了,我回去了。」
「我送你──」铁郧赶紧说。
「不用了,是老王开车送我来的。」他带着笑拍拍儿子的肩,「好好加油了。」
「我会的,爸。」铁郧送他到门外,直到见他进入电梯,这才回到屋里,坐在沙发上仰首轻叹。
巴洛克建筑设计大赏!他该拿什么案子去参加呢?蓦地,他摸到沙发上的一卷东西,打开一看,正是夏乐蒂拿来的室内设计图稿。
对了,他记得在这项设计大赏中分为两部分的比赛,一部分是建筑外观、另一部分是内部设计。
建筑外观或许是来不及了,但是内部设计倒是可以一试。尤其这小女子一些令人惊叹的点子,更是绝妙呀!
想着她,铁郧又想起她躺在床上的水媚模样,为了不让自己再次乱了理智,他决定今晚就在客房度过一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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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色微白。
夏乐蒂伸了个懒腰,突然觉得身子又酸又麻,好像被人拆了骨头似的。
想睁开眼看看自己究竟怎么了?可上下眼皮就像被快干胶黏住,怎么都张不开。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会累成这样?
好不容易,她用力张开眸,呆呆地盯着天花板半天……数秒过后,她才发现这里不是她住的地方!
猛地坐直身子,但接下来发现的事实,更让她难以承受地尖叫出声,「啊……」
看着自己半裸的身子,以及已褪至小腿的小裤裤,她的小脸赫然转红,仓皇无措地拉起它,又发现上衣也敞开了。
「怎么了?」好梦正酣的铁郧在听见她的尖叫声后,立刻冲了过来,推开房门所见的就是她惊惶失措的表情。
「你……老板?!」她抓着被子慌乱的直往身上掩,小脸尽露不可思议的神情,「怎么会这样?我们昨晚是不是?」
「我们没发生什么。」他没扯谎,要不是他老爸临时出现,或许答案会有所不同。
「真的?可是我的衣服……」乐蒂虽然暗恋着他,可是这种事发生得如此莫名其妙,要她怎能接受?
对了,她记起来了!昨晚她好像喝多了,然后多多少少梦到一些情欲缠身的梦境,她一直以为是自己作着春梦。
「如果妳要更正确的答案,那就是我们只做过半套而已。」他爬爬头发,出现了被她吵醒的疲累模样,「昨晚我们都喝多了。」
「喝多了就可以这样吗?」听他这么说后,乐蒂更慌了,「还有,什么叫……半套?」
铁郧魅惑的眼神瞟向她,薄唇略微一勾,「也就是最重要的没做而已,其他的全都做了,像是亲吻、爱抚、甚至──」
「别说了!」乐蒂赶紧捂着耳朵,心脏不停跳动着……经他一提,隐约中她想起了不少画面,老天……那全是该死的羞人呢!
「成熟男女有性行为是理所当然的,妳也不用这样反应。」他瞇起眸又说:「好吧,如果妳要我负责,我可以负责。」
反正他也不是对她没意思,说穿了,他对她……早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心仪,否则不会天天上班累个半死,还蓄意上网陪她,只是她什么都不知道,就只会自我逃避。
「不用。」她抬起脸,认真的说:「你说得对,你我都是成年人了,我也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不该全都怪你。」她更不相信勉强而来的感情会幸福,或许他会因为如此而恨她吧!
骑士已经恨雨了,她不能再让铁郧恨夏乐蒂。
「这是真心话?」他瞇眼瞧着她。
「嗯。」她重重的点点头,委屈地看向他,「有件事我想要求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忘了这件事?」
「妳要我忘了?!」该死的,这女人八成又往死胡同里钻。
「对,就忘了……我不想影响我们日后相处的感觉,那会很尴尬。就算你想负责,我也知道那绝对无关于爱,这又何必?」她指着门,「现在你可以出去了吗?我想穿好衣服。」
铁郧直望着她,眼神有着无奈。看来他得好好想个办法,让她知道她错得有多么离谱。「好,就忘了,妳换好衣服,我送妳上班去。」
「上班?!」对呀,今天星期一,她怎么忘了?
「要不然妳以为今天是星期几?动作快点,那张图我们得重新研究。」铁郧的语气转硬转强。
「重新研究?」她愕然地问道,「不行吗?」
「可以是可以,但仍跟我想象中差了一截,妳必须重新来过,这次我要完全不一样的味道。」铁郧瞇起眸说。
「不一样的味道?」这很难呢!
「妳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吗?」此刻的他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前,更加深了一股狂野男人味。
乐蒂看着这样的男人,不禁想象着昨夜他是怎么爱抚、亲吻着自己,那些朦胧如雾的画面已令她脑充血了,让她不敢想象如果真的想起所有,她会如何的无地自容、难以面对他?
「我当然相信,请你快出去吧!」这房间虽不小,但四处飘浮着他的气味,让她思绪又渐渐乱了。
「妳哟,全身上下都让我看透了,还害臊呀!」他摇头肆笑,但没再逼她,慵懒地退了出去。
夏乐蒂的小脸更加爆红,只好躲在房间慢吞吞地整理衣服,迟迟不敢走出房门,再面对他那张肆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