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瀚愤怒讥诮的扬起嘴角冷笑,守容在他的心目中根本不算什么绝色美女,她爱娇爱闹、满不讲理的大小姐脾气,让他避之犹恐不及,她唯一的好处就是她的父亲。
何志承,守容的父亲。柯家虽非家财万贯,但就凭着何志承在政界、商银两界的声望谁不让他三分、畏他三分呢?宗瀚看上守容,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可以做何志承的女婿,他可以纵横政商两界,他更可以「得岳朗峰的依赖和信任,进而获得岳氏企业。
而现在,居然发现他的弟弟也在追求守容,宗瀚为此大受震惊且不安了。从小,他就一直有着惶恐和不安,深怕他的所有被他这个锋芒毕露的弟弟给超越过去,所以用尽心机,终于把宗翔给挤出了岳氏。但,如果守容选择了宗翔,这一切的苦心不但白费了,而且更可能会把他多年辛苦打下的江山一并奉送给他。
宗瀚坐立不安,越想越有这个可能,他平日的镇静斯文已不复见,此刻他英俊的五官上满是冷酷的狰狞与危险的目光。
「总经理,你要的资料已经收齐了,请你点收一下吧!」门开处,走进了一位侦探杜的私家探员。
「好,放着吧!」宗瀚简短的命今着,当私家侦探要退出之前,他又叫住了,「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们去办,帮我调查一个人,他叫岳宗翔,是我的弟弟,我要知道他的一切举动,包括日常生活,所有的事都要向我报告。」
「是。」这侦探微觉奇怪,哪有人去调查自己的亲弟弟的,但他也不便多说什么,只把疑问放在心底。
宗瀚犀利而快速地翻着桌上的数据,直到翻完这厚厚的报告,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微凝思了一会儿,拿起桌上的话筒,便拨了通电话。
「喂,柯伯伯吗?是我宗瀚,柯伯伯最近有空吗?我想邀请柯伯伯和守容一块出来打球。」
「哈哈哈,柯伯伯老了,不中用了,哪里可以像你们年轻人一样乱蹦乱跳的呢?你们还是自己去玩吧!」何志承爽朗的笑声经由话筒传了过来。
「柯伯伯,您太客气了,您还正值人生的黄金时期,怎么能算老了呢?常听守容说,您的高尔夫球打得很棒,已经有了世界级的水准,怎么不让小侄见识见识呢?」
「你也打高尔夫球!怎么没听守容提起过呢?」一提起何志承的得意玩技,他所有的兴致都被挑了起来,和宗瀚在电话中热切的谈了起来,大有遇到知己的感觉。
等到宗瀚终于敲定这个切磋球技的约会后,他还是颇礼貌的寒暄几句才放下电话,他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的计划逐步实现,这才扬起一抹得意的笑,缓步的离开办公室。
躺在他办公桌上的,赫然是一份调查数据,上面记载的居然是何志承的一切隐私,包括他的生平、嗜好、日常生活,以及最最隐密的财产纪录。
@@@
中山北路七段尽头处的一栋高级别墅,今晚灯火通明且到处充满衣着华贵、上流杜会人士优雅的谈笑声。
:今天是守容二十四岁的生日,许多政商两界的人士都齐聚一堂,除了祝贺她外,当然还带有拉拢交情的意味在,但这其中有着不同心境的,就属岳明峰和张静文这对夫妻了,他们几乎是以看妇媳的眼光在看守容呢!
必玮一步人这外表看来金碧辉煌、拥有数百坪花园的白色透天别墅,顿感自己的寒碜及渺小。与守容同窗四年外加两年的友谊,她不是不知道她这个好友的富有,但知道总比不上亲眼看到的,看着这里的建筑与价值不菲的豪华摆饰,她才真正明白了她们之间的差距。
站在满室穿着高雅西服的绅士与衣着入时的淑女之中,必玮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这身冰蓝色及膝洋装,这已经是她衣橱裹最最高级的一件了,但处在这大厅里,她仍是不属于他们这一群。
「必玮,真高兴妳来陪我,唉,我都快被这些中年人烦死了啦!」守容突然出现在她身边,喃喃的抱怨着,一袭红黑相间的低胸晚礼服将她衬得是黑发浓密似墨,肌肤雪白胜雪。
「守容,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今天是这么大的场合,要不然……」她支吾了一下,没把话说完。
「要不然怎样?要不然妳就不来了是不是?我就知道妳会这么做,所以找才故意不告诉妳的。」守容不等地说完,便蛮横的接下去说。
「哦,原来妳是故意要看我出糗,好啊,看我怎么报复。」必玮顽皮的笑了,「有了,反正我最近手头不太方便,妳的生日礼物就无限期的欠着,等我有了钱再说。」
守容伸出了右手食指,慢条斯理的在眼前晃啊儿的,「不行不行,从没见过生日礼物可以赊帐的,妳人来了礼物就得来,可不许赖,否则我要把妳扣留下来,不准回家。」
「好啊,在这里吃妳的、住妳的,我乐得轻松。」说完一阵轻笑,趁着何志承带着一位父执辈朋友与守容寒暄之际,一转身似烟般溜掉了,只把守容恨得牙痒痒的,直在背后扯动嘴角做无声的威胁。
必玮悄悄地躲在厅中最不起眼的一隅,独享在喧哗吵闹中只属于她一人的孤独,她满心的懊悔,她实在不应该来的,这个华丽灿烂的上流世界本来就没有她立足的余地,她又何必来凑这热闹呢?
地幽怨的轻叹着,晶亮有神的双眸四处游盼着,只希望见到宗翔的出现,他上回黯然的离去,教她好生难过,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宗瀚在一旁斯文的开了口,「严小姐,我是岳宗瀚,守容怕妳太孤单了,所以要我来陪妳的。」
必玮收回袖游的目光,转而注视这身穿深黑色西装的男士,他很帅,甚至比宗翔还俊美,脸上那副钨丝金框的眼镜更添了一丝书卷气,此刻的他虽有礼却疏远。
必玮温和的对他笑着:「岳先生,我们虽是第一次见面,但我已是久闻大名了,我早就想见你的庐山真面目了,如今,果然如愿以偿。」
奇怪,宗瀚对这一类寒暄的话早已听得多了,但从这清灵秀气的女子口中说出,他却觉得竟然有些飘飘然的,「哦,是吗?我也知道妳是守容的好朋友,在大学时形影不离的。」
必玮顺着他的话题,言不及义的聊了一些,她的目光却始终在搜寻着那个人。
幕然间,她的双颊绯红,黑白分明、炯炯有神的双眸紧紧锁住了那位正从门外走进,身着浅灰色休闲服,满脸豪放不羁却又潇洒自如的男子,满室西装革履的绅士都还不及他那身随意的穿著来得俊逸突出。
必玮这才惊觉到宗翔的不平凡,他浑身上下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与王者风范,是多令人感到渺小与卑微,他的一举一动、他的举手投足、他的架势,乃至于他得体的应对,在这群同是上流世界的人群中,俨然是个显赫而尊贵的王者。
宗瀚也在他弟弟进来之时,注意到他的出现了,但他只是态度优闲、好整以暇的看着宗翔,彷佛一切都已胸有成竹了。只是他注意到了必玮这一连串不平常的举动,她殷红的脸颊、急促的呼吸,及那双炽热温柔的目光,他蓦然明白了,必玮爱着宗翔,而宗翔呢?他显然是不知道的。
宗翔略微观看了一下,便笑意盈盈的走向了守容站的位置,和她热切的攀谈着,并没有注意到那双炽热温柔的眼神。
望着自己暗恋的人竟毫不犹豫的走向守容,必玮的双手绞扭到自己感觉「疼」
的地步,她动人的眼押也渗入了晶莹眩目的泪光。必玮紧咬着下唇,强迫自己正视这个事实,他们是多么地出色且相配的一对啊,自己实在是人痴心妄想了。
宗瀚冷眼旁观着这个女子,越看就越觉得不忍,他取了一杯香槟酒,「严小姐,喝杯酒吧!」
必玮一接过来,便毫不犹豫仰头一灌,引来一阵急促的咳嗽。
「别急别急,慢慢来。」宗瀚温柔的帮她轻拍背部,顺手取走了酒杯。
必玮向他虚弱的笑着,「你已经知道了?」
宗瀚一沉吟,便点头说:「是的。」
「你可要帮我保守秘密哦,这事除了你以外,就没人知道了,连守容也不能说。」必玮苍白着脸,要他做下承诺。
宗瀚见她娇羞柔弱的模样,心中也不禁一动,满怀柔情渐生,在他的生命中,何曾见过这种矜持羞涩却又清灵可人的女人?而现在,她不胜柔弱的站在这厅中,满眼的孤寂萧瑟撼动了他,使他不禁想揽住她纤细的肩膀,保护她不受一切风霜雪雨的侵害。
但他毕竟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今晚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候,不能在这个时候被这种奇异的感情打动,他沉声的说:「好的,妳可以相信我,我不会告诉其它人的,但,妳连宗翔也要瞒着吗?」
必玮又咬着下唇,颤抖的说:「是的,特别是他。」
「好吧,尊重妳的意思。」宗瀚沉吟了一下,「这样吧,妳来了那么久,晚餐一定没有吃,我去帮妳拿点点心好吗?」
「不,我想回家了,这里并不适合我。」必玮凄凉的笑了一下,牵动了宗瀚的心弦,却也惹来了厅中最出色耀眼男女的注目,但她浑然不觉周遭奇异的变化,她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这是为什么?难道妳是为了他?」宗瀚体贴的把自己手中的酒递给了她。
必玮接过手来,就一口一口尝着这杯酒,只觉得打从心底尝到了这酒的苦涩,「你也看得出来,我和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交集,也不属于这里,若不是因为守容的关系,我可能一辈子也进不来这种地方。」
宗瀚的心满是怜惜,「谁说的?现在这个社会还有什么门户之见吗?我不相信妳已经是当老师的人了,观念还那么陈旧迂腐。」
必玮觉得醺醺然,她的酒量一向不好,她虚弱的笑了一下,「事实就是事实,改变不了的,满厅的人,若不是认识你,还有谁会来关心我、陪陪我呢?」
「这还不简单,我带你去认识他们,不就得了?」宗瀚欲带领她走向人群,却见她脚步瞒珊,步履不稳,他忙环住她的纤腰,温柔地把她扶到最近的沙发,殷勤的探问着。
宗翔和守容都各有所思的望向厅中的那隅,一个如玉树临风,温柔体贴,一个是娇羞妩媚,不胜柔弱,他俩的亲密熟稔自是不在话下。
满头雾水的宗翔竟自心底深处,莫名的扬起一丝纠结不安的情绪,彷佛他最珍视的某份瑰宝被人偷走了似的,他无法厘清那是个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他坐立难安,而心神大大的不宁了。
而守容则是闪动着敌意与困惑不解的眼光瞪规着严必玮,她第一次正规她挚友的魅力,却发现就连最冷静自持的宗瀚也会醉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情人的眼裹是容不下一拉沙子的,她打从心底怨恨起必玮来。
必玮一直是那么纤弱而不染风尘,对于看惯了环肥燕瘦的宗瀚会有多大的吸引力,守容心底是清楚得很,看着那原本应该属于她的温柔笑容再次显现出来,她再也忍受不住了,她朝着他们笔直的走了过去。
「宗瀚,我到处找不到你的身影,原来你躲在这里,今晚可是我们重要的日于,你怎么可以失踪呢?」她撒娇似的偎进宗瀚的怀里,丝毫不管旁人惊异的眼光。
宗瀚瞥了一眼窘迫不安的心玮,才淡淡的拂开守容停歇在他胸前的小手,「我在替妳尽地主之谊啊,妳不是怕她孤单,才叫我过来陪陪她的吗?何况她身体正不舒服呢!」
随后跟来的宗翔,看到守容和他大哥如此亲热,心里正不痛快,在听到必玮不舒服后,却不禁拢紧了那两道浓挺的双眉,「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妳的脸色真的很苍白呢!」
必玮本来只是些微昏眩,但在接触到宗翔温柔的眼光后,她直感到头晕目眩,几乎为他的关怀而落泪了,她笑得虚弱而娇柔,「没有什么,大概是不大习惯喝酒吧,我觉得有些头晕。」
「都怪我,早知道妳的酒量不好,我就不会给妳喝酒的。」宗瀚在一旁自责的「不,这怎么能怪妳呢?是我自己心情不好,才会喝得那么急。」必玮不大习惯成为那么多人的瞩目焦点,忙推辞着,「我已经没事了,真的,别在意我了,去招呼别的客人吧。守容,今天可是妳的生日宴会,别为了我而冷落了其它为妳而来的客人哪。」
守容巴不得她说这么一句话,「既然妳没事了,那就不陪妳了,那餐桌上有吃的、喝的,妳需要什么,自己动手吧。」她亲热的挽起宗瀚的手臂,对他的皱眉视若无睹,「宗瀚,过来嘛,时间已差不多了,你忘了我们要一起切蛋糕的吗?」
宗瀚点点头,对着宗翔投去颇有深意的眼光,才笑着对必玮说:「妳休息一会儿,待会再过来陪妳。」
必玮领首致意,低垂着头待那阵恼人的昏眩过去后,才抬起头来,宗瀚和守容早已走远了,成为众人围绕的对象了。她轻叹了一口气,想站起身来静悄悄地离去,这才发现原本宗瀚坐的位置早已被宗翔所取代了。
宗翔那若有所思却阴晴不定的大眼直勾勾的盯着她,「我没想到他们竟已如此亲密了,也没想到妳竟会对他产生了好感。」
他那不知所云却颇有深意的话,使必玮的心狂跳了一下,她整张脸都刷白了,为他的误解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愕然地张大她那双楚楚动人、黑白分明的眼眸回视着他。
宗翔见她这副不胜柔弱的模样,没来由的觉得心内大恸,他喃喃的说:「原来如此,我竟一直都不知道妳对宗瀚有好感,要不然我们三个也不用如此纠缠不清了。」
必玮那饱经风霜的心又再一次受到重创了,这是个什么样的混乱场面啊,她死命的摇着头,「不,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误会了,真的,我和宗瀚今天才认识,谈不上什么好感的。」
宗翔只是扯动嘴角,固执的相信自己所见,「妳不用解释了,我全明白,我了解我老哥的魅力非凡,所有认识他的女人没有不臣服在他的魅力之下。」
「宗翔,你真的误会了,他和守容……呃,今天……」必玮实在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守容和宗瀚的关系,偏偏他还要搅和,必玮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痛了。
「好了好了,我相信妳就是了嘛,妳不用那么激动,好好坐着休息吧!其实喜欢一个人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用不着那么紧张的怕人知道。」宗翔佯装不在意的耸耸肩,其实他也不能理解自己没来由心痛的事实。
他页是个大傻瓜,必玮在心里狂喊,其实我真正爱的人是你啊,可惜她终究还是没把它说出来。就在两人各有所思的情况下,大厅突然一阵静默,只听到柯志承豪迈的笑声传来。
「今天真是感谢各位的光临,使得敝宅增色不少,特别今天是小女守容二十四岁的生日,又是小女与岳家大公于岳宗瀚的订婚喜宴,各位的光临参与,更是意义非凡,让他们这对有情人能在各位的见证与祝福下白首偕老,永结同心……」
宗翔简直不敢相信这事,他的父母和柯志承等人都笑意盈盈的望着宗瀚和守容交换订婚戒指,然后互相拥抱交换深情的一吻,他阴沉愤怒的神色,终于在满室恭贺声响之时爆发了,他不顾众人的惊愕,大步走向前去,拉开了相互拥抱约两人。
「守容,这是为什么?妳不是喜欢我的吗?为什么和他订了婚?」
围观的众人都被他的举动吓呆了,岳明峰夫妇更是震愕,他们没想到这个小儿子也爱上了守容。
守容虽也被他愤怒的脸色吓住了,但马上镇静下来,她笑说:「没错,我是说边我喜欢你,但我爱的人是宗瀚,我有说过我爱你吗?没有,从头至尾都是你主动,我只是没拒绝罢了。」
宗翔眼中闪耀出两簇危险愤怒的火花,「难道妳从前的甜言蜜语全是骗人的?」
「那倒也不假,我的确是很喜欢和你在一起,你会陪我玩、陪我笑,但这些并不是爱啊!」守容柔声的说:「我们交往之时,你不是也早就知道我和宗瀚有来往了吗?你为何不祝福我们呢?」
「我到底哪一点比不上他?我要你亲口对我说。」宗翔上前一步,捉住了守容的右手,固执的要知道答案。
守容柳眉上扬,「你真要听,我就告诉你。我一直不了解你,我不明白你为何甘愿放弃在岳氏的工作,而宁可去和盖房于的工人敲敲打打;我更不明白你为何不能像宗瀚一样,按部就班的帮助你父亲完成跨国企业的梦想。你老是那么叛逆,那么孤傲,我实在没有信心和没有前途、没有未来的你共度今生,你听明白了吗?」
围观的众人立刻兴起一阵议论,嗡嗡之声四起,宗翔满脸苍白却神情执拗的盯着她,「妳真的这么认为?在妳的眼中,我只是这样的人?」
守容的手部被他捏痛了,她皱眉的说:「是你要我说的,我也不想这样,我本以为我们可以好聚好散的,是你自取其辱。」
宗翔沉痛的点点头,却仍然瞪砚着她,眼中已没有迷恋,取而代之的全是冰冷的愤怒与阴鸷的痛心。
宗瀚走上前劝着他,「宗翔,别在这里闹,大家都不好看。」
宗翔冷静的看了宗瀚、守容一眼,蓦然间他松开了手,宛如被烫到一般的快速,他鄙夷的看着他们俩,「的确,我是该走了,恭喜你们了,有情人终成眷属。」
他无视于满室错愕惊讶而议论纷纷的人们,铁青着脸仓皇的逃出了这个大厅。
必玮在他起身之时,就毫不迟疑的尾随而去,留下了满室的喧哗和这群不解的人们。
而她的一举一动全看在宗瀚眼里,他有些恼怒,这一切的计划全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他没算到必玮的出现,更没想过,自己竟对她柔弱无助的娇美产生了难解的眷恋,他低声的记咒着:「这该死的一切!」
@@@
宗翔发了狂的开着车在台北市的大小街道上来回奔驰着,他早已依稀明白了守容并不适合他,但守容刚才的那番话,实在伤他伤得太深、太重了。
坐在他身旁的心玮,早已因昏眩而感到胃裹阵阵涌起的酸液,但她还是强忍着,只因她知道他需要发泄,所以她也静默不语,紧紧咬着下唇。
许久以后,宗翔终于停下车来,炯炯有神的凝视着她,「妳为什么要跟来?妳不和他们一起庆祝吗?哦,对了,妳暗恋着宗瀚,所以妳忍受不了他的订婚,是吗?」
必玮为他残酷的话刺伤了,她泫然饮泣,却依然柔柔的开了口,「不是的,我跟来是因为我关心你啊,和宗瀚或是其它人都没有任何的关系。」
宗翔满心的愤怒与阴霾直想找人发泄,他故意忽视必玮的柔情,声音嘶哑且危险,「妳同情我?妳也和他们一样,认为我什么都比不上宗瀚,我只能一辈子站在他背后看着他的成功、看着他的荣耀,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你只是不愿去和他比、和他争,真要学商,你的能力绝不会输给他的,你只是不愿意伤害他而已。」必玮急着想找回他的自信心,竟什么也顾不得了,「我一直那么的喜欢你,你有理想、有感情,你对自己是那么有自信,那么了解自己想做什么、要做什么,你绝不是守容所讲的那样啊!」
宗翔望着她娇艳殷红的脸,不禁为她这番话感动,但他却不敢相信,满脸揶揄讽刺的笑着,「妳可真是用心良苦啊,连这种口是心非、今天说了,明天就忘得一乾二净的话都说得出来,只可惜妳的一片好意全白费了,我根本不喜欢妳,也不会爱上妳。」
必玮脸上的血色顿时褪去,只剩下了一片惨白,她颤抖着身躯,「妳不相信就算了,只要你这样想能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那就这样吧,我无所谓。」她已经赔上了她的爱情与自尊,再给他羞辱几句,她也不在乎了。
宗翔紧咬着牙根,望着她凄美哀绝的容颜,却无心怜惜,此刻的他,只想把他满心的痛楚全倾倒在他人的身上,对必玮的每一个字他都扭曲成另外的意思,「妳又何苦来陪我呢?妳不去向宗瀚倾吐妳的爱意、妳的衷曲,却要来找我这个每个人都轻视的弟弟,对妳有什么好处呢?就算位高权尊、享尽富裕生活的他娶了守容,妳还是可以做他的红颜知己啊!」
「咱!」必玮终于再也忍受不了他的冷嘲热讽,挥了他一巴掌,但等到这一声轻脆的巴掌声响起之后,她却愣住了,她竟然在他满心伤痛的时刻又给了他致命的一击。
其实宗翔话说出口之后,即已后悔了自己的冲动与残酷,但她的一巴掌,却引发了他的怒火。他无视于必玮满脸的愧意与盈然饮泣的双眸,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猛然一带,使她跌进自己的怀抱后,又伸手定住了她扭动的头,他低下头便吻上了她冰凉柔软的红唇。
这原本只是惩罚与短暂的一吻,但在接触到地无比羞涩娇柔的反应时,他满腔怒火全都消失了,他情不自禁的辗转吸取她的甜蜜,陷入她的柔情之中,浑然忘了守容闪电订婚对他造成的打击。
而必玮也沉浸在这一吻的柔情蜜意中,毕竟她盼了那么久;不过这只是他的温柔对待而已,她昏眩于这一吻的激情甜蜜,竟不自觉的从眼角滑下两行情泪,流过她绯红的双颊,也震醒了沉醉其中的宗翔。
他条地推开了她,狼狈的收拾着自己血脉愤张的情绪,一边斜睨着她,俏脸羞红、泪光盈盈的倚在椅背上,实在令他怜惜莫名,但此刻的他只想到一个笨拙的说词,「对不起,我一时冲动,总之,对不起。」
他这种惊异莫名又后悔万分的态度大大的刺伤了她,她咬着略为肿胀的下唇,转身打开了车门,毫不留恋的冲了出去;宗翔大惊也跟着下车,快步追上她纤细柔弱的身影,只见她的脸庞已满是泪水。
「必玮,我真的很对不起,我自己心情不好,却对妳如此恶劣,请你原谅我。」
必玮惨白着脸,使尽全身的力量想要挣脱他的手,但他始终握得很紧,于是她失去控制的狂喊:「没人要我恨着你,是我下流,我犯贱,我自己跟了来,所以活该让你这样对我,我这么说你满意了吧!?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只求你离开我,我不想再见到你。」
宗翔心痛且内疚的拥她入怀,柔声的安慰着:「不要这样贬损妳自己,我不忍也心疼啊,我们今天情绪都不好,都有些失控,所以才会做出一些不应该做的事,我们讲和了好不好?」
必玮倚在他宽阔温暖的胸膛,贪婪的吸取着属于他男性的气息,止不住泪的一直低拉着,「都怪你,你的话太伤人,我实在忍受不住,认识你那么久了,从没见过你这样。」
「唉,别再说了,我们忘了今晚发生的一切吧!」宗翔温柔的为她拭干泪痕,他俊帅的脸庞已渐平静下来,看不出曾经有过感情风暴的痕迹。
必玮一双美目来回审视他平静的外表,及深遂的眼眸中是否还留有伤痛。「你呢?你能忘得了今晚所发生的一切吗?包括守容的订婚?」
宗翔喟然不语,只觉得今晚所发生的一切,他都需要花些时间好好的想想。守容对他来说,真有那么重要吗?为何必玮的每一句话都那边深刻的打动他内心深处最脆弱的一环?他真的需要时间好好厘清一下,他把必玮迭回家后,就一直在思考这个,以及他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