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守护生命与光明的神圣宝石——“王者之光”破碎了。
据传说,那是王国的继承人,在疯狂的残杀王宫中的所有人——包括自己的母亲、弟弟和未婚妻之后,将国王所掌管的“王者之光”打碎了,然后放火烧毁了王都。
没有人知道原因是什么,这一切都随着化为灰烬的王都而消失了,只留下被风化了的传说。
失去了“王者之光”,世界陷入了毁灭的边缘,没有了光明,无论动物和植物都无法生存,另外,被封印的魔物也挣脱禁缚,再次潜出为恶。
王国的人民除了要对抗黑暗。还要忍受魔物的侵害。幸好,王国里还有“贤者”的存在,给人们带来了一线生存的希望。
所谓“贤者”,就是具有魔法师血统的人。
魔法师学习魔法,能将自己的生命能源转换成光,照亮已失去光明的城池和土地,因此,具有这种能力的人就被人民尊奉为“贤者”。但是,这种以一个人的生命所转换成的光明,无法和“王者之光”的光明相较,只能照亮一小块的土地。是以,为了生存的需要,“贤者”成为王国不可或缺的存在。
于是,便以数十位贤者为中心,王国分裂为十七个小国。
而在小国与小国之间,为了争夺新的贤者所引发的无数纠纷,将王国带进千年的战乱历史。
因为每一个贤者的生命都是极为短暂的,他们将自己的一大半生命能源都转换成光源了,因此他们大都只能再活三十至五十年左右,比起王国的人民三百年左右的寿命,起码缩短了将近十倍。
然而贤者是十分不容易产生的,他们是王国的人民中非常稀少的一种种族,通常一千个人之中,才可能有一个贤者诞生,所以对王国的人民来说,贤者的存在,可以说是一种比同生命的“资源”。
因此,在以所有人的生命存亡为前题之下,一个人的意志是不被考虑的,所有的贤者,在出生后被发现有魔法师的资质后,就会被送往城中的神殿,被强迫学习一切魔法的知识。然后,在他们学成一切贤者所应具备的魔法之后,将会在就任仪式上,被强迫以生命发下魔法的誓言,终生为这个小国创造光明,如果违背誓言,将会丧失生命。
每个小国中,通常都会有一个到数位的贤者,而其中能力最强者,将会被推举为“大贤者”,拥有支配所有人的权力,只要他不懈怠制造光明的话,“大贤者”所拥有的权力,可以说已经超越城主了。
不过,严格说来,不只是“大贤者”,每一位就任贤者之人,都可享有一切比同城主的优越权利,虽然仍须服从“大贤者”的命令,然而人民仍会无条件供应他们一切最高的享受。
对于这种命运,有人不满,有人恐惧,有人憎恨,也有人接受,但他们从来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千年来,无数的贤者在无法明了他们自己内心的思想下就消逝了,然而,黑暗的世纪仍然持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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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一次,尤利杰斯。”
“是的,维克剑士长!”尤利杰斯恭身拔剑。
但见身影交错中,“铮、铮”的长剑交击,挥舞出两团如雪的银光。
这里是“阿斯拉”城——神圣王国“雷因利亚”分裂之后的十七个小王城之一。
而击剑中的那一位尤利杰斯·亚瑟安·西尔,便是“阿斯拉”城未来的“大贤者”的继任人选之一。
由于担任“贤者”之职,必须拥有比常人更加强健的精神和体魄,所以每一位“贤者”的继任人选,都必须接受严格的武术训练,如此一来,才能有更健康的身体,以期为各王城多加“拼命”几年。
最后一次双剑交击间,两道移动的人影同一时间停顿,两人相互瞪视片刻,然后双双大笑起来。
“真是太了不起了!尤利杰斯,我才只教了你一年。就已经赢不过你了!”维克剑士长接过一旁侍童递上来的湿毛巾,抹了一把汗,继续说道:“尤利杰斯,你的资质实在太棒了!如果你不是‘大贤者’的继任人选的话,你一定会成为王国最了不起的剑士!”
尤利杰斯默默一笑,算是接受了他的赞美。
尤利杰斯有着一头黑色的头发和银青色的眼睛,高挑的身材十分健壮,颇为英俊的脸上有一种刚毅的气质;在他银青色的双眼中,除了智慧之外,还有不妥协的意志与强烈的信心。
这时候,一个侍女打扮的少女,慌慌张张地朝这里奔来。
“咦!那不是你母亲的侍女贝伦吗?”维克剑士长先看见了她。
尤利杰斯闻言一震,立即回头。
贝伦已经发现他们了,一边跑一边叫道:“不好了!尤利杰斯少爷,夫人……夫人她……”
“母亲她怎么了?”尤利杰斯一把抓住贝伦。
贝伦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夫人——夫人她病危了!”
母亲——尤利杰斯在心里悲呼一声,半句话也不说的回头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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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城神殿西塔的一问房间里,有一位苍老的妇人正处于弥留之际。
尤利杰斯一头撞进房里,让房里的医疗长吓了一大跳。
尤利杰斯没有心情向他道歉了,他冲向床边,俯身探视床上的妇人。床上的老妇人气息奄奄,似乎连张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辛伯恩医疗长,母亲她……”尤利杰斯回头望向站在身后的医疗长。
辛伯恩黯然地摇摇头,说:“凯萨琳她年纪大了……”他以一声叹息做为语意的结尾。
似乎是听见尤利杰斯的声音,床上的老妇人精神一振,张开了眼睛。
“母亲——”尤利杰斯连忙在床边坐下。
“孩——孩子,你——回来了……”
“是的,母亲!”
凯萨琳喘息了一下,似乎就连说一句话,也要费上她好大的劲儿。
“孩子——原谅我!原谅我将——将你生成这样的血统——”她的声音断断续续,轻微得几乎听不见。
“母亲,请你振作一点,你会好起来的!”尤利杰斯嘴里虽然这样说,可是他明白这是谎话,母亲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了。
“孩子——”在这一瞬间,凯萨琳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自己的命运,要自己去掌握!”
她的声音断落,尤利杰斯等了许久,没有等到母亲的下一句话,直到辛伯恩的手拍在他的肩膀上。
尤利杰斯回过头,看见辛伯恩向他黯然摇头,他这才醒悟,在刚才的一瞬间,母亲的生命已经消逝了!
“再也没有什么能束缚我了……”注视着母亲了无生命的身体,尤利杰斯的低语几乎不可听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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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凯萨琳的葬礼之后,接着便是“阿斯拉”城“大贤者”的葬礼。
“阿斯拉”城上一任的“大贤者”在临终之前,指定了尤利杰斯做为他的继承者。于是,就在“大贤者”的葬礼结束的第二天,尤利杰斯将在祭典的神圣仪式中,正式接任“大贤者”的职位。
如今正是祭典的前夜祭,在微弱的灯火中,人民正在欢欣庆祝着。
“阿斯拉”的每一个人民都在心里念着;明天——就是明天,阿斯拉城将会有一位新任的“大贤者”了。
尤利杰斯站在西塔的窗口,望着下方祭典的灯光,在心里默默想着;明天!是的,就是明天,这“阿斯拉”王城,将成为我生命的牢笼了!
“尤利杰斯,今夜将是你住在这塔里的最后一天了。”罗迪大祭司对着形同被软禁在西塔里的尤利杰斯说道:“到了明天,你就正式成为‘阿斯拉’的大贤者了。”
望着塔外的尤利杰斯,并没有回应大祭司的话。
窗外,在仅有的微小范围的灯光之外,无尽的黑暗覆盖了整个大地。
身后传来罗迪大祭司开门离去的声音,尤利杰斯这才回过身来。
尤利杰斯走到门前的窗口张望了一下,确定没有人在之后,才拿出藏在床底下花了他半年的时问才搓成的绳索。
早在两年之前,这绳索便已完成了,可是他一直偷偷收藏在床底,始终没有拿出来使用。
如今,牵绊他的人已经不在了,他可以脱离这牢笼的束缚了!
他将绳索的一头系在床脚上,另一头则垂下窗口。
“抱歉了,罗迪大祭司。”尤利杰斯回头对着无人的房间说道:“我不可能成为这座王城的大贤者的!”
他利落地翻出窗口,然后消失在西塔的阴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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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之后,尤利杰斯出现在城外黑暗中,他已经成功地逃出了“阿斯拉”城。
现在,他正被无止尽的黑暗所包围。
此刻是深夜,也是贤者们休息的时候,所以城中除了点点的灯光之外,都是一片黑暗。
敛去了光明,整个“阿斯拉”城四周,只剩下贤者所张开的结界,以防止魔物的入侵。
没有人发现他的逃亡;他想;到了明天,“阿斯拉”城将陷入一片混乱中吧!
他的心里有一丝歉意,所以对着“阿斯拉”城作这样的告白,虽然这告白没有任何人能听见——
“阿斯拉的人民,我走了!没有了我,你们还会选出另一位大贤者的,然而对我来说,与其这样没有希望的挣扎下去,不如去找出这灾难的根源,设法解除这个困境才是!”
尤利杰斯望了望黑暗的彼方,心里很明白,离开光明的庇护是很危险的,随时都要面对魔物的侵袭、“阿斯拉”的追兵,甚至其他小国派出捕捉贤者的武士,可是他还是毅然地这么做了!
他不愿意自己的生命就在一日一日的绝望中流失了!
“所有灾难的根源在‘萨克雅’——只有找出王都‘萨克雅’,才有可能解救一切的灾难!”
他转身走人黑暗,不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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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杰斯很幸运。当他在茫茫然的黑暗中“瞎摸”了三天之后,终于遇上一队赶路的人群。
人群是一组商队,是在各个小国中穿城越市,进行各种交易的团体。
早在黑暗世纪之前,这种商队就已经存在了。如今,在分裂的国土上,商队的来往是更加必要了。因为每个地域所生产的物资都不相同,例如铜铁、食盐、煤炭等各种生活必须品。
某些小国缺少某种物资,这些都要靠商队的来往而流通。
不过,在长期陷入分裂状态的土地上,商队的任务,已进展到不只是单纯的货物交流而已。有时候,几个小国之间的争夺贤者而闹得很不愉快,这时商队的存在就显得愈发重要了,因为他们还附带有调解的任务。所以,各小国即使表面上不相往来,私底下还是缺少不了商队的交流。
另外,商队还附有人口流通的任务,例如犯人的逃亡、奴隶的买卖、妓女或舞者乐师的转移,甚至还包括贤者的贩买。
所以,担任商队的成员,可以说是王国中最危险的任务,因为在黑暗世纪中,他们要应付的可不只是盗贼的袭击,还有各王城主控者的算计,更可怕的还是隐藏在黑暗中的魔物,以及迷路。
因为除了十七座王城之外,便是无尽的黑暗世界,如果没有灯火,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因此,如果没有优秀的向导,倘若在黑暗中迷路,一旦水尽粮绝,就必须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或别人一个个的渴死、饿死,那真是比死亡更加恐怖的刑罚。
除了一位优秀的向导之外,商队的主人还必须在各城主间有点影响力,并且还要聘请多位剑术高超的剑士,还有魔法师,以护卫商队的安全。
在各个小国中,仅仅有几大商队拥有最坚强的实力。
“哈林商队”就是几个拥有强大实力的商队之一。
而尤利杰斯所遇到的,便是“哈林商队”。
除了魔法师的资质之外,尤利杰斯还拥有一身精绝的剑术以及搏击之术,所以商队的主人——菲力普·哈林收容了他。
当然,他隐瞒了自己具有魔法师血统以及是一位逃亡的“大贤者”的事实。
他自称是一位流浪的剑士,因为得罪了某一座城中的一位有势力的人,所以才逃亡出来。
菲力普相信了他的话,也没有多问。
因为这种事情,在这个时代早已是屡见不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