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竹睁开眸子,立刻紧紧抱住站在他面前的人。
孤竹逍遥任由泪竹搂着自己,久久之后。
“泪竹,你好点了么?”
见是孤竹逍遥,泪竹放开他,质问:“你怎么在这里?”
“是竹叶看你到晌午都没离开房间,她很担心想进来看看,又怕你生气,所以才派我过来。你脸色不太好,没事吧?”
进入泪竹的房内,孤竹逍遥立即为这清优雅致的环境而感到无比舒服,放眼,全是与竹子有关的饰品,没有如外头那般过多的华丽装饰,乃是一派如隐士般幽静。
蓦然,他觉的这华丽的房子与这间典雅的房间还挺像泪竹的表里不一。
泪竹起身背对孤竹逍遥说:“我没事,你可以出去了……”
都是昨日孤竹逍遥的话,才叫他想起过去的不愉快,即使是孤竹逍遥也不许看见他现在狼狈的神情。
“既然没事,就快点出来,竹叶很担心你。”语毕,孤竹逍遥识趣地离开。
听见门关上的声音,泪竹才吁了口气,难的他作梦了,梦的内容却不太好。
摊开自己的双手,手心上头竟隐隐泛着鲜红的颜色,那是村民的血……他永远、永远也消除不了。
毁去村子后的他,离开了人群,他不认为自己是妖,也当不成人,转而恨起自己的身分而找上妖魔相斗,对手愈强,他战的愈兴致高昂,以他自己的生命为赌注作为他发泄的途径。
直到遇上太云仙……他立誓不再杀人后,才重新又以“泪竹”为名。
“竹妖、泪竹……”
他身为妖,却又忘不了身为人的时候,孤竹逍遥没说错,他是孤僻乖张,才会离群索居。
被他最信任的人背叛……这伤痛太深、太深了。
这日黄昏,泪竹因为临时有事要外出,孤竹逍遥成了最佳看门的人。
就在他闲情逸致等候竹叶煮好午饭时,倏忽间,他眼前竟然出现一名秀发束在脑后,拥有清秀端丽五官的少女。
少女双手负后、腾空,足尖不沾地,气势冷傲,由她全身散发香气的特色观来,应是一只花妖。
“你是谁?”这名年轻男子见着自己出现,脸上竟没有一丝异色,叫太平诧异。
“在下孤竹逍遥,是来帮泪竹看顾房子,敢问姑娘是?”
“我是泪竹的朋友。”何时泪竹的屋子竟有人类走动了?
“泪竹有朋友?”既然泪竹有朋友,那为何排斥他?因为他是“人”?
太平抬高小巧的下颚回道:“当然,我是泪竹唯一的朋友。”太平脚尖落地,走近孤竹逍遥。
“你不怕我?”
“我晓的泪竹是妖,想必姑娘也是了。”
“算你有眼光,本姑娘是花妖。”竟然有人不怕她,真有趣!
“姑娘,你来晚一步,泪竹有事出门,我不晓的他何时会回来,你要等么?”
既能待在泪竹身边又知道他行踪,看来这名叫孤竹逍遥的男子的确认识泪竹。“你认识泪竹多久?”
“差不多一个月。”实际日子,他可不会去算。
太平试探性地问:“你与泪竹交情很不错?”
“应该。”
“怎么可能?”太平挑高柳眉,率直地脱口。
那个曾被人类背叛过的泪竹,怎会与人有来往?
百年前自己特意为他所找寻的这个地方,也是周围百里内未有人烟才让他喜欢上,如今不过短短一个月,泪竹怎可能对一名人类交心?
“姑娘为何这么说?”看来这只花妖应该挺熟识泪竹,否则怎会一副很了解他的态度,或许他可由花妖这边下手。
太平勾勾唇,可的意了。
“因为我与他交情好。”其实是她趁着泪竹不注意,偷偷看穿他的过去,才会知道,如此珍贵的消息,她不会轻易告诉他人。
“那姑娘可否告知逍遥。”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到不了手的东西,她向来愈爱,就好比泪竹的冷漠无情,她就偏爱对他好,只是泪竹一直没有友善响应,叫她很气馁。
“姑娘说的是,要不,交换条件可好?”
太平冷哼,鄙视地睨着孤竹逍遥,双手交叉置在胸前。“你不过区区一名人类,能有多大作为?”
“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有时候事情往往会出人意表。”
太平扬了抹艳丽的浅笑。“好,只要你能告诉我‘囹珠’下落,我就告诉你泪竹的过去。”
孤竹逍遥微微皱眉。这只花妖要找囹珠?
太平见他的神情,却以为他不知道,挑衅地说:“连‘囹珠’是什么都不知道,你拿什么条件跟我谈?”
“姑娘所说是不是一颗接近透明、豪无瑕疵,看上去颇有圣洁感觉的珠子?”
太平听了,表情时转变。
没错!蛇妖就是这样跟她形容囹珠的。原本她想从蛇妖身上再多探的一些消息,可惜蛇妖有意独占,她又打不过蛇妖,只好回来求助泪竹,看来连上苍都有意助她一臂之力,没想到孤竹逍遥竟然知情。
“没错,你说对了,快告诉我‘囹珠’在哪?”
“那么,请姑娘先告知逍遥有关泪竹过去吧?”
“你不怕我杀了你?”为的囹珠,太平才不在乎杀掉一名人类。
“我想以姑娘的能力必定能轻易取走逍遥的命,可是若杀了逍遥,姑娘,你要的消息就没了。”望着花妖尖锐的指尖停在自己的颈上,孤竹逍遥仍从容以对,就凭这点能力,想杀他,难矣。
太平收回手,她料想孤竹逍遥也不敢欺骗自己,便决定先说。
“三百多年前,泪竹他曾经认为自己是人,也跟人类相处在一起,数十年过去,村民发现他根本不会长大,恰巧那时村子里有人陆续死亡,他们便认定是泪竹的错,说他是妖。当时的泪竹还不认为自己是妖,因此在死在他最信任的村民手上,死在绝望之中……这就是我所知道的部分。”泪竹难的分心,她能看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
死在自己最信任的人手上?
那该是多么痛苦啊……
假若有天杀死他的是他最信任的太云仙,他也会绝望的。
孤竹逍遥合上眸子,不敢想象那种悲伤的情景。
“现在,轮到你说了。”
“姑娘所说的珠子,就在竹叶房里。”
“竹叶房里?”太平气的举高手,想杀了孤竹逍遥。“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我不晓的竹叶房里那颗珠子是泪竹为了竹叶……”
等等,经孤竹逍遥一提醒,太平才发觉竹叶的灵珠的确与蛇妖嘴里的囹珠极为相似,倘若是如此,那不就表示泪竹曾经把那颗世上绝无仅有、最宝贵的囹珠给轻易扔了??
“逍遥没说谎,信不信就看姑娘了。”他是不认为自己有说谎。
举高的手硬生生停在半空中,让孤竹逍遥这么说,逍遥想杀又不能杀。
毕竟泪竹会留他在此,肯定有所重视,再者,孤竹逍遥的确也没说错,都怪竹叶没事干嘛替珠子取一样的名字!
太平替自己找台阶下。“算了,看在泪竹的面子上,我不杀你……可恶!”察觉到逢厄的魔气靠近,她拧了拧眉。
近来,逢厄找她找的紧,一点也不给她喘息的空间,这下又的躲上好一阵子,下次要见到泪竹跟他说蛇妖的事不知是何月何日了。
“怎么了,姑娘?”
“孤竹逍遥,你转告泪竹,说蛇妖白虺知道‘囹珠’的下落,就跟他说是太平说的,记住了。”丢下话,太平匆匆离开。
同时间,孤竹逍遥也发觉有一股魔气骤然转向,大概是为追那只花妖吧!
“蛇妖白虺?”孤竹逍遥喃喃这个名字。
会是那只不知天高地厚,趁他满月时就妄想杀他,最后却负伤而逃的蛇妖么?
孤竹逍遥兀自陷入沉思中。
这只花妖拜托泪竹找囹珠,用意为何呢?
瞧她能力不高,难道是想藉由他本命内的妖气来助长?若真是如此,以这只花妖的修行根本无法承受过于强大的妖气灌入体内之后的冲击。
“你在想什么?”
孤竹逍遥回神才发现泪竹在他面前。
“没有。对了,刚刚有个叫太平的姑娘要我告诉你,说蛇妖白虺知道‘囹珠’的下落。”
“你见到太平了?”
“是啊,她来找你,但不巧,你刚好不在,她好象在躲避什么追赶似的,说完这些话后又迅速离去。”
“她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太平性格贪小利、乖僻,很容易就冲动,可没同他一样立誓不杀人。
孤竹逍遥摇了头。“没啊。泪竹,太平还说她是你唯一的朋友,那你不当我是朋友,是因为我是人的身分么?”
“我从来就没有朋友。”
“是么?嗯,知道你并非针对我,我好过多了。”听泪竹这样说,他心底的确舒坦极了。
“你在意我?”
“因为我喜欢你这个人……啊,说错了,应该说喜欢你这只妖才是。”
他本就没有七情六欲,很多感情都是他在这人间努力学到的,而他喜欢泪竹,就如同他喜欢太云仙、孤竹云檀和竹叶是一样的。
他不以为喜欢还要隐瞒在心底。
“喜欢?”
太平对他的在意是好奇,竹叶对他的在意是敬重,孤竹逍遥对他则是……喜欢?
“是啊,我喜欢你。”
“理由呢?”
“因为你的眸子。”孤竹逍遥迎上泪竹的双眸,诚挚地说。
“我的眸子?”他这双略带紫黑色光芒的眸子,有时候光凛凛一瞪,便能让胆子小的妖魔吓的逃窜,而孤竹逍遥竟说他喜欢?
“是啊,不过也不只你的眸子,基本上,对于我不喜欢的,我也不会想跟他在一起,所以说我们之所以会相聚,必定有其缘分,难道不该珍惜么?”
他看过不少懂的掩饰的妖魔,在他们的五官表情上绝对看不出任何异状,可是眼神却骗不过他,无论是好是坏,统统会反映在眼神上头,欺瞒不了。
泪竹外表纵然无情,他却清楚瞧见隐藏在他锐利眸子底下的温柔与……渴求,可惜他还不了解泪竹渴求什么,要不然假若能帮他完成心愿,应该能让他对自己改观。
他喜欢泪竹尚有一个理由便是他对泪竹会有过去那样的遭遇感到心疼。被自己信任的人所杀,真的会令人绝望地犹如坠入万丈深渊。
他猜测或许正是这件事情影响了泪竹,既然会叫他想了几百年依然想不透,那伤必定比他们这些旁人所能体会的更痛上好几倍,他可不以为自己能劝的了他。
泪竹情不自禁上前搂住孤竹逍遥。
那一瞬间的触碰,又让他感受到了人类的温暖。
妖没有体温,若想保持身体的微温,就必须靠吸取生灵的气。
为了不让村人发觉他的异状,他时时都很谨慎,唯独长不大的事情定无法控制的,他一直认定自己是人,直到后来……才清楚自己根本不是人。
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妖的时候,是在他杀了全村后。
他不后悔、不会后悔!但偶尔想到这件事时,他的胸口会不自主地疼起来。
“泪竹,你好冰。”孤竹逍遥不能理解泪竹抱着自己的原因,却没有阻止。
“妖跟人的最大不同点就是没有体温。”感情上的爱恨嗔痴无一不缺,也会有感觉、会累、会痛、会哭、会笑,偏偏,体温是外在最大的败笔。
“这我倒是没有发现。”他以前也不是人,自然不会留心。
“你愿意分一点温暖给我么?”
“怎么分?”
“放心,我不会害你。”不同于过去的偷取行为,而是有人愿意说要给他,更是他头一次主动跟人要温暖。
“我知道……嗯,请手下留情,别拿太多走。”
泪竹双手往上移圈住孤竹逍遥的颈子,须臾,一股热气缓缓经由他指尖、掌心流入他全身内,他的身体开始温热起来,相隔四百多年,他的身体再度有了暖意。
泪竹满足地吁了一口长长的气,暖流由头顶至脚底,有一种宛若新生的喜悦充塞他胸膛。
“你……拿的太多了……”孤竹逍遥则因为被取走过多的精气而慢慢昏厥在泪竹怀中。
“孤竹逍遥,逍遥……”泪的呢喃着孤竹逍遥的名,一手扶着他,一手将他散落在脸颊旁的发丝轻轻拨开。
回想曾死过一次后的他,那时好战成性,追逐的是胜利的快感,后来因为太云仙的一番话才叫他静心思考。
究竟在这样的无谓杀戮中,他真正求的到底是什么?
可惜想了一百多年,仍苦思不到答案,直到今日才终于了解自己想要什么了。
过去每杀一只妖魔,除了胜利,他更能暂时平静一阵子,但那种残忍后的平静并不是他真正想求的,他要的是一份永恒、诚挚的感情。
打从心底,永远不变……
就如同当初师父那样,信任、了解并能完全包容他,全然不计较他的身分为何。
那才是他希冀已久的愿望。
他要孤竹逍遥的陪伴,永远、永远都不想失去他。
晚风送、心不定,月色莹、情初动。
泪泪情意,愁上愁。
斑痕落,更流一丝秋末岁寒冬。
往昔不见,独留孤影任漂流。
“主子!”
泪竹出去寻蛇妖白虺未果,刚回来就看见竹叶笑脸盈盈。
“怎么了?”难的她主动在门前等他,大概是有事。
“逍遥说要带竹叶去见识陆竹镇特有七夕夜会,竹叶可不可以去?”竹叶已经高兴地开始在泪竹周围打转起来。
“七夕夜会是什么?”
“就是庆祝天上牛郎织女一年一度相会的特别日子,他们正情人却因为天帝的阻挠……”竹叶把刚刚逍遥告诉它的内容,再转述一遍给主子听。
主子,竹叶很想去看看。可以么?可以么?”竹叶眼睛睁的好大,眸底星光点点,满是期盼。
“放心,我会保护她。”孤竹逍遥怕竹叶一个恳求不够力,也亲自来游说。
“你们是情人么?”他审视的目光落在孤竹逍遥身上。
“是谁规定情人才能去,我们去沾沾喜气也好。竹叶,对不对?”
竹叶朗声道:“对。主子,竹叶可以去么?”她侧着头,一副小可怜样。
“你们去吧。”
“太好了,嗯,主子,你要不要一块去?”
“不了。”连日来的东奔西走,他有些倦。
“泪竹,你不愿意一块去?我真怕自己一人保护不了竹叶呢。”见泪竹不去,他偏要拐他去,这竹妖将自己封闭太久了。
竹叶赶紧扯扯孤竹逍遥的衣袖,小声道:“逍遥,你别这样说,要不然主子又不给去了。”
泪竹毋须注意,也能听见那些‘交头接耳’的音量。“竹叶,我已说让你去,不会反悔。”
“那主子你不去么?”竹叶双眸写着殷殷期盼。
“好吧。”
织女扬袖,耀耀如芒,彼岸牛郎,思念如星。
平日清幽的庙宇,今日树上垂满红线。
街上尽是情侣双双对对,不过也有全家一块出游的,因此孤竹逍遥他们的出现也没有过分醒目。
“瞧,那地上一团红色的细线,便是我们陆竹镇的特有习俗……牵红线,只给没情人的人来尝试,据说相当灵验,因此每年七夕这天慕名而来的人超过上万名。
方法很简单,戌时一到,以庙门为界,自己选一边站,然后捡一条红线慢慢往自己拉近,红线一端就有可能就是你今生注定的姻缘了。假如没牵到,原因有两种,一是你的姻缘不到,二是你可能没姻缘。”孤竹逍遥领着两只妖慢慢融入人群里。
“姻缘啊!”竹叶的表情登时受到牵红线的吸引而停下脚步。“主子、逍遥,酉时末,我们再来牵牵看好不好?”听完竹叶所说的故事,她好羡慕牛郎织女的爱情。
孤竹逍遥不忍竹叶失望,遂而答应。
“我不信这个。”
下界里,仅人类有姻缘,其它者,并无姻缘可说。泪竹也不愿见竹叶失望,并不打算把这源由告诉她,只是淡淡拒绝。
“不愿试试看么?”孤竹逍遥双手环胸。
“没这必要。”
竹叶早已由地上取了三条红线。“主子,既然有来,我们不试岂不对不起牛郎织女的美意了。请你们各挑一条。”竹叶非常坚持,将三条红线摊在双掌心上,先让他们两人选择。
孤竹逍遥笑笑地拿了一条,泪竹沉下脸色跟进。
“太好了,预祝主子与逍遥的姻缘都能在今晚找到。”竹叶笑的好不开心,兴奋地跑开一点,找了个位子开始期待。
“别带坏竹叶,她很单纯。”为了一条破红线,竹叶竟敢命令他,真叫他错愕。
“竹叶有她的主张,是你保护过度。”
说他保护过度……“你曾有那种害怕会失去最重要东西的感觉么?”
“谁没有呢?但照样的吃、的睡,日子一样往前,就算忘不了,那感觉必定也会淡去,对吧?”
淡去……倘若能淡去,他也不会是如今这副模样。
“一点点都忘不了。假如我真的爱上、真的恨着,永远也忘不了,就好比我似乎是喜欢上……”
戌时一到,泪竹未竟的话,被开始骚动的人群声淹没。
每个人小心翼翼把手上的红线往自己拉近,然后顺着红线慢慢往前走,泪竹与孤竹逍遥比肩站着,盯着周边动作一致的人。
地上的红线纠来缠去的紧紧绕着,看似无尽,然而所有牵着红线的人皆仔细又诚恳的期盼红线另一端会是将要伴自己一生的情人。
红线绕呀绕、缠啊缠的,看清结果后,有人发出喜悦之声,有人无比感叹,眼见一对对有情人牵着红线逐渐离开后,冷眼旁观的两人却是动也未动站在原地。
“愚蠢。”泪竹早扔下红线。
“入乡随俗,试试也不会如何。”
“妖注定没姻缘。”
“那你不会替自己牵姻缘么?若是像你这般被动,我想就算是月老下凡,也无用武之地。”
“你自己呢?”泪竹见孤竹逍遥只是拎着红线,似乎也没打算觅他的姻缘。
“我?我是不可能会有的。”他是‘囹珠’,不是人类,也不会有姻缘。
“何解?”
“我不打算成婚,何需姻缘?”
竹叶拿着手上的红线跑向他们。“主子、逍遥,我的红线轻易就拉过来了,看来是没有姻缘了。你们呢?”
“我跟你主子好象也是呢。”
“逍遥,你根本没拉。”竹叶看着地上动也没动的红线说。
“假使我有姻缘,就算我不拉,也会有人把我拉过去,既然什么动静也没,就表示我也一样。同理,你主子亦是。”
竹叶露出好不失望的表情。“没想到我们三个都没有。”
“明年还有机会。”孤竹逍遥安慰她。
“说的也是,对了,刚才有人说,就算没牵到姻缘,也要把手上的红线带走,保存一年,好让月老知道你尚未有姻缘。”
孤竹逍遥认份地把红线用力往回扯,这一扯才让他看见他手上红线的另一头竟然在泪竹脚边……他诧异地抬眼刚巧迎上泛着同样目光的泪竹。
怎么可能是泪竹?
“主子,你的红线呢?”待竹叶看见地上的景象后,她简直不敢相信。
主子与逍遥的红线竟然是同一条??
“咦……嗄……唉呀!好奇怪喔!三条红线明明是在这边拿的,怎么会拿到同一条红线呢?怪哉。”牵红线的地方分成两个地方,怎会发生这种事?竹叶直呼不可思议。
“我想可能是因为不小心放错边,才会失误。”这是孤竹逍遥唯一能想到的合理解释。
竹叶天真笑了笑,另有不同看法。“逍遥,既然你说‘牵红线’很灵验,那这应该也算是姻缘吧。你跟主子在一起也不错啊。”
她早就发觉主子对逍遥很不一样了,就算是以前经常来的太平,她也没见主子有对她好过,她就在猜主子必定是喜欢上逍遥。
若是逍遥陪着他们生活,也不错呢,她已经开始期待了说。
在泪竹的认知中,妖不会有姻缘,可这条红线却牵起他与孤竹逍遥……就算没姻缘他亦不介意,他只在意陪在他身边的是谁。
泪竹拾起地上的红线,走近孤竹逍遥。
孤竹逍遥扔掉手中的红线。“别听竹叶乱说,是他们忙中有错罢了,反正你也不信不是么?”经竹叶这么乱说,更使的气氛有些僵,他也不知怎么转圜。
“不能是我么?”他一双细长的紫黑眸子瞅着孤竹逍遥,温柔极了。
听明白泪竹的意思,那,孤竹逍遥心跳异常猛烈,心底逐渐泛起异样的感觉。
泪竹为何要这么问?
“呃……我们两个都是男人,怎能算数?”他的对象竟是泪竹,真是太诡异,他俩是最不可能有姻缘的,居然凑在一块?
“妖对男女之别的认知本来就没有你们人类来的清楚分明,而且你不是说想太多不见的好。”已经喜欢上孤竹逍遥,他根本不想隐瞒。
竟拿他的话回敬!高招。
“这只是个小游戏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
“可是,逍遥,你说很灵验啊。”竹叶插嘴道。
竹叶,你就别在一旁捣乱了。
“泪竹,你是妖、我是人,不可能的!”
孤竹逍遥以最恰当的理由断然将他们的界线划清。他接近泪竹,纯粹是要跟他作朋友,好推翻仙与妖不能和平相处,并无其它念头。
“你会介意我是妖?”就他对孤竹逍遥的认识,不以为他真的在意自己是妖的身分。
“泪竹,我只想跟你当朋友而已,假如你不反对,我们可以当一对知心好友。”问题不是出自泪竹,而是在他身上。
“我不需要朋友。”泪竹依然坚定自己的原则,斩钉截铁道。
对他而言,朋友就如同背叛他的村民,根本不需要。
他要的是一个能真心喜欢他,又愿意陪在他身边的人,他相信孤竹逍遥必定足以胜任,因为他够了解他、信任他并会包容他。
泪竹那异常笃定的神情叫他无法反驳。
“……总之、总之,我跟你除了朋友,再无其它可能,不必再谈了。竹叶,我们回去。”孤竹逍遥抓住竹叶的手匆忙离去。
“既然你发觉了,我更不会让你逃开。”泪竹微微噙笑。
“逍遥,你不喜欢主子么?”
走了一段距离,竹叶好奇地问。
“竹叶,你别闹了。”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他的头真痛。
“没闹啊,我感觉的出来主子喜欢你。”
“你是哪里感觉到?”他只觉的泪竹对他渐渐改观了,但喜欢……有么?
“我跟在主子身边少说也有将近百年了,这段时间,我可不曾见主子有对谁像对你这么亲近过,所以……”
孤竹逍遥边走边打断她的话。“敢问你这将近百年内见过几次外人呢?”
竹叶皱皱眉头,认真的计算起来。
“除了太平,就是逍遥你啦……”
就两个?
“逍遥,不是啦,我是想说主子对你真的很好,那一个月里,主子都因为期待你的来临而开心,送你离开后又跟着安静下来。而且啊,我经常都看见主子站在远远的地方望着你若有所思呢!所以我敢保证主子是真的喜欢你。”
“竹叶,不是我说你,你的感觉实在是……”
孤竹逍遥骤然停下脚步回身,才想数落竹叶一番,没想到却被一抹突如其来的翠绿身影给劫走。
竹叶眨眨眼,望着身旁空无一人,她狐疑地搔搔脸蛋。
“刚刚好象有看见主子的衣服……逍遥是被主子带走了么?”
还有,主子跟逍遥都不见了,她又不会破解主子的法术,怎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