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了?
深瞳中顿时有欣喜洋溢而出。视线本能地望向客厅方向,却在触到沙发上的那一幕时,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气。
一向都是端坐在沙发靠窗位置的她正侧卧在沙发上,身上穿着一件他从未见过的紫色丝绸睡裙,由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恰巧能看到她那双线条曼妙的长腿。只是裙摆的尺寸远远出乎他的意料,他甚至只要稍稍移一下角度就能窥到更多。连忙收回视线。再看时,视线直接跃过那段令他心辕意马的诱人春光,而径直落在了她秀丽的睡容上,看来她是等自己等得累了,所以才会在沙发上便睡着了。
沙发上的人似乎睡得有些不舒服,侧了侧身子的同时挡在胸前的手臂垂落到地上,胸前那被蕾丝掩着的诱人风情立刻若隐若现。
何念不得不尴尬地转开视线,平静的心绪却因为这些“意外”而开始波动起来。天气似乎猛地躁热起来,他想开窗让室内的空气流通一下,眼神却由窗户移向窗旁的她。她那丰润的唇微启着,如同等人采摘的成熟果实般诱人。何念不由想起了那一夜,他吻上的正是这张唇,那甜美而柔软的味道让他有想再次吻上的冲动。
“你在干什么?”强制自己恢复理智的人用力地甩了甩头,双手抵着太阳穴,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总算克制住心底那些在探头的邪恶念头。
“洗澡。洗澡。洗完澡早点睡。”他边催眠着自己边走进了浴室。
哗哗的水声持续十分钟之后停了下来。换上T恤和宽松运动裤的何念走出浴室后,远远看了眼沙发上那个婀娜的身影,转身走入房间。出来时,手中掸了条薄毯。
他蹑手蹑脚走到她面前,正准备轻轻为她盖上毯子,她却忽然睁开了双眼。
“吵醒你了?”他柔声问着,眼中含着溺爱的温柔。
她望着他,褪去漠然的双眼中有着懵懂的美丽。
“我口好渴。”她抿着嘴,眼神无辜。
那样的眼神让何念心弦猛然一动,生出想紧紧拥着她的冲动来。
“我去帮你倒水。”他起身,与其说是帮她倒水,不如说是想逃离。
“何念。”
伴着一声轻柔的唤,何念只觉得背后被一个柔软的身体紧紧地贴上,一双藤蔓般的双手穿过他双臂,将他柔柔地圈起。
“岁岁?”他无措地唤着她的名,她的反常让他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背部的曲线。
她却并没有就此作罢的意思,一个移身挪到了他面前,双手仍紧紧环着他的腰,仰望他的双眸闪着醉人的柔媚。
何念僵直地立在原地,不断克制着想将她紧紧拥入怀里的冲动,“岁岁,你到底在玩什么?”
她看着他,没有出声,在他后腰交握的双手却渐渐松开,双手贴着他腰间的肌肤缓缓移动着,直到快移到正前方时,双手猛地探入他宽松的裤身内。
“不要再胡闹了。”他及时拽住她不安分的双手,微哑的声音中有着竭力的克制。
“何念。”她唤着他的名字,没了冷漠淡然的嗓音透着销魂的甜美,润泽的红唇轻轻擦过他的耳际,“请你像你说的那样。爱我。”
趁着他失神的片刻,那双皓腕轻易挣扎桎梏深深地探入他身下。
何念一声闷吭之后,双瞳内猛然蹿起的欲火混沌了原本的清澈,“你再不停下就没有停止的可能了。”
她再次踮脚,舌间触上他喉间那起伏的突起,“那就不要停。”
当她放平脚跟时,紫色的睡裙像是最识趣的看客知道是时候退场了一般,沿着她光洁的肌肤一路滑下,最后安静地蜷在她脚边。
深色的瞳内映着美得那样诱人的她,心底最邪恶的念头被她挑逗而出,所有的理智在她那魔鬼舞动着的十指间像是被热火煎熬着的黄油,一点一滴融化开来,直至完全消失。
一双始终试图制止她的手终于放弃了挣扎,紧紧地将她箍住,那样用力地将她整个贴向自己,仿佛恨不能将彼此揉为一体般。俯下的唇准确而用力地吻上她那红艳的刺目的唇。他从来不是个自制力薄弱的人,可纵然是柳下惠也不可能抗拒得了心爱之人的蓄意撩拨,因为他是个男人,而且是个爱得很深很痴的男人。在理智分崩离析之后,他现在所剩的念头只有一个,唯一一个,那就是:爱她,爱她,爱她。
他细密的热吻沿着她光滑的颈一路而下,引燃了她原本微凉的身体。贴着她光滑肌肤的掌心能清楚感觉到她的升温和颤抖。邪恶的征服欲让他的吻不断触碰着她那些美好而敏感的地方,引得她溺水般瘫软在他怀中,她双手紧紧攀上他的颈项,染了粉色潮红的脸颊无助地朝向他,染了情欲的双眸那般楚楚动人,微启的唇齿间情不自禁的轻喘像狗尾草一下下轻挠着他,撩动了他原本深埋的破坏欲。
一把将怀中的她横抱而起,大步将她带到自己的单人床上。他要她。身体已经完全被她引燃,而从来看淡一切的灵魂更是叫嚣着对她的渴望。他那么珍爱她,如果不是理智已经被欲望所融化,他或许会咬牙忍下,可是现在,已经没什么能阻止他想狠狠占有她的念头了。
他在理智全失、沉浸感官所带来的巨大幸福之时,听到她饮泣的呢喃,“何念,我真的爱你。很爱。”
紧紧闭上双眼,任由自己对她的爱喷薄而出。精疲力竭之时,他长长叹了声气,心中知道即使此刻死去,他也能含笑瞑目。
她爱自己并允许自己那么深地爱着她。这世界,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吗?
武靖宜抱膝坐在沙发上,眼眸一舜不舜地注视着房间里睡意正浓的何念。看着看着,视线便模糊了起来。手背一烫,才意识到是不自禁滴落的眼泪。
胡乱拭去脸上的泪痕,却不想越擦越湿,最后她索性放弃,任由眼泪肆意爬满脸颊。她其实应该不声不响离开的,可是她却怎么也鼓不起离开的勇气来。这里的一切那么温暖而美好,让她眷恋着不愿放手。一想到这一离开,可能永远就不会再回来,她便忍不住泪水流出。痴痴望着他沉睡的模样,昨晚那么深的纠缠过后,她真的无法做到轻易离开。可是,她该怎么面对醒来后的他?
如果没有昨天出租车上接到的那通电话,一切都会不一样。思绪跌回昨天……
“喂,武靖宜吗?我是康华。先不要急着挂电话,据我所知,你刚失业了?”即使看不到他现在的模样,武靖宜也能想像得出康华脸上那沾沾自喜的笑。
“那又怎么样?”她冷冷地反问。
“武小姐,如果你不打算在这个圈子继续发展下去了,我当然也无话可说。不过你要是还打算继续的话,你最好考虑清楚。辛辛苦苦打拼了六七年,你真的准备这样空手而回吗?面对这个问题,武靖宜不禁陷入沉默。那么久的努力和心血,她怎么可能甘心就此归零?
“我仍然可以捧你当导演。一部小成本的荒诞剧算什么?只要你松口,更优秀的班底、更高昂的成本、更广泛的宣传都不在话下。艺术中心的小小行政工作根本无法给你带来这些。”康华毫不掩饰自己的志在必得。他很清楚自己给出的诱惑有着多可怕的吸引力。
“是你让吴凌陷害我的,是吗?”
“你真是幼稚得可爱。”康华低沉地笑着,“史大可是我手下那家文化公司的艺术总监。丁诚还在求着我投资他的新电影。搞艺术又如何,行政高官又如何,最后还不是一切都要向钱看。这个圈子,只要有钱,你想捧谁想封杀谁,都不过是一通电话就能解决的事。”
“呵。也就是说,不答应你的要求,我根本无法再在这个圈子立足。”莫名的悲哀将武靖宜整个击中。这样一个市侩的男人,这样一副商人的嘴脸,却如此轻而易举地操纵着那看似清台而不染凡尘的的舞台艺术。
“我喜欢一点就透的女人。趁我对你还有兴趣,你自己抓紧时间考虑吧。我在西尔顿订的房间后天退房。今明两晚是你最后的期限。”康华给出了最后通牒。
“你都不了解我的能力,就不怕我导一部戏砸一部戏吗?”她在豁出去前,要知道自己的牺牲最终能换来什么。
“几部舞台剧还砸不穷我。再说女人的能力到底够不够,男人自然会在床上亲自鉴定。”
她实在没法再将这样的对话继续下去,说一声“我会考虑”之后便匆忙挂断了电话。可是被这通电话搅乱的心绪却再也无法恢复平静。
她可以实现自己梦寐以求的理想,她可以独挡一面去指导一部甚至多部属于自己的戏。她相信自己的能力,现在她只是缺少机会。而这个机会她可以交换来。交换的代价是――自己。可是这又怎么样?史副总、丁导,还有更多自己不清楚的比自己不知地位要高上多少的人不也受着康华的摆布接受着他的恩赐?自己与他们不同的不过就是以一个女人的优势去交换一个让自己可以攀得更高的台阶。这个台阶她不能舍弃,舍弃之后就真的一无所有了。凭康华在圈内的人脉,自己绝没有可能再挤入这一行。
冰冷的手指握成了拳。在做出决定的那一刻,她的牙齿深深咬破了自己的下唇,浓重的甜腥味溢满齿颊。她决定接受康华的交换条件。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在最初进入这行时,她点头哈腰、任人差遣、受尽白眼,不是同样也丢尽自尊、扫尽颜面吗?不过就是再多一次羞辱罢了。
在她打定主意的同时,出租稳稳停在了何念家楼下。一触到那幢楼,武靖宜的心便抽痛起来。可是,该怎么面对他?那个全心全意爱着自己,要求自己拿纯粹的爱去回报他的何念,她该如何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