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效率真好,七月份做不出来,你干脆延到十月份,我们把时尚专题全都让给你的‘男人系列’好了。”Janet冷哼一声,踩着高跟鞋喀喀喀地走人了。
韦树树泄气地倒回座位,不知道Janet为何总是对她很有意见。
大家都说Janet嫉妒她,因为上次来的香港摄影大师、上上回的日本彩妆师,还有国内知名的造型师都觉得她的长刘海、大鬈发与波西米亚式的搭配很有型。这话听在整天都穿得足以登上名品杂志封面的Janet耳里,当然不愉快。
天知道,她很冤啊,她喜欢波西米亚式的衣服,一来是因为舒服、二来是这样的服饰不分流行、四季,是最划算的穿着啊!
毕竟她不是有钱的Janet,她是连信用卡都还在付最低应缴的可怜人啊。
“节哀顺变。”江美上来拍拍韦树树的肩膀。
“八成是相亲不顺。”大卫说。
“是我的问题,我太理想化了。这些男人不需要女人崇拜的目光当光环,没必要接受这样的采访。”韦树树转着笔,想着应该如何执行这个方案。
“山不转路转,我前几天去了那间现在很红的‘ANTHEA"SHOUSE’,我看到他们老板了,狂野得让人想拉着他到房里滚上一圈,帅得不像话。”采访主编小方兴奋地凑了上来。
“我也看过他们老板,真的有够养眼,笑容像海盗,一身肌肉应该可以扛起我。”大卫兴奋地凑了过去。“你去的那间是什么风格?我之前去的是‘ANTHEA"SHOUSE’的‘厨房’分店。”
“我去的是‘起居室’分店,听说最近还要开一间分店……”
“亲爱的同事们,容我打岔。我现在很需要喝茶降火气。我要去‘茶汤会’买饮料,你们喝什么?”韦树树背起她的布背包,决定出门走走。
虽然穷到爆,但是来上两杯她很爱的蔗香红茶还有翡翠柠檬,应该不会遭天打雷劈吧。而且今天是周五耶,晚上有章正荣要请客,省一餐嘛。
“干嘛不叫外送?”同事们登记完毕后,问了一声。
“我今天搽了新款的防晒粉饼,总要试试是不是真的在阳光底下也不出油啊。我可是很有职业道德的。”韦树树一拍胸口,走出办公室。
于是,很有职业道德的韦树树大步走在阳光下,热出一身热汗,却还是热力不减地扶了一个老婆婆过马路,买了罐狗罐头喂了那只只有三条腿的小狗。
“很好,没脱妆没出油。”
就在即将抵达饮料店“茶汤会”的一条马路前,她拿出小镜子检查妆容时,手机也同时传来简讯声——
‘不好意思,晚上临时有客户约。’章正荣的简讯写道。
“人家很期待的说。”韦树树叹了口气,传出简讯。
‘下回补偿。’
“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半个月没见面了。”韦树树皱了下眉,因为发现自己好像不怎么想念他。
‘在忙,待会儿再聊。’
韦树树收起手机,心头隐约觉得不大对劲。章正荣老是临时取消约会,每次约会时都会有一堆简讯进来。是因为升官,所以突发的业务变多了吗?
韦树树走出骑楼,跨上斑马线,然后,看见——
她的男友章正荣,正站在“茶汤会”前面,搂着一名二十出头、一身名牌打扮,露出一双长腿的妹妹。
不对,是那个长腿妹妹勾着章正荣的手。
那又如何,章正荣显然被勾得很乐。莫非这就是他的“临时客户约”?
韦树树看着章正荣,她火速地转身背对着马路,眼不见为净。
一定是误会,八成是那个女生主动。
韦树树木然地走向旁边一间咖啡厅——咖啡厅门外摆着几张让候位客人坐的遮阳伞及椅子,她一屁股坐下。
“旁边有空位。”乔振宇连看都没看一眼,下巴往旁边一抬。
韦树树茫然地抬头,这才发现她身边的座位已经有人。
“你穿这样不热吗?”她脱口问着这个西装笔挺的男人。
“职业需要。”乔振宇别过头,呼吸新鲜空气。要命,他的头晕得像在船上待了十天。
“希望你们的工作值得你牺牲,你大量出汗、面色潮红,看起来有点像中暑。”韦树树看着他通红的脸,了然地问道:“你现在一定体温升高、心跳加快?对吧?”
“不关你的事。”乔振宇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
好圆好亮的一双眼睛。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
然后,一阵欲呕的感觉,让他蓦地低头,弯身将头靠在双膝之上。
该死的,他的司机怎么还没到!
“算你有福报遇到我,请把外套脱掉。”韦树树很高兴有事能分散她的注意力,尤其是一个中暑的菁英大帅哥。
“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干嘛?”乔振宇连头都懒得抬。
“日行一善,解救不知感恩的人。”韦树树从布包里拿出刮痧板和红花露,站到他身边。“我帮你刮痧,这是治疗中暑最快最好的方法。”
乔振宇抬头看着这个一身灿烂,让他头更昏的女人。
“走开。”他有气无力地说道。
“麻烦松开你的领巾,它们应该是害你中暑的帮凶,西装则是主要凶手。”韦树树的指尖在发痒——她超爱帮人刮痧,看着那些又红又黑的痧阵,超有成就感。
“这是混了丝麻的夏天材质西装。”乔振宇拉下领巾,发现它们已经全湿。
如果这女人能让他不在路边吐出来,随便她想做什么吧。
“管它是什么材质的西装,总之你穿这么多就是把冷气开强,害地球暖化的凶手。”韦树树将他的头往前压,简单揉了下他的肩颈之后,唰唰涂了几下红花露。
一股清凉药味钻入乔振宇的鼻腔,镇定了不适。他深吸一口气,感觉舒服了点。但他还是发誓要不是他昏得厉害,根本不会让她碰他一根寒毛。
要不是司机临时被塞在车阵中,他早已经离开咖啡厅,何必在太阳下瞎等。
他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开除这个上任一个月的司机——就算前方有路况,这人应该第一时间禀告,而不是等到约定时间要到了,才打电话来说会迟到。
“你这算是从事医疗行为。”他说。
“这是民俗疗法。”她抓起刮痧板出手。
“这是你的职业?”他问。
“我在杂志社工作,但我老爸以前是中医,我这辈子至少帮三十人刮过痧,你放心吧。”韦树树啧啧称奇地看着他满是青紫的痧阵。“你这痧阵未免太惊人。你究竟晒了多久太阳?还是压力太大?肩颈硬得像石头。”
“不关你的事。”
“我自言自语不行喔?还有,你对救命恩人说话应该要客……”韦树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因为她抬头时看见章正荣和那个年轻女人正朝着他们走来。
章正荣和她四目相接,表情顿时一僵。
“你怎么会在这里?”章正荣勉强一笑,停下脚步。“又在帮人刮痧喔?”
“是啊,救人救己嘛、保国健身嘛。”韦树树挤出一抹笑,全身开始发寒。
章正荣看了一眼她身边的男人,目光扫过男人手上的百万名表,又转回男人脸上,笑容突然变得很勉强。
“她是谁?”章正荣身边的女人问道。
“一个客户。”章正荣含糊地说道。
韦树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她只能定定地看着章正荣,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为什么会从男女朋友变成客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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