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电话。”他命令道。
韦树树双眼大睁,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容,感觉他的呼吸拂过她的皮肤,她倒抽一口气。
“说话!不然,别人会以为我绑架你。”乔振宇命令道,一手撑在她右脸旁边。
“喂。”韦树树双臂垂在身侧,吓到忘了要伸手接电话。
“树树,你在哪里?”安西雅问道。
“我在哪里?”韦树树问道。
乔振宇一挑眉,仍与她保持着三公分的距离,姿态却是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在路边睡觉。”他说。
“在路边睡觉。”韦树树一手捂着胸口,心脏怦怦狂跳着。
“我是不是听到我老板的声音了?你们两个在路边睡觉?怎么回事?”
“就……我跟章正荣分开后,他就载我出来,然后我就睡着了。”韦树树用力地把身子贴向椅背,但她很快就发现这个举动的不智。
因为他的脸又往前逼近她一点,而她已经无处可躲。
“‘他’是谁?章正荣载你?”安西雅惊恐地问道。
“是乔振宇载我出来的。”她的嘴巴尽量动得很小力,否则怕会碰到他。
“那我还要继续说下去吗?”
“我…一回去再打给你,因为我不能呼吸了。”
“为什么?”
“因为他靠得很近。再见。”
乔振宇拿起手机挂断,往她包包里一搁。
韦树树等待着——可他身子没移开,仍然横在她面前,而她皮肤因为他的太靠近而轻刺着。
“喂,你那边还有一个位子。”她用眼神示意,羞愧地发现她的声音居然在抖。
“嗯。”他应了一声,仍然没移动,依旧定定看着她。
“你现在侧身的姿势不符合人体工学,很容易扭到、闪到。”她吞了口口水。
“我耳朵不好,这样我听得比较清楚。”也看得清楚。
“是啊,人果然不可能十全十美。”她忘了要推开他,只拍拍他的肩膀,认真地说道:“你耳朵不好并不影响你的成就。”
“我不想让别人发现时,别人就不会发现。”
“喔——我——知道了——”韦树树刻意提高了音量。
“我的耳朵很脆弱,你不需要大吼大叫。”
“喔。”她点头,眼尾余光瞄到车上的时间。“天啊,已经十点了,我居然睡了一个小时!”韦树树把他往旁边一推,羞愧地用手蒙住脸庞。“你为什么不叫我?”
乔振宇不耐烦地拉下她的手,她把脸挡住,那他还有什么乐趣?
“去吃饭。”他说。
“我要回家。”她闷声说道。
“你说什么?”
“我今天刚跟我男友分手,回家哭个两声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吧。”她睁大眼看他,不明白他干嘛一脸凶神恶煞。
“他既然劈腿,分手就是皆大欢喜。你为这个劈腿的家伙哭什么?浪费眼泪。”他没好气地说道。
“为分手而哭,是人之常情。”
“你该放鞭炮庆祝自己提前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他冷哼一声,讥讽地说道。
“我是人不是机械,不能那么冷血,我就不信你从没为感情难过。”她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他一时重心不稳,往前一跌——
两人鼻尖于是轻触!
“我不是故意的。”她惊呼出声,抓住他的肩要推开。
“我知道。”他的唇轻触过她的。
韦树树往后一跳,后背狠狠撞上车门。
“怎么了?”他坐回驾驶座,看着呆若木鸡的她,心情突然变得很好——
她的唇柔软得一如想像。
韦树树吓到差点口吐白沫,但见他一脸无事人的样子,也不知道要如何发飙,搞不好他根本不知道他刚才不小心“亲”了她。
“我饿了。”他发动车子,侧身看她一眼。
“关我屁事。”她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怎么看都觉得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窃喜,表情分明“有鬼”。
“你浪费我一小时,我饿到前胸贴后背,怎么不关你的事?”他挑眉问道。
“啊!”韦树树惨叫一声,再度把脸埋入双掌间。
原来他是饿昏了,才会一副很饥渴的表情。
“等一下。”韦树树探出车窗,左右张望一番,突然对着一个熟悉街口哇哇大叫。“算你好运!车子快点往前开!第一个巷子右转、第二个巷口再左转,那边有家面店‘林家园’,很美味。”
“这种地方不可能有店。”乔振宇看着附近的住宅区,只勉强找到一间已打烊的早餐店和一个已经不营业的加油站。
“有!而且还是网路名店,他们还有停车场。”她信誓旦旦地说道。
乔振宇踩下油门,依言而行。
“今天时间很晚,应该讨论不了访谈问题了。吃完,就要各自回家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然咧?难道等你以身相许吗?”
“你真爱开玩笑。”她从齿缝里迸出话来。
“我从不开玩笑。”他一脸严肃看着她,在红灯前停了下来。“所以才要提醒你,如果想在下周完成专访的话,最好还要再多付出一点力气说服我。”
“当然。”韦树树看着他一脸漠然模样,只能一本正经地点头。
她刚才在他眼里看到的一抹窃喜,一定是她的错觉。
这人这么一板一眼,若是两人方才真的四唇相亲,他搞不好还要告她骚扰咧!
所以,她刚才的小鹿乱撞,应该就是因为他靠得太近。毕竟,这男人不说话时,冷眉冷眼冷气质,而她天生就怕恶人。
韦树树这么一想,顿时安心许多,于是放松地坐在座位上,欢乐地哼起歌,指挥着他往前走。
乔振宇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停车场”——
一块杂草丛生、斜躺着几条野狗的泥泞空地上,横摆着几辆轿车。
而她所谓的“店”,就是一间搭着铁皮屋,门前摆着几张方桌、铁椅横在路边营业的小吃店。
“下车啊。”韦树树解开安全带,奇怪地看着僵在座位上的他。
“我在这里等你吃完。”他双臂交握在胸前,完全不想拿自己的健康做试验。
“你不吃会后悔。”
“我宁可后悔。”他正巧看到一只肥滋滋的大老鼠窜过停车场,他决定即便饿昏也不愿就范。
“这么不干脆,你还算是男人吗?”韦树树通常一饿,就很难慈眉善目。
“就算我是女人,我也不吃这种东西。”他说。
“什么叫做‘这种东西’,你这个不知民间疾苦的贵公子!”
韦树树火了,一指指到他鼻子面前。
“你知不知道近来物价上涨,等于变相的减薪。我们这种没有后援的人,能够吃这个也很迷人了。你以为一碗干面三十五块,一碗大骨汤五十块是便宜的价格吗?老板说,最近连点汤的人都变少了,要嘛就是两个人合喝一碗。不吃拉倒!”
韦树树气得在车上一跺脚,然后忿忿地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说道:“我饿到要变人干了,没力气伺候大爷了。你就继续待在你的象牙塔,我改天再登门道歉、再跟你联络。”
她用力甩上车门。
乔振宇瞪着她的背影半晌,不甘心地将车子熄火。
一下车,他的手工皮鞋立刻踩到一滩颜色混浊的积水,他的脸庞一阵扭曲。
“喂!”他喊了她一声。
“不用勉强,我对你不抱期待。”韦树树双臂交握在胸前,气呼呼地看着他。
乔振宇板着脸,快步走到她身边。
“你最好要,否则就别想有专访。”他扯过她的手臂,横过马路。
韦树树有求于人,只好被他扯过街。
“素素喔——”发音很不标准的圆圆老板娘正手抓鱼丸往锅里放,一看到她,笑嘻嘻地迎了上来。“你很久没来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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