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一想到朱以利这号人物,她便不由得从心里打了一个冷颤,她会怕他不是没有原因,只要是身为女人,都会觉得他这个人很恶心。
人长得丑也就算了,毕竟是人家父母生的,偏偏他有双会对人毛手毛脚的手,还有一对总是色迷迷的眼睛,这总不能怪他父母吧!想到这里,古依晴的嘴角不由得一撇。
原本还想趁着她的顶头上司——彭德凯出国洽公时,可以好好轻松自在一下,偏偏在这个时候杀出一个不识相的程咬金,命令她去做些压根不是属于她工作份内的事。
古依晴忍不住在心里咒骂陶亚宜是老女人,她是她公司的副理,真不知道她为什么凡事都要针对她,不知道是不是女人年近四十还缺少男人的滋润,看到年轻貌美的女人就会嫉妒?
不过不管怎么样,陶亚宜已经不只一次趁彭德凯不在时,拿着鸡毛当令箭对她张牙舞爪,偏偏她这个小职员得仰望她的鼻息生存,所以再怎么“冻未条”,也要忍下来,虽然陶亚宜嚣张的行径还是每每让她吃不消。
将车停进停车场后,她不经意的瞥了手表一眼。
哇!已是十一点三十五分了,这可糟糕了,古依睛不敢再慢吞吞,下了车,如同风似的卷进耸立的矽星大楼。
她跟朱以利约好十一点前往拿资料,偏偏她迟了快半个小时,这下惨了,那个色鬼不知又会为她的迟到做些什么令人作呕的举动。
她冲进电梯里,一脚无意识的打着拍子,巴不得电梯如云云飞车似的宜上七楼。
如同过了一世纪之久,电梯门打开,她急忙冲了出去,随即因为看到门外的人而硬生生的停下脚步。
等待多时的朱以利,此刻正站在门外,一脸色迷迷的表情朝古依晴婀娜多姿的身材打量着。
“古小姐,你真是让我久等了,我足足等了你——”他看了手表一眼,“快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真亏他说得出来,她又没迟到那么久,古依晴忍不住在心中咕哝,但她还是露出有礼的笑容。
“真对不起,朱课长,让你久等了。”
“别这么说,”他的手很猥琐的摩擦着,“等美女,就算等再久也是我朱以利的荣幸,只不过这赔罪一事还是不能省吧?”
“赔罪?”古依晴闻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真是说笑了,朱课长,我再次为我的迟到道歉,你也很明白台北的交通,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是这么紊乱,没有高超的技术,说不定你还可能等更久。”
她神情自若的开着玩笑,内心深处则是恨不得可以立刻拿了资料走人。
就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朱以利伸出魔爪朝她挺俏的美臀一拍,她闪避不及地尖叫了一声。
不小的办公室里,职员的目光因为她的叫声而纷纷将视线射向两人。
古依晴压下屈辱,硬是挤出一抹甜甜的浅笑。
她睇了他一眼,“朱课长,我相信你我时间都很宝贵,你不会一直想浪费下去吧?毕竟你公司不是花钱请你用公司合作厂商的代表谈天说地的。”
她婉转的告诉他,要他这个大色狼记起两人的身份,还有所处的地点。
“当然、当然。”朱以利点头称是,不过一个转身,他换了一张与方才判若两人的表情。“古小姐,请作稍侯一下。”一脸的笑容可掬,亲切待人的他将资料拿来给她。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一只披着羊皮的狼,要不是她需要这分薪水优渥的工作,她古依晴怎么有可能受了委屈还忍气吞声。
她在心中诅咒着,巴不得能够狠狠的教训他,把他的行为公诸于世,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的恶行。
拿了资料,她立刻离开,脸上的假面具在进了电梯之后再也挂不住,最后臭着一张脸的出了电梯门。
看向手表一眼,都已经十二点十分,为了拿一份资料花了她半个小时,这个该死的朱以利,真是在浪费她的时间。
本来想赶回公司的她,心念一转,反正已到中午休息时间,干脆在外面用完餐后再回公司,那她就不用被一个老女人唠叨得没完。
就这么决定,她一个弹指,原本走向停车场的脚步一停,砰的一声,她硬生生的被一个身材微胖,小腹突出的男人撞个正着。
古依晴出糗的跌坐在人行道上,手中的资料也散落一地。“小姐你是怎么搞的?!”撞倒她的男子连道歉都没有,一脸的凶神恶煞。
听到这么不友善的声音传来,古依晴感到不可思议。
难道她还不够倒霉吗,她抬起头瞪,对方一眼,看到他颐指气使的样子,胸口的怨气顿时一涌而上。
她火大的站起身,也顾不了什么大庭广众之下跟所谓淑女形象,就对着撞倒他的男子大声咆哮。
“这位‘胖先生’,”她故意加重其音,“你是猪啊?走路不会看路的。”她双手叉着腰,神情非常气愤的道。
对方的表情先是一愣,然后开炮,“这位干扁四季豆小姐,请你搞清楚,现在是你走路不长眼。”李彦庆不甘示弱回嘴。
什么?!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叫我什么?”
“干扁四季豆小姐啊!”李彦庆说得一脸得意。
莫是活见鬼!古依晴的杏眼大睁。自她长成以来,可从来没有人对她玲珑有致、前凸后翘的身材下这么严厉的批评。
就算有,也都是羡慕加爱慕,从来没被这么侮辱过,这真是太——过分了,全天下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忍受这样的羞辱。
古依晴的美目闪着怒火,劈哩啪啦的开始反击,“你竟然敢这么说我,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吨位,走在路上还不知道靠边点,我奉劝你以后最好小心点,别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造成别人的不便。”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讲理,摆明了是你撞到我……”
“是我撞到你又怎么样!”古依晴不讲理的打断他的话,“被撞倒的人是我耶。”
“你——”
“老李,不要再说了,快向人家道歉。”后方传来一道很有磁性的声音,打断了李彦庆的话。
“可是温先生——”
对方锐利的眼眸夹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神直射向他的双眼,李彦庆再怎么心有不甘也闭上了嘴。
古依晴见状,忍不住看向声音来源。
她刚才真是瞎了,怎么没有注意到站在她后方不远处的男人。
他身材高壮,有着深邃的黑眸,全身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强悍气势,她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李彦庆像个有话要说的小孩,硬生生的将自己的不服气给吞进肚里,不情愿的出声道歉。
见对方道歉,她也不好再像个泼妇般,她看着身后的男人,就见对方也回视地。
“好帅!”她忍不住叹道。
对方闻言,对她一笑。
她的脸一红,连忙蹲下来捡自己的资料。
李彦庆也弯下腰帮忙捡起散落一地的文件。
令古依晴惊讶的是那个男人也蹲下来帮忙。
“这怎么好意思……”她看着他说。
“没关系。”
“谢谢!”古依晴将他手中的资料接过手,忍不住再次瞄了眼英俊又高大的他。
“可以走了,温先生。”李彦庆有礼的说。
那个被称为温先生的男人点了点头,率先迈开了步伐。
古依晴傻乎乎的坐着两人的背影离去,直到那高挑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这个男人不单长得帅还酷得不得了,古依晴叹了口气。今天是她的生日,但是却倒霉透了!
不过,那个男人的出现确实震撼了她的心。
这或许可以称之为今天惟一的好事吧!老天爷——她看了晴空一眼,您在三年前我生日那天抢走了我的男人,三年后的今天,是否该还我一个了?一想到这个,她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她真是疯了,竟然在这胡思乱想。
她可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还得靠遇上一个陌生男人来振奋自己的心。
不过管他的,她将皮包甩上肩头,再怎么说也是好事一件,想到方才那四目相接时的感觉,她的脚步不由得轻快了起来。
***
如果问她上班时最快乐的是什么,她一定会回答——最快乐的莫过于听到美妙的下班铃声响起。
当下班铃声一响,古依晴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阖上卷宗,关上电脑,拎起包包站起身。
此刻她脑袋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逃离陶姥姥这不定时炸弹的威胁。
不过她才一个转身,一副晚娘面孔已经映入眼帘,她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无力的喊了一声:“副理。”
“这么急着下班啊!”陶亚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打量着眼前令人嫉妒的好身材。
古依晴将头发一擦,“没有啊!副理有事吗?”
“没事我找你干吗?下礼拜的会议简报准备好了吗?”陶亚宜一副存心找麻烦的样子。
“副理交代的事,我哪敢没有完成就下班呢!”古依晴面带微笑,心里却是暗自诅咒,怎么又在找碴了?
“是吗?”陶亚宜以不相信的口吻反问。
“当然!我马上拿给你看!”古依睛只好放下自己的皮包,翻出资料递到陶亚宜的面前。
她冷冷的接过手,翻了开来。
两人之间的声响就只有翻动资料的声音,古依晴紧张万分的看着陶亚宜脸上的表情,她自认这分资料已经做得很完善,但就怕陶亚宜老大不快的在鸡蛋里挑骨头。
就在这个时候,声音甜美的总机小姐透过电话扩音器,广播着副理请接一线电话的声音。
古依晴心中忍不住快乐的呐喊着,万岁、万岁!美丽的总机小姐,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陶亚宜不情愿的放下手中的资料,伸手接起电话,冷淡的表情因为听到电话彼端的声音而一变——一脸如沐春风。
古依晴觉得好笑的看着她那可以去演戏的善变表情。
陶亚宜若无旁人的笑得花枝乱颤,然后一个转头,看到古依晴打量的眼光,仿佛这才记起还有这号人物。
她的脸上一正,捂着话筒说:“好吧,资料暂时先放在我这里,你可以下班了。”
一个转头,她又讲起电话,还姿态妩媚地拨了拨一头夸张的狮子头卷发。
唉,看这个样子,用膝盖想也知道电话彼端是个男人。
她忍不住替电话那头不知死活的男人感到可怜啊!陶亚宜现在巴不得随便拉个男人嫁,偏偏还有人来到自动送上门,不过这才不关她的事,转念一想,她还是赶紧下班要紧喔。
不再有迟疑,她转身快步离开。
***
不知道是否因为明天是连续假日,所以台北的交通显得比平常拥塞。
古依晴的手不耐的轻敲着方向盘,此刻的心情相当浮躁,随手开了广播,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喜爱的频道。
她气得拍了收音机一下,车上的CD音响送修还没好,所以此刻的她是什么都别想听了。
越心烦气躁,越是觉得车子走得慢,而她也在车阵中狠狠的被塞了一个钟头。
她叹了一口好长的气,巴不得自己有双翅膀可以立刻飞回家,她觉得自己累得快要断气了。
生日,倒霉的生日。她将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
一踏进家门,第一件事便是用力甩开脚上那双高跟凉鞋,然后朝自己精挑细选,由名设计师所设计,带点欧洲气息的鹅黄色沙发飞奔而去。
她整个人累瘫在沙发上,脸上的倦容跟那张略带温馨感觉的沙发形成强烈的对比。
对她而言,居家生活最重要的是品质,累了一天回到家里,就算没有饭菜香等着她,至少得有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居家环境。因为这个理念,所以举凡家具、摆设、隔局,她都力求舒适得宜。
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她突然想起昔日和她一起住的好友吕雅筑。
说起这个昔日室友,不是她爱说,而是在她身上印证了一句话——重色轻友。
她现在才知道,这句话不单单是用在男人身上,吕雅筑这个女人也把这句话发挥得淋漓尽致。
她到现在还是想不通她的脑袋里装的是什么,竟然这么大胆的跟个认识不到三个月的男人同居。虽说这个男人条件不错,但是她还是显得草率。
她叹了口气,吕雅筑一搬走,害她每每回到这个温馨的小窝,就觉得空荡荡的,她跟她提这件事,吕雅筑竟然还一副拽得二五八万的劝她也该谈谈恋爱了,不然等她哪一天突然把男朋友带回来住,可就打扰她了。
这女人似乎压根不知道矜持是何物,不过念归念,偶尔她还真有点怀念吕雅筑的叽叽喳喳。
就在她深思之际,忽然屋子里的电灯一暗,她在心里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声Shit!
没想到她古依晴竟然倒霉到连家中的电灯都来插一脚欺负她。
她从沙发上站起身,没办法,一个人在外头住就得学会自立自强,就在她转身想拿柜子里的手电筒一探究竟时,后方突然传来吕雅筑的唱歌声。
她一愣,转过身就看到自己的好友拿着生日蛋糕,旁边还站着几个大学时代的姐妹淘,一同唱着生日快乐歌,一同向她走过来。
看到眼前这一幕,古依晴先是一愣,然后露出一个微笑,心情起伏可以用瞬息万变形容。
她满心以为今天将过二十六岁生日的她,是没有人会前来帮她庆祝,她的爸妈因为移民加拿大,所以不会特地回来,不过他们早在昨天就打越洋电话回来祝她生日快乐。
古依晴面对这迟来的Surprise,眼泪不听使唤的流下。
吕雅筑看到她的眼泪,惊讶的贬了眨眼睛,她认识古依晴那么久,还没看过她那么脆弱的一面。
不过死党毕竟是死党,她的头一甩,顽皮的眨了眨眼睛,一付满不在乎的问:“你也帮帮忙,真有这么感动吗?”
古依晴瞪了她一眼,对自己突如其来的多愁善感被耻笑,感到有点儿面子挂不住。
一旁的简仕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实则是暗自窃笑的说:“亲爱的,你怎么这么说话,人家再怎么做出乎意料的事我们也就别理了,毕竟人家今天可是寿星喔!”
看着他们小俩口一搭一唱,古依晴不由得摇了摇头,心中有着悲喜交集,她希望自己的好友能幸福,但这却更显示她的形单影只。
她深吸了口气,看着茶几上吸引人的香草口味水果大蛋糕,笑逐颜开的走近。
“许个愿吧!”吕雅筑推了推她说。
古依晴摇了摇头,“不要,那么老土!”
“什么老土?”吕雅筑一脸的不认同,“你就是这么铁齿,所以才到现在还交不到男朋友。”
“喂,吕小姐,你现在的意思该不会是说,因为我往年都不许愿,所以我才交不到男朋友吧?”
“这可难说。”
“拜托!”古依晴对天一翻白眼。
“你很奇怪,”吕雅筑又推了她一把,“许愿!我不管,你一定要许愿!”
“你这女人怎么那么霸道?”
“不管!”吕雅筑嚷道。
“好了,你就许个愿嘛!”理所当然,简仕伟是站在自己女友这一边的,“反正也无伤大雅。”
“好吧。”古依晴闭上眼睛,大声说出自己的愿望,“我希望我能嫁给今天遇上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吕雅筑闻言好奇的问。
古依晴睁开眼睛,耸了耸肩,腰一弯,便将蜡烛给吹灭。
“开灯!”她一声令下,屋内立刻灯火通明。
吕雅筑拉着她的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什么男人?你是不是偷偷瞒着我交男朋友?”
“你管我!”古依晴一脸得意的看了她气急败坏的表情一眼。
“晴晴——”
“吃蛋糕了!”古依睛不理会吕雅筑,径自拿着刀子将蛋糕切开。
“好,不说没关系,我会要你付出代价!”吕雅筑亮出了手中两大瓶的CHOYA梅酒。
“这是什么意思?”
“你说呢?”吕雅筑一脸奸笑的看着她,“你今晚跑不掉了。”
她们这几个姐妹淘从大学时代在一起就没什么不良嗜好,惟一喜欢的是喝上几杯梅酒。
它迷人的芳香气息,还有入口后那股回荡在口中酸酸的香味总是久久无法散去,而且她们更听人说,多饮梅酒可让人解除疲劳、养颜美容,女人嘛,听到养颜美容四个字,当然说什么都会试上一试。
热闹的气氛瞬间引爆,大家同声齐喊不醉不归。
现场只有简仕伟一个男生,这下倒显得格格不入。
他连忙在一旁出声制止,“你们可不要喝太多,一群女孩子聚在一起狂饮成何体统。”
关以南以调侃的口吻开口,一双丹凤眼瞄向吕雅筑道:“喂!你听到没有,你的护花使者在抗议了。”
“我们别理他!”吕雅筑不在乎的对简仕伟摇了摇手,“在女人的地盘上,你还是少说话为妙。”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依言的闭上嘴。
“对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关以南豪气的喝了一大口酒,兴匆匆的问。
“关于这件事——”
“你不要说话!”吕雅筑打断了简仕伟的话,“你不要对她们的问题太认真,你说什么,她们只会挑语病笑你一顿。”
“才认识没多久,整颗心都在人家身上,我看这杯喜酒我们是喝定了!”古依晴一点也不留情的调侃。
“晴晴——”吕雅筑忍不住瞪了好友一眼。
众人开着玩笑,目标全指向现场惟一的一对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