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脸怒气腾腾地问:“在这座府里,有哪个婢女敢在门外偷窥、监视的?你说!到底是谁?”
“是……”婉瑛一时语塞,要是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万一看错了,不也同样害了彩霞?“我、我没有看到她的脸。”
“很好!”秦凤戈抽紧下颚,免得大声对她咆哮。“你不只没看到对方是谁,还因为滑倒撞到头昏倒……”
婉瑛怔愣了下。“是谁说我滑倒撞到头昏倒的?”
“发现你的奴才去把常海找来,他见你仰躺在地上,头部下方还有块比拳头还要大的石头,尽管天气放晴,不过地面湿滑,或许就是因为如此才会不慎滑倒,头往后一栽,凑巧撞在石头上……”
“我不是不小心滑倒,而是有人从背后把我打昏的。”她大声地反驳。“我说的都是真的!”
他瞠目瞪视着婉瑛,不是怀疑她的话,而是无法相信有人敢伤害她。
“你要相信我……”婉瑛还记得自己当时是往前倒,不可能是仰躺的姿势,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在她昏过去时移动过她。
会是彩霞吗?
这么做是想要掩饰罪行,让所有的人都以为是意外吗?
她们之间有何过节,她为何要这么做?
如果不是她,又会是谁?
一个又一个问号在婉瑛脑中不停地转着圈圈,头也更晕了。
第20章(2)
秦凤戈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会是你之前在追的那名婢女干的吗?”
“我也不确定。”她有气无力地说。
他深吸了口气。“婉儿……”
“我真的没有骗你。”婉瑛只希望他信任自己。
“我当然相信你不会撒下这种漫天大谎,只不过……”秦凤戈很难想像在自己的府里,有人会做出伤害她的事,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婉儿,不要再这么吓我,我承受不起失去你的痛苦。”
婉瑛也很内疚。“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上回你也是这么答应我。”他的怒气又往上冒。
她郑重地保证。“我可以对天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了。”
秦凤戈搂住偎在胸口的娇躯,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实在禁不住这种惊吓。“就当我求你,在作任何决定之前,要先深思熟虑,不要再这么鲁莽,令自己置身在危险当中。”
“我只不过是相信自己的直觉,没料到会变成这样……”若是太过理性,那就和她的本性互相违背了。
他一脸莫名。“直觉?那是什么?”
“就是……不需要太精密和理性去计算,直接用心和感觉来下判断。”婉瑛自认不是依靠冷静和理智来做事的人,老担心会受伤或遇上危险,就什么都不敢去做,便不再是她了。
“就因为如此,你才会三番两次的出事。”他听了大为光火。
婉瑛泛出一抹苦笑。“可是我并不后悔。”天底下没有后悔药,既然做了,就要承担后果。
闻言,他不禁气结。“你根本不知反省。”
“我当然有在反省了……”至少下次会注意不要连累到别人。
秦凤戈用力握住她的肩头,几乎捏痛婉瑛了。“为何你就不能像其他女子,认一清自己的身分,待在应该待的地方?”
这番话像是当场打了她一巴掌似的,眼睛也跟着刺痛了。
“因为我就是我,尽管已经很努力去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还是永远不可能跟她们一样……”原来到了最后,这个男人要的还是个能够相夫教子、以夫为天的传统女性,让婉瑛觉得讽刺,不知该哭还是笑。
他还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你已经不是住在大杂院里的陶婉儿,不能再这么任性妄为,做事要懂得拿捏分寸。”
“我不是任性妄为,只不过嗅到一丝令人不安的气息,尽管不明白原因,可就会想去查个清楚……”若不是小时候家里曾经发生火警,让她立志当个在火场中奋战的消防员,相信最后也会跟过世的父亲一样,成为一名打击犯罪的警察,那不只是天生的使命感,也是遗传。
“你不只想成为熸火军的一员,这会儿也以为自己是衙门里的捕快吗?”秦凤戈知晓她有着不输给男子的勇气和志向,但还是难以苟同这种大胆妄为的鲁莽举动。“婉儿,你已经是我的妻子,砚哥儿的继母,秦家的媳妇儿,不要忘了。”
婉瑛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我知道……”
“不!你根本不知道!”他粗声喝道。
她也火大了。“我当然知道!”
“如果你真的知道,就该安安分分的待在屋里,不该去做不是你该做的事。”秦凤戈气她老是冒险,还危及自己的性命。
这番话宛如一把利刃,刺进婉瑛的心脏。
“你不懂……”看来错的人是她,是她无法全心全意的当个贤妻良母,一辈子守在这座小小的天地里,只做女人该做的事。
秦凤戈怒瞪着她。“不懂什么?”
“你一点都不了解我……”婉瑛幽幽地说。
他大声驳斥。“我当然了解!”
“不!你根本不了解真正的我!”这一刻,她终于体认到夫妻相处比想像中的还要难,光是相爱依然不够。
“这是什么意思?”秦凤戈狐疑地看着她。
婉瑛不偏不倚地望进他黝黑的眼底。“将军不是问过我是否欺骗了你,或瞒了你什么?”
“没错。”他眼神露出一丝警戒。
“将军还记得那回大杂院失火,我却很幸运死而复生的事吗?”既然决定说出真相,这次就一口气说完。
“当然记得。”秦凤戈不懂她为何又突然提起此事。
她先深吸了口气,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等着看他得知真相之后的反应。
“其实那个陶婉儿在当时已经被浓烟呛死了,活过来的是另外一个女人,一个叫做向婉瑛、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魂魄,同样遇到火灾,却因为救人而死,结果附在一个浣衣女身上,最后也就成为将军眼中,有着许多稀奇古怪又与众不同想法的陶婉儿了……”
见秦凤戈听得似懂非懂,如坠五里雾当中,不过婉瑛没有因此停下来,还是继续说下去。
“在我的世界里,我正打算参加考试好成为一名消防员,也就是你们口中的熸火军,那里就算是女人也可以加入救火的行列,那是我从小到大的志愿,而我父亲生前则是一名警察,所谓的警察就像是衙门里追捕盗匪、动手擒贼的捕快……”
秦凤戈皱紧眉峰,宁可相信她是头部受伤才会胡言乱语。“我叫人再去把纪大夫请过来……”
“我没事,脑子也很正常。”婉瑛娇颜一整。“之所以隐瞒到现在,就是担心被大家当成疯子,可是现在不说不行了……我不是将军、也不是我的养母还有大杂院里其他人以为的那个婉儿,我只是借用她的身子,其实是一个来自其他世界的女人,所以我知道什么是防火墙,还有在石灰中搀进糯米汁可以加强硬度,有助于防火,以及砚哥儿噎到时,为他实施“哈姆立克急救法”,甚至是纸风车、积木……”
“别说了!”他猛地从床沿起身。
“我不只会一点拳脚功夫,而且擅长一种叫做“柔道”的防身术,可以跟人对打,即使对方是个比我还要高大的男人,也能将他们撂倒,要不是对敌的经验上稍嫌不足,对方又使诈的话,根本伤不了我……”
他低咆一声。“不要再说了!”
“我说的全是真话。”婉瑛心想他们认识的时间不算短,也了解彼此的为人,只要多给一点时间,一定可以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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