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她是在作戏,可蛮横惯了的叶钊祺哪里忍得下,当场就冷着脸相瞪。
见状,孙咏等人又是一愣。才过一日,怎么赵颐萱就上了少爷的暖炕?还敢这么大胆的直视少爷,这两人……肯定有猫腻!
“请恕属下冒犯,少爷,什么是圣诞礼物?”
“呃——”赵颐萱这下可被问倒了,不得不看向叶钊祺。
当然,在外人眼中看来,却是叶家出了名的火爆浪子端着媳妇儿似的表情,寻求一个三等丫鬟的意见。
叶钊祺见着自己那副孬样,心里也没好气,可又能怎么着,眼下用着他身体的人是赵颐萱,她若是摆出嚣张嘴脸,恐怕他会更气。
叶钊祺只好撇唇,逼自己装出一个丫鬟该有的样儿。“少爷,您忘了,您说是在梦中得了观音开示,说要找到这样神物,才能让少爷永保安康,前途一片光明,既然是神物,自然没人会晓得那是什么,只知道那样东四名叫圣诞礼物。”
赵颐萱闻言怔了一下。尽管不明白为什么叶钊祺会编出这样的故事,但她直觉肯定是与两人交换身体这事有关。
忍下满腹疑问,赵颐萱端起严肃的面色,命令着孙咏等人,“正是如此,你们赶快着手去办。”
“记得,这事观音有交代,不得随便向外人透露,要是让少爷知道你们泄漏半个字,会有什么下场,谁也说不准。”叶钊祺不忘撂狠话警告他们。
孙咏等人暗自一惊,什么时候,东院的女主子换人当了?过去这等跋扈的气焰,应该是时晴才使得出来,怎么会是……
“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办!”炕上的“赵颐萱”杏眼一瞪,神情骄蛮,孙咏等人一时被骇住。
见叶钊祺顶着她的身分撒泼,正主儿可是别扭极了,她忍不住低低出声,“赵颐萱,你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分。”
叶钊祺这才哼了一声,别开了脸,躺回炕上歇息。
孙咏等人瞪眼无言,只能揣着满腔的猜疑,默默退下。
“少爷,您这样子是行不通,怎么说你眼下的身分是……”闲杂人等一走,赵颐萱马上奉劝。
“把侯嬷嬷叫进来。”
“少爷又想做什么?”她好无奈。
他猛然转过身,狠狠瞪她一眼。“少用本少爷的脸摆出那副可怜的模样,你想把本少爷的尊严全扔了是不?”
赵颐萱暗暗磨牙,心底暗骂:这个霸王!他自个儿还不是一样,用她的身体耀武扬威,刚才那些人肯定以为她爬上了主子的床,跟时晴同个样儿,在耍威风呢!
“还不快点把侯嬷嬷叫进来!”
赵颐萱无奈叹气,“奴婢遵命。”
不多时,侯嬷嬷进了内寝,到底是见多风浪的老奴,看见“赵颐萱”躺在炕上时,她立刻垂下眉眼,装作没看见似的,弯身行礼。
“少爷有何吩咐?”
赵颐萱无言的望着炕上。
叶钊祺挑了挑唇,发觉自个儿挺喜欢看她没辙的模样。“少爷是怎么了?不是说因为错怪了奴婢,又差点害奴婢病死冻死,为了弥补奴婢,决定将奴婢提拔为大丫鬟么?”
赵颐萱内心五味杂陈,点点头,“不错,本少爷确实是这样想的。侯嬷嬷,你可听见了?”
侯嬷嬷吃惊的抬起眼,旁敲侧击的问:“那以后少爷房里由谁来守夜?”
叶钊祺扬起嘴角,故意瞥了赵颐萱一眼,赵颐萱愣了下,心里暗暗叫糟。
他、他该不会是想……
“侯嬷嬷是明白人,应该晓得少爷的心思。”不等赵颐萱反应过来,叶钊祺已经代她回答。
侯嬷嬷虽然觉得眼前的赵颐萱有股说不出的古怪,但又说不出来是哪儿有异状,只能敛了敛眼底的惊诧,看向叶钊祺。
离奇的是,一向最讨厌奴仆在他面前自作聪明,或者抢话说的少爷,居然一脸闷闷不乐的隐忍着,末了还承应赵颐萱那席话。
“从今天起,就改由赵颐萱来房里守夜。”
侯嬷嬷低了低头,连声应是,然后知趣的退了下去。
“少爷这样做,万一让其它人误会,那该怎么办?”赵颐萱忧心地问。
怎料,炕上的人忽然手一伸,大刺刺的命令,“我渴了。”
赵颐萱心中气闷,却只能乖顺的斟了杯茶水递过去。
叶钊祺一饮而尽,冲去了齿颊间的药味,将杯盏扔回她手里,才说:“就算误会又怎么着?难不成,你要本少爷回去睡那硬邦邦的木床,那房间连个火盆都没有,天寒地冻的……”蓦地,他打住了话,想起这段日子以来,她都是住在那样的房间……难怪她会受风寒,还发高烧。
思及此,叶钊祺心头发堵,没再往下说。
赵颐萱也不觉得奇怪,只当他是懒得再跟自己搭话,自行接着问:“少爷刚才让孙护院他们去寻的那样东西,可是与我们变成这模样有关?”
叶钊祺闻言,心想那样诡谲的梦境,虽然他信,可听在别人耳里,就怕会被讥笑是穿凿附会,外加怪力乱神的瞎扯,所以素来好面子的他,当机立断决定隐瞒那场梦境。
“那不关你的事,是观音真来托梦了,我想帮自己转运,你少管。”
“那少爷,我们这样子该如何是好?是不是该找人帮忙……”
“帮什么忙?!这种事有谁会相信!”
他虽然蛮横无理,倒也说对了,这档事说出来,天底下有哪个人会信?
赵颐萱的心直直往下沉,眉头紧锁的在红木圈椅跌坐下来。
见她一脸低落,叶钊祺勾唇一笑,还真难得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过去不管怎么骂她羞辱她,她都是波澜不兴,雷来也打不动的沉着样儿,眼下她可终于知道慌了。
“赵颐萱,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也只能老实面对,我勉为其难接受当你,而你也得扮好我的样子,少让我出糗丢脸,听见没有?”
赵颐萱抬眼看着骄横的叶钊祺,一肚子冤火憋得都快坏了,可又能怎么样?当然只能乖乖接受。
可是,她没当过男人,叶钊祺就更别说了……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
赵颐萱苦了脸,不敢再往下想。
第2章(1)
不出一日,赵颐萱被叶钊祺收为通房的流言己传遍了东院。
据传,被侯嬷嬷告知日后不必再守夜的当下,时晴在房里又砸又闹,只差没掀翻了屋顶。
东院众人都不解,不过短短几日,赵颐萱怎么不只被拔擢为一等大丫鬟,接手守夜的差,而且吃穿用度也比照昔日时晴受宠时的程度?
而且除了叶钊祺进国子监处理官务的空档,其余时候赵颐萱可都是随侍在侧,两人形影不离,甭说用膳侍寝,就连沐浴净身竟然也同处一室,关系当真暧昧得紧。
然而,实情真是如此吗?
“少爷不能这样做,会毁了我的清白!”
当叶钊祺提出想净身的要求时,赵颐萱当下吓得脸色发青,立刻严声回绝。
叶钊祺知道她想歪了,尽管他在房事之间早己开窍,可见她反应这么大,一时竟然也像个懵懂少年,红了耳根子。
毕竟她是他第一个真正记上心的女子。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年,那一夜,散满天灯的幽暗河旁,她高洁出尘的雪白身影。
一想起昔日苦涩的爱恋,叶钊祺的心似要炸开了一般,又闷又痛,只能用愤怒来抵抗。
“你以为我想碰你这具肮脏的身子吗?少自抬身价了!我可是叶钊祺,叶家大少爷,即便暂且委屈自己顶用这具身体,我也无法容忍自己这样蓬头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