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太后与皇后等人近来举止古怪,明显己受镇国公影响,顺帝早己暗中下令御史台彻查,三人此举无疑是正中顺帝下怀,解开他一桩心事。
“好,你们做得好极了!”御书房里,顺帝一连对三人语出肯定,接着话锋一转,转向叶钊祺问道,“不过……这事怎会跟你扯上关系?”
顺帝过去还是太子的那段日子,叶长卿便一直辅佐着他,他对于叶家也是圣眷有加,不想天妒英才,叶长卿英年早逝,顺帝痛失良师益友,为了叶长卿之死伤心了好一段日子。
后来,他爱屋及乌,将对叶长卿的敬重与信任全都转移到叶钊祺身上,怎料却是大失所望,却也看在叶长卿不过就这么一个独子的分上,给了叶钊祺一个闲职。
而后,顺帝才开始重用行事作风与兄长相像的叶通贤,对叶钊祺也不再抱有任何期望。
可这一回,叶钊祺竟掺和进镇国公的案子,这下顺帝可好奇了。
与聂穆二人同跪于地的叶钊祺垂着眉眼回道:“启果皇上,微臣正巧听说镇国公近来行径古怪一事,于是便私下与聂大人和穆大人谈起,后来得知御史台正为了镇国公案子伤神,便自告奋勇帮忙查案。”
聂宏远接着往下说:“启果皇上,此案若不是有叶大人帮忙,恐怕一切无法这么顺利,倘若接下来能够顺利将镇国公治罪严惩,可以说全是叶大人的功劳。”
顺帝闻言惊诧的问:“真有此事?”
叶钊祺不敢居功,赶紧推辞,“微臣不敢当,这件案子能有这样的收获,端赖聂大人与穆大人劳心劳神。”
“不,是叶大人谦虚了。”聂穆二人又连番在顺帝面前美言。
顺帝被他们三人你来我往的谦让逗得直笑,连带也对办案过程起了兴趣,于是开口让三人轮番详述办案的过程。
听罢之后,顺帝对于叶钊祺的聪明灵活,以及如何骗取悟玄的信任,又是如何用计接近镇国公,并且不动声色地搜集镇国公意图谋反证据的举动连连赞好。
“叶爱卿胆识过人,甘冒性命危险辅佐御史台办案,好!”顺帝上前,满脸欣慰的拍了拍叶钊祺肩膀。
叶钊祺不敢自豪,低下眉眼,拱手一拜。“陛下英明,若无陛下的圣眷照拂,也没有今日的微臣。”
看着这个脱胎换骨的叶钊祺,顺帝彷佛见到昔日的叶长卿,那个一路辅佐他登基的良师益友,心下不禁感慨万千。
“朕果真没看走眼,将来你一定会跟你父亲一样,成为朝中栋梁。”
“微臣资质驽钝,远远比不上家父,过去辜负了圣上的眷宠,自知有愧于圣上,方会以功代过。”叶钊祺谦逊的叩谢皇恩。
见状,顺帝越发将他与叶长卿作联想,想当年叶长卿得了圣宠,同样是这般谦和不居功,假如叶钊祺真能继承其父的风骨,那他身边也就不愁没人可用。
思及此,顺帝龙心大悦的说道:“这回你确实立下大功,这样吧,接下来你继续辅佐御史台处置此事,待到一切尘埃落定,朕必定重重有赏!”
叶钊祺心下激动,面上却是不显,抱拳跪谢。“微臣必定全力以赴,绝不辜负皇上的提拔。”
皇天不负苦心人,总算让他等到了翻身的好机会!
“这是真的吗?!皇上当真这么说?”
书房里响起赵颐萱又惊又喜的娇嗓,她守了一宿,原本脸上带着倦容,可一听见叶钊祺转述顺帝的亲口承诺,不由得欣喜若狂。
“是真的,只要接下来这事别出乱子,我保证一切必定会妥妥当当照着我们的计划走。”叶钊祺展露自信满满的微笑。
“不过,若是这事真的圆满顺遂,到时少爷打算跟皇上讨什么赏?”赵颐萱好奇地问道。
叶钊祺眸光闪了闪,藏着一抹深意,可他并不打算透露太多,毕竟这是男人的事,该由他自己来操心。
他牵过赵颐萱的手,亲昵地来回摩挲着,满眼温柔的说道:“我说过,我不会再走回头路,这一次我会好好把握,不会再做出让我爹失望的举动。”
看着眼前这个眉眼坚定,神采飞扬的叶钊祺,赵颐萱由衷替他感到骄傲,却也不免担忧起来。
“我爹曾说过,不论是好官或坏官,官字本就难写,更是难做,少爷固然有心痛改前非,一展长才,可也要小心锋芒太亮,遭人忌妒。”
“你放心,我可不是一得意就沾沾自喜的小人,官路难行,这条理我懂的。”
见他进退有据,能屈能伸,赵颐萱总算是放心了。“少爷饿了吧?我这就去张罗吃食……”
话未竟,娇软的身子己被搂进怀里,叶钊祺从身后反手抱住她,低下头在她颊上窃了一记香。
“我是饿了,不过你身上这么香,比起吃食,我更想吃了你。”他嗓子低哑的说起戏谑的浪语。
“少爷这样不正经,我可是要生气了。”她咬了咬唇,脸上的红霞美不胜收。
“颐萱啊颐萱,你可知道我忍得有多痛苦?”他亲了亲她的鬓角,故意在她耳畔压低声量,引人遐思的轻喃。
这样孟浪的撩拨层出不穷,赵颐萱早己习惯,毕竟他血气方刚,又已经破身,尝过云雨滋味,自然难忍。
可尽管如此,他依然极力忍耐,除了偶尔稍有逾矩,真正露骨的事是绝对不做的。
这是因为他真心待她,重视她,爱惜她,真到动情处也依然极力克制,绝不做出会令她失节的举止。
赵颐萱胸中滚烫,对他的珍惜感到窝心感动,同时也感到愧疚,若非两人现下的身分悬殊,她又是罪臣之女,他何须这样忍耐。
“是我连累了你。”她轻叹。
“要说连累,我这个叶家的浪荡子才真是高攀了你。”他反过来调侃自己。
“这样说来,我俩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个是浪荡子,一个是被眨为官奴的罪臣之女,老天爷是打算让我俩在一起,才会这样安排。”她苦中作乐的笑道。
“嗯,你说得有理,肯定是老天爷想让我俩在一起,才会让你不得不被我欺负一番。”他煞有介事的点着头。
闻言,她笑出声,银铃似的嗓音搔上叶钊祺的心口,他收紧了双臂,将怀中温热的娇躯抱得更紧,情难自禁的亲了她一口,然后在心中告诉自己,很多事情还急不得,他得慢慢来。
眼前最要紧的,是辅佐御史台定镇国公的罪,只要这件案子破了,赢得顺帝的青睐,那么属于他的绝佳时运便要到来!
镇国公这件案子,接下来的发展远比叶钊祺设想的要来得顺利。
在他们将镇国公意图谋反的罪证呈上之后,正巧适逢太后生辰,宫中摆宴邀请百宫同乐,就在寿宴当晚,顺帝当众质问起镇国公兴建佛堂佛寺一事,并将谋反罪证一一摊在太后与百官面前,为的就是让镇国公辩无可辩,同时让太后与皇后明白,这段日子她们是如何被蛊惑蒙骗。
顺帝心思缜密,早在寿宴之前便命人暗中缉捕悟玄进宫,是以在太后寿宴上,当镇国公意图抵赖时,御史台便将己全数招供的悟玄带到他面前对质,让他无从狡辩。
事已至此,镇国公心知顺帝足铁了心要办他,只能沉默认罪。
太后寿宴过后,朝中一夕变色,作为太后的亲胞弟,权倾两朝的镇国公铍锗入狱,那些或是主动巴结,抑或被迫相挺的大臣轮番接受御史台的质询,这件案子可说是圆满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