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保重。”叶钊祺沉沉地望着顺帝。
“先是误信镇国公,差点走火入魔,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你说朕该拿太后与皇后怎么办?”顺帝苦笑。
见状,叶钊祺心下感慨,人人都争着当皇帝,欣羡坐拥天下的滋味,又怎晓得坐在这把龙椅上,得承受多少的痛苦与挣扎。
“兹事体大,微臣不敢妄言,还请皇上圣裁。”这是皇帝的家务事,他可不能随便出主意。
“朕明白。”顺帝摆摆手,面容有丝憔悴。“这事你做得很好,朕必定重重有赏,且先回去歇下吧。”
“谢皇上恩典。”叶钊祺行了君臣之礼,然后恭恭敬敬的退出御书房。
待回到叶宅,按照惯例,赵颐萱早在书房候着。
“如何?皇上怎么说?”她好奇地问。
“皇上怕是要为此事伤神了,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又不能视而不见。”叶钊祺感叹地说道。
“正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看来皇室里头也不是全然那般好。”赵颐萱叹气。
“所以说,荣华富贵有什么用呢?倒不如娶个好媳妇,日夜作伴,白头偕老。”
叶钊祺边说,边将佳人拉进怀里,低头欲吻,却被赵颐萱笑着躲开。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躲。”他笑斥,凑过俊脸硬是吻了一记。
“皇上还没赐婚,我俩可没个谱。”她娇嗔一眼,眉间带俏,惹得他浑身发烫。
“为了娶你,我可是过关斩将,太辛苦了。”
“嫌苦啊?那不如不娶了。”她别开脸,佯装生气。
“当然苦,夜夜一人独睡冷床,你说我苦不苦?”他哀怨地说道。
“这样说来,你是打算拿我来暧床?”她轻哼一声。
“是我想替你暖床。”他一脸讨好。
“过去你是少爷,眼下是御史大夫,我只是区区一个小女子,怎能让你帮我暖配。”她故意眨抑自己。
“我的好颐萱,在你面前,我什么也不是,只是一个一心一意想对你好的平凡人。”他好声好气的安抚。
她心口发暧,被这番话逗得嘴角上翘。“还记得那段日子吗?”
“怎么可能忘得了。”他温柔地凝睇着她,一手从衣袋中抽出她亲手绣的平安符。“这可是世间唯我独有的圣诞礼物,护我一世长安,我怎么忘得了。”
见他这般爱惜她亲手绣的平安符,她好感动,面色娇柔的偎进他胸前。
“我记得那个奇怪的梦境中,我一个人走在雪夜里,心中好彷徨,开口想喊人,却下意识喊了你。”
叶钊祺搂紧了怀中的可人儿,一手紧攥着平安符。“这证明你心中早已经有我,是不?”
“蛮横无理的少爷已经成了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也不枉我曾经那样委屈了。”
她在他怀中抬起秀丽的脸儿,笑盈盈地说道。
他低下头,与她额贴额。“赶紧嫁我吧,要是没有你在身边,我拥有的一切,包括这条命,都没意思了。”
“我娘亲说了,皇上一下旨,赵家就准备嫁女儿,你且好好盼着吧。”
说罢,她调皮地凑上前,主动亲了亲他的薄唇。
他被撩拨得浑身紧绷滚烫,偏又不能拿她怎么样,只能恶声恶气地说:“你等着!等到成亲那一天,我会把这段时间你欠我的,一一讨回来!”
见他黑着脸,满腹委屈的模样,赵颐萱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
看着怀中的可人儿笑得眉眼娇媚,叶钊祺纵然满腔无奈,也只能认了,谁让他此生认定了这个姑娘。
那场古怪的梦境,那段离奇的遭遇,普天之下,怕是只有他们俩一同经历。
其实,他一直在想,或许,赵颐萱就是上天赐给他,帮他找回原有人生的“圣诞礼物”。
尾声
今夜,叶宅大红灯笼高高挂,宅院里里外外全摆置了红彩,一片喜气洋洋。
稍早之前,十驾载满了顺帝亲赏嫁妆的马车才刚刚进了叶宅内院,上门道喜的官员几乎要踏破了叶宅的门坎。
尽管京城盛传新娘子与镇南侯世子有私情,外人全当叶钊祺是被蒙骗,方会迎娶一个非完璧之身的新娘子,可这桩婚事乃是皇帝御赐,是以旁人也只敢将劝阻或奚落的话忍住。
由于是皇上赐婚,这场婚事可是张扬得很,再加上叶钊祺又帮着查后宫的案子,屡屡建功,顺帝亲门下旨,要让这场婚礼办得风光热闹,比照嫁公主的规格来办。
是以,这场婚礼是空前的热闹,赵家也跟着沾光,面子贴金,走到哪儿都不乏人奉承巴结。
赵则仕更曾为此感慨,“做了一辈子的官,没想到居然是因为女婿才能受到众人巴结。”
已经彻底被女婿收服的梁雨晨笑着劝他,“你不是一直遗憾没能有个儿子?眼下倒好了,女婿就等于半个儿子,儿子风光,做老子的跟着沾光。”
叶钊祺则是趁机拢络岳父,“我能有今日,全是颐萱的功劳,颐萱是岳父一手教养起来,换句话说,等同于岳父帮着我,我所得到的光荣,自然也该与岳父共享。”
这话说得动听,赵则仕自然乐呵呵,心中甚感欣慰。
布置得喜气洋洋的喜房里,赵颐萱坐在换上了红丝线鸳鸯绣被褥的床榻上,头顶着珍珠玛瑙装饰的凤冠,身上则是御织署连月缝制,绣着凤凰于飞精细图样的嫁衣。
听着外头传来的丝竹声,以及孩童们嬉闹的声响,她满心欢喜,觉得很幸福。
叶钊祺突然推开门走了进来,拿秤杆掀起盖头,马上牵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快,快随我来。”
“你这是做什么呢?”赵颐萱好笑地问。
“外头那些人吵着要闹洞房呢,这一闹真是没完没了,好好的新婚夜肯定会被闹没了。”他撇了撇薄唇。
闻言,赵颐萱忍俊不住,格格娇笑。“你可是今晚的新郎官,自然得多担待些。”
“岂有此理,为了这一天,我不知忍了多久。”叶钊祺孩子气地嘟囔道。
拐过了两个门,叶钊祺牵着她来到过去她居住的清砚楼。
教赵颐萱意外的是,尽管清砚楼早己空下,今夜却依然布置得红艳喜气,而且看得出来经过一番收抬,就连花草树木都修剪得整整齐齐。
“自你离开后,这里一直没变,房里的东西我命令下人一样也不准动。”
叶钊祺牵着她走进主屋,指着她熟悉的景物,大至花瓶字画,小至摆设的盆栽及精致古玩,清砚楼始终保持她离去时的模样。
赵颐萱又惊又喜,觉得他这样的举动,既体贴又窝心。
“我知道过去我曾经对你做了不少错事,让你受了许多委屈,岳父岳母也担心你嫁来叶家会吃亏,日后可能会受苦,所以我早已经设想好了,即便你嫁给我作媳妇,即便你必须住进叶宅,但清砚楼日后就归你。”
赵颐萱闻言一怔,叶钊祺温柔地凝视着她,指着四下说道:“往后清砚楼便是你的居所,日后你若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或是觉得我委屈你了,你就把我关在清砚楼外面,别让我进来。”
赵颐萱赫然失笑,“你这根本是耍诈,一般来说,媳妇受了委屈是要回娘家的,哪有人把丈夫关在院子外面,说穿了,你是不打算让我回娘家,是不?”
叶钊祺露出小狗似的无辜眼神,举高一只手,五指顶天。“天地良心,我可没有这样想。”
她笑了笑,拉下他起誓的手,心里头比谁都叨白,他这样做是因为不安,怕她日后一声不吭的跑回娘家,不理他,才会想出这样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