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问题吗?」明天贺扬就要到巴拿马,就要暂别台湾这个令他此刻充满负面情绪的地方。
「不敢有。」宁之路闷闷地回答。
「这是什么回答?」他冷然的瞇着眼问。
「这时如果有问题我也不敢……」
「宁之路!」贺扬没耐心的吼他。
「要运去美国的那三十个大货柜,目前海关还不放行,我怕会误了交货的期限,本来关节已经打通,可是……」宁之路迟疑了下。
「还有可是,问题在哪?」
「有个海关的高级长官的女儿好象被你甩过。」
贺扬回想着,在他交往过的女人中,好象是有这么一号人物,但那应该是很久之前的事,现在才刁难有没有搞错啊?!
「这和我们的货柜有哪门子关联?」
「人家老爸现在的官位更高,要找我们麻烦更容易,那些货柜没有问题,就是故意被拦下来不验。」宁之路报告着。
「电话号码给我。」贺扬当机立断。
「你要我……」
「当然是那个高官的女儿,我还有今晚的时间可以安抚她。」他冷冷的说。
「那白苹不会生气吗?」知道事有蹊跷,宁之路却故作浑然不知的问。
「宁之路,你找死是不是?」
「我是怕白苹误会。」
「她已经没误会的资格和机会。」
「你们……分了?!」
「你猪头吗?这么明显的事实你还要问。」贺扬不曾这么无理的护骂过任何一名员工,所以一骂完,他马上向宁之路道歉。「我收回,不过这是最后一次,我不准你再提白苹这个人。」
「那于羽瑄怎么办?」
「你爱怎样就怎样。」
「不用管她了?」
「除非你是个被虐狂。」
有一件事宁之路一直没有说,其实他和于羽瑄已开始交往,他们算是不打不相识,自从他将她按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的打过她一顿屁股后,她的坏脾气还是一样,可是再也不敢当他是软脚虾。
有些纳闷,贺扬以为这会儿宁之路应该高兴得跳起来,可是他却没有任何欢欣的表-不,莫非……
「之路,你和于羽瑄……」
宁之路表情有些无奈,但他的嘴角却勾起笑意,明明很快乐的样子。
「你真的有被虐狂?!」贺扬此刻最见不得的就是沉浸在恋爱中的男女。
「于羽瑄是任性、跋扈些,但人不坏。」
「还有十几亿的身价。」贺扬提出。
「我不希罕那十几亿,如果我和她真有结果,我将要求她捐出那笔钱,我不会让那笔钱成为她和我之间的阻碍。」平静的说完,宁之路早想过如何处理这「麻烦」。
贺扬投以激赏的眼神。
「我不要她一毛钱。」
「但是要伺候一个那么骄纵的混血美女,你想清楚了吗?」贺扬以朋友身分提醒他。
「那么和一个大方、讨人喜欢的前女警分手,你又想清楚了吗?」宁之路模仿他的口吻。
「我警告过你别再提她。」
「我没提到名字啊!」
「电话号码给我之后,我要你立刻从我眼前消失。」贺扬怕自己会有暴力行为。
「先祝你一路顺风。」宁之路说完马上后退转身。
「滚!」贺扬一个无声的嘴型。
当宁之路出了他办公室之后,他瞪着电话良久,好象它是他的前世仇人,下一秒,他起身抓起它砸向了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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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常孟可赶到时,只见白苹躺卧在一片血泊之中,她的手里还抓着电话,口里逸出痛苦的呻吟,脸上有汗水也有泪水,好象快要休克似的。
「白苹!」他冲到她的身边,然后抱住了她,她的血立刻染红他的衣服。
「我要拿……橱柜里的罐头……」
「我马上叫救护车!」常孟可急切说着。
「不小心……摔了下来……」
「妳会没事,」他马上抢过她手中的电话,开始拨号码。「妳一定会没事。」
「本来没有流血……」
「白苹,不要说话。」
「可是过了不久,我的下腹开始好痛……」知道他在叫救护车,所以她是有些在自言自语。「血开始慢慢的流。」
一讲完电话,他又再紧紧的抱住了她。「救护车马上就来,妳再忍耐一下。」
「我的宝宝……死掉了吗?」她突然有些抽噎的说:「我是不是失去了我的孩子?」
「先不要担心这个,妳流了好多血。」
「幸好你刚好来南部开会。」她凄惨的笑。
「唉,妳看看妳,」常孟可既痛心又万般不舍。「妳看妳把自己搞成什么样子?」
「我不是存心要跌倒的。」她立刻泣不成声。
这时救护车刺耳的鸣叫声传来,他马上抱起她。「我们要去医院了。」
「我要孩子……」她嚷嚷。
「我会告诉医生。」
「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她突然疯狂的叫。
「白苹……」
「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说完,她昏了过去,好象再也无法承担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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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羽瑄有好一阵子都没再见到白苹,这会儿见到她,她有一种好象隔了好几世纪的感觉,白苹看起来比以往世故、冷漠了些,她的眼神少了昔日的开朗。
她知道白苹和贺扬分手的事,如果不是宁之路用他的项上人头保证,本来她还不肯相信,虽然她曾跟白苹说她不看好他们,也不相信他们会有结果,可是她又希望遽然失去母亲的白苹能收服那个浪子,结果她真是乌鸦嘴,他们并没有结果。
白苹比之前显得更加清瘦,她剪了头齐肩的短发,看起来像是个早熟的高中女生,对她而言,她生命中很多美好的东西都被上帝收回去了,包括她深爱的人,及曾不顾一切的感情。
「于羽瑄,我现在有两个选择。」白苹没有太多的寒暄和问候,直接导入重点。
「我听听看。」于羽喧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再回锅当女警,或是我可以重作冯妇当私人保镖。」她眼神很平静的说。
「妳现在又想到我的死活了?」于羽瑄嘟嘴道。
「当然我不是要向妳摇尾乞怜,如果妳真有需要再雇用我,如果妳已有其它保镖……」白苹笑笑,一副她绝不勉强也不要人可怜的模样。
「贺扬和妳真的分了?」于羽瑄追问。
「一定要谈吗?」情绪没有任何的波动,白苹好象当自己是局外人似的。
「当然要谈。」于羽瑄坚持。
「分了。」白苹很帅气的拋出两个字。
「有其它女人介入?」
「有没有其它女人介入现在还重要吗?」她居然笑了出来。「羽瑄,除非妳是狗仔队,否则我想妳不必这么好奇,分手就是分手,原因是什么都无所谓,再去深究只是浪费时间。」
「妳好象一点都不伤心、生气?」于羽瑄仔细瞧她。
「人生总要继续。」
「这么想得开?!」真的跌破了眼镜,于羽瑄的小叉子都快把盘子里的蛋糕给戳成了泥。「为什么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贺扬到巴拿马已超过一个月,他该回来了,但是他好象没打算回来。」
「是我的错吗?」她无关痛痒的问。
「而且他的下一任情人至今还没有着落。」
「我该负责吗?」
「白苹,少给我那种好象……」她的双手比划了半天。「好象老僧入定般的脸,妳这种见鬼似的冷静叫我很倒弹。」
「我只能说他的事我不予置评。」
「就勉强说我们是好姊妹好了,拜托妳告诉我这整件事的曲曲折折,我只问这一次,然后我发誓我绝不再啰唆。」于羽瑄是一个说得出做得到的女孩,她也是真的关心白苹。
思考了一分钟,在一声长长的叹息之后,白苹决定让她明了一切。
「我怀孕了,」看到于羽瑄差点从椅子跌落,她也只是笑笑。「我不想用这牵绊住他,所以就提出分手,因为他是个百分百的不婚族。」
「那孩子呢?」
「流掉了。」白苹勾起一抹有些飘忽的笑。「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孩子没有保住。」
「白苹,」于羽瑄露出非常心疼她的表情。「我不知道妳……妳现在的身体状况好吗?」
「我都复元了。」
「我需要保镖。」于羽瑄脱口而出。
「我说过,我不要同情。」她有言在先。
「我像是那种会同情人的女孩吗?」于羽瑄故意做出一副冷酷状。「我还是有十几亿的身价,我需要保镖啊!」
「之前不是有个宁之路……」
「他是他,我要妳当我的保镖。」
「好,就跟以前一样。」白苹点点头。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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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羽瑄全身上不只套着一件宁之路的衬衫,她赤着脚,手里拿着一筒冰淇淋吃着,而这会儿宁之路只穿了条休闲长裤,光裸着上身,他正站在瓦斯炉前,煎着火腿和蛋,想要帮于羽瑄做一个三明治。
「今天我和白苹见面了。」两人之间没有什么秘密。
「她好吗?」他关上瓦斯炉。
「外表看起来很好,但是她的内心……」她点到即止。「她一定很痛苦,接连失去她生命中两个重要的人,老天!」
「两个?我是知道她妈妈意外车祸死了,但和贺先生分手这下算是……」宁之路用比较理性的态度说。
「不是贺扬啦!笨。」接过装火腿和蛋的盘子,她拿出吐司,开始把火腿、蛋一层层的放进去,再加上美乃滋,弄好后,她先咬了一大口再交给宁之路。「好吃!」
「妳要学着煎蛋和火腿。」宁之路马上说。
「你会就好了。」
「于羽瑄,妳想当一辈子的大小姐?」他咬了一口三明治。「我们讨论过的。」
「我才不会把钱捐出。」
「妳……」
「顶多我们分手。」她刁蛮的说。
不搭腔,他走到客厅,用遥控器打开了电视,然后按到体育台,他总可以不理她吧,好在这里是他的地盘,他可以做自己的主人,大不了不鸟她。
于羽瑄其实很怕惹他不高兴,因为他不是没有骨气的家伙,只要她令他不爽,他就冷落她,而她最受不了他这样。
她跟着他来到客厅,而且毫不考虑就一屁股往他大腿上一坐,并且大口的咬着他手上的三明治,然后撒娇的看着他。
「下去!」他赶她。
「No!」她干脆伸出手搂着他的脖子。
「妳刚不是说分手吗?」
「我是说如果情况……」她耸了耸肩。「又不是真到了没得商量的地步,你干么啊?!而且刚刚的话我还没有说完。」
宁之路看着她,对她没辙。
「白苹失去了她的孩子。」
「什么?!」这一惊非同小可,他立刻把于羽瑄抱起来放到一边,然后用一种很严肃的表情看她。「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妳说白苹失去了孩子?贺先生的?」
「废话。」
「但是贺先生什么都不知道啊!」
「没有人让他知道啊!」
宁之路把三明治全交给了她,这会儿他哪里还吃得下,这事该不该让贺先生知道?但他们分手了,再提这事……似乎只是吹皱一池春水,有意义吗?
「你烦什么啊?」她边吃三明治边损他。「和你又没有一丁点的牵扯。」
「贺先生是我的老板。」
「对,他是你的老板,不是你的责任。」
「那白苹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请她当我的保镖。」
「妳……」宁之路又再吃了一惊。「妳居然没先和我商量,妳现在都有我了,还需要什么保镖?」
「白苹并不知道我们在一起。」她做了个鬼脸。
「妳怕她知道我们的关系?」宁之路有一种受辱的感觉。「于羽瑄,我是哪里见不得人?我承认我钱没有妳多,但妳除了钱多、长得稍微美一点之外,妳有什么优点?而妳美是因为妳是混血儿!」
「宁之路,你敢骂我?!」于羽瑄把还没吃完的三明治往面前的茶几上一放。「我只是想帮白苹。」
「妳是说妳的用意是施舍她?!」
「她需要一份工作、一份寄托,妈妈死了、孩子没了,她需要一个心灵上的支撑,不然她又怎么会来找我。」于羽瑄吼着说。
宁之路想了下,觉得她说得有理。
「还不道歉?」她哇哇叫。
「我现在了解了。」
「了解就认错啊!」
「妳不要逮到一点机会就想逼我低头。」他没有就范。「我不道歉。」
「那我要回去了。」她耍小姐脾气。
「妳要回去可以,但是我的衬衫先脱还给我,我刚巧最爱这一件。」他没有一点示弱的意思,在他的观念里,女人不能太宠,宠坏女人倒霉的会是男人。
「脱就脱。」说到做到,她开始解衬衫的扣子,明知自己里面什么也没穿,但是她什么都不怕的脱了。
看着她有如维纳斯般的裸体,宁之路突然觉得口干舌燥,眼睛都看瞇了,于羽瑄或许坏脾气、爱使性子,但在床上,她是一个很甜、很棒的情人,他们爱极了彼此的身体。
「我去穿回我的衣服。」她故意从他面前走过。
果然,他伸出了手,一把将她带进自己怀里,目光炽热无比的看向她。
「妳别想走。」他喉咙好象干了的哑声道。
「那就道歉。」
宁之路道歉了……用他的嘴、他的身体,非常「郑重」的向她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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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扬还是回到台湾来了,即使他一直不想,可是有一堆的事他不能丢着不管,老爸已把大半事业交给他打理,他有他的责任。
宁之路见到突然出现的他,有些微的讶异,因为贺扬并没有通知他他要回来。
「贺先生?!」
可能是他的语气显得太诧异,所以贺扬扬起一边的眉,露出了一个带着嘲讽的表情。「以为我不回来了?」
「没,只是没料到你会突然出现。」
「该回来了。」他走向他的办公桌。「虽然我有你这个能力超强的特助,但公司总还是我的。」
宁之路只是笑笑。
「有没有什么新鲜事?」
「于羽瑄以前的私人保镖又回来了。」他不敢提到「白苹」这两个字。
整个人一震,贺扬无法装出自己毫不在意,因为他是在意的啊!「说清楚一点。」
「有位白小姐现在又担任起于羽瑄的私人保镖。」宁之路一脸无辜的道。
「白苹?!」
「贺先生答对了。」
「她居然又混回去于羽瑄身边?」他有些不解。
「她……」宁之路欲言又止。
「你说啊!」贺扬命令。
「我……于羽瑄会打死我。」他一脸为难。「我向她发誓我不会说出来,贺先生,不要逼我好吗?」
「宁之路,我绝不会用开除这种卑劣的手段逼你说,我会用男人对男人的方式,如果你不说,我保证你会生下如死。」贺扬着急的狠狠威胁他,白苹一直到这一刻还能左右他的情绪。
「贺先生……」
「说!」忍不住的揪起宁之路的衣领,他为了白苹可以不讲道理。
「那你要发誓你会装不知道。」宁之路要求着。
「你快给我说!」贺扬快抓狂了。
「白苹……她流产了。」
「流产?」双手一软,贺扬原本抓着他衣领的手突然的垂了下去。「你是说白苹曾经怀孕?!」
「是白苹亲口告诉羽瑄的。」
「我的孩子……」他整个肩膀一垮。
「如果你去向白苹求证,我会被两个女人砍死。」宁之路拜托他的说。「事情都过去了,你们也分手了,所以就当……反正都结束了。」
「结束?!」贺扬一个咬牙的表情。「现在才是真正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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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苹正在为自己煮咖啡,本来以为重新当回于羽瑄的保镖后,日子会变得忙碌,不会让她有太多时间去胡思乱想,可是她打错如意算盘了,于羽瑄真正需要她的时间并不多。
感觉得出于羽瑄正在谈恋爱,八成是跟宁之路,因为除了这个男人的名字,于羽瑄会一提再提,其它的男人,于羽瑄搞不好还无法把名字和脸孔合在一起。
门铃声响起时她刚好给自己倒好咖啡,以为是常孟可要来找她聊天,所以没有多想她就把门打开,当她发现门外所站的人是贺扬时,她的脸色不由得泛白。
贺扬不想让宁之路难做人,所以他并不是要来翻旧帐或是兴师问罪,他是真的想来看看她现在是什么模样。
「现在流行弱不禁风吗?」看着她那一副风一吹就可能会被吹跑的瘦弱状,他忍不住的批评。
白苹很努力的稳住自己的心绪,她绝不会让他知道她的心受创得有多重。
「我一向不跟流行,所以你问错人了。」她试图用平常心面对他。「好久不见。」
「是有一阵子了,我可以进去吗?」
「我……我在等人。」她婉拒。
「等人?」贺扬表情莫测高深的。「在这时候……」他马上一个夸张的看表动作。「男朋友?」
「一个对我很好的朋友。」她很坦然的说:「他随时会到。」
「那我和妳一起等。」他稍稍的推开了她,然后大剌剌的走进她的家。「没关系吧?」
「我没有请你进来。」她冷着脸。
「那轰我出去吧!」他微笑。「如果妳做得到。」
「我可以报警。」
「妳自己就曾是女警,如果妳连我一个人都没有办法应付,那妳女警是当假的吗?」他激她。「不必对我客气啊!如果我不幸受了伤,我非但没有任何怨言,更不会去按铃控告妳。」
「贺扬,不要逼我把你当成歹徒。」
「不然呢?」
「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又何必来找麻烦?」她走到了门边,把大门打得大开。「再见!」
「白苹,妳欠我一个解释。」终于,贺扬不爽地说出。
「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