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她不能让事情继续发展下去。
她咬了咬唇,知道是她该示弱的时候,再怎么说,这件事错的人是她。
想了许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她给自己去认错的力量,不希望事情继续这样下去。
来到靳玄的办公室门前,她鼓起勇气,调整好自己的呼吸,才让自己推开他办公室的门。
办公桌的那一头,坐了一个人。
只是那个人不是靳玄,而是他们两个的专属秘书。
“你……怎么会在这里?”于恩恩脑袋转了转,没有看见靳玄的身影。
“他人呢?你为什么在帮他整理办公桌?”
秘书还来不及回答,于恩恩就拉下脸来。
“他桌上为什么没有任何公文夹,而我的桌上公文夹都快堆成山了?”这样的工作区分太扯了。
“于经理……”秘书愣了一下,想起这阵子公司里乌烟瘴气的模样,已经猜到几分。“你不知道靳经理他……打算出国吗?”
“出、出国?”于恩恩一愣,这件事她怎么不知道?
他有那么生气吗?气到连要出国这种大事,都没让她知道。
“是哪家营业点有问题吗?”会这么急著出国,一定有什么紧急的事,于恩恩想了想,上个礼拜越南点好像有提到交期不太稳的问题……
“没有什么营业点有问题。”秘书的脸色更白,听到于恩恩的问题,就知道两个主子的问题比他们想像中还来得大。
“难不成是出国玩?”于恩恩环起手臂,没想到他这么放得开,真是欺人太甚!“我一个人忙得要死,他倒轻松,这间公司到底是我们两个的,还是我一个人的……”
“等会计师处理好股份移转书之后,这间公司应该就是属于于经理一个人的。”秘书突然接了这一句,于恩恩顿时一愣。
股份移转?
靳玄的股份要移转给她,那他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于恩恩来到秘书的身边,心急地追问。
“靳经理前几天请我跟会计师联络,说是要无偿地把股份让渡给你,他打算到国外去看看,还有什么生意能做……”
于恩恩无法置信这真是他打的主意——把她留在台湾,他一个人到国外躲起来?
想到以后的日子有可能再也看不到他,她的心口就像是被挖开一个洞,隐隐地泛著疼。
“他还没走吧?”手续应该没有那么快就能处理好,她还有时间。
秘书点点头,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于恩恩脚步急促地就往外奔去。
可恶的靳玄,竟然来这一套?别走!别想跑!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他只是生气,他只是需要她的道歉罢了。
只要她开口,他就会留下来,一定、一定会的!
直接来到靳玄的门前,于恩恩打算直接按坏他家的门铃,一按住就没放开,刺耳的门铃声,连门外都清清楚楚。
“是谁叫魂啊?”靳玄不悦的声音,夹带著不文雅的咒骂,朝著门外大吼。
熟悉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不知怎地,于恩恩的心跳竟然加快了。
门一打开,靳玄本来还要继续骂,却在看见于恩恩的那一刻全哑了口。
刚从床上爬起来的他,一头乱发,胡碴长满下颚,看来有些不修边幅,却别有一种浪子的味道。
没有预料于恩恩会出现,靳玄喉结滑了滑,像是想讲话,却又开口无言。
“你要去哪?”于恩恩单刀直入,不想再浪费一分一秒。
靳玄耸肩,像是没有什么正确答案。
“还没决定,不过……大概会到欧美先绕绕,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发财的机会,也顺便找几个金发妞玩玩。”靳玄在最短的时间内,收敛见到她的惊诧情绪,换上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
于恩恩的眸微微眯起来,因为听到这许久以前的说话语调而有些不满。
“找什么金发妞?”有她还不够吗?
“金发比较像娃娃,如果是褐发也没关系,我都可以,照单全收啦……”
靳玄顾左右而言他,不跟她谈正经事。
“靳玄!”于恩恩生气了。
“在!老佛爷有什么交代?”靳玄露出笑脸,只可惜,笑意挂在唇边,却上不了眼角,看来十分虚假。
瞪著那张虚伪的俊脸,于恩恩发现她把事情想简单了,靳玄不是生气,他简直是气坏了。
“你为什么没事把股份过给我?”于恩恩想进门,但靳玄却没打算让路,两人就一个门里、一个门外地站著。
“送你啊!”靳玄干笑两声。“就当我们朋友一场,送你的嫁妆好了。”
他不让她进门,她感觉到了。
“我又没要嫁人,送什么嫁妆?是要我嫁给谁?”于恩恩瞪著他,感觉到他拒她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嫁给谁都好。”靳玄想也不想地回答。“别嫁我,嫁给谁都好。”
“你!”于恩恩一双眼就要瞪突了,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你一定要这样气我,你才高兴吗?”
靳玄叹了口气,脸上虚伪的笑容再也挂不住,无奈地倚在门梁上,蹙起浓浓的眉。
“如果真要气你,我应该卷款潜逃的。”靳玄揉了揉太阳穴,强迫自己别开眼,不去看著她。
多想念她啊……明知道这样的想念是不应该的,他却像是对她著了魔。
不去找她,她却找上门来……都不知道究竟是谁在找谁的麻烦。
明知道自己更该因为这样生气,却还是提不起劲来恼她,视线仍旧是离不开她,只能用手掌心捂住脸,遮住自己所有能看到的一切。
不见,就能不痛了吧?
不见,就能不想念了吧?
“你快点回去吧!我有一大堆东西得整理。”靳玄送客,回身就要关上门。
于恩恩好心急,伸手拉住他的手肘,阻止了他。
“别生气了,是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她心里有说不出的慌,知道他这次不是闹著玩,他真的要走、真的打算要离开她……
靳玄止住动作,看著手肘上那柔柔细细、软软白白的手心。
那曾经是他最渴望抚触上他胸口的手,但他很明白,奢望终究是奢望,他想要的,跟她想给的并不一样。
她道歉了,是因为她怕了、舍不得了。
只是,她舍不得的是“朋友”,而他,早已不甘心只当她的朋友。
“恩恩,别这样……别让我难做。”说不出爱他,不愿意爱他,那就别再留著他。
“你什么都别做,就维持现状,不好吗?”于恩恩不愿放手,不想放手,也放不开手。
“不好。”靳玄这次的答案再清楚不过。“折腾那么久,我不能继续维持现状下去。”
“靳玄……”于恩恩简直要哭出来了,一双眼都染上水雾,让他看了好生心疼。
他伸手抚上她的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次,你的泪也不能阻止我了。”他摇摇头。“再留下去,这里……”
他指著自己的胸口。“会痛死的。”
于恩恩听了也跟著难受,她的心颤抖起来,一颗心纠结著。
“我没再去管辰甫他们的事了,我听你的话,我不管了,你别走……你别走好吗?”不由自主的泪滑下,于恩恩发现自己哭了。
发现他真的要走,她莫名地害怕起来,不知所措起来。
“别哭了……”靳玄捧著她的脸,拇指拭去她落下的泪,动作仍温柔得像是在呵护著他心里的珍宝。
于恩恩澄眸里涌现希望,以为他改变了主意,只是他说出口的话,却让她更加绝望。
“不够。”靳玄低沉的声音响起,克制著不让自己动摇,“那是不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