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贺馨馨睡眼惺忪地走下楼,人还没到餐桌就听见父亲的吼声。
母亲倒是好整以暇地在她走到餐桌时,递上了咖啡。“睡得好吗?”
她伸手接过咖啡,啜了一口。“嗯,太累了,穿了一整天的高跟鞋,累死了,所以睡得很沉。”
见妻女把他当隐形人一般,贺老顿时火气又涌了上来。“你们母女俩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啊!”
“哎,你吼这么大声干嘛呢。”杜芳菁温柔地拍拍夫婿的肩膀,原本激动地站在餐桌前的贺老,这才敛起脾气,温驯地坐了下来。
贺辰光的急躁向来只有妻子可以制得住,每次只要她轻声安抚,不知怎地,纵使他有再大的火气,也会瞬间消了大半。
这时贺馨馨才终于认真瞧了一眼父亲摊在她面前的报纸。
“呵呵,照片拍得还不错。不过,要是沈峰拍铁定更吻合标题。”
“说起沈峰,”杜芳菁忙顺着女儿的话接问,迂回转入丈夫的疑问。
“你不是说要和他去参加婚宴,所以才没办法去义卖会,可怎么还是去了,人还换成了姚凯?”
尽管问得不愠不火,但杜芳苦心里其实也是问号重重,不过她熟悉女儿脾性,若她不想说,就算严刑拷打,她也不会漏半点口风的。
况且,不过是张照片,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她瞄了一眼照片,这姚凯倒是长得一表人才,和女儿也满登对的,只是不知道个性、人品如何。女儿也到了该好好考虑婚事的年龄了。
“就刚好碰到,所以就一起去了。”她把报纸挪到一旁,吃起了她最爱的炒蛋,同时一边转头对着父亲说道:“老爸,你很奇怪耶,我说不能去,你也生气;我去了,你还是生气。怎么有这么多气好生。”
见女儿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贺老好不容易降温的火气,又嗤嗤地燃烧了起来。“这位小姐,你到底有没有把标题看进去?这事关你的名誉耶!被这样瞎写,你以后要怎么嫁人!亏我当年还义愤填膺地帮你澄清,这下子我不是自打嘴巴了。我不准你跟这小子交往,你听见了没?他可是个花花公子,你到底有没有想清楚?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当年?就是那人啊!杜芳菁终于想起来当年让老公气得七窍生烟的色诱绋闻。她再瞄了一眼报纸上的照片。花花公子?会吗?那男人眉宇问的那股英气,怎么看也不像是玩世不恭的人。
“停!”贺馨馨忙伸手做出暂停的手势,阻止父亲一发不可收拾的滔滔不绝。“可不可以等我吃饱再说?拜托。”
“不行。你现在就给我说清楚。”贺老双手环在胸前,一脸严肃。“这事非同小可。女人家名誉最重要,可你这女娃竞完全不当一回事,你到底知下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啊!”
贺馨馨只好用眼神向母亲求救。
“好啦,”杜芳菁赶忙劝说,“你就让她把早餐吃完再说,饿着肚子脑袋怎么会清楚。”
贺老还想说些什么,但一看到妻子温婉的眼神,只能幸幸地说:“你待会得给我说清楚,仔仔细细,听见没有?”
“听见了,父亲大人!”贺馨馨压低了嗓音回道,还刻意举手行了军礼,企图逗贺老开心。
这种小女儿的撒娇伎俩,屡试不爽,就见贺老原本凝重的神色渐趋和缓,嘴角还有隐约的笑意。呵呵,她最喜欢看父亲强忍住情绪的别扭模样了,真有趣。
贺馨馨随即感激地看了母亲一眼,正准备埋首大啖,管家却忽然出现在餐桌旁。“老爷,程董事长来拜访您。”
“程董事长?浩成建设集团的程董事长?”贺辰光在惊讶之中再三与管家确认。
当他移步来到客厅,就看到程尧程董事长站在窗前背对着他的高大身影。如果不是满头的银丝泄了密,很难想见程董事长已过了古稀之年。
“程老!”贺辰光这一唤,让程尧回转过身,嘴上噙着温暖的笑意,迥异于在商场上时惯有的阴鸷深沉神色。
“辰光,抱歉,这么早就来打扰了。”
“没关系,没关系。请坐!请坐!”他招呼着程老入座。“程老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还特别走这么一趟。”
“辰光,我就是欣赏你快人快语。”程尧点着头,赞赏之意尽在眼中。“那么我就直说了,我想请馨馨帮我个忙。”
“帮忙?”贺馨馨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客厅。“程爷爷需要做什么企画或采访之类的吗?”
杜芳菁也坐到老公身旁,对程老点头致意。
“嗯,不算是。”程老略为沉吟之后说道:“其实我是想请你帮我调查一下姚凯。”
他拿出一早教贺老气得血脉债张的报纸,“这种事情,只有亲近的人比较容易调查。”
只见贺老狠狠地瞪了女儿一眼,“你看!不听老人言!”
贺馨馨叹了口气。唉,不过是一张照片,也能有这么多联想。
“程老,您来得正是时候,”杜芳菁忙接道,“我们也是看了报纸才知道馨馨和姚凯的事情,正等馨馨跟我们说个清楚呢。”
“程爷爷,”贺馨馨没让母亲失望,马上接答,“我不知道您想要调查什么事情,不过,我和姚凯一点也不熟,那次义卖会是我们第1次见面,他甚至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呢。”
“他不知道你是贺馨馨?!”贺辰光难掩心中的讶异。那小子竟然不认识他的宝贝女儿!哼,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不过,这也让他安心许多,总之绝不能让他的宝贝女儿跟那个花心大萝卜扯上关系。唉,这忽上忽下的心情还真像在洗三温暖。
“是吗?”程老难掩心中的失望伥然。“我还以为你们是一对。”
杜芳菁见状于心不忍,遂问:“程老为什么想要调查姚凯?要调查些什么呢?”
知道女儿和姚凯完全没有瓜葛,贺辰光一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这也就有心思管起闲事,他好奇问道:“是啊,程老好端端地怎么突然对姚凯有了兴趣?”
只见程尧重重地叹了一口长气,好半天,他才终于开了口,“不瞒你们说,姚凯可能是我的孙子。”
“什么?”贺家一家三口异口同声地惊呼出声。
程尧在轻啜一口茶之后,说起了那段陈年往事。
原来,程家一脉单传,程老原本希望儿子程履可以继承家业,可是儿子偏偏对经营家业下感兴趣,还试着说服他将企业交给专业经理人经营,说那样一样可以将家族企业经营得很好;可是这是他一手打下的江山,怎么可以落入旁人之手!
僵持不下的两人,争吵越来越激烈,终于有一天程尧失去了控制,对着程履大吼,说他如果不想接手家业,就不配作他的儿子,也没资格待在这个家!
隔日,程履就走了,从此再也没回来过。
程老苦笑着说道:“很老套的故事。这事情到现在也有三十年了。”忽然问,他仿佛老了十岁般。
一时之间,三人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好半晌,贴心的杜芳菁温柔地开了口,“那么程老为何会认为姚凯是您的孙儿?”
“前几年,我请私家侦探调查过,程履他……”程老说着说着便哽咽了起来,“在一次校外教学,有个学生不小心绊了一跤,整个人吊在山崖边,摇摇欲坠,程履为了救学生,最后却摔落山崖……”
程履离家之后,到了台湾东部乡间的一间小学教书。爱小孩的他,认为小孩应该从小就好好培养,而能够在大自然中学习和生活是他认为最棒的方式。他和妻子姚郁妗相识于一次校外教学;姚郁妗因为临时被叫去陪侄儿出席,两人因而相恋。原本在台北贸易公司担任秘书工作的她,也因为这段恋情转而到小学任职,后来成为校长的得力助手。夫妻俩最后在乡间落脚,开始小家庭的生活。
“然后姚凯接着出世?”贺馨馨问道。
“我不知道。这也是我原本想要请你帮忙调查的地方。”程老皱眉说道,“程履和姚郁妗结婚时,姚凯已经三岁,再加上他又冠母性,所以”
贺辰光听着听着也越发好奇了起来,他接口道:“私家侦探也没法查到相关资料,可见刻意保密过。”
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隐情?竞搞得这么神秘。
“您是否直接问过姚凯的母亲?”杜芳菁探问道,“这样应该很容易就可以确定。”
程老只深深的叹息,“我有什么立场登门拜访?”
看见贺家三口困惑的表情,程老只能苦笑继续说道:“如果姚凯真是我的孙儿,我这些年不闻不问,如今却贸贸然前去,也实在太失礼;再则,如果姚凯不是我的孙儿,那我更加没有理由去骚扰人家。你们说是不是?”
未等贺家三口午所回应,程老接着道:“所以,当我看到报上这则新闻的时候,我心想,老天一定听到了我的祷告,让我可以在临死之前,了了这桩心愿,可想不到……”他说着说着又再度哽咽了起来,还刻意别过脸,不让贺家人见着他黯然神伤的模样。
过了好一会,他才又回过头,此时表情已回复了平静。“抱歉,真是叨扰了。如果可以,是否可以把今天这件事情当作我们之间的秘密?”
贺辰光重重地点着头,紧紧握住程老的手,“一定,一定。”
“真是不好意思,没能帮上忙。”杜芳菁也满怀歉意地说道。
其实馨馨的个性也和程履一样倔,这也是她当时苦劝老伴别逼馨馨一定要帮忙他打理公司业务的缘故,否则,程老现在的景况就是三十年后的自己,而那如果真的发生,她真的无法想像……
“别这么说,是我做出了无理的要求。”他起身朝贺家三口挥了墦手,“那么我先告辞了。”
程尧转身要离开之际,贺馨馨突然开了口,“程爷爷,让我帮您吧!”
“什么?”这次异口同声的是贺辰光和程尧。
“我会想办法帮您查查看,但是请您先别抱太大的希望,我会尽力就是。”
“真的,你愿意?”贺老原本黯然的神情,忽然充满了希望。
“馨馨你怎么查啊?人家连你是谁都不认得不是吗?”贺辰光急忙说道。
贺馨馨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不过,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
只见贺辰光一张脸瞬间垮了下来。他就知道女身一定是一时冲动,连个方法也没有,就说要帮人家。唉,老人家最禁下起折腾,她这样胡乱给人希望,万一出了什么事,程老有个什么差池,他怎么担待得起!
程老却是兴高采烈,向前握住贺馨馨的手,“那么一切就拜托你了。若有什么地方我可以帮得上忙的,你矗管跟我开口。”
杜芳菁见状只微笑着。她又瞄了一眼报纸上姚凯的照片,那神韵和程老如出一辙,她有股预感,馨馨可能真的会查到些什么,好让程老今生能了无遗憾。
姚凯怒气冲冲地来到办公室。
“陆、平!”他把报纸用力往陆平桌上甩去,义愤填膺地嚷道:“你倒是给我好好解释清楚!”
陆平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不慌不忙地拿起报纸,“照片拍得下错嘛。你那个设计图卖了多少钱?够支付工程款吗?”
“哼,你少给我顾左右而言它!”他拉了把椅子坐下,与陆平面对面,怒气不减,继续大声嚷道:“你看看这标题怎么写的!‘凯’旋而归?归个头啦!是怎样,我变成小白脸生意会变得比较好吗?”
“啊,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一个女声突然冒出。
这时,姚凯才发现陆平身边还坐了个人。“你谁啊?在那里插什么嘴!”
“哇,态度这么恶劣!”出声的是一个妙龄女子,穿着白衬衫、卡其裤,绑着马尾,素净的脸庞让鸭舌帽遮去了大半,却挡不住那一双慧黠的眸。
她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轻声说道:“明明听说很重视礼仪的,可你这样子跟野人有什么不同?从蛮荒时代跑来的唷。”
“蛮荒时代?!”仍处于极端愤怒中的姚凯,完全顾不得礼仪,龇牙咧嘴地大吼,“我看你才是侏罗纪时代来的吧!瞧瞧你,这也算是个女人吗?穿那什么衣服,男不男女不女的,你才一点都不懂礼仪!”
一旁的陆平没料到会听见如此针锋相对的对话,强忍住即将喷口而出的狂笑,几乎就快要憋不住了,身子还开始有抖颤的迹象。
“唷,这样穿就是不懂礼仪?那要怎样穿?像那样?”她指着报上贺馨馨的倩影。“照片上的你笑得挺开心的嘛。是因为她穿对了?那你现在发什么脾气啊?”
“我?发脾气?!”姚凯整张俊脸已经完全变形了。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到底哪蹦出来这号人物!“我就是爱发脾气,怎样?要你管!”完全失去理智。
这报纸的标题真的把他惹毛了!这么多年来,他多努力想摆脱吃软饭的形象,想不到竟然……竟然就这样被陆平给毁了!
他瞪了陆平一眼,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你!你捅的楼子,给我想办法解决。不然,”他指着贺馨馨的照片,“给我叫这女人出来澄清!”
“澄清什么?”
“澄清什么?”他下能置信地看向那个频频管闲事的女人,“澄清我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这事关个人名誉,你到底懂不懂啊!”
“如果女方都不在意,你气个什么劲。”
陆乎还在强撑着。怎么会这么好笑啊!天哪!
“女方当然不介意,因为被说成小白脸的是我耶,我耶!”他强调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如果你被写被人包养,看你高不高兴得起来。”
“当然很高兴啊!”她说得一派得意,还真的开心地咧嘴笑。“女人能被包养,若不是有点姿色,就是还算聪明,这样男人才肯付钱吧。这可是很大的赞誉耶。”
姚凯简直快要崩溃了。这女人说那什么傻话,到底有没有长脑啊!
因为气急攻心,他口不择言地接着道:“是啦,照你这个逻辑,你是
怎样也没有机会被包养,我看你只能倒贴小白脸。”
“唷,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付得起,你就愿意让我倒贴喽?”
“你……”姚凯已经气得说下出话。一旁的陆平终于忍不住,爆笑了出来。
姚凯高涨的愤怒,因陆平这突来的狂笑声稍减了一些,他双眉紧蹙,睨了陆平一眼,“有这么好笑吗?哪里好笑?”
然后他发现一旁的女子竟然也抿嘴微笑了起来,而那笑……怎么有点眼孰。
灵光一闪,他以迅雷下及掩耳的速度大手一探,将女子头上的鸭舌帽取下。“你……”他惊得下知该说什么。真的是她!
随即像足反射动作一般,他几乎是弹跳起身,飞快地倒退三大步,然后激动地喊着:“贺、馨、馨!你在这里干嘛?”一双眼瞪得像金鱼眼似的。
没想到他身手这么好,动作还挺快的嘛,贺馨馨心想。只是,她又不是毒蛇猛兽,闪那么快干嘛。
她斜睨姚凯一眼。“你以为被摆道的只有你一个人吗?”
而后她又朝陆平努努嘴,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也是来兴师问罪的,不过,看来我比你有风度,也比你有礼貌多了,是吧?陆平。”
陆平终于敛住了笑,清了清喉咙后,正色说道:“好啦,我承认,是我搞的鬼啦。”
“不过,我也是不得已啊!”陆平一脸的无辜样。
“先拿你来说好了,”他看向姚凯。“在那么短的时问里,你要我去哪帮你找个女伴。”
“那也不能找贺馨馨啊!”他瞪了陆平一眼。
“我表现得没这么糟吧?”贺馨馨捍卫自己,“我记得你整晚心情都还不错。”
姚凯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因为他昨晚的确很开心,他很久没有玩得这么开心了。
“这不是重点,问题在于你是贺馨馨。”这才是问题的重点。
“噢,是贺馨馨被你‘色诱’是吧?”
“你”
眼看两人又要杠起来,陆平忙出声制止,“好啦!都是我不好,你们两个都不要说话,让我好好解释一下。”
他对着姚凯说:“都是因为你恐吓说要喊我贺馨馨,我才会想到馨馨人就在台湾,而当我打电话给贺妈妈一问,想不到她人就在会场附近,真是太完美了!”
“完美?完美个头啦!”姚凯睁大了双眼,“哪里——”
“我还没说完。”
姚凯欲出口的话,硬生生让陆平给堵了回去。
陆平又看向贺馨馨,“而你,我打过电话,没有人接,我还有留言,你没收到?”
“是吗?”贺馨馨拿出手机查看,果然有一通未接电话,正是陆平的号码,而语音信箱号志灯也在闪着。
陆平双手一摊,朝两位当事者望了望,“所以,其实我也没做错啊。况且,义卖会还挺成功的,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欢喜个头啦!”姚凯又再度指着报纸,“搞成这样,哪里欢喜!”
“我倒是无所谓。”贺馨馨耸了耸肩,“反正今天的新闻明天就变成历史了,理它干嘛。”
然后她拍了陆平肩头一记,“既然事情都弄清楚了,我也可以好好跟我老爸解释一下了。我早上可是被他狠狠地训了一顿。”她吐了吐舌头。
“那我先走了。”她才转过身准备离开,就让姚凯一个大跨步给拦住。
“不行,你还不能走。”他手里拿着那张报纸。“这事情一定要解决。”
“解决什么?”贺馨馨一脸困惑。“难不成你要记者写致歉公告?那只会越描越黑。”
“不行。”姚凯说得斩钉截铁,“这件事情闹了这么多年,都只有我身受其害,这次你别想再置身事外。”
“我又没要你捍卫我的名誉,你自己这么在意,就自己想办法,甭想拖我下水。”
姚凯原本抓着她肩膀的手,忽然无力地垂落。“拜托,我如果想得出办法,这事情会拖这么多年吗?”
“而且,”他深深地叹了一口长气后,继续说道:“报纸这么一写,我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看来这件事情真的很困扰你。”贺馨馨沉吟了会,说道:“可是,能怎么办?总不能反过来说我色诱你吧?”
姚凯眼睛倏忽一亮。“啊!你真是个天才!哈,没错,就是这样!”他开心得几乎要手舞足蹈起来了。
“你被我色诱,就没有小白脸的问题?难道不会又写成你性好渔色?这根本只是换汤不换药。”
“不是,你听我说,我们谁也不用色诱谁。”姚凯兴致高昂地说道,“就像昨天晚上一样,我们假装是陷入热恋的情侣,你只要在我身旁做小鸟依人状,这样就没问题啦。”
“贺馨馨小鸟依人?”陆平忍下住又大笑了起来,朝她附耳低语,“要你小鸟依人,海枯石烂还比较可能发生吧。”
贺馨馨听了赏了陆平一个卫生眼,弄得陆平满肚子疑惑。奇怪,通常她听见这种揶揄还会自己添油加醋,逗得自己也忍不住捧腹大笑才对啊。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贺馨馨嘟起嘴问道。
“为什么?这不是很明显吗?就是要结束这个荒谬的绋闻啊!”
“我又不在乎,为什么要折磨自己跟你扮情侣,还要装出小鸟依人的模样?我没事找事忙唷,”
“你的意思是,你不肯?”姚凯不敢相信。“太不负责任了!”
“负责任?我的天哪,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好像说我害你怀孕却一走了之似的。”
“虽不中亦不远矣……”姚凯喃喃低语。
“什么?你说什么?”
“那你告诉我要怎样你才肯帮我这个忙?”姚凯决定放低身段。一只要你说得出口,我都答应你。”
如果低头可以解决这件困扰他已久的荒谬绋闻,要他再怎么卑躬屈膝他都愿意。
陆平闻言满脸讶异,他没想到会从姚凯口中听见这样的话。难道那件传闻真的对他造成这么大的阴影?
“听来很吸引人耶。”贺馨馨一脸的淘气。“换句话说,要杀要剐都随我喽?”
“这是比喻吧?”陆平替姚凯紧张了起来。他知道贺馨馨真闹起来可是挺吓人的。
“当然。”贺馨馨睨了陆平一眼。“总之就是任我宰割就是了。”
“行,我说了算。”姚凯硬着头皮说道。
贺馨馨对姚凯伸出手,“成交!”
“成交!”姚凯也伸手握住。
陆平来回左右看着这对握手的男女。事情怎么会突然演变成这等局面?
原本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人,竟然要合演热恋情侣?
姚凯、贺馨馨、情侣,这三组东西怎么可能划上等号?一个老是嚷着女人一定要像女人;一个T恤、衬衫就可走天下的女人,个性南辕北辙的两人,这情侣扮得起来?还真是见鬼咧!
他忽然瞥见贺馨馨嘴角噙着一抹诡异的笑意。
怪。这贺馨馨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陆平心中的疑窦越来越深了。
隔天,同样的报纸,同样的版面,同样斗大的标题写着:
“凯”爱,扶“姚”直上;“馨”情,“贺”然坦言。
贺馨馨独家爱的宣言!
然后,贺家餐厅又传来贺老足可惊天地位鬼神的怒吼,“贺、馨、馨!你马上给我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