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黎燕想辞职时,朱学仪百般挽留,为的是不想失去一位优秀的工作人员和一位
朋友,即使对方不这么想。
她衷心希望能多了解这位女孩子,黎燕让她想起自己的丈夫,以前他也是同样的压
抑,自闭,她想做黎燕的好朋友,希望黎燕能对她敞开心房,两人能像知心好友那样无
所不谈。
可惜黎燕多有保留,除非有关病情的事,否则黎燕缄默不谈。
她不退缩,仍三番两次的伸出友谊之手,并不把黎燕当病人看待。
“你来了。”朱学仪起身微笑:“来。躺这里。〞她拍拍长条躺椅,试图让黎燕平
静下来,对她说出更多。
“最近过得怎么样?”
黎燕仰躺在椅子上,不确定是否要说出自己做的傻事——绑架龙行风。
最后她放弃了,谈另一件事,〞前男友再次找我摊牌。要我别阻碍他追求新女友的
计划。”
“只是这样?〞她的眉宇间有焦虑,身为心理医生的朱学仪当然看得出来。
“大概吧。〞她避重就轻的回答。
“好,那他怎么说?”
“不过是威胁加讽刺的一些话,没什么改变,就像以前的那些男人,没什么新意。
〞她轻描淡写的说,仿佛在谈论别人的事,无关痛痒。
朱学仪看破她的掩饰,戳破她的谎言,直言道:“但你同样很伤心,同样受到侮辱。”
她没说话,闭上双眼,不让眼泪流下来,她不要别人见到她软弱的一面,那样会让
她没安全感,龙行风例外,他是自己的俘虏。
“没真正从那些恋情中痊愈,那些话的杀伤力,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你,对你
影响力还是一样大。〞她顿了顿,〞黎燕,你在骗自己你知道吗?你不只敷衍我,也敷
衍你自己,你对自己不诚实,我也没法子帮你。〞她痛心疾首的提出她说过好几次的话。
黎燕每件事都隐瞒,那她怎么能解开心中的症结。
“我不知道要从何说起。〞她见不得人的父母亲,她的失败,以及表面正常,私底
下一败涂地的生活。
此刻的生活对她来说,简直乱七八糟。
“你避而不谈的家庭,有那么难以开口吗?”朱学仪锲而不舍的追问。
看著她真挚的眼神,黎燕在挣扎,最后她还是选择逃避。〞就像以前我说的,我承
认我的父亲是一名富商,母亲是他众多的情妇之一,我有许多同父异母的妹妹。”
“然后呢?”朱学仪等她接下去。
“就这样了,没有了。”她起身穿起鞋子,准备离开,不愿多谈,她还没有心理准
备谈这些事。
“你确定?”
“还有一件事。〞她欲言又止。
朱学仪以为她终于肯说了,欣喜的抬起头来,〞你说。”
“就是你开的新药,我吃了之后好像特别容易暴躁,不太能控制自己,常常……常
常半夜有奇怪的举动,例如特别兴奋。〞连续几天在龙行风面前失态,往后还不知会做
出什么荒唐事。
按照一般病人的情况,镇定剂可能是最佳选择,但是这个案例特别,她的自制力太
强,在医师面前过分冷静,如同睡火山,这种人同平常人一样,但是隐藏在底下的能量
惊人,爆发的程度杀伤力加倍。
以她多年行医的经验,如果黎燕真能表露自己的个性,不再那么压抑,对她的病情
比较好。
她斟酌后点头。〞那药减少一颗吧。〞其实那是〞冠医〞实验室新开发出来的新药
,跟兴奋剂有点不同,只会让情绪的不满到达顶点,有点不能自我罢了,没什么副作用
,不过既然没什么功用,还是减少点剂量。
今日的诊断毫无进展,朱学仪提笔在膝盖处交叠的白纸上画下句号。她努力以赴的
结果还是投下文,病人敞开不了心房,她也没办法用强硬的手段逼迫吧。
结束今日的会诊,她步出门口时,朱学仪不放弃的对她说:“我等你真的信任我。
等你准备好。”
她一怔,露出苦涩不自在的微笑,点点头。
龙行风瞪著天花板喘大气,心里为自己的愚蠢乐观感到挫折。
黎燕怎么可能让他真正的自由,他抬头看著自己的手脚,显然他们对自由的定义有
很明显的差距,而她所谓的自由就是不打药,不穿病人的衣服,且必须四肢稳稳的绑紧
在床头四周,像只待解剖的青蛙一样瘫在上。
被关了几天,吃喝拉撒睡,都要让她亲卦动手〞服务〞,尤其是上厕所问题,对他
是非常大的侮辱。
长那么大,还没有哪个女人能……能这么胆大包天的动他的命根子。
这种生活还能过多久啊!
其实要逃走对他来说很简单,能让他手脚靠近,他就有办法解开任何锁,偏偏这女
人似乎早有防范。
不然他鞋子底下有一个无线发报机,只要按下,龙家保全人员马上到来,他何必继
续待在这儿活受罪。
说来也真是飞来横祸,无端端的招惹她,说什么行冰抢走她的男朋友,真有这回事
的话。何不软禁她男朋友,竟把目标移到他身上。
“锵锵!”有声音。她回来了,这么早还不到下班时间呢!
龙行风死命的抬起头来要看她的样子。〞黎燕,黎燕。〞他唤著。
“什么事?”她放下手中的袋子,边走边换衣服走到床铺旁。
“我想坐起来,这样不太舒服。〞他低声的要求。
她眼中有丝迟疑,龙行风马上发誓,〞我绝对不会逃走,也不会乱来,更不会抵抗。你可以捆绑我的脚、手,甚至拿条狗炼拴住我的脖子,反正你想怎样虐待我都行。别
让我再绑茬床上,或是穿上那件衣服。〞他用眼角瞄瞄地上精神病患所穿的衣服,它的
特点是双手的袖子很长,像中国国剧的水袖一样。
“嗯?”她面无表情。
“如何?想到另一种方法吗?。'黎燕纤长的手指点点自己的脸庞深思,吐出一句
话,〞我正在想用狗炼的方法。”
龙行风脸色大变,〞喂!刚刚我只是比喻,想别的,想别的。”
她回道:“囚犯不该有多余的要求。”
“不!我是无辜受害者,是你善妒个性下的可怜肉票,也是你破碎恋情的祭品。〞
他随口说出她的痛处。
黎燕原本还正常的表情突然沉郁下来,脸上毫无光彩的辖然失色。她不自在的背对
著他,收拾东西。
龙行风自觉说错话,恨不得吞回刚刚犀利的话语,他无疑是在她的伤口上加盐巴。
“黎燕。〞他唤了好几声,她仍然没回过买来,想必是生气了。
“黎燕,你……你别生气,刚刚是我乱说话,你别在意,不然你处罚我好了。”
他在后头拚命道歉,深怕她误会,伤心的流泪,像夜晚那样的无节制,这会令他心
生异样的陪她难过。
“黎燕,黎燕,你别不说话,不然我又想……”
话未说完,她倏地回过头,双眼迷离的盯著他看,“你为什么要安慰我?你忘了是
我限制你的自由,绑架你吗?”
“我……〞龙行风张口结舌。
她突然大吼,〞你说啊?为什么对我好?我不正常,我是疯子耶,没有正常人会去
绑架陌生人,我一点都不值得原谅。〞她泪水盈眶,语气嘎咽。
是啊?他也怀疑自己为何对她没有怨恨,反而很同情她的遭遇,连他自己都想不通
,他就是想逗她,让那张美丽的脸孔有点表情,否则太糟蹋了。
她应该有光明的人生,躲在这阴暗的小屋子里哭泣,一点也不适合她,他要她笑口
常开。
“其实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全是我自己的问题,全是我的问题,是我的错,全是我
的错。〞喃喃自语后,她趴伏在床边痛哭起来,悲切的耸动双肩,〞对不起,对不起。
全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
“黎燕。〞他措手不及,六神无主的看著她,又恨自己即刻不能抱住她。
“你放心,总有一天你一定会自由,我放你走的。”她不停的擦拭眼泪。
他心头有些不安,“什么时候?那你呢?”
“那时候我可能不在人间了吧。”
“不要这样,你不要做傻事,人生有很多更美好的事,你家人会担心。”
“我没有家人,我就是我。”
龙行风不了解,“不可能啊?每个人应该都有父母亲,你父亲呢?”
“他只提供精子,母亲是他众多的情妇之一,他儿女成群都嫌多了,怎么会管到我
,就算有也可能是因为恨。〞父亲恨她,每年却又骚扰她,强制她一定要参加他的生日
宴会,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想在宴会上羞辱她。
“为什么?那你母亲呢?”
她扯了扯嘴角,话淡淡的从唇齿间吐出,〞被我杀死了。”
霎时,屋子的温度下降了几度,凉风一阵吹,窗帘轻轻晃动,气氛诡异。
此刻的她看起来像是凄厉的女鬼一样,又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
龙行风竟然起鸡皮疙瘩,感到有点冷。〞你,是你杀死的。”
她缓缓点头,表情平静无波,〞算是吧。一直以来,她久病缠身,半疯半癫的生活
,想也想不到她最后竟然拿刀刺杀我父亲,然后又自杀,在医院躺了一星期,她在病上
困难的呼吸,浓重而艰涩;有天她伸出臌髅似的手,紧紧的捉住我,要求我把氧气罩拿
掉,我照做了。”
从小,她的生活便是压抑的,小心翼翼、不夸张,没有大动作,很害怕惊扰到母亲
纤弱的神经,母亲关注著父亲的一举一动,也左右她的未来。
她亲眼看见母亲那么卑微,不甘愿做人家的情妇,默默的等男人来。
母亲过得太苦了,在决定帮忙拿掉氧气罩时,她手抖个不停,当心电图是一直线的
哗哗叫时,泪水也溃堤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又病又吐,休息一两个月也不能恢复,每天浑浑噩噩,直到现在,她还受到影响
,一想到自己结束母亲的生命,她就想吐。
“呕。〞一想到此,肠胃涌上一口酸,直冲喉头。
压抑不了那股酸气,她掩住嘴巴,失态的奔到流理台旁呕吐,干呕连连,神经质的
直觉不干净。
“黎燕,你不要紧吧?”他紧张的喊她。
“这么多年了,我还不是熬过来了,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她自嘲的苦笑。
然后,步伐不稳的重新跌回他身边,看牢他。
“怕我了吧?”
龙行风平视她,毫无惧色,轻声的呢哺:“这几年,你一定过得很苦。”
她身形一僵,面貌倔强的发出恶声。〞我这双手,杀了自己的母亲。”
他轻声的安抚她。〞你一定很痛苦吧,被自己的罪恶感给淹没。”
“总有一天会疯掉,我可能会杀了你,你不怕吗?”她执意要和他对峙,非要他求
饶不可。
龙行风敛色,坚定的对抛开口:“我心甘情愿被你杀。”
是啊!他终于了解对她的感觉了,那是一种怜惜加不舍,不能见到她一丝丝的不安
,她那如困兽般的挣扎,都能引起心底深处的阵阵涟滴,激发一股想拥抱她的渴望。
黎燕的苦,黎燕的怨,他都希望能代替她承受,他不能忍受她遭遇不人道的对待。
她是这样一个眉宇间仿佛有无限秘密,背负了过多哀愁的女人,她那不安定的灵魂
深深的吸引他,他的生命中从没有受过那么大的震撼。
此时此刻,他最想做的是抱住她刚毅的外表,却脆弱的随时有可能倒塌的身体。
黎燕不敢置信的瞪著床上的男人,“你刚刚说什么?”
没有人比他这时候更清醒了,龙行风字正腔圆,无比坚定的说:“如果你真有那么
一天,我会陪在你身边,连命都给你,让你杀个够。”
黎燕已干的眼眶,听到这话后又堆满泪水,第一次有男人对她说这种话,而且他还
被她五花大绑。
她有点感动,心头暖烘烘的,但还是板起脸孔,“你有病啊?”
“一起久了,大概会传染吧。〞他一改正经的表情,嬉皮笑脸的说。
“说真的,能不能改个方式,这样难过又无聊,至少也给我电视看。〞给他三分颜
色,他就开起染房来了,黎燕不理会他鬼叫。
没人理他,这出戏就演不起来,他又唤她,“黎燕,黎燕,黎燕,理我啊!”
她杏眼圆瞪他一眼后,又忙自己的事。
好,不理我是吧,他改口:“燕燕,小燕子,美人燕,小黎子,黎妹,我好难过哦。〞他算准她不会对他怎样后,便开始放肆,口不遮拦的胡言乱语,非要黎燕理他不可。
她忍无可忍的骂,〞你又忘了自己的处境,落在我手里,还敢要求。”
“横竖是命一条,我当然要舒服点。”
他已经知道她冷漠的外表,凶恶的口气全是装出来的,绑架他一定是不得已犯下的。以她这么重隐私的人来,多一个人生活只会让她更难过,因为拿他没辙。
现在她一定很头痛,以为自己报复了,想不到扯上了一个表里不一的大恶魔。
所以,黎燕的未来真是堪忧啊!
第二天下午,龙行风眼巴巴的等著黎燕回来,没有她在的时候,时间过得特别慢。
果然五点一到,黎燕准时到达门口。才一开门,便听到龙行风很不安分的动著,〞
燕燕。燕燕,我跟你说哦,今天……”
她懊恼的闭上眼,心里烦躁,他哪像一个气质出众,优雅斯文的成年人,从头到尾
全是她错误的印象误导自己。
从上次不小心被龙家双胞胎缠上后,她的上班生活简直是一场苦难。
他们会若无其事的晃到她身边问东问西,还特别照顾她的病人。一个人待在休息室
也不得安宁,龙行冰会突然从身后窜出,夺走她的口红,自顾自的涂抹起来,还问她在
哪里买的,她的化妆技术不好,把脸孔糟蹋了,还很好心的想帮她重新化妆。
黎燕苦笑,她就是要丑化自己。
本来她以为哥哥龙行水应该会正经点,想不到他常故意贴在她旁边,一副对她很有
好感、欲言又止的模样,惹得医院的女性医护人员对她行注目礼。
在医院不苟言笑的她总会蟹眉,如同看著两个不乖的孩子吵架。
这时候,他们会不好意思的搔搔头,尴尬的离开。
别以为他们会就此放弃,第二天,等到第二天,他们俩双胞胎又故态复萌,笑眯眯
的柞在她面前,任她怎么冷言对待,都逼不退他们。
害她整天在医院躲躲藏藏,不得安宁,他们好像非要看她皱眉头、面有嫌恶才肯罢
休。
而他们的二哥摆明吃定她不会对他怎么样;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处境和身分,整天胡
说八道。
“燕燕,燕燕,你听到没有啊?”龙行风依旧不依的耍赖。
她放下晚餐,叉腰的瞪著他,〞不要叫我燕燕,我不叫燕燕。”
“那么叫你小燕,或是小小燕,还是小燕燕。你怎么说怎么好咯。〞他犹不放弃,
认真的思考。
黎燕不高兴的绷著脸。〞都不好,就叫我黎燕,不准你乱给我取怪名字。”
“叫黎燕多生疏啊,我们很熟,而且你还要我爱你永永远远。”
龙行风厚颜无耻的耍嘴皮,惹得她羞红脸无地自容。
她警告:“别说了。那时我情绪不太稳定,才会胡言乱语,你也快忘了,以后不准
提起,也不可以叫我燕燕。”
“你真是霸道耶。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要我别提往事可以,但是你不觉
得叫你黎燕太陌生了。”他无辜的看著她,低声问道。
她被他瞧得浑身不自在,只好随他去。〞随便你啦。”
“那我要叫你燕燕,以后如果我叫燕燕。你要回答我哦,好不好?燕燕。〞他装可
爱的眨眼,等著她回应。
神经病,黎燕睨了他一眼,佯装没听见,想不到他越来越大声的叫,〞燕燕,就燕。”
满屋子回响著他低沉的嗓音、爱语似的呼唤,喊得她耳根子都红了,他还不罢休的
纠缠,故意频频追问,“燕燕,你为什么不理我啊?燕燕,你理理我嘛!”
忍无可忍的她终于受不了的大叫,“够了!龙行风,你太过分了!”
他不怒反笑,〞燕燕,你终于理我了。你可以叫我阿风,或是风风,行风也行,指
名道姓的,显现不出我们特殊的关系。”
其实她最想叫他的是〞疯子〞,再这么下去,他会闹个没完,黎燕不得已照他的意
思,唤了声:“行风。”
口气是有点僵,不过他已经很满意了,凡事不能操之过急,他要一步一步的改变她。
“燕燕,这屋子好单调呢。”
“不会啊。”她环顾一下屋内,该有的都有了,她跟母亲生活了大半辈子,从来不
觉得这里缺少什么哦!不,当时缺少个男主人,不过现在不需要了。
龙行风摇摇头。“不,这里缺少人气。”
“我们两个是人啊,除非你不承认。〞她认真的道。
他差点笑岔了气,“燕燕,你真是有幽默感,是很有潜力的冷面笑匠,我非常欣赏
,希望你以后多消遣我。”
真的有人脸皮厚成那样,以为在打情骂俏,她碎道:“有病。”
“没错,晦暗阴沉的屋子,待久了会生病,所以要以毒攻毒,你需要一台很吵的电
视机或是电脑,你瞧这里连电话都没有。”
她心不在焉的:“有电话,只是很少响过。〞一年响不到五次。
“在哪里?为什么从没有响过?”
“柜子里,因为我不喜欢给别人电话。“她不想谈下去。
他突然岔开话题,慎重的问:“燕燕,你有朋友吗?”
她的脑中一片空白,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是朱学仪,有点荒谬,朱学仪应该
是她的上司,她的大夫,但为什么在此瞬间脑海里只有朱学仪。
“没有。〞她丢下龙行风去忙晚餐,借以忘掉身后有如猛兽的追问。
“燕燕?你怎么了?〞她的沉默引起他的愧疚。
“没有。”
龙行风确定有,〞很抱歉,我不是有意让你难受。”
“算了,没什么大不了,我不想改变现况,现在就很好了。”
她无所谓的耸肩。
“你已经改变了。”
她放下碗筷,缓缓的回头,仔细的听龙行风的话中意思。
“真的,你已经改变了,因为受不了这样的生活,所以才发出求救讯号。”
“什么?〞他到底在说什么?
“你绑架我就是最好的理由,你想借由别人来破坏现有的状况,内心希望别人来撕
裂伪装的表面,你经历那么多事故,所有的压力,不公平,罪恶感压得你喘不过气,但
是你又无人可说,个性使然也不会,所以我就在这里了,我的存在是为了让你解抑郁的。
说吧,说出你的苦,你的难过。”
他现察了很久,发现了她的盲点,自闭而内敛,跟社会格格不入,但又硬撑著。
“说实话,你根本是感觉白痴,你不懂去爱人、去付出。”
这话击中她的旧伤口,想起以前交往的男人里,也有人这么批评她。
“你胡说。〞她气得全身发抖。
第一次有人看穿她的心中虚无空洞,还点出她的弱点,她羞愧恼怒,像是被扒光衣
服,全身光裸的站在他面前。
“我胡说的话,你为什么要气得发抖?你我都心知肚明,你承认吧,你根本不肯放
开自己,独自沉沦在悲剧里,假如你不改,情况还是会发生,一样不会有人爱你。”
“我不要听。〞她掩耳拒听,她不要改变,她只要报复。
“燕燕,那真的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自责,也不必踏入上一代的泥沼。〞他不放弃
的想把话清楚。
“闭嘴,不要再说了。”她尖叫,发出高分贝的嗓音。
“燕燕,这样是病态的,你不要继续封锁自我了,好不好?”
黎燕却不想听,她匆忙的披件外套,抓起钥匙就往外跑,留下龙行风拚命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