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民国,上海 >> 黑道情缘,爱恨交织 >> 裂弦花作者:淇奥 | 收藏本站
裂弦花 page 19 作者:淇奥
    这是威胁,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她恨极,可是却没有办法,不知道保持着刚才丢杯子那样的姿势多久,直到手臂觉出倦来,她才蓦地撑起了身子,下床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苍白,憔悴,像个鬼。

    是他害的!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凄凉地笑起来。

    其实她不是不想起床,也不是真的生病了,更不是在闹脾气,只是她突然发现,原来那一晚的疯狂过去后,她突然如此鲜明地察觉出自己同古千城相比之下的无能为力来。

    那一晚,她曾经无数次地想过,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可是其实她是明明知道的,她没有办法杀得了他,所以,唯一她能做的、她想得很清楚的……居然只是逃离他。

    对古千城来说,不过是山珍海味吃腻了,换她这种清淡小菜尝一尝罢了,哪里指望他对她格外不同?要不然刚才也不会对她露出那种神色了,所以只要她跟他以前的那些女人差不多一个德行,他应该就会厌倦她的吧?

    应该会吧?

    那么就抛弃以前的那个自己好了,把她和古千城初次见面时的那个记忆中的自己一点一滴全部都改掉,那样的话,他若是喜欢那以前的她,也管教他不再喜欢现在的她。昨日死掉就死掉好了,就此画上句号。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笑得有点疯狂,镜中的那张脸,甚至有点微微的变形。

    黄昏渐渐来临,古艾园外头不知道哪里传来胡琴的咿呀声,拉过来又拉过去,她在镜前笑了哭,哭了笑,那一天却终于还是那样就完了,仿佛时光是被那胡琴声给催走了似的。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她拆了绷带,开始实行她的计划。

    古千城以前看上的女人都是什么样子的?

    她偷偷问过他的司机何云,可是何云却什么也不说。

    可是她既然决定要让自己跟他以前喜欢的那种“口味”朝雷同方向发展,自然不可能因为一个人的不配合而放弃,不过最后好歹也是知道了。于是她学着那月历牌上的女人们打扮,浑身珠光宝气,垂到脚面的织锦旗袍,画得弯而细的眉,头发烫了起来,额前几道美人勾,是最新的款式。

    不仅仅如此,她还学跳舞,学着抽烟,学着长袖善舞。

    于是逐渐逐渐地,她终于真的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只是最先发现她这种变化的却不是古千城,因为他似乎突然变得有点忙,只在偶尔回家的时候,爹看到她的眼神里总带着些许奇异的神色,而且一次比一次清晰,后来终于忍不住说:“丫头,你变了。”

    彼时她手里拿着一根烟,笑意微微,“人总是要变的。”

    “要是让元哲……”爹突然闭了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可是她其实心里明白爹想说的是什么,他无非是想说“元哲看到了会难过的”,可是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难过的,真正难过的是在生的人吧?哪里轮得到死者?

    淡淡吐出一个烟圈,她发现自己已经不会再因为抽烟而咳嗽了。

    “爹,你自己在家要小心,有什么需要跟我说一声就好,没事也不要乱出去,免得我偶尔回来的时候找不到人,”她想了想,嘱咐了两句:“还有,古千城说什么你都别理他。”

    “你怎么叫古爷的名字?”爹皱了下眉。

    “那有什么关系。”她没在意,掸了下烟灰,站起身来,“反正也没事了,我先回去了。”

    爹把她送到了门口,神色似乎有点担心,“你以后得好好照顾自己啊。”

    又不是生离死别,为什么要这么说?她敛了眉眼,淡淡地笑了笑,出了门,看到站在一旁的何云,她也没说话,径直走了过去,何云连忙跟了过去。

    “夫人,去哪里?”何云问她。

    “随便逛逛。”她随口应了一声,然后便上了车。

    车子经过容华堂的时候,她有一瞬间的怔忡,何云看出了她似乎有些迟疑,于是便把车子停到了容华堂门口,“夫人是不是想买什么东西?”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也没说话便下了车,朝容华堂里头走去。

    来自法国的香水,来自美国的胭脂,来自日本资生堂的化妆品……可是她却朝那廉价货走去,买了一瓶雪花膏,最后又买了一盒三花牌香粉。

    老板看着她穿的衣服和打扮,又看看她买的东西,脸上便露出一种很惊讶奇怪的表情,她却视若无睹,打开那盒香粉,轻嗅它的味道,突然跟老板说:“这香气,仿佛再也不会有第二家,闻过一次,总是会记得它的味道。”

    老板笑了,“这位夫人真是念旧的人……不过,夫人,我们这里有国外的流行货,夫人要不要看一看?”

    她拿着那东西微微摇了摇头,有点痴痴地看着手里的香粉盒,她还记得元哲曾说过,他不曾给她其他贵重的东西,所以只能给她这个,言犹在耳,可是他的人却已经不见了,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心疼的仿佛要死掉似的,于是她只好匆匆转身,想着快些回去。

    只是转身的时候,刚好和人打了个照面,那人似乎有些犹豫,迟疑了一下,突然惊喜地看着她,咭地笑出声来,“韩师傅。”

    多久没见了?

    她看着对方小巧的鼻子,明亮的大眼,略点了下头,“陆小姐。”

    “我真的不敢认你了,”陆家的小姐开心地走过来拉起她的手,将她上下仔细打量,“天啊,你跟以前完全不同了。”

    “人总是会改变的。”她淡淡地,将那句说了好多遍的话重复给她听。

    “我听说你嫁人了?”陆小姐还是不停地打量她,“现在看来,你嫁得真不错呢,跟以前都不一样了,不过,我还是觉得你以前的样子比较好一点。”

    “是吗?”她微笑。

    “对了,你还弹琴吗?”陆小姐似乎有点失望,“不过,你现在应该也不教琴了吧?我现在才想到好好学,可是请来的师傅都没有你教得好,你要是现在还教琴的话……”

    “我已经不弹琴了。”她略一欠身,“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

    完全没有在意陆小姐会有什么表情,她便匆匆离开,可是那句“还弹琴吗”却一直在她耳边回荡。

    琴?

    自然早就不弹了。

    她的琴甚至都没有带过来,依然放在家里,她还要那东西有什么用,不然每次看到琴的时候,都要让她想到以前吗?

    于是便快步上了车子,坐好后她顿了一下,随即跟何云说:“回去吧。”

    何云随即发动车子,朝古艾园方向驶去。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忍不住下意识伸出自己的手,反复地看,仿佛希望能从那纹路里看出什么端倪来,记得以前听说手心里的掌纹还有不同的意思,可是那也不过是几条细纹而已,真的能看得到自己的未来吗?反正她是看不出的。

    闷闷地放下手,她突然觉得,害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古千城,最近,似乎过得太舒服一点了……

    第7章(1)

    琴轸共有七个,用以调弦,而绒?是用来扣住琴弦的,一般来说起码一掌长,由一股或多股丝线搓成。

    做的时候,要捏住了丝线的另一端,用右手大、食两指,将线头向左搓旋,渐渐搓紧。然后放开手中的丝线,随即将搓紧的丝线中折,两端并齐捏住,那丝线的两端便会自动旋转合成一根细绳,然后再在那两端并齐处打个结,如此,一根绒?才算完工。

    不过绒?不可太粗、太细,以能穿过琴轸孔为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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