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闯进他的生活之后,又不留任何讯息的离开已经三天了,虽然他表现得一如往常——上班、下班,除了回家前一定会绕到酒吧去晃晃之外,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但这几天,他食不知味,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没人看出有什么不对,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有事情改变了!
那天早上起来,发现她不在床上,他迅速的下床去找她,不过屋里已没有她的纵迹!
当下,竟让他感到一股强烈的失望,因为他意会到,自己根本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在这芸芸众生之中,要找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女人,他很清楚会有多么的困难!
不过他的失望在看到床头柜上的钱之后转成了愤怒。
这女人的脑袋真的不正常,她似乎真的把他当成了一个靠女人过活的小白脸,在与他共度美妙的一晚之后,她竟然还慷慨的给了他一笔「夜渡费」,这件事若讲出去,他这辈子还真的不用做人了!
虽然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但他一定会找到她,然后狠狠的修理她一顿,为了她给他那笔钱的侮辱,然后——他会好好爱她,虽然情况有点出乎意料,但一想到她的笑容和美丽的长发,他突然觉得,跟她过下半辈子也不是—件不能接受的事。
电梯在他按的楼层停了下来,温维杰低头掏出公事包里的钥匙。
嗅到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味,他开门的动作一顿。
淡淡的香味袭来,一股熟悉感拂过他的感官神经,他猛然转身,寻找着味道的来源。
然后他看到了她,她孤零零的站在楼梯间的阴影里,脆弱而苍白。
温维杰敏锐的察觉她散发出来的紧绷情绪,而看她的样子,似乎已经等了他好一会儿。
「我可以跟你谈谈吗?」徐以芸缓缓的从阴影中现身,由下而上的看着他,近乎谨慎的问。
温维杰上下打量着她,那副憔悴的模样令他心生怜惜,他在心中叹了口气,点了下头,将门推开。「进来吧!」
他的首肯令徐以芸松了口气,因为他若拒绝她的话,她也只能二话不说,摸摸鼻子无奈的转身离去。
像是怕他会后侮似的,她快步的上阶梯,然后进入他的屋子。
她沉默的看着他脱下西装外套,他的打扮很正式,领带的花色也搭配得恰到好处。
「你上班都是这种打扮吗?」合身的剪裁和细致的车缝,看来所费不赀!
「几乎!」他简短的回答。
本来,他是打算见到她的第一面,就先狠狠的把她打一顿屁股再说,但看到她一副不自在的样子,他决定就暂时高抬贵手,先看她的目的是什么再决定自己的下一步该怎么做。
「你来做什么?」温维杰专注的望着她。
徐以芸深吸了一口气,紧张的拨了下头发。
「我知道我不应该来的,但是……」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身体不自觉的发抖,「我知道你可能有比我条件更好的人提供你……」她挥手看了下四周,「很好的环境和享受!」
他实在快要听不下去了,这个女人的脑子果然不正常,到现在还以为他真的是个小白脸,他藉着倒水的动作让自己的手保持忙碌,不然他可能会克制不住地把她抓过来用力摇晃一顿!
「可是我很孤单,」她在他的面前不再隐藏自己的脆弱,「我好想要有人陪!」她鼓起勇气说道。
这些天她想了很多,思绪不停的绕在他的身上打转,她的家庭无法给她的安全感,她却轻易的在他的怀抱中找到,每个晚上,她只能抱着他的相片才能得到片刻的安眠。
「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过份,但是你可以陪我吗?」
他轻啜了口水杯里的水,静静的打量着她。
徐以芸等着他开口,但他一迳沉默,她的牙一咬,强迫自己勇敢的迎向他的视线,「我喜欢你!真的喜欢!」
虽然她的表白带给温维杰很大的满足感,但他还是不露思绪的说:「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对!」她颓丧的垂下肩,「连我自己都想不通,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但我想,你一定遇过很多像我这样的女人!」她沮丧的叹了口气,「你那么温柔体贴,一定有很多女人喜欢你——」
「我们现在不该谈论我的感情生活。」他微笑的打断了她的话,低身看着她闪避的眼睛,暴露了她现在内心的不安,「宝贝,请说你的重点,好吗?」
「我一定得要嫁给我爸妈要我嫁的人,」她不期望他能了解,但却觉得自己该把话说清楚,「但是我忘不了你!」
温维杰的表情在听了她的话之后转为严肃,他无法接受一场闹剧搞乱自己的生活,嘴巴毫不留情的问:「所以你打算在婚前跟我来段露水姻缘?」
他的话打击到了徐以芸,她的脸色一白,咬着下唇,迟疑的回答。
「我不知道!其实我也未必会结婚,因为我真的不爱他,」定了定神,她稳稳的回视着他,「我来,只是因为我想跟你在一起。」
他因为她的话而微扬起嘴角,虽然他对她抱着可能嫁给别人的想法感到不悦,但现在——他相信自己有办法可以说服她改变念头!
「我叫温维杰,」他温和的说,「你呢?」
「徐以芸。」她脱口而出,看着他的目光有着期待。
「很好,徐以芸——」他伸出手抬起了她的下巴,专注的盯着她,好似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至少我知道了你的名字。」
这代表着,如果她敢再不告而别的话,有了她的名字,以他温维杰的能力,绝对可以轻而易举的找到她。
他眼底的光亮,使她感到迷惑但又不敢肯定,只能怯生生的问:「这是否代表着你愿意跟我在一起?」
「我也喜欢你,」他将她整个人抱起,紧搂在怀中,「所以我想不出为什么要拒绝你?」
他的话使她松了一口气,她还真的怕他会拒绝自己,毕竟她很清楚像他这样优秀的男人,身边一定不会缺乏女伴,她并没有那个信心认为自己会是特别的一个!
徐以芸伸出手抱着他,虽然她没有说出来,但是他的首肯带给她莫大的满足与喜悦。
他的唇刷过她的,迷人的黑眸在灯光之下闪烁,暧昧的气氛顿时笼罩两人。
她的手紧紧握住他的肩,心中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催促着她与他贴得更近。
他因为她的动作而吻得更深,手还轻轻揉着她的后背,两人的身体亲密的紧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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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赤裸着上身从浴室走出来的温维杰,徐以芸感到口干舌燥,对一个明明已经要嫁给别的男人的女人来说,她的想法无疑是邪恶的。
看到他打趣的眼神,她的脸一红,转移视线。
「我想,每个月给你十万块够不够?」她有些不自在的说。
温维杰走向她的脚步一顿,一股不可思议的念头袭上心头。「什么?你可以再说一遍吗?」
「十万块。」她低声的说,「我会先给你十万块!」
「为什么要给我十万块?」他眯起眼睛看着她,心中有个预感自己不会喜欢她接下来说的话。
「这是规矩不是吗?」她怎么好像看到他的眼底闪过了盛怒,但那道光芒很快的隐去,所以她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规矩?」他坐到了她的身旁,伸出手将她脸颊上的头发给拨开,脸上有着无害的笑意,「什么规矩?」
她的舌紧张的润湿着唇,然后一古脑儿的说:「你陪伴我,所以我……我给你钱,可是我有一个条件——」
看着她,温维杰在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把他当成小白脸,严重的侮辱他的男性尊严,然后还要跟他谈条件?
「跟我在一起的期间,」徐以芸的手轻抚着他的肩膀,慢慢的开口说道:「我不希望你跟别的女人有任何关系!」
她无法忍受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单是想像那个画面,她就感到椎心刺痛,就算知道最后他终将不属于她,但现在她自私的想要他专属于她一人。
他的嘴一撇。这女人不单认为他是个小白口脸,靠女人过活外,还认为他乱搞男女关系,他很纳闷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这么以为?
「我一向不脚踏两条船。」
「可是那天在酒吧的那个可爱女生呢?」她一脸的怀疑,想起了任蕙兰,「你跟她的关系已经结束了吗?」
「我跟她的关系……」他的手从她的脸颊滑下脖子,思考着是否应该把她给掐死,「她只是我好朋友的妻子。」
「很好的借口!」徐以芸嘲弄的一扬眉,「如果是你朋友的妻子,那为什么是你陪着她去酒吧,而不是她的老公陪着她?你最好不要跟我说,因为她老公出差,所以请你帮忙看苦她。」
「不管你信不信,」她的脑袋总算还算有一部份是精明的,不过绝大部份可能跟浆糊差不了太多。温维杰心中觉得好笑的思付着,「但真的是她老公出差,叫我看着她。」
她的嘴一撇。男人——虽然他很迷人,但还是有劣根性!而且说谎的技巧还真是挺烂的,一点新意都没有!
「随便你怎么讲,那都不重要。」她抿紧了唇,「总之,我就是一个月给你十万,你可以接受吗?」
老实说,这已经是她所能给的极限,为了要跟他维持一段时间的关系,她动用了从小到大存的零用钱,而这笔钱要不了多久就空了。
「我不接!」他直截了当的拒绝。
「为什么?」她一副受到打击似的样子,「你觉得太少吗?你会不会太贪心了一点啊?十万……我可是存了很久!」
温维杰以诧异的眼神打量着她,「我的老天爷啊!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靠什么才可以活到今天?」
「什么意思?」徐以芸张着迷人的大眼睛问。
「你没有大脑吗?」他指着四周,「我有工作,可以养活自己,甚至养你都没问题,一点也不需要你的钱。」
「但这是交易!」她很坚持,只有这么告诉自己,她才有勇气在以后的某一天真的转身离开的时候,表现得洒脱一点!至少她是这么想。「我没有办法像别人一样送你一辆名贵跑车,但十万块是我的全部。」
真是天可怜见!温维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生命中遇到三个令他头痛的女人,第一个是他的妈,不过因为有他爸爸,所以他可以把她的话当耳边风;第二是他的妹妹温品薰,但在她嫁给他的好友莫云之后,她变成别人的责任,所以他也大可不必理会她;而现在——
他死命盯着徐以芸。这是属于他的——不管好或坏,都是他的责任,所以她那些令他气得快要吐血身亡的言论,他都得照单全收!
「我的感情不做交易。」他凝视着她。
徐以芸很高兴听到他这么说,她亲吻了下他的脸颊,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淡淡的吧皂香味。
「但我不想让你吃亏!」
温维杰侧过头,吻住了她的唇,他的热情几乎使她无法呼吸,她得要强迫自己忽略他对她的吸引力,才能专心跟他说话。
她一定要在一开始把话说清楚,这对彼此才好。她不稳的吸了口气,微微将他给推开。
「吃亏的未必是我!」他的眼底有着对她无奈的纵容。
她并不这么认为,小手温柔的划过他的肩。「这样代表你答应了我的提议?」
他轻轻的摇摇头。
他的回应使徐以芸皱起了眉头。
伸出手,他抚过她眉心。「别皱眉,这样容易老。」
「可是你拒绝我!」她拉下了他的手,「为什么?」
「正如我说的,我不需要钱。」他不知道要说几次她才会懂!
「但我要给你,不然,我无法跟你在一起!」
他一点都想像不出两者之间有任何的冲突,算了!他摇摇头。随她去,十万块不过就是点小钱,他会加倍的给她更多。
一如往常,只有一个吻,就足以燃烧彼此……
温维杰对一切都很满意,除了隔天早上起来,她又消失了踪影,而他的床头留了一张十万元的支票。
堂堂德木运输的四太子之一,竟然被当成牛郎,想来还真是挺窝囊的。拿着支票,他不由得摇头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