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方法吗?”
沉吟一会儿,他吐出两个字:“假死。”
温如玉一愣,转而一想,这个方法是行得通,可是真的就这么简单?
拥了拥她的身子,姜倾生坦白地说:“这个方法其实我很早就想到了,但是当时有几个原因,所以行不通。”
“因为我是中堂大人的女儿,而且正是风光的时候,皇上也对我喜爱有加,若是突然死去,必会引起纷论?”
“果然是玉儿,一想便能想到。”姜倾生赞赏地看着她,自己爱上的并不是一个无知的女子,而是一名才华与美貌并重的女子。
“而现在我已经被打入冷宫,父亲也未来看我,我已经无权无势,若是不小心死了,别人权当我是一时想不开才……”温如玉揣度着他的意思。
“没错。”她一字不差地都说到了,除了……
“但是还有一个原因,对吗?”温如玉与他相处这么多年,自知他是有为难的地方。
“嗯,还有一点,我没有把握。”
“是什么?”温如玉着急地望着他,既然早有方法,为何不早点带她走,想必这个原因才是影响到他不愿立刻带她走的最主要的原因。
“假死药有一定的危险,我不能冒然要你服用!”姜倾生铁青着脸,本来早就可以带她走,可他必须是有十成的把握才能带她走,仅仅是少了一成把握,他都不许。
“倾生……”温如玉动情地望着他,自己在他的心中竟是这么重要的角色,连一点点的危险,他都不愿意让她承受。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们一起离开。”
“我会等的。”她轻轻靠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睛,只要他在她身边,她就会不由地安心。
第8章(1)
一向冷冷清清的浣纱殿里,竟来了一个人,温如玉傻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
“我现在被封为贵人,皇上赐我为熹贵人。”女子清淡地说道。
温如玉莞尔,福了福身,“参见贵人。”贵人在才人之上,才人自然要给她行礼,只是温如玉不知道她此番目的是什么。
“起来吧。”新竹看着眼前的娇容,在如此劣势下,她竟然还能如此恬静,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其实我来,也不是要找你麻烦,我只是来感谢你。”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若不是那天你承担了所有的罪,即使是皇后娘娘也保不住我。”这一点新竹看得很明白,“我也不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反正我们各取所求,互不相欠。”
“嗯。”温如玉不知道该跟她讲些什么,只能附和,只是没想到新竹真的投靠了皇后娘娘,出卖自己的忠心换得了现在的荣华富贵。
“我知道,你想不通我好好的日子不过,执意要来后宫争一席之地。”新竹细细打量着简陋的居所,这里简陋得连她都要嫌弃,却不懂温如玉的闲适从何而来。
温如玉静静地站着,听着她说话。
“因为你没苦过,你不像我,我经历过太多太多了,只有有钱、有权、有势,我才能活得开心,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但是已经比我以前好太多了……”再仔细看了看温如玉,“你看你,你即使在这宫里,宫外的三少也会关心你,派我和小顺子照顾你……如今在冷宫,你照样活得轻松。”
新竹这番话,不知是羡慕还是不屑,温如玉不知道,但她说的确实是真的,如果没有人这么护着她,她也会如冷宫妃子一般,郁郁寡欢,早早逝去。
“我来,只是想谢谢你,是你让我有机会给皇后娘娘献媚,所以当作个谢礼,我以后也不会打扰你,并且,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温如玉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新竹眼中的不怀好意,让她的背脊升起凉凉的冷意,“什么事?”
“你可知道,当初姜三少为了见你,特意去一趟承德别院?”
“没错。”温如玉点点头。
“呵呵,说来姜三少也是个情种,为了你,竟将姜家空手让给了别人,哦,不对,是你的父亲,温朝宗大人。”新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想看清她的狼狈。
垂下眼,温如玉淡然地谢道:“有劳熹贵人告知。”
冷冷地看着温如玉的面无表情,新竹自知无趣,便高傲地转身离开。
若新竹想看温如玉发狂,那么她肯多一点耐心,便能看见。
温如玉抬起头,眼里的狂野直线上升,打破了往日的清澈,新竹说的话在她的耳边不停地响着,让她感觉好痛好痛,这痛直逼出了她的眼泪。
“怎么会这样,父亲怎么会这样对我?”想起承德别院时,那些奴仆对姜倾生有礼的态度,让她无法不去相信,她以为,父亲再贪,也绝不会伤害她。
是她太天真了!不顾她的幸福,执意要她进宫当妃子,不就是父亲无形的伤害吗?而她还这么的愚昧,以为进宫了了父亲的愿,父亲便不会再多加为难。
父亲为了钱财,让姜倾生与她在承德别院朝夕相处;也为了权势,让她进宫侍奉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
她自小懂得礼仪,熟读经书,深谙孝道,换来的只是父亲无情的利用,在父亲眼中,她的存在只是工具!
小手狠狠地捶打着桌案,手上传来的阵阵疼痛减轻了心中的疼痛,可眼泪是怎么也止不住,一滴一滴,湿了面颊,湿了裙子,即使哭得痛不欲生,她竟发不出一声声音……
姜倾生戴着小顺子的人皮面具走进浣纱殿,他以为自己看错了!那个知书达礼、温婉可人的女人竟然不顾一切地坐在地上,身体剧烈的颤抖。
心一凛,姜倾生立马上前抱住她,“玉儿,玉儿……”她的手上血迹斑斑,脸上泪痕满目。
“怎么回事?玉儿!”他抱住她不断发颤的身体,试图给她温暖,可她还是抖个不停。
“啊……”温如玉试着发出声音,却字不成句。
“好好,不说话,我们不说话,就这样,就这样,不要怕,我在你身边。”姜倾生心痛地看着她满手的疮痍。
“我先给你上药,你的手……”姜倾生赶紧拿出金创药,为她上药,偷偷看了她一眼,她的情绪好像稳定下来了,只是眼神无神,一副惨兮兮的模样。
到底是谁?姜倾生皱着眉头,眼里的冷意越来越浓,若让他……
一只小手叠在他的手上,摇摇头。
“好好,我不计较!”只要是她说的,他都听,只是小惩小戒是在所难免的,垂下眼眸,不让她得悉他眼中的狠劲。
悉心地为她的小手上好药,他又拿出一条绣帕,想为她绑上。
温如玉却突然激动地一把抢过去,仔细地翻看,这绣工分明就是她的!是她留在承德别院的,那一日遍寻不着他,原来他一直在暗处看着她。
而她……是她太坏,任性地由着他宠着、爱着,却在知晓父亲要将她献给皇上的时候,她默许了父亲的行为,从古至今,婚姻大事皆由父母决定,她以为这是孝道。
即使心中爱着他,她却没有勇气去反抗父亲,是她太愚昧了!
“怎么又哭了?”姜倾生乱成了一团,赶紧为她擦拭,只是怎么擦都无法抹尽,泪珠就像源源不断的河水,冲刷着她的脸面。
可男人安慰得越厉害,女人反而哭得越大声,轻轻一叹,索性封了她的嘴,让她的泪全数进了他们交缠的嘴中。
带着些咸味,渗进了他的心,他是最容不得她在他面前哭的,因为他的心会难受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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