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依依好奇地看着绷带一圈圈缠上自己的右手,听了他的问题只是不解地皱起一张小脸。
“来找你。”她实话实说。
“你爸妈知道?”他的动作停下来,抬眼盯着她的脸。
她吞吞口水,眼神四处游移,不过很快就挤出两个字:“知道。”
她怕说不知道他会要她立刻回家,所以只敢这样回答,回答完了就赶紧把眼睛溜回右手上,长长的眼睫有意无意挡住冯驰凌厉的视线。
冯驰也没再问,静静地将绷带固定好就放开她的手。
他们本来就坐在同一张沙发上,冯驰不过稍微往前倾,两人之间的距离就近得让人脸红心跳。
不过这两个人谁都没有脸红心跳。
冯驰的脸色平静,就只有嘴角忽然漾起的一丝坏笑,让他刚毅的脸庞显得分外魅惑,从他轻勾指头一举攫住年依依的下巴的举动看来,他正在勾引她。
至于被勾引的年依依,宣称喜欢他的年依依,却是一动也不动地任他调戏,粉嫩嫩的唇角上是朵朵漂亮的笑花,这样温顺的反应让黑眸越发深沉。
“我帮你包扎好了,你要怎么谢谢我呢?”
一听他这么说,她笑得更开心了,眼神里隐隐透露着兴奋。
冯驰的表情也是差不多的变化,只是他笑得更加邪气,眼神里透出来的是冻死人的低温。
这女人果然是在装乖卖纯!葫芦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药?该不会是想来给他个仙人跳吧?
不能怪他小人,毕竟有她那种诈骗集团的爸妈,说不定就教出个青出于蓝的女儿。
不然像他这样忽然从抗拒变得亲近,任何人都该起疑心保持距离,但是这个年依依不知道是假装没看出来,还是神经就这么大条,她的手竟然迅速摸上他的脸颊,然后迫不及待地把嘴巴凑上来。
虎目得意地眯起。
她果然对他别有居心,这么快就投怀送抱,看他怎么整她——咦?
冯驰的眼睛迅速瞠大,墨黑色的眼珠子死死瞪着近在眼前的小脸,想整人的念头已经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这是在干嘛?这是在……舔他吗?
冯驰的嘴巴一张一合,完全说不出话,然而年依依却趁着这时候在他脸上乱舔一通。
“你这是在做什么?!”终于回过神的男人猛地把幼犬化的女人推开。他状似嫌恶地抹掉满脸口水,下腹却涌上一波波骚动。
他愣了一下,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她吸引。
这女人不就是前胸贴后背,看起来没发育完全才能当超龄萝莉?哪里值得他流口水?
“谢谢叔叔。”年依依不假思索地回答冯驰的问题,回答完毕就后悔了。她忘记不能再叫他叔叔了。
胆子一缩,年依依的棕色眼珠就涌上一层薄雾,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谢你——”对着她那张脸,他居然骂不出口?!
见鬼了!凭年常德跟欧惠敏那两只豺狼虎豹怎能养出这种小白兔?根本就是歹竹出好笋的旷世钜作。
“不准再叫我叔叔!”X的!他为什么要一再重申这件事?
“那要叫什么?”她噘着嘴,认真陷入困惑。
冯驰一听她这样问,五脏六腑差点瞬间气爆,但是年依依就像是天生要来克他的一样,总有办法让他水深火热又拿她没辙。
就如同他对她的第一印象,她天生就有种纯净娇憨的气质,就因为这样,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一次又一次催眠他她是世界上最无助的小动物,让他就算认定她动机不良,也狠不下心踹她出去……
“主人。”
“什么?”他又一次瞠目结舌。
“不叫叔叔,要叫你主人吗?”年依依顶着纯洁无辜的表情对他仰望再仰望,凝视再凝视。
纯洁无辜个屁!根本就是花招百出!
心神一凛,他现在可以说是万分肯定、笃定加确定她绝对是居心叵测,不然哪有一个正常女人会对着陌生男人又是叔叔又是主人的乱喊?
重点是,他被她喊得浑身不自在,身为男人都会有的幻想跟欲望全被她勾引出来了。
难道她真想让他欲火焚身吃掉她,好让那对诈骗集团的爸妈出来跟他追讨遮羞费?
想着她把身体当工具,他就不再对她客气了。
“原来你是特地跑来这里发情给我看?”他话讲得很难听,不过是她自找的。
一般女人被他这样一讽刺,早就羞得无地自容,不然也要气得跳脚,可是她居然定定地看着他,好半晌才挤出一句:“没有发情。”
年依依虽然曾经是一只刚断奶的小狗,但她也看过“儿童不宜”的画面,知道发情是怎么回事,所以她可以很肯定自己没有发情。
但是叔叔为什么这时候要提到发情呢?
年依依头一偏,不解地看着他,冯驰被她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看得忍不住移开视线。
他干嘛要心虚?干嘛要觉得自己像是带坏小孩的怪叔叔?干嘛要觉得心痒痒,好想扑倒她?
X!他中计了!
血气一往脑袋冲,冯驰立即下定决心不再跟她罗唆,大手一抓,狠狠扣住她的手腕就直接往门外拖。
“我管你要发情还是要玩什么女仆游戏,老子恕不奉陪!再不走,小心我报警抓你!”冯驰冷冷警告被他拽出大门外的年依依。
隔着铁门上一根根的栏杆,年依依小嘴一张好像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冯驰转个身子就进去餐厅里了,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没过多久,冯驰就知道自己的恐吓奏效了。
从虚掩的窗帘望出去,外面哪里还有年依依的身影?
哼哼,这个一开口就让他头痛的疯神终于知道他不是好惹的吧?这会儿应该已经回去找她那对无良父母了。
这个发现让他笑咧了嘴,心情大好。
冯驰的好心情维持短短不到两个钟头就烟消云散了,原因出在葛心妮的长舌。
“年依依很可怜?”
“是啊,难道你不会觉得年依依这人怪怪的吗?”葛心妮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这年头搞怪的人多了。”冯驰冷哼。
他心里本来还盘算着待会儿一定要把刚才的事情跟底下人交代一下,让他们都防着年家人,防守的重点人物当然就是扮猪吃老虎的年依依,叫他们千万不能被她那无害的表相给骗了,可是葛心妮居然一来上班就直呼年依依好可怜?
啧啧,果然只有他的眼睛是雪亮的吗?
他正想反驳葛心妮,不过这时候已经十点半了,葛心妮话没说完就得忙着点名。
“阿洋呢?他有说要请假吗?”葛心妮很快就发现副厨的缺席。
“喔,他刚刚打给我,说他会晚点到。”冯驰一副忽然想起这件事的样子。
“原因?”葛心妮在很多时候比冯驰更像个老板。
“他说到了再说。”冯驰耸肩。
老板都不在意了,还有谁敢在意?所以葛心妮翻了个白眼就没再说了。
“你刚刚那样说是什么意思?”冯驰决定先听听看是什么让葛心妮的同情心大发,没想到这一听就听到他下巴快要掉下来了。
原来年依依真的是年常德在外面偷生的,是他在法国搞外遇的意外结果。她的生母是个道地的法国美人,据说举目无亲,很小就得自食其力为生活奔波,大概因为这样个性很好强,看年常德不想负责就毅然决然离开他,自己把女儿生下来教养长大。
在台湾逍遥自在的年常德本来以为这段外遇会成为一段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忆,哪知道纸终究包不住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