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地方,怎么繁华热闹到这种地步,只见车水马龙、万头攒动,又不是什么大节日,大家一个劲的往人潮里挤,光是看这么多人背贴背、人推人,不用亲身去经历,就看得人满头大汗,挥汗如雨了。
在韩愈的送陆歙州诗序说:“当今赋出于天下,江南十九。”历经了几百年,它不只是经济的重心,更成为人文荟萃场所。
这个地方就是江南,它是号称全国最富庶的地方、人来人往的商家,此起彼落的喝卖声,织成一片繁荣景象。
在这个热闹非凡的大街上,远远的走来个大摇大摆的乞儿、他的袖子在风中飘晃,一副目中无人、狂傲自大的神态,那副德行像以为自己是什么王候将相似的,真是傲到了极点。走到人家的水果摊子,话还没说上一句,就老大不客气的拿起人家要卖的果子,往自己身上的脏衣服擦一擦,毫不客气的就往嘴巴里送,吃了几口之后,还瞪着眼呸了一声说难吃,说完后也不吃了,就往后面一丢,也不知道砸到了谁,只听到一声哀叫声,又有人倒霉了。
店主气得拿起扫把就要喊打,可这小乞儿不怕也不躲,只是朝他扬了扬那道气死人的眉,那副傲样分明是在宣告你奈我何。
这口气怎么吞得下去,店主气得发抖,今天非把这刁顽的小乞儿给打个半死不可,否则他就不姓廖,想不到这扫把还没招呼到这小乞儿,街坊邻居就纷纷大叫不可,邻边一个与他较好的大汉,不由分说的就把扫把给抢下来,忙跟那个小乞儿赔罪,说店主是刚来这里定居的生客,然后在店主的耳边悄悄讲了几句话。
这悄声的几句话一说,店主整个脸涨红,忙着跟小乞儿赔礼,小乞儿理也不理,只道:“你的水果送不送啊?”
廖店主忙陪笑脸的道:“送,当然送,只要是燕子大爷想要,再多我也送。”
这个名唤燕子的小乞儿,再度扬眉,眼里出现一丝令人不安的邪气,“这句话是真的假的?真的再多也送我,可别再拿扫把打我。”
“真的,十足真金不过。”廖店主低声下气,嘴脸一副贪婪道,“只要燕子大爷保佑我生意兴隆,别说是送几个,就是全部我也送。”
燕子满意的点头,那抺邪气的光芒更深了,“好,说得好。”他拍拍店主的肩膀,店主因为这个“关爱”的动作而笑咧了嘴,脑子已经在想这几天白花花的银子一定会倾巢而入。
燕子笑得不比店主单纯,他的这个笑容若以贼来形容,绝对恰如其分,他朝那人潮拥挤的地方大声呼喊:“喂,各位阿叔、阿伯、好心的太太、漂亮的小姐,今天我燕子心情好,这一摊的水果,虽然不怎么好吃,但是我送给大家,有本事的就把这些水果全搬回去,没本事的拿几个也是划算。”
瞬间廖店主的脸涨成猪肝色,燕子逗人的笑道:“这水果我全部要了,就赏给这些人吧。”他捉起了几粒水果,笑得更逗人,“你的水果品质不怎么样,我拿几粒回家,不要误会,我不吃这种低级品,是要给我家的狗养颜美容的。”他再次拍拍廖店主的肩,“老板,你真慷慨,竟然一送就送我一摊水果,小心,不要破产,我走啦!”留下廖店主一脸完了的表情。
小乞儿说完就大摇大摆的离开,绕了几条小巷,身子一侧就往江南最有名的悦来客栈走了进去。
这家客栈真是不得了,每个知道江南的人绝对不会不知道这家悦来客栈,鲍鱼熊掌的珍品,在这家客栈只是微不足道的小餐点而已,掌柜还曾吹嘘的说,只要是天下的名菜,悦来客栈是绝对不会少上一项的。
虽然不知这是否是事实,但是出入这间客栈的人非富即贵是毫无疑问的,因为光是一餐所需的费用就要上百两,要不是巨富豪贵,一般人可吃不起,可想见燕子一身的破烂,等会儿一定会被人给赶出来。
但,想不到燕子一进去悦来客栈,不仅小二连忙赶来招呼,连掌柜都打躬作揖,像是什么贵客临门似的,怎样都不敢怠慢。
燕子手挥一挥,颇有领袖群伦的气势,“掌柜的,最近生意可好,我有一件事交代你去做。”
掌柜一边迎着他上了楼上的雅座,边回答道:“好,只要是燕子大爷要的,我马上去帮你准备。怎样,燕子大爷,这个位子还喜欢吗?不喜欢的话,我再帮你换,换到你满意为止。”
掌柜小心翼翼的态度,可比侍奉皇帝老子还细心,在客栈里不知燕子底细的客人都暗暗称奇,前几天某个皇亲国戚来,掌柜还爱理不理的,也没见掌柜这么用心过,这个小乞儿不知是啥来历,竟能让老掌柜一身懒洋洋的老骨头,为了他专门动了起来。
就在众人还暗中揣测时,一大批的人马闯了进来,带头的是九王爷的独生子天豪,这人一向横行霸道目无王法,他一看燕子在楼上雅座,立即叫人围住整个悦来客栈,其余的客人一看苗头不对,丢下银子就跑了。
燕子打个哈欠,百般无聊的道:“小王爷,这么早来喝茶吗?”
天豪恶狠狠的道:“你这臭乞丐,有胆量你给我下来,敢坏我的好事,我就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燕子大笑起来,“小王爷,为什么要我下去,你怎么不上来?我燕子在这里等你剥我的皮、吃我的肉,你要是有胆量你就上来,我随时候教。”他笑得好逗人,“可别教我等得不耐烦,那就不好玩了。”
明明他这时的情形危如累卵,对方带了好几十个家丁,他只是单枪匹马一个人,只要对方的家丁一人吐他一口口水,就会把他给淹死,偏偏他却还嘻皮笑脸的像是身边有百万兵马似的,旁边的小二哥看得都流了满身的冷汗。
天豪又气又怒,可也奇怪,他却不敢上楼去,只是怒瞪着雅座上的燕子,更奇怪的是,其它的家丁也面面相望,谁也不敢叫骂或冲上去打燕子。
最后燕子等得烦了,他嚣张的叫道:“到底要不要打,要打就快上来,不打我就给你们好看。”
燕子的这席话好象人家不打他反倒是别人的错似的,天豪长眼睛也没看过这么嚣张的人,天豪强忍怒气,自壮声势道:“你这个臭乞丐,只要你把那个洪雪萝留下来,我保证你长命百岁,那姑娘被我看中了是她的福气,做我的小妾有吃有喝……”
“放屁。”天豪还没说完,燕子就石破天惊的咆哮,大家被他这一声给吓住了,他好似觉得很好玩似的,呵呵笑了起来,“我说小王爷,你大庭广众之下放屁,你懂不懂卫生,不过我原谅你,毕竟这是天下一大奇观,竟然有人是用嘴巴放屁,真是非常厉害,燕子我钦佩、钦佩。”
当众之中,有几个家丁低声笑了起来,天豪立即一个巴掌打过去,笑什么笑?”
笑声立刻止住了,但是哀嚎声因而不绝于耳,甚至有人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原因无他,他们的身上都黏上了一团的猪粪,臭得教人掩鼻,有人大叫,但是嘴巴马上被粪给塞住了。
燕子好整以暇的洗去手中的粪泥,莫可奈何的大叹口气,“我早说过了,你不打我,我就要给你们好看,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还是有人听不懂,这种下三滥的货色,我要是你们老娘,早在你们生出来时就一手把你们给掐死,免得浪费了好几十年的白米,养了一只蠢猪。”
燕子按住嘴,脸上是假装的吃惊,“哎唷,瞧我说了什么,竟然把身分高贵的小王爷拿来跟愚蠢的猪相比,真是太污辱猪了,毕竟猪还能杀来卖钱,小王爷的肉腌一腌也没人买,真是比猪还不如。”
闻言,天豪气得发抖,“你这个臭乞丐,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下次一定要你好看。”他急着抺去脸上的粪便,怒视他那些全身满是粪的手下,“不中用的东西,我们走。”
燕子站了起来,出声就是大喝,那叫声狂傲又嚣张,“站住,哼,敢跟你爷爷我斗法,你他奶奶的,臭小王爷你这贼王八,你给我听着,洪雪萝是你爷爷我的人,你想要她,就是对你爷爷我不敬,我生出你这种不肖的龟孙子,竟然敢想着要非礼你奶奶,真是禽兽不如,下次再让我遇到,非把你一根根骨头拆下来不可,给我滚。”
天豪恨得牙痒痒的,最后还是放下狠话,夹着尾巴逃了。
而燕子走到小二哥旁,“多谢你借我猪粪,小二哥,我走啦!”说完,他果然拍拍屁股就走。
一个新来的小伙计,伸伸舌头,“这人是什么来历,连小王爷也敢招惹,把我们店里弄成这副德行也不赔钱。”
“赔什么钱,掌柜只怕请不到他,他砸得愈多,我们店里愈是赚钱,他是谁你不认得?真是一点见识也没有,他是我们杭州城里的邪星燕子,只要是招惹他的人轻则重伤,重则没命,但是要是对他愈好就好事滚滚而来,今天我们被他砸这么多的东西,保证明天就财源滚滚,生意兴隆。
听到小二哥说的话,伙计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这么灵吗?”
小二哥哼了一声,“当然准,巷口那个铁口直断的李铁嘴,看了他的相,直说他是异相,是邪星一个,普天之下是没人制得了他的。前几年王县官的儿子不信邪,硬是叫人打了他,结果这邪星隔天一点事都没有,反倒是王县官不知怎的,被皇上给抄家灭族,死得可惨,现在谁还敢去碰那邪星,又不是不要命了。”
小伙计愈听表情愈是呆,“哇,那小王爷不就惨了。”
小二哥悄悄的笑了笑,“告诉你个发财的门路,全杭州城都在赌小王爷能撑多久,我赌他撑不到个把月,你要不要赌?我包你只赚不赔,不过赢了,可不能少了我的好处。”小二哥一脸施惠的嘴脸。
小伙计连忙点头,他已经可以想象得到那白花花的银子握在手中的感觉,到时他可要好好的犒赏自己一下。
□□□
落日余晖照耀在大街小巷中,那美丽的晚霞在天边抹上几笔彩妆,像是美人香腮上的微微红晕,美极了,也醉人极了。
在这样惟美的画面中,出现了破坏气氛的喊声:“公子、公子,你等等我,等等我啊!”
阿福气喘吁吁的在他家公子后面直喊,君向阳不耐的立定脚跟,俊逸的脸上满是愤怒,纵然脸上表情是如此的可怕骇人,但是仍有不少傍晚出来散步的姑娘,偷偷的向他身上瞄上好几回,那暧昧的情愫跟诱惑尽在不言中。
阿福当然也瞧见这个景象,他挺了挺胸膛,也不管自己喘得快断气,心里就升起一股骄傲。他家的公子,是北方巨富之首君为耀的儿子,拥有家财万贯不说,光是公子现在一身白衣打扮,便足可将那份俊美飘逸的风采发挥到十足十。
不是他爱说嘴,他家的公子可不是那些除了一张脸,就什么都不会的富家子弟,他家公子妙解音律、工于辞章,又善于鼓琴吹笛,京城里的每个士宦豪贵,无不以跟他家公子结识为荣。
所以他这个奴才,跟在他家公子身边也沾了那么一点光彩。可是好景不常,他家的老爷不知发了什么狂,竟要公子下江南,去找一个什么故人之女,说什么是忠良之后,跟君家有婚约,硬要公子去把她找回来。
说也奇怪,一向怕老婆的老爷,任凭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他全然不理会,就是铁了心要公子找回那个女人,可怜的公子又不是没人要,全京城的姑娘家哪个不想嫁少爷,就说那个表姑娘好了,夫人都认定她是未来的少奶奶,却偏偏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冒出个什么宫姑娘是公子未婚妻。
凭着一块破玉佩,就要他们跋山涉水远渡江南,现在可好,地址上早就没有这个什么宫家,所以原本不高兴的少爷更不高兴了。
少爷迫于父命远行江南,结果根本就没有这个人,这要换作是他,恐怕自己会比他家的公子更不高兴。
君向阳脸上那份愠怒自从前几天找不着宫家之后就没消失过,阿福心中暗暗叫惨、胆战心惊,他家少爷的才能虽然高人一等,但是一发起脾气来,也是比别人难伺候几分,尤其是少爷满心不悦之时。所以阿福赶紧哈腰,“公子,这会我们要往哪里去?”
“要往哪里去?我们再打听两天看看,如果真的没有这个人,我们就回家去,犯不着为了我老爹一时的胡涂,而在这里耽搁好几个月。”君向阳怒颜未消的道。
突然之间,阿福的肩被人用力一推,他瞬时往君向阳的方向跌了几步。
“瞎眼的狗东西,没看见你爷爷我要过路吗?”
哪个人敢这么嚣张,在京城中可是没有人敢对他阿福口出秽言的,他回头一看,竟是个浑身破烂的小乞丐。
哇,只是个小乞儿也敢对他阿福不敬,真是欠打,阿福毫不客气就回骂:“你是什么东西,也敢骂我,你奶奶……”他突然停下来,在他家公子面前,他可不敢随口乱骂,那只会玷辱了他公子的名声。
想不到对方是惯于沙场对骂的老祖宗,一开口就把他骂得狗血淋头,“我操你十八代的老祖宗,你奶奶的老杂种,你这臭王八,撞到你爷爷我,也不下跪磕头谢罪,还眼睛瞪得这么大做什么?”
“我……”阿福差点气晕,瞧那乞儿说得颇有些回事,这不是反了吗?明明是那乞儿推他、撞他,怎么现在好象讲得都是他的错似的,“你……你……这贼王八,到底是谁推谁。”
那小乞儿可有理了,“当然是你推我了。像我这么有身分的人,绝不会去推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臭奴才。”他伸出手,一副臭屁的像是武林盟主的傲样。
“干什么?”阿福莫名其妙的瞪着他的手。
“赔个几两银子,咱们就此了结,否则把你送上官府,说你要撞断我的腿,只怕你这只腿要被打断了。”小乞儿踢踢阿福的右脚,暗示就是这只脚会被打断。
这满面无赖的小乞儿,不消说,就是杭州城里有名的邪星燕子。
燕子又是一脸施惠的神态,他说:“现在我也不要你磕头谢罪,我只要你赔个几两银子,赔偿我的损失,算是我大人有大量,天下要遇到像我这种好人可少了,快点拿钱出来,你爷爷我没时间跟你瞎耗。”
君向阳一脸不屑,任谁都看得出这个乞丐恶意敲诈,他只简短道:“阿福我们走,犯不着跟这种人多废话。”
燕子从小到大,邪星的名号是不胫而走,别人对他只有奉承绝无轻视,讨好他的人可是多如牛毛,没人敢向他回一句嘴、怒瞪他一眼,又不是不要命了,再加上他是鬼灵精一个,向来只有他整人,别人可整不到他,整个杭州城里,人人对他可比对皇上老子还尊重三分,深怕惹恼了他自己就会没命,所以君向阳一脸的不屑,只让燕子冷笑起来。
再加上君向阳一身白色的锦衣华服,衣服间又配戴着玉佩,看起来烨然若神,跟他这身的破烂实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他这辈子穷乞丐一个,最憎有钱人家的子弟,而且那些富豪子弟总是跟他对冲,老是找他麻烦,他自然对这种富豪子弟开口就没好话。
“你是什么东西?长得一身细皮白肉,该不是窑子里的相公,有钱就买得到,凭你也够格跟你爷爷我说话。”燕子往地上吐了口痰,“我呸、你给我闪远一点,我一看到你们这种不男不女的怪物就全身不对劲。”
君向阳怒眉上扬,也不愿跟一个小乞丐计较,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调查宫家人到底是死光了,还是迁居他处,而不是在这里跟一个小乞丐惹是生非,他再次说:“阿福,我们走。”
“你要走到哪里去,你还没付你爷爷我钱呢!”燕子在后面大喊。
君向阳不耐的回头,“路这么大,为什么一定要来撞我们呢?”
燕子冷笑了,“我呸,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爷爷我走路向来是这样横行霸道的,是你们这两个拦路尸挡到了你爷爷我的路,让你爷爷我心里不畅快,气坏了我的身体,你还得拿个几两银子,让我买几钱人参补补气,这样才算完。”
阿福忍不住叫了起来,从来也没看过这样不合情理的事,“这还有王法吗?”
“你爷爷我就是王法,给钱,听到了没?”燕子更是猖狂的伸出手来,明白的摆明要钱。
“燕子大哥。”
有人轻轻碰了燕子的衣领,燕子回头一望,整个表情立刻不一漾,“雪萝,妳出来做什么?那小王爷还在派人找你,你快回去。”
那名唤雪萝的姑娘,一身纤柔的风姿裹在粗布衣裳中,她水灵灵的双眸向君向阳好奇的张望着,柔弱不堪的仪态更胜西子三分,再加上她楚楚动人的明眸皓齿,顾盼之间,颇显出江南儿女的姣美。
君向阳心中一怔,不敢置信的望着洪雪萝,这甜美的面容,娇弱的气质,分明是唐婉儿的再生,他身不由己的往前,几近碰到她的身体。
洪雪萝吓了一跳,这公子不知怎的,怎么莫名其妙的向她走近一步又一步。
燕子一见君向阳看洪雪萝的眼睛眨也不眨,分明是色迷迷的猪哥相,简直是那他妈的小王爷的翻版。他心头火一起,不客气的一拳就招呼到君向阳的脸上去,开口就是臭骂喊打:“你他奶奶的,连你燕子大爷的女人你也敢看,不要命了,我打死你这色鬼、猪八戒投胎的老猪皮,让你眼睛肿得不能见人。”
君向阳反应不错,立刻掉头一闪,反而燕子因收手不及,结果跌个狗吃屎,摔到墙角边去,那一声碰撞真是石破天惊。
洪雪萝惊叫了起来,忙要赶去扶着燕子,但是君向阳揪紧她的手,不让她去扶,他一脸凝重的问:“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洪雪萝用尽全身的力气,却抽不回自己的手,她慌了起来,这个公子明明看起来满正派的,怎么也没想到他竟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强逼自己,“你放手,放手。”
燕子一抬头就见到这副景象,连头上肿了个大包也恍若不觉,他气喘不止的又从墙角爬起,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君向阳撞去,一边嘴里还骂着不堪入耳的市井俚语。
君向阳身子微微一偏,又躲过了他的攻击,这下燕子撞得更严重了,他一个摔跤,跌倒在地,吃了满脸的沙,连额边都撞得流出血来。
要是一般人早就怯了志,赶忙夹着尾巴跑了,但是燕子不是一般人,他那与生俱来的斗志跟争强斗狠的本性,早已深驻在他内心,所以他敢为了洪雪萝去招惹小王爷,那是他顽劣、无法屈挠的内心力量。
燕子毫不在乎的抺去额头上的血,更是凶狠的叫骂:他妈的,我叫你不要碰雪萝。”
他又往君向阳撞去,仰起嘴狠狠的咬了君向阳一口,简直像个凶猛没理智的野兽,君向阳袖子一挥就要把他摔出去,但是眼前的燕子像发狂一般,硬是扯着君向阳的衣袖,那眼神像是野兽的眼神,他是这样的为着眼前的姑娘拚着命,根本把一切置之度外,君向阳感觉背上起了一阵寒颤。
他当然知道绝对不能跟不要命的人赌命,他准备松手时,那小乞儿竟在他臂上重重一咬,好似要把他的肉给咬下来,君向阳只觉得臂上是痛彻心骨的疼痛,他手用力一挥,就把那小乞儿给甩在地面。
君向阳痛得检查伤口,再也顾及不了洪雪萝,他的肉几乎快被燕子给咬了下来,那小巧的齿痕深深烙印在他的臂膀,血丝已流了下来。
阿福见状,赶紧拿起帕子按在君向阳的伤口之上,那伤口一看就知道是极深、极痛。
另一方面,洪雪萝已经赶紧奔到那摔得都快爬不起身的燕子身边,燕子却手一挥,把她给推开,“走,雪萝,快走,这些人不安好心,我来对付他们,你快走。”
“不行,燕子大哥,你伤得好重,我不能走。”
燕子发起狠来,“叫你走妳就走,哪来这么多废话。”说完这些口气恶劣的话后,他朝洪雪萝虚弱的笑笑,安慰她道:“妳别忘了,我是邪星一个,向来只有我惹人,可没有人惹过我,妳快走吧!况且我身上有幸运玉,倒霉的事是碰不到我身上的。”
洪雪萝只好听他的话,快步的走了。
阿福看公子伤得这么重,气冲胸口,就要跟燕子拚起命来,燕子看出阿福的神色不善,他摇摇晃晃的爬起来,明明伤得极重,却还一面哈笑,“要跟你爷爷我拚命就来啊,你爷爷好久不曾跟人打过架了。”
君向阳手一挥,斥退了阿福,他盯着眼前的燕子,整个脸色难看得不能再难看,他踏前几步,走到燕子的面前,拉起了因刚才的争斗而散垂在燕子胸前的半边破玉,神色狰狞的问:“你这块玉是从哪里偷来的?”
阿福发出一声惊叫声:“跟我家少爷身上的玉一模一样,你偷了我家少爷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