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单香销翠叶残,
西风憨起绿波间,
还与韶光共憔悴。
——李憬·摊破浣溪沙
轻轻掩上门扉,赵雅方转过身,便见到雷傲天斜倚着廊柱,邪魁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
照说雷傲天是不该出现在女眷居住的后院,不过,在赵雅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惊异,倒像是看到雷傲天是理所当然的事,只微微曲膝道:“公子万福。”
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雷做无懒懒的说:“久违了,我的小野猫。”
我的小野猫?
这个亲明又怪异的称呼让赵雅蹙了一下眉,素性淡漠的她却没多说什么,“公子有事吗?”
“来看我的小野猫呀!”醇厚的嗓音徐柔一笑,“这么多天没见,我怕我的小野猫忘了她的主人。”
旁人或许会被雷傲天温柔的语气所欺,但赵雅不会,平静澄澈的眼眸抬了起来,清润的嗓音静静的道:“雷公子不会任赵雅忘了公子的存在,赵雅就是想忘,也没法子忘。”
雷傲天双手环胸,呵呵一笑,“这么说,如果可以的话,我的小野猫是巴不得忘了我,是吗?”
赵雅不回答,径自捧着手上的铜盆走到花圃旁,双手往前一送,“哗”的一声,铜盆里的水洒落花圃,鲜花绿叶上的水珠被阳光折射过后,显得分外晶莹可人。
“我的小野猫这么不愿意记得我,可真让我伤心,亏我这么惦着你。”雷傲无故意叹了口气,邪气的眼里却闪着笑意。
赵雅看着他作戏,也不说话,表情依旧淡淡的。
雷傲无故作无奈的耸了一下肩,眼光瞟向拿在她手上的铜盆,换了个话题,“赵家大小姐连洗脸水都要自己打理,难道这也是洛阳第一才女必备的才德?”
“洗脸水是家母所用,为人儿女亲待漱洗,是分内之事。”
“是吗?”雷傲天扬起后,“连倒洗脸水都得亲力亲为,也未免侍奉得过头,难道赵家庄都没下人了吗?”
“公子多想了,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赵雅避重就轻的回答。
“哦?”
拉长的尾音未断,赵雅突然觉得手上重量一轻,洗脸盆已被雷傲天夺去,顺手丢到一旁,跟着一双纤纤柔莫落到他那修长有力的大掌里。
雷傲天扬起用看她,“一双手都伤成这样了,这举手之劳,也未免太辛苦了。”说着,他抬起破皮红肿的青葱五指,将证据摆到她面前。
赵雅一怔,好敏锐的观察力呵!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可没想到他竟然发现她的手受了伤。
“昨夜连弹了一个多时辰的琴,也难怪手会伤成这样,看得可真教人心疼哪!”雷傲天啧啧有声,连连摇头,一脸的怜措之情,但眼里却没有半点心疼之色。
赵雅轻轻蹙了蹩眉,不习惯与人肌肤相亲,本能地要夺回手,“公子请放手,男女授受不亲。”
雷傲天闻言,却笑了起来,“男女若是授受亲亲,又该怎地?”他挑起眉,将她的食指放入口中,轻轻一咬,力道不轻不重,却是十足的煽情诱惑。
没有惊惶、没有羞怒,只有两道柳眉蹙得更紧,平静的眼眸闪过一抹厌恶,“赵雅手无缚鸡之力,奈何不了雷公子,但雷公子日理万机,想必也没有太多闲暇时间与赵雅在此胡闹。”
“有意思。”雷傲天睨着她,开怀地呵呵笑了起来,放开她的手,转而握住她小巧的下巴,“你可真懂得如何扫一个男人的兴啊!你忘了吗?你的人、你的命,已经是我的了。”
就是这种神情,冷冷淡淡的,喜怒不形于色,仿佛抽离了自己的灵魂,冷眼旁观着一切。他真想把她淡漠的面具解下来,看看在那副面具下,会是怎生的模样?他兴味十足的想着。
下巴传来一阵痛楚,但赵雅秀丽的脸庞依然淡漠,清润的嗓音依旧平静,“赵雅目前还不是公子的人,公子还是自重些好。”
如此挑衅的话,也只有她才能够说得这么平淡了。雷傲天使劲地抬起赵雅的脸,眯起眼睛笑了,“胆敢如此挑衅我的,你还是第一人,我是不是该给你一点教训,让你知道谁才是你的主子呢?”
说着,俊美的脸庞已经俯了下来。
“你……你们在干什么?”刺耳尖锐的叫声传了过来,带着不敢置信。只见赵谅贞如一股旋风般卷来,直冲到两人面前。
雷傲天侧过脸庞看她,一只大掌仍亲密的扣住赵雅的下巴,两张脸相距仅寸许,这样的情形说有多暧昧就有多暖昧。
赵谅贞看得脸色发青,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劈头就甩了赵雅一巴掌,厉声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勾引起庄里的贵客?”
事出突然,赵谅贞又是有武功底子的人,这一掌打得赵雅连连退了好几步,险些坐倒在地,白玉般的脸颊高高肿起,泛起一片刺眼的殷红。
赵雅伸手撑在扶栏上好站稳身子,也不捂脸,只是抬起头来,眸底净是一片极寒的冷冽,那样的眼神看得赵谅贞心头一寒,方才的骄纵气势击了一半。
“你……你这样看我做什么?我……我又没说错,你明明就勾引雷公子。”赵谅贞心惊胆跳的说。她明明就看到雷傲天握着赵雅的下巴,两张脸还凑得很近,看起就像……就像……
赵雅冷冷一笑,看向雷傲天。
雷傲天摊了一下手,双手环住胸,退了一步,看来是准备旁观看戏了。
赵雅转回目光对向赵谅贞,“二妹的话赵雅承担不起,赵雅自幼承庭训,还知女子本分,勾引二字万万不敢承担。”
“你倒会替自己开脱,方才我明明见着雷公子握着你的下巴,你却连挣扎都没有,堂堂洛阳第一才女,举止如此轻浮,要是传出去,你教我赵家如何在洛阳立足?”赵惊贞越说越理直气壮,声音也渐渐高扬了起来。
赵雅的眼眸更显冰冷,但口吻依旧是淡淡的,不疾不徐的转向雷傲天,“二妹说我勾引雷公子,雷公子怎么说?”
“晤?”雷傲天扬了一下眉毛,没想到赵雅会把自己扯下去,“这个嘛……”他故意拉长语调,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赵雅只是一介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公子意欲待赵雅如何,也由不得赵雅抵抗。但若说赵雅的无可奈何就是勾引雷公子,那么雷公子,我请问您,一个姑娘连着好几个三更半夜送夜食到男子房里,好半个时辰都不出来,这又是怎样的行为?”
“我……我……”清润平和的叙述还未说完,赵谅贞的脸色早已一阵青、一阵白,羞怒得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说话。
那个送夜食到男子房里的姑娘自然是指赵谅贞了!
自俊美邪魅的雷傲天来到赵家庄,赵谅贞的一颗芳心就倾向了他,要不也不会因为眼前的情景而老羞成怒。
她虽然也曾暗慕过圣手书生齐轩的风范,不过,爱慕的还是他的声名与地位,但雷傲天不仅名声地位皆备,还财富权势尽揽一身,虽然他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慵懒模样,但那股天生王者的狂霸气势,是怎么样也掩饰不住的,也难怪向来眼高于顶的赵谅贞会将一颗怀春少女的芳心紧系在他身上。
为了吸引雷傲天的注意力,于是,她天天夜里都亲自捧了夜食送到他房里,而且,尽己所能的赖在雷傲天房里,意图留给他贤慧的印象;赵家夫妇也盼这权倾一方的霸主能够瞧上自己女儿,于是便默许了赵谅贞的行为。
这件事在赵家庄里算是公开的秘密,不意被赵雅抖了出来,赵谅贞羞怒交集,好半晌才道:“雷公子来者是客,我不过是善尽主人的本分招待他罢了。”
赵雅淡淡地一笑,“当然,想去年圣手书生在赵家做客时,二妹也曾如此盛情的招待过,二妹为款待庄内贵客,连自己的名声都不顾了,这般盛情,还真教赵雅佩服。”
“你……你……”要论言词锋利,赵谅贞比起赵雅,可是差得远了,三两下便被赵雅气得脸色发育,说不出话来。
赵谅贞望向雷傲天,却见雷傲天一脸低头忍笑的神情,对她心虚的心态而言,那样的笑意就等于是在嘲笑她,令她更觉颜面无光,在老羞成怒下,右手再度扬起。
“二妹尽管动手,反正赵雅也无法抵挡。不过,二妹要知道,武力可逼人一时低头,却杜绝不了天下人之悠悠众口。”清淡的嗓音,揭破了赵谅贞的意图。
“你……你……”赵谅贞一只手僵在半空中,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一张娇颜早已气得发青,狠狠瞪了赵雅老半晌,最终手还是没有挥落。她差恼交集的握紧拳,掩面离去。
虽成功的气跑了赵谅贞,但赵雅的神情并未有任何得意之色,清凝的容颜仍是淡淡的。
倒是雷傲天呵呵一笑,连连摇头,“没想到我的小野猫爪子这般利,看来,我以后真得小心一点,别得罪你才是。”
清冷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赵雅带着点淡淡的嘲讽开口,“雷公子客气了,雷公子是赵家的贵客,赵雅就是再不识大体,也不敢得罪雷公子。”
赵谅贞出言挑衅自己还不是为了他,他倒是一派置身事外的悠闲,方才那场争执,他大概看得很过瘾吧!
这个男人……赵雅顿时觉得一阵厌烦,“雷公子若没事,就请恕赵雅告退。”不给他接腔的机会,径自抬起被他丢至一旁的铜盆,转身走入房内。
☆☆☆
娇生惯养了十余载,赵谅贞哪是那种忍得下气的人?随后一状便告到父母那儿去。
她状似委屈的扑进叶昭风杯里,加油添酷的把事情渲染了一遍,最后道:“娘,您说气人不气人?那赵雅明明是在咱们家吃闲饭的,居然还这么不知本分,勾搭雷公子,羞辱女儿,娘,您要为女儿做主啊!”
叶昭凤眼睛一眯,怒道:“这丫头越来越不知分寸了,连我的女儿都敢欺负,还勾搭上雷公子,难道她以为赵家庄没人管事了吗?”在她心里,还记恨着赵雅昨晚在宴席上不着痕迹的嘲讽她的事情。
那个践丫头,从小就是她心头上的一根刺,那双澄澈的眼光老是直勾勾的盯着人,好似所有的秘密全教她看清了似的,让人打骨子里不舒服起来。
“娘,您一定要想想办法,瞧雷公子的神情,分明是教赵雅勾去了魂,那赵雅怎么配得上雷公子?您要是再不想个办法,说不定雷公子真给那不要脸的狐狸精拐走了。”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雷傲天看赵雅是用用那种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充满了侵略和占有欲,但那从来不曾落到自己身上,令她越想越是怨毒,双手不禁紧握成拳。
“贞儿,别急。”叶昭风安抚着女儿,微一沉吟后,转向丈夫若有所思的表情,“老爷,这件事你有什么主意?”
赵元展看了妻子一眼,再看向女儿,并未马上答话。
叶昭凤会意,又好言好语的哄了女儿几句,哄得赵谅贞转嗔为喜,走出房门。“现在房里只剩咱们夫妻了,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你别急。”赵元展拉着妻子坐下来,低声道:“我且先问你,咱们费这么的大功夫,硬是搭上雷傲天,又撑起场面招待那个姓雷的,连女儿都送到他手上,为的是什么?”
叶昭凤悻悻然地道:“当然是为你们赵家罗!如果攀上雷傲天,不仅可以恢复赵家的声望,也不用成天提心吊胆的,怕你那宝贝私生女儿殷无情找上门来报仇。”说着,还恶狠狠地瞪了丈夫一眼。
若非他多年前的风流浪荡,赵家又岂会惹来事端?
赵元展讪讪一笑,导回正题,“娘子既然知这雷傲天的事情对咱们赵家有多重要,目前,我们最重要的就是巴结讨好雷傲天,旁的事,都可以缓上一缓。”
“你到底想说什么?”叶昭风不耐的道。
在这赵家庄里,当权的是叶昭凤,见她露出不耐的神情,赵元展忙道:“我的意思是,说不定赵雅那丫头可以成为咱们最有利的一颗棋子。”
“棋子?”叶昭风抬起一边的柳眉,狐疑的看向丈夫。
赵元展挨近妻子,“是啊!你想想,咱们这些天来费尽心机招待那姓雷的,把所有的家当全掏上了,你可曾看到那姓雷的感兴趣?那姓雷的富甲一方,什么新鲜古怪的东西没见过,又岂是那么容易讨好的?昨晚宴席上你也是看到的,虽说他三番两次挑衅赵雅丫头,可那神情,摆明了就是对赵雅感兴趣,如果咱们主动把赵雅送到他的手上,你说……”他嘿嘿贼笑了起来。
叶昭凤的眼中精光一闪,显然是有些心动,却仍皱着眉道:“那不是摆明了便宜赵雅那丫头吗?”以一个做母亲的私心,她自然希望自家女儿能够被雷傲天看中,享尽一生荣华富贵。
女人就是再精明厉害又有啥屈用?还不是婆婆妈妈、意气用事,成不了大事!
赵元展轻蔑的想着,却不敢表现在脸上,低声下气的道,“要成大事,怎顾得了这许多?倘若姓雷的能够看中贞儿,自然是再好不过,但这么多天来,咱们已经等于明着将女儿奉送给了他,那姓雷的依然是爱理不理。眼下矿脉的合作计画谈不谈得成,赵雅丫头可是咱们唯一的希望了,她身受咱们家的恩惠,好歹也算赵家庄的一份子,若姓雷的枕边有个咱们赵家的人,往后咱们办起事来,也称手许多,你说是不是?”
叶昭凤毕竟精明干练,只是被一时的偏私蒙蔽了理智,此刻被赵元展一点,顿时恍然大悟。她微一沉吟,道:“可是赵雅那丫头素来心高气傲,又怎肯依咱们的安排去做?”
“依她的个性,她当然不会任咱们安排,可是要整治一个小丫头,方法多得是。”
赵元展嘿嘿直笑,附在妻子耳际说出计划。☆☆☆
雷傲天懒懒的抬起手,不怎么起劲的掩住今晚已是不知第几个呵欠了,左手撑住的脸庞净是意兴阑珊,显然对戏台上的表演兴趣缺缺。
“雷爷不爱看这出[林冲夜奔]是不?”锣鼓喧闹声中,赵元展讨好的倚向雷傲天,“要不,雷爷爱看什么样的戏,只管点出来,我就叫他们换上。”
“算了,演都演了,犯不着因为我一个人就费贸周章。”雷傲天挥了一下手,俊美邪魅的脸庞半眯着眼,不甚在乎地道。
赵元展连忙说:“雷爷的话可就见外了,雷爷是咱们赵家庄的贵客,请都请不来的,难得到赵家做客,哪有怠慢了贵客的道理。”
一旁的叶昭风亦连忙称是。
雷傲天只是懒懒的“嗯”了一声,便没再理会他们,教赵家夫妇僵在那里,一时间不知该不该要戏班子换戏。
雷傲天的食指下意识地轻叩椅背,百无聊赖的眼神转向了深邃夜空。
赵家夫妇的逢迎、讨好、不知所措,全都看在他的眼里,但他根本懒得理会,因为,试图讨好他、迎合他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并不只有赵家夫妇,自他接掌“惊雷堡”以来,早就看腻了。
再说,这次他带着矿业开发合作案来到洛阳,邀请他上门做客的王公富绅不知几几,他独独挑了赵家,恐怕教洛阳的王公富绅们错愕了好几天吧?
毕竟,凭赵家的财力和权势,根本不符合雷傲天的挑选条件,只有雷傲天明白个中原因,他是为了那个清丽冷凝,淡漠得让人不敢退现的赵家大小姐赵雅!
初见面,是在那拱桥上,一开始,他以为她只是个路过的平凡女子,并未多加注意;后来,是她那清淡、空然,好似没有感情一般的眸子吸引了他的目光。
接着,见他被杀手围攻,无端端地将她卷入战火,也不曾见她失措慌张,表情依然淡淡的、澄澈的眼神甚至无聊的飘向天际,仿佛是生也好、死也好,都无关紧要。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说她冷,也并非真是冷,事实上,她的谈吐言行都会礼合宜,好似刻意要用礼教将她自己与别人拉出一道长长的距离,不让别人靠近她。
他见过不少冷傲女子,但通常冷则冷矣,实则只是故作姿态,一旦被弄上手,将她们冷傲的面具摘下,就会马上变成一只柔顺的小猫咪。
倒是那赵雅……他很难想像她柔顺的模样,他感觉得到,她似乎天生就冷心冷情,让人根本无法将“柔情似水’这四个字与她联想在一起。
不过,越困难的事,他就越感兴趣,掳获赵雅的过程应该会是一件相当有趣的游戏!好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刺激感了,直期待呵……邪魅狂肆的眉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
要得到赵雅,首先就是让她成为他的女人,而这一点并不难,以赵家庄亟欲讨好他的心态,只要他肯开口,赵家夫妇肯定会二话不说的将赵雅贡献到他眼前,但他却故意按兵不动,在他们试探他时,也总以模棱两可的答案带过,令他们摸不着头绪。
哼!不过是区区一个女人,就想换得矿业开采的合作案,这算盘未免也打得太如意了。
而从商这么久,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沉不住气的人注定要当输家,尤其是赵家夫妇根本没有与他周旋的本钱。
所以,当他不经意地表达出自己对司徒家颇感兴趣时,他们终于慌了,因此,今晚他一回房,就看见赵雅躺在他的床上,睁着一双大眼,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邪魅幽暗的眼中闪过一抹诡谲的光芒,雷傲天缓缓的掩上门,并不猴急的来个饿虎扑羊,反而从容的先将房里的油灯、蜡烛—一点上,让病室灿如白昼。
最后,他走向床边,俯身看着床上的赵雅,抬起她的下巴,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难怪刚才席间赵二任主夫妇不停地暗示说要送件让我爱不释手的礼物给我,看来,你就是那个会让我惊喜的礼物了,我的小野猫。”
赵雅抿着唇没有回答,眼里闪过一抹寒意。
雷傲无呵呵一笑,不在意的耸耸肩。然后,他注意到她艳红得异常的双颊,伸手搭上她的脉,而后扬起眉,状似惊讶的说:“不只软筋散,他们还对你下了春药,想来是怕你不尽力的服侍我,赵二庄主夫妇的这般盛情,可数我却之不恭,受之有愧呀!”
赵雅眼中的寒意更盛,还带着些羞辱神色。
晚饭后,赵二夫人叶昭风突然来到她与娘居住的小楼,说是要探望她们,并好心的带了锅鸡汤。
自她到赵家十七年,从未见叶昭风关心她们母女,这次竟还带了鸡汤,要说这鸡场没问题,她才不相信呢!只是,在叶昭凤虎视眈眈下,她明知鸡汤有问题,也只能喝下。
她虽料到这番算计绝对与讨好雷傲天有关,只是怎么也没想到,赵家夫妇唯恐她不够淫荡,不能曲意承欢,不但在鸡汤内下了软筋散,还掺了春药。
接着,她身不由己的被持女清洗了一番,换上一身妖饶的衣裳后,就被送到雷傲天的房里来,这般手法,比对待一个妓女还不如!
赵雅心头窜过一阵冰冷,羞辱的感觉弥漫在四肢百骸,头一次,她恨,恨自己为何要生在这个世界上,也恨自己所受到的羞辱。
雷傲天看出赵雅眼底的恨意,同情的摇了摇头,“可怜的小野猫,被人当妓女般对待,滋味很不好受吧?”
赵雅撇开视线,抿紧唇,不愿说话。
“你服下春药有大半个时辰了,药性早该发作,你应该觉得很难过吧?”大掌抚了抚她如羊脂般白嫩的脸颊,一脸的爱怜。
赵雅没被他脸上虚假的表情所骗,使劲全力转开肚避开他的碰触。春药的催情效果使她浑身燥热,好似有一簇又一簇的火舌正舔舐着她的身体,热得让她无法自己,她只能咬着牙,极力的控制体内的骚动,保持神志的清晰。
“啧啧!真是一只倔强的小野猫,都难过成这样了,还这么硬脾气。”
由她的脉象探来,她体内的春药可是药性极为霸道的一种,足以让贞女瞬间变为荡妇,而光看她那一脸不正常的红晕,就知道她极不舒服,此刻,她应该非常渴望男人的抚慰,偏偏她还能理智的转开脸,不让他碰触。
“你很热、很难受吧?你是不是觉得浑身像有一把火在烧,体内像有一万只虫钻来钻去的?现在,只有我能够替你消除这种痛苦,你还不要我碰吗?”低沉醇厚的嗓音徐柔的在她耳边道,声音中带着魔性的蛊惑,像要吸去她的心神。
赵雅浑身审过一阵战栗,险些陷落在那对邪魅间黑的眼神中,她猛地一咬唇,颤声道:“走开。”这句话几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其实,她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叔父、婶母一定会不择手段的把她奉送给雷傲天,可是,先决条件是要在她清醒的状态下呀!绝不是被下了春药,身子不受自己控制的时候。
“让我的小野猫独自受苦,我可舍不得。”雷傲天露出惑人勾魂的笑容,“很热是不是?我这就帮你退烧。”他伸出手,帮她解开衣襟。
赵雅惯穿的衣服早就被换下,此时,她身上穿的不过是一件浅绿色的纱衣,薄薄的布料下,抹胸隐约可见,将女性柔美的曲线表露无遗。
纱衣一落,他的眼神变得深了,大掌轻抚着裸露在纱农外的雪白凝脂,情不自禁地赞赏道:“好细腻的肌肤,滑得像婴儿,也像丝缎,你这身肌肤可是会令其他女人嫉妒呵!”
两人肌肤相触所带来的感觉,教赵雅倒抽了一口气,她甚至必须紧紧的咬住唇,才能压抑险些逸出口的呻吟。
雷傲天听到了那声抽气,扬了扬眉,邪邪一笑,“喜欢我这样碰你,是不是?”说着,大掌再次抚上那片滚烫的肌肤,在赵雅身上制造出一股无法言喻,却又刺激感十足的战栗。
“不要碰我!”赵雅羞忿的低喊。
应性的侵略眼神直盯着她那张痛苦压抑的嫣红小脸,将她眼中迷乱的情绪尽收眼底。“为什么?你明明喜欢的。”
赵雅猛然咬住唇,咬到连口中都尝到了血腥味也不自觉。
雷傲天无奈地摇了摇头,俯下身舔去她唇瓣上的血渍。“这么倔强,只不过……你抗拒不了心头的渴望的。”
“那不是我心头的渴望,是药物在作祟。”赵雅艰难的挤出话来,为了抗拒体内异样的波动而喘息不已。
“你是说,你不会喜欢我的亲吻、我的抚触?”雷做天挑起眉,邪魅的眼流动着一抹奇异的光芒。
赵雅冷冷一笑。
雷傲天挑起她的下巴腺视着她,“你可真懂如何扫一个男人的兴。”
“我只是说出事实。”赵雅几近挑衅的说。
激怒他,让他羞怒之下强要了她,使一切尽快结束,总比像现在这样无助地被他挑起陌生的情欲,且身不由己地吟哦出教自己羞愧欲死的声音强。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雷傲天居然笑了,“今夜我若占有了你,倒教你有借口说是你身上的春药作祟,才会让你这般迎合我,纵使我能教你欲仙欲死,也胜之不武。”大掌擦过她红嫩娇美的唇瓣后,他宣告道,“今晚我不会占有你。”
他的宣告并未让赵雅放下心来,眼中问过一丝警戒。她虽认识雷傲天不久,却也足够了解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君子,他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她。
雷傲天将她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不禁呵呵地笑了出来。他倾向她的耳边,低沉醇厚的嗓音徐柔的吐出一连串音节——
“我不会占有你,我只会抚遍你全身、吻遍你全身。记住今晚的感觉,总有一天,我会在你清醒的状况下拥有你,让你发出比今晚更放浪、更淫荡的声音,让你渴望我能马上满足你、填满你的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