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隆京那边来了则消息——朝褚极逃走了。”麒也知道这是个坏消息,正担心不知会否连累到锟,“少主请下令。”
“逃走了?”绍胤衡面无表情,但语气听得出他很生气,忽地,他的锐瞳睨着早已待罚的锟身上。
锟自知责任难逃,便倏地跪下,“属下无能,请少主降罪!”
“你确实有罪!他一个羽翼未丰的小子,竟能逃离把关森严的隆京,这难道不是你怠职所致?”绍胤衡说话向来不留情面,尤其想到他和瑞阳走得很近,这一忽想让他的心情莫名不爽,“犯了这种过错,你说该如何处罚你?”
“自断一臂!”这是“风雨楼”里定的规矩,正当锟举剑时,澧立即在旁拦下。
“少主,请给他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腾也跪下求情,“就让锟把朝褚极捉回来吧!”
绍胤衡瞥了他们一眼,才冷着声音道:“不必!他会来绍京,来‘风雨楼’。”
四人同时会意:朝褚极一定会来并带走瑞阳!
锟明白他的意思了,决不能让朝瑞阳离开,“属下定严守‘风雨楼’,不让他有任何机会!”
“这事——不能对她泄露半点风声,明白吗?”
这个她自然是指瑞阳,四人不知道他心里又盘算着什么,“是!”
绍胤衡盘腿而坐,继续静修内功,“各司其职,退下吧。”
四人出了主楼后,心情都很不安。
“我真不明白,他是如何逃掉的?锟,事前你就一点行迹都没察觉到?”澧实在费解,“他不是一直都有服‘磨功散’的吗?就算他很勤奋习武,但总会达到药物所抑制极限。他究竟是如何全然避开十位随身的武护,并无声无息地逃离隆京?”
“或许他根本就没服药,也没离开隆京,是他使的一招障眼法。”腾也推测着,“是我们一直都低估了他。”
锟自责着:“都是我的疏忽……”
“别想了,当前最重要的就是严看瑞夫人,别让朝褚极有机可乘。”麒拍了拍他的肩宽慰道。
腾和澧说罢就往大门走去,锟则返回别苑,而麒却被忽来的箫声吸引,循迹而去。
在榭台之上,他看见似欲乘风而去的筠夫人,她脸色苍白如雪,无心抚弄的洞箫叫人心烦意乱。这时,她毫无预兆地纵身榭台之下的天然清潭。这惊人之举没令他的反应怠慢,几乎是她脚尖点起水花的同时,麒的迅捷就在瞬间将她带回了榭台。
软坐在木板上,定了心神地筠夫人没有大吵大嚷,只是无神的瞥了麒一眼,她便气若游云地自喃着。那声音轻得令人心疼,而泪也默默地流下。
“潭边都凝了薄冰,就算不淹死也会冻死。”麒蹙着浓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平淡而无起伏,让人听不出他心里急速的跳动声,“筠夫人,需要走到这一步吗?”蹲下身子,麒放缓了语气,“坚强起来,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就算你真的死了,心结也依然跟着你入黄泉。”
“只要下了黄泉……就算心结在,我也不会觉得痛。”筠夫人那凝泪的目光忽然变得坚定,“总有一天……我冰冷的躯体——”
“不!”麒的脸色随她求死的话而变青,情不自禁地朝她吼了一声,“我不准你死!”
瞬间,两人的目光都凝滞停留在对方的身上,安静得只听得见彼此压抑着的呼吸声,和清潭上的泻水声。他惊讶自己早已将楚楚可怜的她摆在心头,但他一点也不想否认,更不后悔!
筠夫人率先收起目光并避身想逃,却始终不及他的身手敏捷,“你放开!”她害怕地嚷斥他,一边挣脱他紧抓的手肘。
“一旦认定了,我就绝不放手!”
他坚定的目光令她既害怕又感动,可奈何时不与人,“我是少主的女人,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麒一口气将心底的话都吐尽:“就算是少主,我也——”
“你住口!”筠夫人心怯地喊叫,“我们不能这样……不!是你不能这样!这是天理不容的……你,放手!”她心慌意乱地拂掉他的手,猛地转身就跑。
“筠儿!”麒也不管世俗身份的约束,直叫了她的闺名。
追到拐弯处,突然一个长腿横扫阻挡,他本能反应地一挡,后退两步,让他看清了来人,“子怜?!你怎么在?”
“哥,你真糊涂!”子怜不见筠夫人了,才气恼地瞪了他一眼。
“夫人!”麒看见了从一旁走出的瑞阳,心里既惊又无措。
子怜忍不住娇斥了他一番:“刚才那些话幸好是我和夫人听见罢了,要是让别的人知道,你和筠夫人就要大难临头了!”
“我和子怜只是在这附近随意走走,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谈话的。”瑞阳不掀起刚才的事问他,而是委婉地用体谅的柔怀去宽慰无措的他。
麒根本就不会怀疑她,“夫人言重了,麒相信夫人!”
“那——你愿意和我谈谈吗?或者听听我的看法?”瑞阳还是温柔地微笑着,神奇地抚平了他心里的不安!
“还请夫人为麒指路!”正愁着这事,麒立即诚恳地抱拳相求。
观察他紧张无主的神情,瑞阳暗自在心里推测着他对筠夫人的用心,“对于筠夫人,你的心态是如何的?”她先问这重点。
“我会尽心竭力去照顾她!但是——我不知道该怎样做,夫人能告诉我既不触怒少主,又可以接近她照顾她的方法吗?”他的苦恼和难处就在一念之间。
“若筠夫人真的能得到真正的幸福,有个不介怀她的过去,并会永远对她好的男人,我鼓励她离开这个华丽的囚笼!”瑞阳轻点一分地明确了她的立场。
麒猛地瞠目看着瑞阳,“夫人的意思是——不行!夫人,现在正是‘风雨楼’大举战事之际,我不能离开!”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她离开——而不是你。”
“夫人,你有所不知,她已经没有亲人了,你让她离开了又能去哪?”麒颓然了。
瑞阳不缓不急地接着说:“我让她离开,不是叫她回自己的故土,而是在你能找到她的范围里。再说,少主不是放话了吗,谁要走——随时都可以,只要事先告知他一声即可——不过有一点,你千万得记住,在筠夫人没离开少主之前,绝不能让除我们以外的人知道你和筠夫人的事。先不说筠夫人在少主心里有何等位置,但只要一天是少主的女人,你和她就得背负‘私通’的罪名。可要是筠夫人先离开了少主,再与你一起,这个说法又是不一样。”瑞阳一语点破了要处。
“但是,这接着发生的事呢?我是绝不离开少主的,而筠儿曾是少主的人,若是往后我俩成了亲,双双在‘风雨楼’里,让少主和别人看见了,我怕筠儿受不了闲言碎语,而少主也会心存芥蒂。”
“所以我就要让她走啊。你要清楚,她必须是完完全全离开‘风雨楼’,搬到别处居住。至于你,就留在这里。当然了,战事当前,你们也不可能成亲,这就只能等战事都结束了,你和她的事才能办。到时候,你是留是走,就要看少主的意思,这事的结局是由不得你了,所以你得有和少主分道扬镳的心理准备。”说完严肃的话,为缓和他的心情,瑞阳微笑着戏谑他一番,“至于能否说服她离开‘风雨楼’,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哥,还不赶快谢谢夫人!”子怜含笑地瞅着还在领悟其意,没缓过来的麒。
矛塞顿开,麒“砰”的一声向瑞阳下跪,“谢谢夫人,麒感激不尽!”
“只要你和她能得到幸福,就是报答我了。”瑞阳欣慰地扶起他,柔声道,“去吧,用你的真诚,我相信她会点头的。”
麒再一次郑重地鞠了一躬,便飞快地跑去有“她”的地方。
“子怜也谢谢夫人!”子怜那秀丽的小脸也满是感激和敬佩之意。
“不过是一番提醒他的话,谢什么呢?就当作是我报答你们兄妹俩,这些年来对我的照顾。”瑞阳和蔼而亲切地微笑着。
放眼望着清潭,在这种冰冷的华笼里,但愿能有一对有情人能成眷属。
大雪飞扬着,这一个多月来,瑞阳心烦官寅玄的事,也心烦麒和筠夫人的事,不知怎的就觉很疲惫,今天是趁绍胤衡不在楼里,她才敢到锟的别苑来。
“北方这样冷的天气,姐姐一定是受寒了。”官寅玄解下锟给他的披风,转而盖到瑞阳的身上,“当然是没姐姐的貂袍暖,不过先将就一下吧。”
“别!你的身子才刚好——”
“得了,姐姐!我一个男子汉又是习武的,还怕这冷天!”
看着他稚气未脱的骄傲神情,和从前的褚极有说不出的像。想着,瑞阳温柔地笑了,告诉他有关褚极的事:“——我有个双胞胎弟弟,但他从小就不愿叫我姐姐,那时我很胆小,不敢反驳他,所以就让他叫了名字。他很调皮又很勇敢,从来不会让我受委屈……但是,我们已经分开五年了……”瑞阳放缓了语速,神情由怀念转为哀思。
官寅玄愤慨地握住拳头,“姐姐放心,绍胤衡作恶多端,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寅玄,不要这样子……”不知怎的,听见污蔑绍胤衡的话,她的心里竟有一丝郁闷,瑞阳心里一急,整个人就昏眩过去了。
官寅玄迅速接住往一边倒下的瑞阳,一边喊来子怜:“姐姐!姐姐你怎了?子怜!子怜——”
“夫人!”才刚回来的锟和子怜一同走入,锟顾不得礼节,一把将瑞阳抱到卧椅上躺着。
“快!锟哥你给夫人把脉看看!”子怜在一旁急嚷着。
锟稳按着她的脉搏好一会儿,眉头因自己的确认而紧蹙;让一旁的子怜和官寅玄也紧张地绷紧了脸色,大家的心情都很压抑。
“锟哥,姐姐究竟怎了?”官玄寅受不了这样的提心吊胆,忙问。
“夫人没事,只是偶感风寒,玄寅你回房去,子怜你先回‘戍央斋’,若有人找,你就随机应变。”锟松开把脉的手,拉过被子替瑞阳盖上,“让夫人在这歇会,晚些我会送夫人回去。”
“是!”见锟此次严肃的表情,机警的子怜心知夫人一定不只是感染风寒,但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
大约半个时辰后,瑞阳才缓醒过来。
“锟?”模糊地看见守在床边的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锟小心翼翼地扶着让她靠在背垫上,“有一会儿了,夫人觉得怎样?”
“我刚才昏过去了吧?这几天我都觉得很累又困,就不知道为何。”瑞阳苦恼地揉了揉酸涩的脖子。
“属下有件事必须告诉夫人。”锟暗忖着,朝褚极的事是绝不能对她说的,暂且搁下。
见他神情严肃正经,瑞阳也绷紧了心思,“出什么事了?”
“夫人有了身孕,已经一个多月了。”
锟的话如疾雷贯顶,震得瑞阳脑门哄散,脸色倏地苍白。因震惊而圆睁的杏眸尽是惊愕的不置信,白玉似的纤手颤巍巍地轻捂上仍旧平坦的小腹——里面正孕育着一条不该有的小生命?!哪出了差错?喉咙像被哽噎般说不出话来,她只能轻微而压抑地呼吸着。
“此事千真万确,属下已再三为夫人诊脉。”锟紧拧着眉,心也乱成一糟。
“不……不可能——”瑞阳虚弱地自我安慰着,但见他肯定而无奈的目光,她就无法自欺欺人了,“为什么……怎么会这样?!”瑞阳神色慌乱地自语,“不可能的!五年了……他——他有吩咐的……她们也有吃药……为何就我有……”
“这事很明显——关键在少主身上。”
“你是说——他是故意的?”瑞阳愕然,见锟不回答,她就知道自己说对了。一刹间她泪如泉涌,失控地尖喊起来:“啊!——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锟连忙捉住她乱挥动的手,试图大声叫唤起她的理智:“夫人!冷静点,夫人!”
“你放手!我要他死!他是个恶魔!他说过不要孩子的!不要‘风雨楼’里的女人为他生,他真的说过的!”瑞阳不能自已地哭喊着,奋力挣脱锟抓紧的手,拉扯间跌坐下冰冷的地板,“我不要这样——我不要永远在这里!他不能这样绑着我!”
“我们该先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夫人,或许少主是真心的!”对你啊!锟苦口婆心地为绍胤衡解释。
但情绪正波动如此的瑞阳哪听进他的暗示话,只一味地哭嚷着:“放开我!我要找他问清楚!五年了——让我一个女流之辈兢兢战战地过了五年了!为何要这样对我!我只求能早日与弟弟重聚而已,为何这样的小心愿都不成全我?为什么?”
瑞阳的心神几于崩塌的边缘,本一直都等待着可离开的美梦,在一瞬间被粉碎。
“夫人别这样!”锟从没见她这样失控过,他几乎招架不住她悲愤的怒狂。她整个娇小的身躯都在使劲,让锟不得不从后将她抱住,以这样的方式将她困在怀里。
瑞阳从来就是华笼里的金丝鸟,由皇宫到“风雨楼”的二十年,是她半生的所有与悲哀。发泄性的哭闹,像抽空了她身上所有的力气,不可否认,她是将这五年来的心酸和压抑一同以泪水来发泄,声嘶力竭地恸哭着——
不晓得过了多久,只知道夕阳已开始沉沦了,房里越来越暗,周遭的温度越来越寒冷了,地板上的冰冷麻痹了她的知觉,也冻僵了她的泣声。
锟确定她平静下来才松开围抱的双臂,望着她红肿而空洞的美眸,我见犹怜的模样似回到了五年前逃亡的那刻,“夫人,地上太冰了,到椅子上坐吧。”
平静了心境的她默不作声,冷不冷对她而言早就没感觉了,少顷后,“回去……”瑞阳用微不可听的耳语轻说,但也足以让他听清楚。
跪坐在冰冷的地上太久了,冻麻痹了她的手脚,就算攀着锟的手臂也起不来。见状,锟拿来她留下的浅色貂袍裹住她的身子,然后在她面前蹲下身子,“上来吧夫人,属下背你回去。”
瑞阳呆呆地瞅着他宽大的背好一会,才慢吞吞地伏上去。锟背上的温暖又一次让她想起褚极,曾经他也这样背着自己在夕阳下玩乐——这次的泪是无声地滑落了。
而“戍央斋”这头的子怜,几乎是慌白了头发,因为那神出鬼没的绍胤衡正气定神闲地在一旁酌酒。从前子怜是很希望他常来,这样瑞阳就可不必受那些夫人白眼。可他最近不知为何来得频繁了,却老是带来不太好的事情。
“子怜,你不是说夫人只是去一趟账房吗,怎么都一个时辰了,还不见回来?”绍胤衡俊朗的笑容有着阴冷的邪魅,他知道瑞阳没在账房,因为自己就是从那边过来的,显然是子怜在撒谎;但她为何要这样做,才是他要知道的答案。
“呃……大概是夫人忙过头了吧——”子怜忙低着头不敢看他,心里害怕极了!
“子怜,看你的发际都冒了汗,是热吗?”他故意找碴让她慌,试问在这大雪天有谁会有“热”的可能?他冷笑地睇着胆怯得冒冷汗的子怜,“还是——你在紧张害怕,因为对我撒了谎?”
“子怜没有!”他的吓唬还真起了作用,让子怜慌了思绪,“让子怜去账房催催夫人吧。”
耳朵微微一动,他听见稳重的步伐声,“不必了,他们回来了——”
“他们?”子怜猛然一惊,只见绍胤衡的鹰眸倏地阴冷下来,却不明白为何。
绍胤衡才跨出门槛,就看见锟背着正闭目休息的瑞阳。他的黑眸倏地硬凝起来,恼怒的阴冷目光寒了锟的身心。
“夫人身子不适,属下才背着的。”锟就知道他是误会了,慌只会加重他的疑心,所以锟从容自若地正视他质疑的目光。
“是吗,麻烦你了。”绍胤衡没理会锟,信步走到他身边,见瑞阳熟睡了,便小心翼翼地接住她的身子,拥入自己的怀里打横抱着。她的螓首斜靠在他的肩膀上,让他清楚地看见她红肿的眼睑和苍白的脸色,“她哭过,怎么回事?”
锟不敢多言,因为他也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将这事告知少主。就算要说,也不该由他来说,“少主还是直接问夫人吧。”
绍胤衡眯着眸凝望他好一会儿,心里正猜想着什么,才面无表情地转身进房,“你回去吧。”
这天,瑞阳真的很累了,又因怀孕的关系,一直都睡得很酣熟,直到她感到有温暖湿润的帕子在擦拭自己的脸时,才醒过神来。眸子轻眨着,待看清眼前的人是他时,思绪如海潮般汹涌而至,美眸因怨恨和愤怒渐而冷漠起来。
绍胤衡敏锐地感觉到她愤慨的目光,故意忽略这点,他知道她会主动让自己知道缘由的,“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瑞阳似乎没听到他的问话,只是瞪着他,绒被下的双手紧握着,才一会儿她的美眸又湿润了。
他没闪避地让她瞪,只是他不想被瞪得不明不白,“锟要我直接问你——究竟怎么回事?”
只见瑞阳气息不稳地呼了口气,缓缓地坐起来。绍胤衡自然而然地替她垫起枕头,接着伸手扶她,没想却被她一手拂开。她这一举动让他略有愠意,但他还是忍下了。
“我怀孕了,为什么?”
对她突如其来的质问,让他毫无准备地愣了一下,心里霎时畅快欣悦,但他很快就把得意掩饰过去。本来带审视的目光一下渗透出几分柔情,望向她小腹时,他笑了。
瑞阳实在受够了他这阴阳怪气的性子,他应该很生气才是的,为何会是这样乐开怀的模样?难道真被锟说中了,他是故意的?“你笑?为什么?难道这生命真的是你想要的?”她质问他。
见她震惊而不置信的受害模样,他就莫名地生气了。她孕育了自己的孩子,本来就是件很喜庆的事,但听了她这种语气的话,任他再好的心情也被冷水浇灭。敛起笑意,他以同样的冷声调答应:“我只看得出,不想要的人是你!”
“别转开话题,你究竟想怎样?我记得你说过不要孩子这句话的!也记得你曾有一个美妾,因为私心怀了你的孩子而被你下令毒死了!难道这些都不足以说明你的本意?”
“你们不都说我难以捉摸吗?现在我突然想要了,而且必须是你给我生的,怎样?”他的语气恶霸得让瑞阳直想将他掐死!若身边放有利器的话,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拿来刺死他。
“不可理喻!你——”瑞阳气得一时吐不出字来。
“我就算不可理喻,也比你出尔反尔的小性子来得光明。”他的愠怒锐眸直射入她心底,“当年是谁为了保住唯一的亲人,而答应一辈子都做我女人的?”
往事被撩起,瑞阳心虚地回避他锐利如鹰般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