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很熟悉,那种深切到骨子里的难以割舍;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快乐和喜悦,仿佛这一刻他期待了好久。
齐幽容有时看他的眼光同样很奇怪,她好像也在追逐着遥远的回忆,但却能那样开心地笑着。
她曾经问他,“可还记得以前那人长什么样子?”
他想了半天,回了一句,“不知道。”不是他不记得她的长相,而是丫丫在那时的他心中就是全天下最美的人,很难单纯地用固定的容貌来刻画。而五年已过,她长成什么样更是难以知道,她以前就是个美人,现在应当更美了吧?可具体美到如何却又是难以猜测了。
隐约记起齐幽容也是十八岁,与她同龄。十三岁到十八岁的女孩子,应当是变化太多了。
齐幽容在最后对他说,“今天是你我第一次出游,也可能是最后一次。无论以后结果如何,我不会怨你,只希望你能过得快乐幸福。”
什么意思?她为什么眼中带着希望,而又哀伤地对他说那种话?他将会对她做什么吗?
他少年时已经伤了一个人的心,难道如今还会再伤另一个……
板儿站在门口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不该进来。二掌柜的样子好奇怪,似乎每次遇到大小姐都怪怪的。
“你站在那里做什么?”辛梓修回头看他,诧异于他干吗要进不进。
“没什么,进来就进来嘛!”他踱进来,晃来晃去,踌躇着是否该问。
“说吧。”辛梓修叹道。
板儿松了一口气似的从怀中摸出个东西,“是这样的,他们在收拾船的时候发现一块玉,问我是不是您的,我记得爷您身上没有这东西啊,可这上面又刻着您的名字。”他觉得好奇怪,自己家主子身上没有什么玉啦,只有一个不能动的荷包。他几年的小厮哪是当假的?
辛梓修起初没太注意去听,待听到玉的时候挑起眉,再看到板儿手中的翠绿,板儿拿着玉一步步走近,让他看清上面的字:梓修。
他突然有种血冲顶门的感觉,眼中有些模糊,几次抬手想接都没抬起来。最后终于接了过来,他轻轻抚过上面的字迹,再翻看前后的花纹,这是他的东西,当然是他的东西!只不过他已有近五年未见。五年前的那个雨夜,丢了呀……
他稳了稳心神,捏紧手中的玉,却不敢再低头看它,声音略有些暗哑地问:“在哪里找到的?”
咦?真的是他的呀?板儿眨了眨眼,但也很快答道:“在船舱靠右边的窗户下面。”
他回忆了下当时坐的方位,是齐幽容。当时他从未坐在窗边,而别人又没有停留,当然只能是她。而且她又对他说那些奇怪的话。
难道她真的是……
他一时有些头痛欲裂,心口气血翻涌得难受,竟又能同时感觉出怒气与好笑的成分,“出去。”他轻轻说。
“嘎?”板儿一头雾水,他说什么?
“你先出去。”他再轻声道。
“哦。”这回听清了,明显察觉主子脸色不好,他乖乖向外走,走了一半又被唤住。
“算了,你别走了。”辛梓修叫回他道,“还是我去吧。”他要亲自去问一问,总好过自己在这里瞎想难受。他要问一问为什么这块玉会在她手中?为什么她骗了他这么多年?
第7章(1)
“你说什么?找辛家订亲的人是你?”丫丫不敢置信地瞪着老爹?搞什么?!她生了一路气,哭了不知道几十次回到家里,竟然给她这种答案?
“丫丫,容儿宝贝,爹爹知道你喜欢他,提前帮你订下亲事你高不高兴?”齐堡主——北方商业巨擘齐景喻讨好地看向女儿,他是想给女儿一个惊喜嘛,所以没有告诉她。
“高兴个鬼!你气死我了!”她跳脚叫道。
“啊?没这么严重吧?”齐堡主深思地看向女儿,他是没有告诉那小子他女儿的小名,不会这么巧那小子也不知道她的大名吧?“没有关系,那小子过几天就到了,你再和他说清楚不就行了?”
“谁要和他说清楚?我不要见他!”他是为了钱伤她心的大坏蛋!丫丫想了想,又朝向她老爹道,“你为什么要给他钱?你做生意买东西上瘾,连人都买呀?!”
“哪里是买人?他家缺钱嘛!”齐堡主摊开手。
“你骗人!你一定有目的!”别以为她是笨蛋。
“那,”齐堡主想了想,决定还是老实交待好,“爹不舍得你以后嫁出门嘛,让他上咱们家来不是更好?这样你以后和他就能天天见了。”最重要的是他女儿不会一跑到扬州就不回来,让老爹想断肠哪!
齐幽容撅嘴道,“我不要见他!也不要见你!”转身往里面走,她不要见这些伤她心的坏人。
“喂,如果是那小子让你难过,不关老爹的事嘛,过几天他就要来了,你要老爹怎么安置他嘛?”他跟在女儿身后亦步亦趋。
“我不管。反正我不要见他,你要是让他见到我,我永远不和你说话!”她转头哼道,考虑一下,决定还是躲远点能让心情比较好,“我要走了,我要去找师父,不理你这个坏人。”
喂?怎么会这样?齐堡主懊恼地盯着女儿,她才刚踏进家门怎么就要走?“你别去找那个老妖怪,说不定他比你爹更坏。”那个老白毛总和他争女儿啦!
丫丫不理他,运上轻功向自己院落跑。
他只得同样跟,又不能超过她,“打个商量好不好?如果那个辛梓修真的让你不开心,我让人去退亲好不好?钱咱们不要了。”
她猛然挥手,轰地一声,路旁一棵小树应声而断。她则脚步不停。
齐堡主收脚停在树前,这么狠哪?那就是不能退喽!至于那一掌,看来那个老白毛把压箱底的本事都教给他女儿了。想到老白毛他就气,早晚和他打一架。
猛然想起一事,他重新跃起追道:“你等一下!你弟弟还在那边,我先让人把他弄回来,你再过去!”
长江渡口的客船上,小鹿担忧地看向脸色阴郁的小姐。
“小姐,咱们就这么走了?”好奇怪,感觉像逃命,可是她们又不欠谁的钱。
“嗯。”齐幽容淡淡应一声,望向渡船下层仍在上船的客流,“有急事要办,不得不如此。”
“可是辛爷会不会生气呢?”小鹿也不十分清楚小姐和辛爷的事,只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事互相不说又暗自闹着别扭。
“生气?”齐幽容弯起唇看她,“他要生气也好,我生了那么多年气,也该换他了。”
他现在一定看到那块玉了吧?然后去找她?可惜她不在,他要憋好多天了。她也并非有意避他,但漕粮事急,她必须下一趟米乡,才能让粮价降下来。此时她没余暇多跟他解释纠缠。
何况当年她也并不知情,并没什么好解释的。
齐幽容就是丫丫,他不知道有没有庆幸?还是羞愤交加?心中恶作剧与怜惜他的情绪并起,分不清该依从哪一个,既如此,就让天意决定吧。反正她此次下扬州本来就可以看作是来整他的。
小鹿看向小姐阴晴变化的神色,哎,她现在觉得小姐好可怕。比做生意算计人的时候更严重。
“小姐,这次咱们去常州和苏州,大少爷去湖州,他自己不会有问题吧?”
“他也该成事了。”她淡哼,“办不成这件事,我连上次的账和他一起算。”她自十二岁起开始护着辛梓修,想不到长成后竟然因为弟弟而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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