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舍不得把糖果分给小银子吃,因为是葵给他的。
如往常一般,他到院子里喂鸡群,五只小鸡长大了,有三只会孵蛋,葵又帮他盖了新鸡窝给母鸡,三只公鸡另外住在一起,花花母鸡带着三只小鸡到处啄食。
“它们好可爱。”郝古毅洒完了所有的饲料,眉开眼笑的离开鸡舍。
葵把院子围起来,大鸡、小鸡就不会乱跑,也不会去踩好漂亮的小花朵。他将竹制的鸡舍围栏勾上铁钩,旋身到厨房继续忙。
尔后,郝古毅端着早膳去厅堂,叫:“爷爷,吃饭。”
“好。搁着吧。”
郝爷爷行动缓慢的入座,孙子非常贴心的帮他盛粥,夹菜,取筷子。
日复一日,他甘于如此平凡的生活,也感激男人对他们爷孙俩的照顾。郝爷爷搁着拐杖,招手唤:“古毅,过来坐下,爷爷有话问你。”
“哦,好。我有听话。”郝古毅搁下托盘,乖巧的坐在爷爷身边,低垂着头,剥开由口袋取出来的糖果,放进嘴里含着,抬头对爷爷露出甜甜的笑靥。
郝爷爷捂着嘴轻咳了两声后,才问:“古毅,大爷是不是对你很好?”
郝古毅笑弯了眉眼,点点头,发出“嗯嗯”两声来回应。
“如果有一天,大爷不在了,你会不会不习惯?”
郝古毅摇摇头。想着葵不会不在;葵每天都在太阳快要不见的时候,会回家吃饭。
郝爷爷不禁皱眉,孙子是傻子,什么也不懂,果然无法回应男人的感情。为了再次确定,又问:“如果大爷不在,就不会再帮你盖鸡窝,无法买糖果给你吃,买菜或买衣裳、鞋子给你,你不会不习惯或是感到心里难受吗?”孙子明白难受的意思,应该不会会错意,可以准确的回答对男人的感觉。究竟有没有喜欢?
郝古毅依然摇了摇头。
他很确定葵会帮他盖鸡窝,会买好多东西,会天天给他糖,会放好多好喜欢的钱给他。
他笑得甜滋滋的,猛摇头,非常确定--葵都会在。不像爷爷说的,葵不在。
他要去叫葵起床吃饭。郝古毅拿着托盘离开座位,回头就看见葵在厅堂门口,甜甜的滋味入喉,清秀的脸庞露出更深的小酒窝。
简直像讽刺似的……原来,蠢老鼠仅是习惯他的存在。花葵阴鸷的双眸盯着蠢老鼠笑眯眯的经过身旁,“喀!”双拳倏的握紧,正克制自己回头去掐死蠢老鼠算了!
沉着脸,上前看着蠢老鼠每日习惯煮的早膳,清粥配小菜。霎时,食不下咽,花葵骤然抬脚踹倒椅子来泄恨!
“磅!”
郝爷爷登时吓了好一大跳,心下仿佛有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不知如何是好。
脸色倏地发白,连连口吃:“爷……古毅他……”
犀利的目光一扫,花葵憋着满肚子的窝囊气,没迁怒于老废物。
凝窒的气氛在偌大的厅堂形成一股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郝爷爷神色黯然的垂下头,歉然道:“爷,他傻,什么也不懂。”
“我明白。”
花葵别开视线,凝望门外,喜欢的心情渐渐跌落谷底--蠢老鼠习惯等门、习惯收了钱才亲亲、习惯他的诱拐,甚至习惯他的喜欢……
花葵老大不爽的直呕气,不论看什么都不顺眼--出门前,瞪着蠢老鼠抬手抹鼻涕,他叫:“过来!”
小银子会看人脸色的功夫厉害,机伶的抢来郝主子手中的油瓶,“我来秤油就好。”花爷不高兴呢,那凶恶的语气少有。
“葵不要好凶。”郝古毅看隔壁商家的胖大婶吓了好一大跳,赶紧放着钱就走。
呆望着店门口,郝古毅说:“葵吓走客人了。”胖大婶这次买油没有听他说谢谢。
花葵哪理会油铺生意好不好,他命令:“去拿件衣裳披上,然后跟我出门。店铺就交给小银子看顾。”
“葵要带我去买糖么?”郝古毅的眼睛一亮,好喜欢葵对他好。
花葵暗自咬牙的说:“当然会买糖给你。”绝对不是习惯使然,是宠……宠到死为止!
“真的吗。”郝古毅又提袖擦鼻子,磨得红通通。
花葵愈看愈不顺眼,他吼:“还不快去!”
“哦,我去拿衣裳。”郝古毅立刻回房,以免葵又吼又叫。
他才不像这蠢老鼠这么没良心。花葵双手环胸,妖美的眼散发狠戾的光芒--所有的煞气射向蠢老鼠的后脑杓,直到他消失在连接三合院的后门槛。
精明的主子一脸好气色……都发青了。小银子收敛笑容,随手抓来算盘,低头拨算--一整个早上卖了两桶黄豆油、半桶苏麻油,隔壁两条大街的食肆需要送去食用的大麻仁油和点灯用的冬青子油,还有……
这生意不差啊,店铺开了两个多月,他估算过,至少进帐有三十两以上呢。
精明的主子究竟不高兴啥?
***
“葵要去哪里?”
“去布庄,谈些生意。”
花葵牵着呆蠢的小老鼠横越大街,心情虽不佳,却小心翼翼的注意来往马车,防止小老鼠脱离掌握,发生万一。
两人停在摊贩前,糖炒栗子的香味扑鼻,花葵要老板包一袋的糖炒栗子。
郝古毅清澈的眼眸眨也不眨,接过老板递来的一包栗子,手心暖暖的,就跟葵握着他的时候一样。
“葵,它们不像糖。”郝古毅捻起一颗,放在齿间咬了一口,“硬硬的,有壳。”
花葵付给老板碎银,找回了不少铜板。身上的几文钱,全是因为喜欢他的举动而来。
收藏入袋后,他帮蠢老鼠剥开栗子,塞入那软绵绵的小嘴里。“好吃吗?”他问。
“嗯。”郝古毅点点头。葵买给他的糖都甜甜的。
“喜欢我吗?”花葵无视于此话会遭人臆测,喜欢蠢老鼠是事实,不隐藏这份心意。
“嗯嗯。”郝古毅猛点头,抓起几颗栗子放入葵的大掌,葵会剥给他吃。
花葵一一捏碎了栗子壳,三两下就将栗子肉交回他的手心。妖美的眼瞪着他低垂的脑袋,不禁轻叹息……。
明知他的喜欢只是习惯,仍止不住喜悦之情在胸口蔓延开来,再渐渐、渐渐……化为一丝丝苦闷。
“会冷吗?”
花葵收拢他的外衣袍,动作俐落的系上结带,温柔的语气隐含全心全意的关怀。
郝古毅擤擤鼻水,手臂一抹,擦掉了他不舒服的反应。“不会冷,葵的手会热。”
伸手去握住他的,喜欢葵不生气的模样。郝古毅仰起来的脸庞有那么一瞬呆傻的现象--葵长的很好看;比小花朵漂亮、比爷爷漂亮、也比小银子漂亮……脑中搜寻印象所及的脸孔,葵是最好看的。
花葵记得这附近有家药铺,紧握甚凉的手心,带着不知该多套件衣裳的蠢老鼠去看大夫。
“爷,他染上风邪,只须吃几帖药即可痊愈,早晚多穿件衣裳保暖,天候转凉,入秋时节,须谨慎气候变化。”
大夫为卖油的傻子把脉之后,随即起身至药柜前抓药,放入钵里研磨成粉状。
“你听见没有?”花葵问道。思忖这蠢老鼠连照顾自己都不会,倒是挺挂心鸡群、老废物有没有吃好、睡好。
“我听见了。”郝古毅坐在椅子上,又塞给他好几颗栗子,“帮我剥壳好不好?”
“好。”花葵凝视他眨巴着眼,期待有糖可吃。“那么喜欢吃甜食,身上也没长出多少肉。若是有肉点,抱起来舒服些。”
铿!
大夫一瞬掉了手中的研磨棒,万分吃惊的看着传言中的花爷对卖油的傻子……这可不假。
花葵回头瞧大夫在发什么傻,眉心一拧,催促道:“我在等药帖。”
大夫的嘴一张一合的说:“好……爷稍等……马上就好。”立刻将磨好的药粉按比例分配,包成几帖的小药包。时而偷瞄坐在药堂里的两人,虽感到不可思议,却无法忽视花爷对卖油的傻子好。
不过,那卖油的傻子究竟知不知道被男人包养是怎一回事儿?
郝古毅迳自吃着甜甜的栗子,似懂非懂葵说的话,吞下栗子后,他问:“葵,有长肉,抱起来就会舒服吗?”
“嗯,会舒服。”花葵似蛇盯上猎物般,眼前的小老鼠粉嫩可口,今晚想拐小老鼠说想要塞东西……
“哦,这样啊。”郝古毅想了想,终于恍然明白。“小鸡有长肉,抱起来会舒服。”
“……”花葵瞪着他的蠢脑袋,顿时无言。
***
郝古毅四下张望,沿路啃着糖炒栗子,对城市街道的商家并不感到陌生。
以前,他扛着油桶到处兜售,势必经过几条路径。葵带他来到一整条街道几乎是卖布或衣裳的地方。
他只认识几个简单的数字而已,看不懂牌匾上写了什么。听葵说着这里是‘锦纤布庄’。
这条街有卖好贵的东西。郝古毅想起以前买衣裳的时候,被好凶的老板娘骂,不准他碰衣裳,说他身上油油的,手也油油的,会弄脏衣裳布料。
“葵,我不要进去。我在外面等就好了。”郝古毅缩回手,低着头,偷瞄着附近,会不会有人出来骂他。
他现在卖更多的油,但是手很干净,没有油油的。
花葵不禁感到讶然,“为什么不跟我进来?”他和樊爷有约,除了谈生意之外,还有其他要事。
郝古毅略显惊慌的不知如是好,“我会弄脏东西。”他抬手抹抹鼻子,又流出水来了。
“你没有弄脏什么,真是……”蠢老鼠尽是说些令人费解的蠢话!花葵直接将人抓来身上,抱着带进布庄内。
郝古毅瞠然受吓,一手紧抓着袋子,一手攀住葵的颈项,霎时眼花撩乱,布庄内有好多花花绿绿的颜色布料,有的还会发亮……
小斯见花爷来到,恭敬的上前招呼:“花爷,里边请,樊爷在二楼等候您光临呢。”
花葵“嗯”了声,随着小斯步上楼--
小斯可一点儿也不意外花爷的身上抱着人。外边传言如星火燎原--摘星楼的花爷跟卖油的傻子在一起。
将人领至二楼专门招待宾客之所,花爷来过几次,和樊爷可熟络得很。
花葵一派悠入座,将身上的人儿放置一旁,低头瞧他的脸颊有抹不自然的晕红。
热呼呼的气息喷在脸上,他可不认为蠢老鼠是犯害臊。
樊爷亲自奉茶,问道:“花爷,你来迟了。这路上有事耽搁?”
“带我养的小老鼠看大夫。”
“好亲腻的称呼。”樊爷笑说:“花爷可宠得紧。”
“因为我高兴,也喜欢。”
两人一搭一唱的言语,再再刺激了另一个人--喝!
段玉一瞬连连低抽了几口气,花爷身旁之人不就是传说中卖油的傻子?!
那平凡无奇的脸上挂着两行鼻水,不断抹鼻子的傻子令花爷迷恋得对他不屑一顾……
傻子……一个毫无特色的傻子!
凭哪点获得男人全副的注意力?!
段玉高傲的昂起下颚,挑高的眉拧出不愿服输的不甘心;冷眼旁观花爷扣住傻子的丑脸,提袖为傻子擦去鼻水……多恶心!
“别再用手磨鼻子,都快被你擦破皮。”花葵对着他红通通的鼻子骂:“以后早晨起床,记得多套件衣裳,否则我就把你的鸡都杀了,省得你去喂食。”他语气凶恶的威胁。
“啊!不可以。”郝古毅猛摇头惊呼:“我会听话,葵不要杀鸡。”他紧张兮兮的央求,好担心葵杀他的鸡。
“葵不要好坏……”他会讨厌,就不会喜欢葵。郝古毅低着头,闷道:“我想回家卖油。”
花葵不悦的撇撇嘴,“我会带你回去。现在吃药。”他从衣袖内取出药包,抬头问道:“樊爷,有温水么?”
“呵,有。”
樊爷递给他一杯温水,关怀道:“花爷的小老鼠生病?”
“染上风寒。”
“过几天就好了。”郝古毅接过葵给他的药和水,听话的把药吃完。
“想睡就靠在我身上,我和樊爷谈些事,等会儿就带你回去。”
“好。”郝古毅悄悄抓着葵的衣袍,眼角的馀光瞥见对面有个很漂亮的人一直在看他,那不善的眼神,他并不陌生。“我没有把衣裳弄油、弄脏。”他咕哝着,就害怕被别人骂。
“爷,需要手绢么为他擦鼻水么?”段玉从衣襟内掏出一条精致的丝绢,起身接近朝思暮想的男人。
丝绢是樊爷给的。他正愁放在身上显得既碍眼又多馀,实在不屑樊爷给的任何东西来讨好。
花葵睨了那丝绢一眼,心知肚明那是出自谁的心意。他可不用属于别人的东西,也包括人。
“你自己留着用吧,不用麻烦了。”花葵马上拒绝得彻底,除了自己,绝不允许小老鼠的身上沾染别人的气味。
段玉紧咬着朱唇,脸上挂不住面子,敢怒不敢言--那该死的丑傻子是什么东西!
无情的男人不该属于谁,不该!
然,活生生的事实摆在眼前,他竟然输给一个丑不拉机的傻东西?!
花爷可以不将他当人看,却不该用这种方式羞辱他的自尊!段玉一瞬捏皱丝绢,随手塞入衣襟内,悻悻然的坐回樊爷的身边,不再吭声半句。
花葵和樊爷互望了一眼,似了然彼此的立场--各有在乎的对象,感情的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樊爷率先开口道:“花爷,咱们上次谈的事,你考虑的如何?”
花葵轻啜香茗,霎时齿颊留香,沉思了会儿,存心吊人胃口--“事关玉儿……”
段玉一瞬屏气凝神,心中警铃大作--
猜个七八分会是什么事。撇过漂亮的脸庞,樊爷正对他露出温和的笑,段玉不由自主的拧紧眉,男人平凡老实的脸实在令人厌。
樊爷刻意忽略美人儿有多勉强和自己在一起。温厚又老实的脸上不显丝毫不悦。他等着迎接喜讯--花葵饶富兴味的勾唇一哂,表面不动声色,敛下的眼凝视已昏昏欲睡的小老鼠。
那愚蠢的脑袋瓜垂下又勉强抬起,探手抚摸他的额际,温度略高似发烧……
“樊爷,你这儿可有倭缎?”
“有。”
花葵佯装惊讶,“倭缎盛产于漳州、泉州一带。樊爷也有交易?”
“有的。锦纤布庄里,各式珍贵的丝、帛、罗纱、锦、绣、绮,包括皮裘、和毛织品应有尽有。花爷喜爱哪一种?”
花葵将小老鼠揽来腿上趴睡,指尖顺着他的发,心思盘算后,问道:“这倭缎的纺织技术少有,樊爷是向章氏纺织坊交易而得?”
“是的。城里的纺织坊甚多,章氏纺织坊独有这门纺织技术。”
“嗯。”他很清楚。呵……
花葵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拜那老女人所赐,他可会呢。
“倭缎使用的原料来自四川,是以细铜线为纬织入丝缎,织得数寸后,再以利刃沿铜线剪断织覆于同线上的毛质经线,由于经线之竖毛,具有天鹅绒特有的光泽感。”
达官贵人以及贵妇都相当喜爱倭缎制作出来的衣袍,整体既美观又象征高贵不凡。“樊爷,若我要你以断了章氏纺织坊的交易来换人呢,你可愿意?”
“这……”
“樊爷为难?”
花葵斜睨着樊爷,此举乃考验着樊爷对一个人的喜欢程度到达什么地步?
是要放弃赚进大笔银两的机会来换美人儿?
还是放弃美人儿,继续维持生意进帐?
“我不会为难你,樊爷请考虑清楚我的条件。”花葵一派慵懒的靠着椅背,欣赏对面的两张脸孔;一个是瞬间惨白了脸色说不出话;另一个是沉思了好一会儿--“好。”樊爷答应的干脆。
花葵冷笑道:“不后悔?”
樊爷漾着暖意的笑容,意味深长的说:“我若是会后悔,不会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喜欢一个根本不爱他的美艳男人,甚至被厌恶着,两人亲密的时候,身下的人还喊着别人的名字……
他用一笔大椿的生意换一个不爱他的人……无悔。
“好。樊爷干脆,我也不罗唆。从今尔后,段玉不再是摘星楼的小倌儿,现在起,他是你的了。”
闻言,樊爷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称道:“多谢花爷成全。”
顺利达成目的,花葵补充道:“樊爷,我信得过你这人一诺千金。今日的交易让你亏了不少。不过,你大可放心,我不会让你亏太久。”
一石二鸟,他断了章氏的纺织销路,也摆脱段玉的妄想,做个顺水人情给樊爷。
花葵无视于段玉吃惊万分的表情,低头抱起昏睡不醒人事的小老鼠,离开锦纤布庄。
***
郝古毅睡至半夜醒来,一脸呆滞的坐在床。
房内的烛火未熄,赫然发觉身上有一块软软的布料滑落至腰际,随即打个喷嚏,耳闻一声--“过来。”花葵长臂一伸,把人压来身上趴着。
郝古毅眨眨眼,想不透自己怎会全身光溜溜?
花葵抵着他的额际,道:“你终于退烧。流了一身汗,现在舒服些了?”为他拭净身体,担心他烧过头,万一变得更笨、更傻,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就糟了。
“嗯,现在身体没有热热的,也不会好冷。”郝古毅挪动身躯,伸长的手欲捞来搁在前方床角的竹筒,“葵有没有放好喜欢的钱?”
“有,你可以数数看。”花葵吻着他的肚脐,双手扯下柔软的棉质布料,想拐小老鼠说想要塞东西……
“嗯。”
郝古毅把钱通通倒出来,专心的细数一个个铜板,浑然无觉身上的碎吻也一个接一个。
“跟我说,想要塞东西。”
“嗯,要把钱塞回竹筒里面。”郝古毅把铜板分成十个一堆,算了算,“葵有放一个、两个、三个……”
第十一个吻落在小老鼠敏感的禁地,花葵不信他还能够继续麻木不仁。
“第十二……然后……啊!”郝古毅乍然一惊,蹙眉唤:“葵……不要弄坏身体……”
花葵“嗯。”了声。小老鼠落入嘴里,以唇舌挑逗着,细细品尝他甜蜜的味道。
霎时,郝古毅的脑袋热烘烘,抿唇轻呼:“葵……不能数钱。”
花葵置若罔闻,唇舌爱抚他的身躯,引导他不排斥亲密行为,扳开他的臀,修长的手指探入他的体内,缓缓摩擦他的稚嫩。
“啊!”
郝古毅低抽了好几口气,身体略显僵硬的自然弓起,突窜的温度熨烫染红了肌肤,双手紧揪着床单,迷蒙的双眼看不清床上的铜板。
混沌的脑子仍未忘记要数钱。“还没算完,弄乱了……”
花葵含着他的欲望,辗转的舔舐与吸吮,悄悄增加手指摩擦,存心挑惹他也喜欢亲密与失控的感觉。
郝古毅紧咬着唇,浑身战栗不止,无所适从该爬开,还是任葵为所欲为。
不会讨厌了……
葵的亲亲是喜欢,喜欢才会亲亲。“啊嗯……”他赶紧捂着嘴,心慌慌的感到一丝害怕--竟然叫出莫名奇妙的声音。
葵喜欢弄坏他的身体,等葵放开他的时候就好了。不用去看大夫。“放开……”郝古毅似小猫儿叫,火红的脸蛋不断冒热气……
花葵用力一吸,霎时吞下所有温热的液体。小老鼠不叫床,等会儿一定让他叫。
立刻翻身置于他的双腿间,花葵不禁勾唇一哂,噬人的眼神在光溜溜的小老鼠身上穿梭,“啧啧……”他开始宽衣解带,同时坏坏的诱拐:“小老鼠,跟我说你想要我塞东西。”
郝古毅摇摇头,拒绝:“屁股会痛,不要塞东西。”
花葵挑眉,道:“又死不了。喜欢才会塞东西,你搞清楚了没?”
郝古毅又摇摇头,惊慌失措的喊:“我搞不清楚……”葵好坏。
花葵将衣裳随手一丢,俯身瞪着他,轻哼:“我也没指望你搞清楚,少跟我罗唆些废话,快说你想要!”
“不要……”郝古毅的脸色渐渐泛白,眨啊眨的眼帘映入葵很漂亮的脸,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搞不清楚究竟是喜欢还是害怕的感觉。
岔开的双腿任葵抬起,他乖乖的没乱动,葵的嘴巴贴上了他的,可以确定不讨厌葵亲亲。
欲望渐渐没入他的体内,花葵轻咬着他软绵绵的唇瓣,闷掉那难受的呜咽。
喝!
感受他的体内猛地一缩,将欲望夹的火热紧绷,花葵一瞬挺身顶得更深,凑唇亲吻着他紧蹙的眉心,安抚道:“等会儿就不痛,放轻松点。”
郝古毅张臂环住他的颈项,忍着疼,接受葵喜欢乱塞东西。
欲望缓缓的在他体内抽撤,放慢的节奏厮磨出愈来愈甜腻的滋味,吻着他粉嫩的脸颊,由白再度转红的脸庞温度似高烧,耳畔断断续续的嘤咛似催情,花葵有那么一瞬的愕然--细凝他满脸酡红的模样,氤氲的眼眸失了焦距,花葵不禁问道:“你喜欢我塞东西吗?”
郝古毅摇摇头,不明白究竟喜不喜欢,“习惯就好了……”
花葵仿佛被泼桶冷水似的,脸色一沉,真想掐死身下的蠢老鼠。
一瞬抬高他的腿,下身用力撞击泄恨,随即听见他叫:“啊!”
意识瞬间回笼,郝古毅眨巴着眼,万分委屈的说:“葵好坏……屁股好疼……”
花葵老大不爽的骂:“少废话,你只管叫床,其他的通通不准说。”
“……”郝古毅紧攀着他的颈项,闷头在他的怀里想--葵好凶……